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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不禁变的很是难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他似是被气得不轻。但一想到对方是公主,从年纪上看也算是自己的晚辈,就这般朝她甩脸色未免太失礼了。于是,俞汉远只能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又沉着脸坐回到了椅子上。“倘或大人死谏能力挽狂澜,我今日便不会登门拜访,但事实是,即便他日您拼了性命去进谏,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因为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言迁怒于夫人,你倒是对得起自己那颗忠君之心,却置夫人于何地”“夫人她会谅解的”闻言,楚千凝微微眯眼,冷声道,“俞大人,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嗯”俞汉远皱眉,目露不解。“到底是夫人甘心谅解您的所作所为,还是您需要她谅解您的所作所为”每每说起俞夫人,楚千凝的眼中便有些动容,“这么多年来,您忠君效国,却苦了夫人日日担惊受怕,恐您又在朝中惹怒陛下,随时有丧命的危险。”这些事情,想来俞夫人并不会告诉俞汉远,但在前世,她却同楚千凝说过。嫁给他的那一日她就知道,依着他的性子,并不适合官场。最终也证明,俞夫人并没有猜错,俞汉远到底没能善终。忽然听楚千凝说起夫人,俞汉远眉心微低,一时没再说什么。他这个人顽固的很,心里唯一的柔软便是发妻。而楚千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是以才处处拿俞夫人说事。“提心吊胆的伴您在官场沉浮多年,这是夫人对您的情;如今您告老还乡,陪她颐养天年,这是您对她的义。”情义二字,堪比千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楚千凝也就没再久留,深深的看了一眼愣神中俞汉远,她便起身走了出去,却意外在廊下遇见了俞夫人。后者泪光闪动,感激的朝她施了一礼。匆忙上前扶起俞夫人,楚千凝神色动容道,“夫人如此,便是折煞我了。”从前,她是曾将她当成亲人的。今生俞夫人虽不知那些过往,但在楚千凝心里,无论是她还是俞大人,依旧是她的家人。是以,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遭难。目送着楚千凝离开,俞夫人不觉蹙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与这位护国公主似曾相识,莫名的很想亲近她。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俞夫人便失笑着摇了摇头,想着定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收回视线,她转身走进厅中,看到俞汉远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恍然回过神来,俞汉远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她,“夫人”“公主殿下与您说什么了”“很多。”看着楚千凝离开的方向,俞汉远意味深长的叹道,“幸而她是名女子,如今身为公主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若为皇子”怕是这建安城中,比如今还要更乱。不过她敢讲别人不敢讲的话,敢言别人不愿言之语,敢负不忠不孝之名,敢担簒逆废主之罪,为人何其大胆聪慧。、第306章 假传圣意走出俞府,楚千凝意外在府门前遇见了一人。凤君墨他怎么来这儿了四目相对,两厢见礼后,楚千凝淡声道,“四殿下是来见俞大人”“早知你来此,我便不特意跑这一趟了。”“哦”“以俞大人的资历来讲,他可以算得上是百官之首,若连他都辞官远走,便意味着东夷前景堪忧,民心必乱。”届时,整个东夷就会不攻自破。任凭凤君撷手中捏着虎符,他也不敢与万民为敌。眸光微闪,楚千凝含笑道,“如此说来,四殿下也是为此来见俞大人了”“正是。”“于情于理,我均已说过,殿下此刻再进去,怕是会让俞大人误会你我二人合谋,有意针对二皇子,还是打道回府为好。”“本殿也正有此意。”慵懒的勾唇一笑,凤君墨施施然的转身离开。见状,楚千凝的眼中却浮现一抹深思。瞧着如今凤君墨的一言一行,她倒很难去想象,他日他走上权力巅峰会是何种模样许是因着黎阡陌对她用情至深的缘故,是以她总觉得,便是凤君墨用些手段得到晚儿,只要他们彼此最终能明白对方的心意,那便是好的。以“真情”和“权利”相较,不知这二者在他心中孰轻孰重。“世子妃,您瞧什么呢”见楚千凝一直出神的望着凤君墨离开的方向,冷画不禁好奇的张望了两眼,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没什么。”摇了摇头,楚千凝缓步朝马车走去。待到她回了侯府,就见鹰袂正向黎阡陌禀报什么。她凝神听了几句,心下惊骇不已。景佑帝浑身疼痛难忍,竟是那人动的手脚察觉到她的出现,黎阡陌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跟前去,“宫中方才传回来的消息,景佑帝患病那日除了去凤藻宫看过一株枯死的海棠树之外,并未有任何异常的行为,一切均与往常无异。”也就是说,问题出在那株海棠树上。“鹰袂去看过那株海棠树,早已枯死很久了,他折了一截树枝和一块树皮拿给遏尘,遏尘发现那上面淬了毒。”“与景佑帝中的是同一种”“嗯。”如此一来,事情就很明了了。除了皇后,还有谁能无缘无故接近一株枯死的海棠树而不令人生疑。再则,齐妃临死前曾与景佑帝单独叙话了一番,大抵就是她提及了那棵树,这才引得景佑帝前去,进而中了毒。所以是皇后和齐妃联手摆了景佑帝一道意识到这种可能,楚千凝的眼中不禁闪动着难以置信。原本她还怀疑,这是不是傅思悠和凤君撷玩出的把戏,不想竟不是。仔细想想也对,凤君撷素来行事谨慎小心,傅思悠如今又有孕在身,他们若贸然给景佑帝下毒,一旦便发现必然万劫不复。何况,他们没必要下一个这样的毒。房中一时安静了下来,鹰袂不知在何时悄然退下,待她回过神来,房中便只剩下她和黎阡陌两人,“这毒有法子解吗”“有。”遏尘便能解。“凭那些太医的本事,可有法子解吗”楚千凝比较关心这一点。“暂时没有。”但假以时日,想来要解毒也不难。就怕某些人不愿放权,不肯让太医为此出力了。话至此处,楚千凝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凤君撷的身影。若景佑帝一直这般病着,那受益最大的人无疑就是凤君撷。比起他而言,凤君墨虽占了人和,但他没有兵力。思及此,楚千凝抬眸看向黎阡陌,眸中似有水波在荡漾,粼粼闪动。见状,他便心知是她又在算计什么了。唉有妻如此,他倒也乐得自在。忽然想起什么,黎阡陌环住她纤细曼妙的腰身,垂首同她耳语道,“凝儿几时给为夫生几个小娃娃,届时你出去匡扶天下,为夫安心在家照顾孩子,几时被你忽视了,也不至于太过无趣。”“”听听,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呢别人家均是男主外、女主内,自古以来也是这个道理,偏生到他这就变了。“你说这话也不怕让人笑话”让爹娘知道的话,非得气吐血不可。“笑话”黎阡陌挑眉,笑的温润清雅,“依为夫看,那些说酸话的人皆是在嫉妒,谁让他们没寻个好娘子呢”“”这就是不以为耻而反以为荣的典型了。知道这人素擅诡辩,楚千凝也不与他争论,只径自走到书案后去写写画画,不知在忙些什么。近来忙碌非常,难得得此片刻清闲时光,黎阡陌望着她,眼中不禁盈满了柔光。若计划顺利,不日回到北周,怕是这般悠闲日子会越来越少。北周不比东夷,回了那里他便不再是病病殃殃的宁阳侯世子,无法称病整日闲赋在府,而是要出入朝堂,辅佐天子,以安天下。想到那般早出晚归的日子,黎阡陌便走到楚千凝旁边,突然伸手将她抱起,随即将人放到了自己腿上,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下颚轻轻抵在了她的肩上。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心里的低落这才驱散了一些。“怎么了”楚千凝转头望向他,不解他为何忽然黏了上来。“无事。”黎阡陌摇头,双臂又环紧了几分,“就是想与凝儿挨得近些。”“就这样”“嗯。”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楚千凝安心的窝在他怀里,艳丽的红唇不禁微微扬起,美眸中映着一旁闪动的烛火,隐隐发亮。任外面山河动荡,国无宁日,可与他相守一刻,便是她心安之时。景佑帝的情况迟迟得不到改善,疼痛难忍之时,他便不停的鞭打宫人,看着别人被折磨的满地打滚,哭着喊着求饶,他这才觉得自己舒坦了些。可偶尔那个疼劲儿上来,他只恨不得把那些太医都杀了才解恨。近日,他疼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有几次甚至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省。傅思悠之前虽状似失宠,但她毕竟是四妃之首,又身怀龙嗣,如今由她在景佑帝跟前儿伺候,文武百官也说不出什么不是。这一日,景佑帝梦呓间似是唤了“云安”二字,傅思悠声称景佑帝要见护国公主,是以便着人去侯府请楚千凝。打着景佑帝的旗号,让人想回绝都不行。巧的是,楚千凝方才进宫,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凤君撷。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立刻就移开了视线,微微低下头去,装作没有看到他这个人的样子。换作是从前,凤君撷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想以此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如今,他却只觉得她是将他厌恶到了极致。每每想到这种可能,他都觉得心里酸涩刺痛的很。两人错身而过,楚千凝只微微颔首朝他示意了一下,可眼睛却一直望着前方,既不看向他,又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却气得他脸色铁青。“站住”实在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凤君撷猛地停下脚步,朝她怒声喝道。脚步微顿,楚千凝停在了原地,却没有转过去。凤君撷几步走到她面前,面色稍显狰狞,“你胆敢无视本殿”闻言,楚千凝蹙眉。他叫住自己,就是为了说一句这么幼稚的话无视他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况她方才不是朝他点了下头吗,真想以此刁难她,怕是难以如他所愿。“黎家已经彻底完了,你若当真聪明,便该尽早脱身,另谋出路。”许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凤君撷低声对她说道。“另谋出路”楚千凝挑眉。“本殿如今大权在握,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黎阡陌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凤君撷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为何,自己这般执着于和一个病秧子相提并论宁阳侯府都要没了,他弄死黎阡陌,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可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楚千凝却笑了。不是欣喜的那种笑,而是嘲笑,眼中带着明显的讥讽。定定的注视着凤君撷,她敛起唇边的笑意,没有刻意嘲笑和厌恶,有的只是冷漠和疏离,“这不是你比不比得上的问题,而是你配不配与他相比的问题。”“你”“或许于世人眼中,殿下胜我夫君万分,但我心目中,这世间无人能与他相较。”若真的有,只能是前世的他。话落,楚千凝没再去看凤君撷惊愕非常的眼神,兀自绕过他朝前走去。事实上,她并不懂对方为何几次三番的纠缠她,若说前世的凤君撷对她有些情意,她是相信的,虽说未能敌得过皇权。但是今生,从一开始自己就在和他作对,他有何理由心仪自己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报应”前世轻易得到手的被他随意利用丢弃,今生求而不得的,反而成了心里的一根草,时不时的瘙痒,令他牵情。可惜的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恨。泰清殿楚千凝走进内殿的时候,太医刚巧熬好了汤药送进来。那药虽不能根治景佑帝的病症,却能暂时压制毒素,不至于让他疼起来没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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