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便决定不去。即便日后当真要与何人为敌,眼下也得好生准备一番。方才如此想着,却见冷画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虽有些着急,却面带喜色,“世子妃流萤传信儿过来说,老爷醒了”“真的”猛地站起身,楚千凝的眼中充满了惊喜。“千真万确,您快去瞧瞧吧。”“黎阡陌”“为夫听到了,我随你一起去。”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黎阡陌也不觉弯起唇角。知道楚千凝如今心心念念楚奕昭的身子,眼下终于得知他醒来,想来是要开心坏了,但不知为何,他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幽光。楚奕昭醒来的时间,有些太巧了他的身体状况明明大不如前,可在沂水城外的木屋时不醒,在东夷时不醒,偏偏到了北周他就醒了,实在令人生疑。不过,看着楚千凝脸上过于明媚的笑意,黎阡陌微微抿唇,到底没将心底的猜测说出。实在是不忍扫了她的兴致更重要的是,他如今也只是猜测,无法完全确定。和楚千凝坐上马车去了凤君荐府上,到了那府里之后,他们直奔楚奕昭和容梦竹所在的院子,方才走进房中,便见一屋子的人。“爹爹”几步行至榻前,楚千凝的动作虽急,可声音却轻的不易察觉,似是恐惊到楚奕昭似的。榻上的人原本微闭着双眼,听到有人唤他,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楚千凝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而后者全然沉浸在他醒来的喜悦中,并未留意到这一点,“爹爹,您可算是醒了。”微微点头,楚奕昭沉默着没有说话。“您可觉得有哪里不适吗”他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见他似是十分虚弱的样子,楚千凝方才落到实处的心不禁再次吊起。恐她太过忧心,黎阡陌便揽过她细心宽慰道,“岳父昏迷了许久,如今方才醒来,意识有些混沌也是正常,你无须担忧。”“嗯。”“先让他歇歇,待缓一会儿再让下人准备些易克化的膳食,悉心调养一段时日便会好的。”“那我在这守着爹爹。”余光瞥见容老夫人和容梦竹都在,楚千凝便催促她们去休息,“娘亲的脸色也不大好,还是去歇歇吧,我在这就好。”左右有黎阡陌在这陪着她,容老夫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索性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容梦竹亲自将她送了回去,刚准备走的时候,不想却忽然被老夫人唤住。“您叫住我有何事”“此前你就一直不想留在北周,如今奕昭醒了,你是不是打算和凝儿说,准备离开沂水城”老夫人皱眉问道。“确有此意。”一听这话,容老夫人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梦竹啊梦竹你如今怎这般糊涂”容梦竹眸光微闪,微微低下头去。见状,容老夫人也不忍苛责太多,只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知道你嫌黎家太过复杂,可只要阡陌那孩子对凝儿真心实意的好,这便够了,任他们如何心机深沉,总不至于算计咱们自家人。如今咱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你却非要走,岂非要逼死那孩子嘛”黎家背景不简单她如何不知,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无黎家,又岂会有她们母女今日被老夫人“训斥”了一顿,容梦竹始终没有还嘴,异常乖顺的站在那,许久之后方才应承道,“女儿知道了,日后不会再提及离开之事。”话落,她转身欲走,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脚步,“这是我给您缝的荷包,里面放了些百合花瓣,可静心安神,您放在枕下即可。”可随着容梦竹这话说出来,一旁的赵嬷嬷和流萤纷纷愣住。、第313章 非她生父不止是赵嬷嬷和流萤,便是老夫人自己也不禁一怔。百合花瓣她素来不喜这花,总觉得花香太过馥郁,莫说是摘了花瓣做成荷包,便是插瓶也从不选百合,梦竹原是知道的啊。见老夫人目露疑惑的看着自己,却迟迟没有接过那荷包,容梦竹的心下不禁觉得奇怪。“娘”闻声,老夫人恍然回神。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荷包,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伸手接过,“这样的事,交给丫鬟做就是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孝敬您是应当的。”“嗯。”“那您早点歇着吧。”说完,容梦竹便转身走了出去。容老夫人目送着她离开,随即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荷包,眉头不禁缓缓皱起。这针脚倒的确像是出自梦竹之手,可她怎么会忘了自己不喜百合这件事呢,明明出阁前她还对自己身边的下人叮嘱过此事。“老夫人”赵嬷嬷心里也觉得奇怪呢,此刻见老夫人眉头紧蹙,便心知她定是在琢磨此事,“许是近来事多,姑奶奶一时忙忘了。”一边说着,赵嬷嬷一边给流萤使眼色,示意她一起遮掩过去。领会了赵嬷嬷的意思,流萤从老夫人手中拿过那荷包,故作轻松的笑道,“近来喜事这般多,您何必自寻烦恼呢。”“是我想多了”“依奴婢看呀,就是您想多了。”不着痕迹的将那荷包收起,流萤扶着老夫人往内间走,“奴婢是惯在您身边伺候的,心里想的、眼里看的,自然都是惦记如何将您服侍的更好。可姑奶奶事多繁杂,姑老爷从前又是那般情况,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听流萤如此安慰,容老夫人便没再多说什么。可这件事,终究是在她心里扎了根。方才那个瞬间,她甚至不禁在想,眼前这个号称是她女儿的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梦竹,而是凝儿找来骗她的这想法有些匪夷所思,她便只当自己是一时老糊涂了。不过,许久未见,再次和女儿团聚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似乎,彼此之间少了些母女的温情。无论是自己与梦竹,还是梦竹与凝儿。“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容老夫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流萤悄然放下帐幔,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出了房中。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将这事儿禀报小姐一声。其一,姑奶奶的表现的确令人觉得奇怪;其二,倘或当真是一个误会,那哪怕是由小姐劝劝老夫人也是好的。这般想着,流萤便快步去了楚奕昭的院子,可方才走进去,便见冷画和轻罗她们都候在廊下,未再屋中。“怎么了”她们怎么都出来了“老爷醒了,要与世子妃单独说话,不许有旁人在场。”不光是她们,就连世子爷也被“赶”出来了。而此刻的房中,楚奕昭半倚在榻边,面色灰白,可眸光却异常精亮。他平静的看着楚千凝,眼神无悲无喜,不冷漠但也不算亲近,和楚千凝印象里的楚奕昭一模一样。但是,他却说,“我不是你爹。”楚千凝搅拌汤药的手一顿,汤匙撞到了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过于寂静的房中显得尤为清晰。错愕的看向楚奕昭,她的眼中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您您说什么”“我不是你爹。”又是一声平静的回答,和楚千凝脸上的震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似是恐楚千凝不懂他的意思,楚奕昭甚至还补充道,“我的确是东夷的礼部尚书楚奕昭,但你并不是我的女儿。”“不可能”她怔怔的摇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方才庆幸爹爹终于醒来,结果他清醒后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这个但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就姓楚,是他和娘亲的孩子啊。“她果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奕昭忽然低声叹道,“我大限将至,根本活不了多久了。”言外之意就是,他根本没必要骗她。震惊于他话中的内容,楚千凝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快要炸开。忽然让她接受这么多事情,她明显有些承受不来。可楚奕昭似乎没有看到她痛苦的神色,又或许他看到了,却根本就不在意,只自顾自的对她说,“我答应过要为她保守秘密,是以我无法告诉你更多,不过”顿了顿,他方才又道,“就算我想告诉你也没有办法,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这件事情,怕是只有她才知道。“你不是我爹那谁才是”楚千凝茫然的看着他,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声音微颤,脆弱的令人心疼。“有一个人,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谁”“顾沉渊。”这个名字,他记在心里很多年了。若非那人梦中唤起,他也不知他们二人相识。但到底他们之间有何渊源,这他就不得而知了。没有想到会从楚奕昭的口中听到“顾沉渊”这个名字,楚千凝不禁一愣。娘亲怎会与顾丞相相识目露探究的望向楚奕昭,却见对方闭上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说,事关她的一切,你自己去问吧。”擦了擦眼泪,楚千凝勉强稳住心神,脚步都有些虚浮。推门走出房中之前,她似是听到楚奕昭轻声低叹了一句,“我这一生皆毁于你手也算对得起你却唯独对不起梦竹”爹爹不是她的生父,那娘亲又可否是她的生母她不该姓楚,那她到底是谁楚千凝的眼底悬着一滴泪,一直没有落下。她怔怔的走出房中,甚至没有看到站在廊下的黎阡陌,径自下了台阶,却一脚踩空,猛地跌了下去。“世子妃”赶在冷画等人出手之前将人扶住,黎阡陌顺势将人揽入怀中,看着她这副丧魂落魄的样子,俊眉不禁紧紧皱起。“凝儿”黎阡陌的声音隐隐在耳边响起,令楚千凝稍稍回神。抬眸望向他,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黎阡陌”“为夫在。”“他不是爹爹那娘亲呢”紧紧的抓着黎阡陌的袖管,楚千凝的眼眶通红一片,却拼命压抑着要问一个答案。闻言,黎阡陌的眸光骤然一沉。凝儿是在说楚奕昭见他没有回答,楚千凝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若他们都是假的,那我是谁”她不是楚千凝不该是楚千凝紧紧的拥住她,黎阡陌极尽温柔的安抚她,眸光却冰寒一片,“你是为夫的娘子啊,不必是谁,也无须成为谁。”“黎阡陌”“不好啦,不好啦姑老爷殁了”忽然,素日负责伺候楚奕昭的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吓得面无血色。楚千凝的身子猛地僵住,下一瞬便突然倒进了黎阡陌的怀里。拦腰将人抱起,他沉声吩咐道,“先不要惊动老夫人,去请凤君荐过来。”“是。”话落,黎阡陌将楚千凝抱到了一侧的厢房安置,让轻罗在此守着她,他这才面沉如水的离开。楚奕昭就这么死了,没人知道他在临死前和楚千凝说了什么。容梦竹半跪在他的榻边哭的伤心,却半点没有减少黎阡陌对她的怀疑。早在他们还住在沂水城外的小木屋时,唳染便发现了不对劲。明明之前楚奕昭的情况已经有些好转,有几日甚至有清醒的迹象,可不知为何,忽然就又昏迷不醒,身子也越来越虚弱。初时听闻这个消息,黎阡陌并未多想。直到那日带楚千凝去见他们夫妻俩,容梦竹过于激动的表现让他心下生疑,这才开始正视他的这位岳母大人。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楚奕昭身体的转变和她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自打他们搬入凤君荐府上以来,他虽表面上撤回了唳染,可实际却一直派霄逝盯着她,但始终未见她有何异动。不想,楚奕昭竟还是死了想起楚千凝方才所言,黎阡陌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楚奕昭不是她的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这般情况,怕是不宜发丧。”缓步走出房中,凤君荐沉声说道。“随意寻一辆推车将人运出去,对外只说府里死了个下人,到了城外之后再换衣下葬,无须碑文,择一处清幽之地便是。”“”凤君荐刚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