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佳淳皇后当年生下的是龙凤胎,长子洛九天,次女洛九殇。后来陛下驾崩,皇后也薨逝,陛下恐萧太后对他们兄妹二人下手,便与丞相商量,将九殇送到我和爹身边去。”因为九殇是公主,素日生活在后宫,洛北忧便是再保护她,也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未免被萧太后钻了空子,他便果断将九殇送到了东夷去。至于洛九天,他则是整日带在身边,让萧家人想下手也没有机会。“她学了武功,整日和霄逝他们混在一起,胆子越来越大,想法也越来越奇特。去景佑帝身边当眼线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根本没与我和爹商量便兀自跑到了宫里去。”人都已经去了,黎阡陌也不能再把她弄出来,反而会令景佑帝生疑,届时更危险。于是,他便只能安插更多的人手进去,以保证这位公主殿下的安全。不过九殇却丝毫没有身为公主的自觉,全然把自己当成了黎阡陌的护卫来看,对他言听计从,与鹰袂等人称兄道弟。“景佑帝为何会对她那般信任”这一点,楚千凝一直很好奇。“凝儿难道不觉得她与一个人很像吗”闻言,楚千凝眸光微闪。与一个人很像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九殇,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莫名浮现了凤君墨那张雌雄难辨的面容。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她惊疑不定的望向黎阡陌,却见后者意味深长的朝她点了点头,“舒妃娘娘与佳淳皇后是表姐妹。”也就是说,九殇和凤君墨应该是兄妹关系。当年舒妃娘娘家族获罪,爹娘尽皆入狱,就连她也要被充为官妓。幸而有佳淳皇后从中周旋,这才救了他们一家的性命。为报其恩,她甘心去东夷当细作。“北帝知道此事吗”“不知。”黎阡陌微微摇头,“知晓此事的人只有先帝、佳淳皇后、顾丞相和爹。”如今,又多了他们两个人。便是九殇和凤君墨这两个当事人也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根本没人能想到一个北周公主、一个东夷太子会有何关系。见楚千凝一时陷入了深思没再吭声,黎阡陌也不打扰她,兀自饮着酒,给她接受的时间。事情的确是有些复杂,但其实想明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而这夫妻俩方才说完,便见萧太后面色不虞的启唇道,“娴宁,你如今也已经及笄了,行事该有些公主的样子才是。”“是。”九殇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哀家近来帮你物色了驸马的人选,你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话音方落,九殇还未作答,倒是一旁的洛北忧接话道,“娴宁还小,母后不必心急。”“女子及笄便该出嫁,你再拖下去便是耽误了她。”“母后”洛北忧面露难色,却难得坚持道,“朕曾许诺过娴宁,让她自己挑选夫婿,金口玉言,失信不得。”“胡闹”萧太后皱眉喝斥,对于自己被当众忤逆这件事很是不悦。素日洛北忧都很听她的话,鲜少有违背她意愿的时候,可每每只要事关到这个娴宁,他就必会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思及此,萧太后的脸色不禁变的更加难看。瞧着那兄妹俩纷纷沉默不语,她心里的这口气便不上不下的哽在喉间,憋屈至极。见状,殿内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这已经不是太后娘娘第一次提起公主的婚事了,也不是陛下第一次忤逆她的意思了,可闹到这般地步却是第一次。场面一时变的有些尴尬,殿内寂静无声。洛北忧状似对这般情景毫无所觉,满眼天真的喝着酒,挥手示意舞姬继续起舞助兴。那一刻,楚千凝忍不住弯起唇角,心道这位皇帝陛下或许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懦弱,至少他还有胆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世子妃自东夷而来,不知东夷风土如何”忽然,萧毓嫣朝楚千凝含笑问道。闻言,楚千凝握着杯盏的手一紧,似笑非笑的回望着对方。顿了顿,她方才淡声回道,“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环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所产之物,阜如山积,天下莫可及也。”“东夷人物如何”“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能尽数。”“那不知似世子妃这般能言善道者有几人”“智勇足备,文武全才,忠义慷慨之士,动以百数。如我不才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哦”萧毓嫣微微挑眉,故作惊讶,“如此说来,臣女倒是有一事不明。既然东夷如此国富民强,世子妃为何还弃故土来了北周呢”这话一出,殿内诸人不禁竖起了耳朵望向这边,好奇楚千凝会如何作答。乍一听萧毓嫣似是在向楚千凝发问,可实际上她却是在暗讽黎阡陌父子俩,鄙视他们背叛了故主,投奔北帝。再则,萧毓嫣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极好说话,但这问题却问的委实刁钻,回答的稍有疏漏便会将王府至于风口浪尖之上。因此,对方才会将矛盾对准了楚千凝。一个徒有其表的女子而已,当然要比黎阡陌父子俩好对付的多。就在所有人都等着楚千凝被堵得哑口无言之时,却见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凉声笑曰,“国富民强乃是天时,但景佑帝荒淫暴虐,不配为一国之君,不具人和。未免百姓生活于水火当中,才望陛下早日完成统一大业。”朝洛北忧微微颔首,楚千凝转而望向萧毓嫣,眸色微寒,“何况,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何来背弃故土一说”“不错世子妃所言有理”洛北忧轻笑叹道。“萧姑娘以为呢”对视上楚千凝近乎挑衅般的目光,萧毓嫣玉指攥紧,面上却嫣然一笑,“陛下所言极是。”“听世子妃方才所言,真是伶牙俐齿,才思敏捷,令在下钦佩不已。”说话间,便见席间走出一锦衣公子,容貌与萧毓嫣有几分相似,“在下久居北周,却也对建安四公子的美名多有耳闻,想来世子妃受世子影响良多。”“他是萧家次子萧毓胤。”黎阡陌借着饮酒的动作,低声对楚千凝说道。“嗯。”几不可察的应了一声,楚千凝神色淡淡的望着对方。这位萧公子言辞之间似是冲着黎阡陌来的呢。不料楚千凝才这般想,便听萧毓胤继续道,“前几日见小妹赋诗微微细雨洒斑竹,阵阵清风吹落花,还差两句未完,世子爷才名远播,在下钦慕不已,不知可否请你续上”说完,便见殿中之人神色各异。要说这续诗倒是不难,可问题是,这诗本是由萧毓嫣所作,便是黎阡陌续的再精彩也没什么好值得惊叹的。但若是不续,又未免有轻视对方之嫌,委实难办。、第319章 要离被救迎视上萧毓胤看似谦逊,实则挑衅的目光,黎阡陌微微勾唇,温润一笑,看得殿中很多女子都红了脸,“自然可以。”见他应下,萧毓胤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冷笑。就在他满心得意的等着看对方笑话时,却忽闻一道轻柔的女音响起,“夫君。”“嗯”“方才与萧姑娘叙话一番,心下甚喜,既是她作的诗,不如让我试试如何”说着,楚千凝转向萧毓嫣笑问,“我文采拙劣,不如夫君字字锦绣,萧姑娘和萧公子不会嫌弃吧”闻言,被点名的兄妹俩都稍显错愕,似是没想到楚千凝会突然横插一杠子。不过萧毓胤转念一想,她要说便让她说吧,想来她也说不出什么花儿来,届时闹出笑话,丢人的还是他们黎家人。于是,他状似客气的说道,“世子妃过谦了,请。”“微微细雨洒斑竹,阵阵清风吹落花”楚千凝似是沉吟了一番,随即眸光一亮,启唇道,“独依阑干闲眺望,乾坤都属帝王家。”“好”洛北忧毫不犹豫的一声称赞,令众人反应过来,也纷纷附和着交口称叹。“世子妃当真是才女啊”“前句写景,后句明志,通俗易懂又大气磅礴,好诗啊。”听殿内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着,楚千凝面上笑的谦和淡然,实际上却心虚的不行。到底不是自己写的悄悄从案几下收回被黎阡陌握住的手,她想起方才两人“作弊”的行为,红唇忍不住微微扬起。倘或这些人知道那诗并非出自自己之口,不知是何反应。事实上,若非让楚千凝自己续写萧毓嫣那两句诗,她也不是写不出,只是要写的令满朝文武交口称赞,占尽风头,这却不易。是以早在她开口之时,便暗中将手探入了黎阡陌的掌中。指尖微叩,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写,她说,瞒过了所有人。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几次三番都没有成功令黎家人出丑,萧太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若说萧辙多少还顾忌着与洛北忧的君臣之礼,萧太后却是无所顾忌的。之前顾沉渊在朝中,她好歹会收敛一二,可如今连他都一病不起,她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这般一想,她便微眯着眼扫过黎延沧等人,忽然将视线落到了黎阡晩的身上,眸光微微闪动,“哀家听闻,那东夷太子乃是由广陵王之女所擒,可是真的吗”“千真万确。”“如此,那可是咱们北周的英雄,上前来让哀家看看。”黎阡晩起身走到殿中央,“臣女黎阡晩,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萧太后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口中不住叹道,“嗯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虎父无犬女”“谢太后娘娘夸奖。”“哀家久居深宫,看惯了那柔情似水的女子,如今见了你这般英气姑娘,倒觉得喜爱的紧。”顿了顿,她意有所指的朝洛北忧问道,“皇帝觉得呢”一听这话,众人心下不觉一惊。太后的意思是打算将郡主纳入后宫且先不说别的朝臣会不会反对,单单是黎府这一大家子就满心的不乐意。黎延沧虽与先帝有八拜之交,也立誓要效忠于他,但却不代表连自己的女儿也豁得出去。何况,晚儿的性子本也不适合入宫。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也是黎家人不约而同担心的问题。凤君墨对黎阡晩势在必得,甚至为了她甘心到北周来当俘虏,若让他知道黎阡晩即将进宫为妃,他一时疯起来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但是很显然,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说与外人。为今之计,便只能等着北帝打消太后的念头了。“能得母后喜欢,是郡主之幸。”洛北忧假装没有听懂萧太后的话,漫不经心的笑道。见他装聋作哑,太后眸光微暗,再次开口的声音,连声音都沉了几分,“哀家瞧她性格爽朗,直来直去,倒是与你相配。”“母后”“不若哀家今日便做主将她纳入后宫”萧太后看似是在同洛北忧商量,可实际上,语气却强势的不容人拒绝。她当然不会好心到想给黎家女子入宫上位的机会,一旦黎阡晩入宫,她的小命便等于握在了她的手中,届时黎延沧又岂敢轻举妄动而若是皇帝推拒,不想纳黎阡晩为妃,此举虽保全了她,却也在无意中害了她。要知道,一个被皇帝公然嫌弃的女子,定会成为整个沂水城的笑柄。因此,无论萧太后今日之计成与不成,黎阡晩的境地都不会太好看。除非楚千凝蹙眉看着黎阡晩,见她面色紧绷的跪在地上,犹豫着要不要冒险赌一把。可她所想的办法虽能解一时之危局,却恐于晚儿的名声有损。就在她斟酌之际,忽闻黎阡晩清脆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臣女有事要禀明。”“何事”“臣女声誉已损,配不上陛下。”听她如此说,萧太后不禁皱紧了眉头,“此言何意”“回太后娘娘的话,在东夷时,太子凤君墨曾几次向景佑帝请旨要迎娶臣女,他仗着景佑帝的宠爱为人放肆无忌,屡屡在人前以臣女夫君自称,令城中男子见到臣女便退避三舍,虽未有其事,但人人皆道臣女是他的太子妃。”言外之意就是,在世人眼中她已是有夫之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