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下来拿着手机,缓缓敲出那个号码,却又一次次的放弃。他在等那人有给自己一个暗示,或者说对自己能够主动一点。也许只是一条短信一声朋友间的问候也好,可惜什么都没有。原来,他也并不像自己对他说的那样真的能够并不要求太多。那个晚上,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不再考虑太多,洛绍辉已经记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想见他,无比的想看他,看着他好好的,毫发无损。于是,他便来了。“你瘦了。”洛绍辉开口说道。所有的词汇都太过苍白,过分的关心,洛绍辉又说不出口。也就这短短三字,是他所能想到的,并不突兀的话语。何安倒是没有否认,他确实瘦了不少。为了镜头的需要,他要严格控制体型,加上拍摄强度有点大,体重稍稍清减是正常的。“你早上吃了吗”何安问道。“当然。”洛绍辉听到后,回答的挺利落的。“我要先去看看徐舟,你呢”何安温和开口问道,这次他的语气无疑是带着几分无奈。“我和你一起去吧。”洛绍辉答道,“我买了点水果和补品,一起拿给他吧。”何安微皱了皱眉,然后舒展开,走向病房处。走了几步,看着后面的人没跟上开,转身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的人,有几分好笑的问道。“你不去吗”洛绍辉这才追了上来,步伐飞快,但依旧沉稳,“我记得他之前是你的助理。”“恩。”何安简单回了一句。病房门前,何安又问道。“你真的也要进去。”“当然。”何安叹了口气,说道。“那进去吧。”门打开了,何安的动作很是轻快,声音很轻。但侧躺在病床上的徐舟依旧是一眼看到了,连忙出声道,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惊喜。“黎哥,你来了。”只是,看到接着进来的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徐舟的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果然,还是和自己想的那样。他就知道,这人会来的。走进了,何安对着躺在床上,看起来依旧很虚弱的徐舟,温和开口说道。“你别担心,我昨天和导演联系了。王导说让你安心养伤,不急。”“现在电影也已经拍到一半了,王导说他会把我们两个的对手戏挪到后面去。你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完,何安很认真地看着徐舟。那眼神,徐舟看着,心头胀胀的,说不出是啥感受。虽然庆幸,但又泛着股失落。“徐舟,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何安开口缓缓说道,声音带着几分低沉,不像以往那番柔和清朗。“黎哥。”徐舟又喊了一声。“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何安看着颇有几分不安的徐舟,安慰道。“你中午想吃些什么,我晚点给你带。”“不用那么麻烦的,黎哥。”徐舟开口道。洛绍辉走进了,将手中提的水果递给病房内的助理。助理还有几分恍恍惚惚,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接过时有些小慌张。想了想,洛绍辉还是对病床上的徐舟说了一句“好好休养”。徐舟微微低着头,望着何安、却有点不太敢直视洛绍辉,只是低声开口道。“谢谢洛总。”洛绍辉本来是没怎么注意徐舟的,只是之前进门的时候看到他看到何安进去时,眼神突然就变亮了,带着几分期待和雀跃。突然,洛绍辉就明白了。自己应该也是像这人表现的差不多吧,只是自己要遮掩的更多些。对于某些情绪,明明即将喷涌而出,依旧牢牢地把握着,不让它溢出来,依旧让自己尽量平静。既然有了这番心思,洛绍辉就不得不注意起来徐舟了。他一向视力就很好,因此徐舟右臂胳膊上的三粒并排小痣就被完完全全映入眼前。洛绍辉皱了皱眉,甚至忍不住左手扶了扶右手臂。他的右胳膊上,也有三粒痣。只是他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意外去世的小叔的孩子。当年小叔唯一的孩子,也就是自己那个弟弟出生时,全家人都惊讶于那同样地方的三颗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痣。小时候,叔叔还在京城时甚至开过玩笑。自己和他的小宝也许本来应该是双胞胎。居然在同一个地方长了三颗同样的小痣。只是一个早出生,一个晚出生。不过生在同一个大家庭里,也是缘分。幼年时,叔叔还未外放为官,洛绍辉曾好奇的看过好几次年幼的弟弟。那么的小,看到他时会傻笑。而他一轻轻的触摸那几颗和他长在同一个地方的小痣时,那个小小的,仅仅只会爬着,叫着听不懂的话语的弟弟就用着他圆圆的黑眼睛看着他,对他特别亲近。当时父亲和叔叔就总是说他们日后的感情一定会很好。只是,后来叔叔被安排到中部省份,一家人都跟着去了,他见得也就越发的少了。再然后,就是叔叔一家人都遇到了暴雨加山洪塌陷。“你今年几岁了”洛绍辉开口问道。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有些突然,徐舟意识到这句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但他还是不太确信的问了一遍。“我”洛绍辉点点头,没有出声。“二十三。”同母所生的亲弟弟二十四了,叔叔的孩子和逸轩同一年出生,如今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二十四了。“走吧。”何安见病房内陷入一阵沉默,开口说道。“徐舟,我们就先走了。中午我在送饭过来给你,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身体要紧。”“黎哥,你也”看着何安准备走,徐舟终究还是说道。“好好照顾自己。”这话他说的极其的慢,似乎很是犹豫。“嗯。”何安回答道。路上,坐在车后座时,何安问了一句。“你之前为什么问他年龄”洛绍辉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何安后,视线微微转了转,淡淡回答道。“看着他那么有活力,正年轻,就想问问。”“然后就发现自己老了。”“你说自己老,那我可能才是真的老。”何安叹了口气。“我可比你大好几岁。”洛绍辉看了看自己手,低声答道。虽然他一向精力充沛,工作量惊人。但这一年来,依旧按照以前的工作量来,却不像以前那般轻松了。而且还总是觉得有几分疲惫。洛绍辉不得不承认岁数还是有点影响的。隔了一段时间,看到何安靠在后座上,眼睛已经合上了,他才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静音。找到自己一个十分信任的下属,发了几条消息。尽快帮我查一个人,黎柯的上一个助理徐舟。你现在就飞过来,去他现在住的医院,安排一下做个鉴定。具体的晚上我在和你说。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因为静音了,没有什么声音,洛绍辉依旧还是看了一眼何安,依旧闭着眼睛。他才重新看自己手机上的短信提醒。好的,立马过来。第55章 第二个世界35“逸轩,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那个时候, 洛逸轩自己公司的办公室里,看着文件。“我可能找到叔叔的孩子了。”“叔叔”洛逸轩愣住了,又急忙问道, “你是说洛明轩。”“嗯。”洛绍辉低声应了一句。“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洛逸轩顿了顿,问道:“哥, 你告诉爸妈了吗”“没有。”洛逸轩迟疑了, 他自然是无比相信哥哥的判断力的。时隔差不多二十年了, 家里人基本都没有在提起过那些事情。那时候,洛逸轩年纪也不大,对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印象。唯一听到的不过是长辈偶尔的叹息和感慨, 以及那个总是被提到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的名字。“为什么”洛逸轩问道, 他实在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 哥哥居然没有告诉父母。这种事情, 父母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逸轩,你知道他是谁吗”洛绍辉出声道, 这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无奈。“谁”“黎柯的前助理徐舟。”洛逸轩将手机离得远了一些, 看着白色流畅的最新款机型, 突然好像就明白了些什么。他在哥哥去了之后,掌管公司事务时, 曾经发现过哥哥做过好几次隐秘的私人投资。而这几次私人投资都与徐舟有关。因此, 洛逸轩后来才对这个名字那么的熟悉。原来, 也许哥哥早就知道了吧, 只是上一次他却并没有告诉自己。也是,告诉自己有什么用,他又帮不上任何的忙。“你和徐舟联系了。”洛逸轩眼睛微微皱着,俊秀的脸上不再轻狂,而是增添了几分沉稳。“还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洛逸轩刚想说出后面的话,却不由自主的沉默了。父母呀,对于娱乐圈三字总是有着偏见。他到现在依旧记得有一次他偷偷回家,却听到客厅里,父亲和母亲正在争论。“他是个戏子,难不成还要他光明正大地进我们家门。”母亲不复以往的温和,反而有些尖酸刻薄。“绍辉瞒着我们”“够了,不用说了。”父亲打断了母亲的话。洛逸轩那时还以为母亲说的是黎柯,颇有些听不明白,也不愿意接着听下去,他不想听母亲对黎柯的一些言论。他的母亲呀,一向是看不起娱乐圈的人。现在想来,父母恐怕是在说徐舟。他是知道的,长辈们其实很喜欢叔叔一家人,尤其姥姥以前还在时并不喜欢自己母亲,相反对婶婶倒是很是关爱。父亲才能一般,并不被爷爷看好。百年洛家,经历风风雨雨,从建国之前到后来的改革开放,紧紧跟随着国家的步伐。爷爷作为一手看着洛氏崛起,掌握着洛氏的掌门人,对自己父亲的评价一直都是平庸,只能守成。叔叔则不同,自小读书好,人也聪明,考上知名高校毕业后,又顺利进了官场。爷爷对叔叔一直寄予厚望,为叔叔的官途铺着路。至于公司的事情,爷爷则早早地选定了哥哥洛绍辉。自己的母亲家里仅仅小康,父母是高中老师。按理说,父亲和母亲本不会走到一起。可是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自由恋爱,不顾奶奶的反对在一起了。一片沉沉的黑夜,屋子里黯淡无光。沈瑜趴在床上,闭着眼,任由着身后的人将在热水浸染的湿毛巾敷在裸露的后背上。温热的烫意让他呼了口气,舒展了身体。他本就身体不算很好,多年来又从未做过什么重活。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后,在热的滚烫烫的烈日之下收着麦子,或是锄着杂草,一干就是好久。又得不到足够的休息,食物也很缺乏。这就是他们这些老师所遭受的呀。尽管学生许旭昌已经偷偷地在私底下照顾自己,找人给自己安排的是较为轻松的劳作。但对于他这个从小勉强算是没吃过啥苦,没干过活,平日里拿的不过是书本的读书人来说,已然是重负了。滚烫的热毛巾敷在后背那些淡淡的淤青上,疲倦的身子骨才缓和了些。沈瑜闭着眼,放松了下来。“老师,好些了吗”身后的学生轻声缓和问道。后背相比之下较为冰凉的触感,一点点拂过,沈瑜睁开眼,一声不吭。他突然转身侧躺着,望着床内,不去看床边坐着的学生。床边坐着的人将热毛巾放下,放进旁边打了浅浅一层热水的脸盆。“老师。”他又缓缓地开口道,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沈瑜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侧躺着,一动不动。隔了片刻,沈瑜听到那人躺了下来,动作很是轻巧。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旭昌并没有闭上眼睛入睡,他只是默默看着身旁老师的背脊。夜已经深了,只有点点的月光照进窄小的屋子里,空茫茫的。屋子内也是一片空荡荡,除了一个缺角的破桌子以及断腿了的旧凳子外,毫无他物。曾经这个屋子内,许旭昌所见到的那排大书柜,以及摆的整整齐齐的四五排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那时烧书的时候多么的壮观,那浓沉沉的烟围着城市,在上空不断地徘徊着,黑灰色布满了整个天空。旁边围了不少的人,几个中年男人甚至跪倒在地上,想要大喊,挣扎着身体想将火堆里的书捡回来,然而得到是什么,不过是拳打脚踢。老师当时也在场,他就那样看着老师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片沉默,望着火中被烧毁的书籍。那一刻,最激烈的与最安静的同时发生着。那个小广场上,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