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她顿了顿,抬头。点头:“就是今晚一点半。”“你不是早就告我是明天吗?”“过了十二点不就是明天么。”她重新藏在他怀里,老半天不动。郑雷摸着她的头,顿了顿:“哭了?”便哭出来了,抽抽搭搭很是伤情。郑雷紧紧抱住她,亲了又亲。“明天早晨五点半到多哈转机,八点起飞,按咱这儿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到,时差十三小时。”“那边是几点?”声音闷闷的,带着哭音,藏在他胸口。“你算算。”“不会算。”带着点儿气性。他笑:“那儿是凌晨两点半,时区比我们这儿晚,也就是说我今天凌晨一点半出发,凌晨两点半就到了。”“一小时就到了吗?”“也不能这么说。”“那是怎么回事?”“你再想想。”“别让我想了,我脑子不好使。”边说边哭,带着委屈。郑雷哄拍着她的背:“不好使不好使……”腻乎好一阵,郑雷看了看表。“……再不走就误机啦。”她还不松手,掰开来看,眼睛还红着。摸摸脸亲一口:“我走了?”“别走。”声音很小,带着鼻音。又抱一会儿。“……真得走了,到了给你打电话。”准备走,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转头见她揪着衣角。从未有过的赖皮劲儿。险些冲动决定不走了。她又松开手:“你走吧。”很懂事儿的样子。吻别之后真走了。一家人送他去机场,临登机时一戴眼镜的男生野马似的冲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卧槽还好赶上了!”“你怎么来了?”口气平淡,却难掩笑意。余山展胳膊攀他的肩:“哥们儿是那不讲义气的人?你走一年又不是走一天,岂有不送行之理?”又说:“那边可都是高智商美女,你一热血青年经得住诱惑嘛。诶我忘了小宋唐还在国内呢,你只爱她……”转头看郑雪:“你打我干什么?”“就你话多!”朝他使眼色,他看见周丽萍的脸色,多少明白了。“那什么,去那儿吃好喝好啊。”“我是去学习的。”“我知道,学习这事儿不用交代,你心里有数嘛!郭源那小子听说你要去那儿羡慕得不行,他也准备申请,但几率不大,还说以后跟着你混。”就那么聊着天送走了。回家时周丽萍还掉了眼泪。郑鹏里:“你说你,在家的时候没个好脸色,走了你又舍不得。”“你舍得?”“孩子大了,总有离开的时候。”俩人边说边开车去了。余山和郑雪在路边等。凌晨的夜有些冷,郑雪笼着袖子跺了跺脚。“还做小生意呢?”“你有意见?”“你一姑娘家,说话别这么冲。”“就冲怎么了?”“行行行,想冲就冲。”顿了顿,“你也不用这么拼,不就两千多块钱么,余生还很长,慢慢还。”“我是有多背,两千多块钱得用余生去还?”“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你别着急。”车来了,不聊了,上车后先送余山回家,他们仨再回自己家。郑鹏里身体不太好,后半夜断断续续的睡着。想着郑雷还在飞机上,周丽萍半梦半醒也睡不踏实,唯一睡得香的只有郑雪。宋唐自然也一夜没睡,等消息呢,知道他什么时候落地也睡不着。清醒着又难过着。离开的有新事物填充,被留下的总是最伤情的。秋老虎发威比盛夏还热,尽管头天夜里冷得人跺脚,隔天上午又是艳阳高照。余山是在和朋友逛街时偶遇郑雪的。穿着个橘色褂子,跟一刑犯似的,举着个牌子跟随队伍往前走,一队都是和她一样的“刑犯”。是通信公司做广告呢,褂子前后有商标,牌子上写着充二百返一百。她扎着马尾,乍一看挺认真。同行的朋友问余山:“诶你看什么呢?”“突然有点事儿,你们玩去吧。”“还有二十分钟电影开场了,不看了?”“不看了不看了,回头网上看盗版。”那朋友是一版权维护者:“怎么就想着不花钱的好事儿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行行行,回头网上花钱看,行了吧?”那人不理他了。他站那通信公司门口等,看他们八九个男女绕路边走一圈,再返回来。郑雪看见他并无惊喜。“充话费吗,充两百送一百!”“不充,多着呢,花不完发愁。”郑雪翻个白眼,拿着牌子站门口了,不时的招呼路人办理业务。老半天过去,一个人儿也没揽着。隔壁一姑娘和她一样的姿势。问她:“郑雪,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时间还早,再等等。”临近中午太阳越来越毒。余山买了两瓶水,给俩姑娘一人一瓶。“谢谢啊,你和郑雪是同学吗?”“我是他哥。”那姑娘看着郑雪:“你哥真好,专门过来看你还给你买水喝。”郑雪弓着腰,半个身体趴那牌子上,看上去有点焉儿。大堂经理看见了。“郑雪你干嘛呢?”边问边走出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嘣咚一声,人倒地了。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