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道的。”女生看着许珍,没有说话。许珍平静说道:“可我却稍微知道一些,便是当时百姓众多,而粮食甚少,民不聊生,即便曹公善心发作,带着这些人迁徙到都城,又有谁能保证,迁徙的路上会不会有更多的人饿死或是累死呢”她这番话说完,书堂完全陷入沉默。的确,当时粮草都送给军营。路上的难民不可能不吃饭,可数量这么大,哪有这么多粮食一个人吃饱了,就注定另一个人要挨饿。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他们现在才想明白。再仔细一想,似乎曹孟德真的并非坏蛋,内中有许多隐情。那位提问的女生最为震惊,坐在位子上,开始思考,难道自己以前想的真的都错了吗难道曹孟德当真是个英雄不,不对,自己差点被绕进去了,即便他屠城有隐情,他干过的坏事可不止这一件对啊并不止这一件女生想通了,正要和许珍继续理论。抬头一看,发现许珍竟然不见了,还有赵先生也不见了。她慌忙问周围同学:“那新来的草包先生呢”“已经申时了。”那同学正在收拾包,准备回家,“剩下的功课,刚刚赵先生说,明日再讲。”女生愣了下,随后提起裙子,朝门口追去。许珍向来准时下课,绝不拖课,一看道日晷阴影到了申,就立马带着小叫花跑回了后山的办公室。赵先生在后头赶了半天才赶上来。他抱着一叠书,快步迈入后,询问许珍:“你怎么走这么快”许珍笑嘿嘿的解释:“我忙着回家做饭。”赵先生皱眉,想到刚刚许珍所说的曹孟德的故事,又觉得不可思议,对许珍的印象有所改观。他原本就是武将出身,虽然现在当了教书先生,但内心对于三国时期的武将颇有好感。刚刚听许珍那么一说曹孟德,顿时想到不少,自己在边关打仗时遇到的事情。世人说他们粗鲁没人性,可不在边关的,谁能知道他们苦处他先前听山长描述,还以为许珍就是个迂腐庸儒,现在看来,这人的眼界比一般人更高。赵先生话不多,脑子想法却很多。且越想越心惊,觉得以许珍这人眼界,参加科举,即便不中进士,也定能引人注目,被人招到幕下。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草包先生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屈居于青龙山这种私学做什么他看向许珍,看着这个头发都没扎好,看起来便穷酸且没什么涵养的女人,头一次感受到了“能者初入世”的意境。他正想问一问许珍,究竟是从哪学来的理论,师父是谁。窗外一阵鸟声长鸣。忽然之间,门被推开,山长进来提声问道:“李三郎今日来上课了吗”赵先生忙转身,回答:“没有。”“那明日”他正要说话,一眼望见了许珍,见许珍还笑嘻嘻的,怒从心头起,骂道,“你还笑要不是你得罪了李三郎,他会这么多天不来上课吗”许珍觉得无辜:“我没得罪啊。”“就是你李三郎都来告状了。”山长气急,一边是科举的题册几乎没写,一边是李三郎那边不能怠慢,这两件事情撞在一起,搞得他头晕脑胀。而且据说,李三郎的祖父近日回江陵看孙子来了。如果李三郎在祖父那告状,那可就他实在是不敢不管。最后咬咬牙,决定赌一把。他对赵先生说道:“赵先生,明日让学生自习,我们先编写题册。”随后转向许珍,怒道:“至于你明日去李三郎家,负荆请罪”说完停顿片刻,“若是他不来上学,你也不用来了”说完之后,再度怒气冲冲的,抱着一叠本子走了。他就不信,许珍真能把李三郎请回来。要是请不回来,自己既能向李家表示歉意,又能趁机把这草包先生赶走。这可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第9章 九个宝贝负荆请罪许珍当然不会这么正式。她随便捡了根树枝,放在背上,假装是负荆了。阳光微弱的塞进屋内。许珍正站在门口,扯了根白色带子,将背上的树枝捆牢,手放在胸前打结。感受到身后又动静,她回头,瞧见是小叫花起床了,便冲着小叫花一笑,如同剑客负剑上战场,飒爽明媚。“你醒了”小叫花点点头。许珍从怀中掏出一块饼,递过去问:“要不要吃饼”小叫花摇头:“不吃。”许珍将饼收回去,自己咬了口,吃了大半后和小叫花说道:“我今日要去李三郎家,你昨天应该知道了吧”小叫花道:“知道。”许珍笑着说:“所以你今日自己去上课,我就不陪你去了。”小叫花过来扯她衣角。许珍问:“怎么了”小叫花开口,缓慢说道:“一起。”许珍笑了笑说:“你得上课,不能一起。”小叫花说:“一起。”许珍将白饼重新包裹住,蹲下身摸摸她的头:“听话,去上课,你字都还没认全呢,就想着翘课了”小叫花闻言,似乎十分失望,垂下了手。许珍暗想,自己会不会对小叫花太残忍了些但翘课这种事情,自己身为人民教师,当然不能允许发生。她站起身,假装没瞧见小叫花的表情,左右看了圈。间小叫花一直看着她。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便继续问:“你真的很想去”小叫花点头。许珍觉得奇怪:“为何是不熟悉学校吗没交到朋友还是昨日功课没写完我昨日都忘了看你功课了,赵先生上午说的课你可还听得懂”小叫花说道:“听得懂。”说完后退几步,跑回房间,抱着宣纸重新跑过来,她细白的小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像是一条白色的绢布,晃出好看的光泽。跑到许珍面前后,她抬起手,让许珍看宣纸上的内容。上面完完整整的写满了功课答案,进步的非常快,没有什么错别字。许珍放下毛巾挂在墙上,拿过宣纸看了看,夸赞道:“写的不错。”随后往后翻了一页,最后落款处写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壮儿清泪心如铁。”现在功课还是以做辞赋为主,许珍瞧见诗句有些没反应过来,询问道:“这是什么”小叫花沉默的看着她。许珍想了想,想到李三郎祖父和父亲都当过将军,难道和这个有关系“你喜欢李三郎祖父”许珍问,“所以想去李三郎家里”小叫花一言不发。许珍换了个问法:“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将军这类人物,因此想去看看”小叫花嗯了声。许珍说道:“那我就带你去吧。只是路有些远,我也没什么钱坐马车,你如果累了,就和我说,我抱你过去。”她说着随便目测了下小叫花的个子,内心感叹,小叫花好像长高不少,不知道自己抱不抱的动。小叫花眼底多了一丝感激,抬头看着许珍说道:“谢谢。”两人拿了东西出门。五月出头,路有野花,传来一阵清香,许珍牵着小叫花的手,两人手握手,一个面无表情,眼神深不见底,一个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非常困的模样。最后终于一路走到了李三郎家中。李三郎家虽说有官职,却没有用朱门,而是普通的黑色木门,门口种了树木,铺绿草地。一名小仆过来应门,得知许珍是书院的先生后,上下打量她好几眼,又问小叫花身份。仔仔细细全部盘查一遍。小仆说道:“今日不便见客。”许珍问:“为何”小仆道:“家中郎君出事,无暇顾及客人,不便相见。”大门啪的关上。许珍险些吐血。不方便见客,那你还里里外外的把人搜查一遍干什么,浪费时间吗想到李三郎一天不回去念书,自己就一天拿不到工钱,许珍不甘心。她咬咬牙,对小叫花说:“我们翻墙进去。”两人走到后院,找了个生长藤蔓的矮墙。小叫花一跃而上,蹲在矮墙上用力拉许珍,好不容易才将许珍拉了过来。扑通一声,摔的许珍屁股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内墙周边传来悲歌痛哭声。许珍揉着屁股起来,和小叫花闻声过去。走到一个黑白格子的门前,听见里面有议论声。议论声太轻,很快被哭喊压过。门前留了一道缝隙,里面沧桑的叫喊清晰的传来,如同泣血。一名云鬓老妇凄惨喊道:“若不是你一定要二郎当什么将军,他怎会生死不明”“二郎,我的二郎啊啊”“二郎若是真不在了,我定让你们一起死”“我的儿,你可不能死啊”“你还我二郎,还回来”哀哭一声比一声惨烈。老妇的声音像是混了砂石,嘶哑难听,却令人忍不住悲从中来。许珍听得不忍,又有些好奇。她转头问小叫花:“你知道里面在哭的是谁吗”小叫花点头。许珍问:“是谁啊”小叫花安静半晌,说道:“李三郎祖母,古拔公主。”“这还是个公主”许珍傻眼,呆了会儿后,拉着小叫花躲到旁边的墙角处,压低声问,“而且你竟然认识她”小叫花低头说道:“是鲜卑公主。”“鲜卑”许珍问,“是那北边胡人地盘吗我常听人说起匈奴和羯、氐,倒是没怎么听到鲜卑。”小叫花道:“几乎没人了。”许珍小声问道:“被灭族了”小叫花说:“不是。”许珍问:“那为什么”小叫花看着许珍,声音又干又慢的说:“很多年前,高原草地上来了一位儒生,带了一本论语,讲给首领听,首领听后,很有感悟,便让大家,多来南地学习。”许珍问道:“这是好事,怎么会导致灭族呢”小叫花说:“鲜卑多女子,女子来南地,因相貌特殊,被称为胡姬,送于权贵。”许珍没料到这事。她所知的历史,也曾有过五胡十六国的现象,只是胡汉一直在努力沟通,互相和亲,似乎没怎么听过这种强行掳人的事情。“后来呢”许珍小声问道。“后来,胡姬美貌惊人,南地之人垂涎,因而,没有踏出高原的,也被盯上,被人掳走。”小叫花说着,“之后,鲜卑再无女子。”许珍看着小叫花,震惊了好一会儿,询问:“那你你的母亲,难道也是被抓到汉人地盘的”小叫花摇头道:“不知。”许珍问:“她没和你说起过吗”小叫花说:“说过,但没说完。”许珍嘴巴微微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了。她摸摸小叫花的头,干巴巴的说道:“以后都会好的。”小叫花点了点头,许珍又安慰会儿,怕等下天色太晚,不好出去,便让小叫花在这坐着等她,自己去找找李三郎。说完起身,晃着已经蹲麻的腿,扶墙往亮处走。树荫之下,小叫花看着许珍远去的背影,目光逐渐暗下。待人影消失,她垂下头,过了会儿起身,走到先前的门前。透过一束光与门缝,她瞧见了里面哭嚎的鲜卑公主,以及一个肤色黝黑、高大威猛,身姿笔挺,颇有气概的老翁。她瞧得用力,嘴角逐渐绷紧,手指捏着墙,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垂下眼眸,如同换了个人似的,靠墙重新坐下。李家虽然不是官邸,但家大业大,江陵的小宅也设计的十分广阔。许珍找了好久,终于在某个干燥扬灰的小屋里找到了李三郎。她走过去问:“李三郎”李三郎抱膝坐着,头埋在膝盖里,头发没扎,散乱的披着,听见声音后不理不睬,依旧坐在地上。许珍又问:“李三郎你怎么了,没事吧”李三郎蹲在地上。许珍将背后的树枝扯下来给李三郎,说道:“我来负荆请罪,所以你该回去上课了。”李三郎抬手,一巴掌挥开许珍,骂道:“你烦不烦”他露了脸,眼眶红肿,看起来刚哭过,泪痕和口水都没擦干净,搞得衣袖湿了一大片。许珍问道:“你怎么哭了”李三郎又将头埋入膝盖,臂膀遮住耳朵,闷声道:“滚”许珍不要脸地说:“我不走,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们当先生的就是传道受业解惑的,你有什么困难苦处,告诉我就好,只是帮你解惑以后,你记得回去上课。”许珍说完,又想到一件事,补充,“对了,还要记得,去山长那说我好话,给我提工资。”李三郎起先没理,后来看许珍实在是太能说了,唰的站起来骂:“你有完没完”许珍问:“你怎么这么暴躁”李三郎骂:“要你管吗你能解什么惑能帮我把我阿兄找回来么你就是个教书的,你有什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