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见荀千春正蹲在一旁看自己。荀千春擦过脸,露出干净真面貌,显得更加精致,轮廓的每个线条都是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来的。许珍忍不住感叹,她拍拍自己身边的软塌说:“你怎么蹲着,脚不酸吗,过来坐。”荀千春摇头。许珍问:“怎么了”荀千春认真说道:“这个距离看先生,便好。”说完起身,继续去打扫房子了。许珍被小叫花的一通话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思考片刻,爬到旁边,趴在窗栏上往下看,借着水滩看自己的模样。难道是自己近看丑,远看才好看许珍盯着水滩,摸着自己的脸沉思:不会这么虐吧。她纠结了不少时间,后来继续起身打扫屋子,又过一天,房子能住人了,黄金藏到了地窖里,地窖上面是写字的书桌。许珍觉得很安心。两人的日子逐渐重新恢复正常。房外安静,鸟声在雨后显得更加的响亮清澈,推车卖菜的吆喝着路过,走到热闹的集市上,融入一大片鼎沸中。翌日清晨,宫女再度走到许珍家里。这位宫女此次是来送礼部司尚书的官服和官印的,许珍很小心的接过,放在边上,和宫女打探宫中情况。这宫女嘴巴严,不肯多说,只说圣上令下无人敢不从,让尚书郎放心。许珍哪能放的下心,她甚至还担心原本那个尚书半夜派人谋害自己。自己这是太招摇了。许珍暗暗叹气。然而,她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够令人烦心了,谁知宫女走之前还和她说了一件更心烦的尚书郎这种正三品的官员,是需要定时上朝的上朝是很磨人的。要知道,大庆的早朝时间是五更天,也就是早上五点,而臣子,得三点左右就在门口等前朝是五日一早朝,现在这位圣上为了表现自己勤政,采用的是三日一早朝。也就是每隔三天,自己就要三点走到宫里,在外头吹冷风,打瞌睡,等皇帝过来集体开会。这特么的什么垃圾设定许珍气的直接把官服砸到地上,恨不得再踩两脚出气。这朝代都架空了还非得搞个三点上班,太不人道了发泄完毕,她犹豫片刻,蹲下身子,又老老实实的将官服捡起来,恭敬的放在桌子上,掸了掸上面的灰,诚恳的盖上一块布。许珍在屋子里撒气不想当官。与此同时,宫殿的早朝上,也有许多不想让她当尚书的。抗议的人并不少。因为一般来说,尚书至少也要在六部呆满三年才能上任。这次圣上直接让一个在六部呆了没几天的人直接当尚书,真是不像话这种人明白怎么当官吗明白怎么当好官吗早朝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人站出来抗议喊道:“圣上”说话的是一名头戴黑色纱帽的老者,他跪在地上喊,“臣斗胆说一句乱赐官位,社稷会因而动荡”圣上靠着龙椅松散的坐着,手中抱着一只不知是什么皮毛做的球,上面缀绒,看起来很蓬松。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这名臣子继续说。那老臣说:“正三品的官员,是需要有议朝事的能力的”圣上道:“那位爱卿有。”老臣说:“可从未有人这么快便能升到正三品的她根本不知如何当官”圣上道:“孤需要的不是会当官的。”老臣愣了愣。圣上道:“孤需要的,是帮孤一起治国的”老臣醒悟,正要改口继续喊。圣上冷笑:“况且一个会在涝灾中抛弃同僚,又只会阿谀奉承,先前还泄露秋试试题的人,有什么资格继续当尚书郎”他说的是前任尚书。老臣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想辩解一番:“圣上”圣上忽的瞧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官,冲她招招手说:“祭酒,你今日竟来了。”那名红袍祭酒站在后头,打扮的比往日正式许多。她上前一步,朗声应答,并且交代自己近日行程,说自己近日去四周学馆私学查看,发现了许多不错的学生。圣上十分开心:“怎么个不错法”祭酒道:“明年殿试,圣上定能瞧见他们。”圣上将手中绒球放在膝盖上,抚掌笑道:“好啊。”话题渐渐的偏到了秋试和明年春闱的事情上,周围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礼部侍郎敢出来接两句话,但大多数时候依旧保持沉默。快到下朝的时候,秋试已经规划的差不多了,圣上忽的想到这东西应该由礼部来弄,又想到礼部尚书是许珍那个不懂行情的。他咳了两声,赶忙招呼祭酒说道:“爱卿以前也在礼部呆过,这几日太学重建,卿便先跟着礼部尚书郎吧。”祭酒愣了愣,没来得及回答。圣上招了小太监,小太监高声念道:“退朝”三日一次的早朝终于结束。众臣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回肚子里,下跪磕头欢送圣上离开宫殿。一群群穿着官袍的朝官往外走去。大部分都是愁眉苦脸的,路上有熟人瞧见了,互相问吃不吃饭,但都是没兴趣、没心思之类的。祭酒同样也没什么心思。她有点想喝酒,可一想到新尚书的事情,便觉得费解。她这几日并不在长安,只是从身边小仆听说了涝灾的事情,新尚书就是之前那位新来的员外郎,似乎是救灾有功,心怀天下,让圣上很感动,这才被升职。至于原本那位尚书,由于在涝灾途中诋毁新尚书,而且其他各种表现也不怎么样,因此被皇帝贬成了七品小官,派到别的地方去了。荣与衰就是这么无常。祭酒感叹着往前走,路上瞧见之前遇到过的刺史,走上去打招呼,聊了两句秋试的事情。刺史行色匆匆往前走,似乎有什么要忙的。祭酒问道:“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刺史怀中抱书,挺着腰背,看了眼周围,小声说道:“去书坊。”祭酒问:“什么”刺史说:“书坊在水灾中遭殃,我去帮帮忙。”祭酒笑道:“刺史怎么这么心善。”刺史小声说:“还不是为了那本第二册 若是没了书坊,那撰书人上哪卖书。”祭酒笑的更放肆。她知道刺史先前在看的书,这刺史也是有趣,自己看还不够,非要拉着人一块看。如果非要看,当然要看科举指南那种比较有用的书。她如此想着,脑中浮现了那本科举必胜指南的字迹以及内容,这书写的可真是妙啊,就是字丑字丑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赶忙从刺史怀中抓来那本小故事合集,打开文章看这本书的字却并不难看。难道不是同个人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近日真是太过敏感了。同一时间,江陵已经是天高地广,凉风袭人的日子,没有夏日的潮湿,这会儿气候恰到好处。大树伫立在书院两侧,绿叶间偶尔夹杂金色。江陵的青龙山书院门口,好几名学生背着包裹,朝里头招手:“喂拿好了没再不走都要错过秋试了”葛喜儿匆匆从台阶上走下来,喘气说道:“拿好了。”她抱着好几本书,跟在几人后头走到路口。路口有个少年郎站在马车边甩着皮鞭玩,这少年郎听见脚步声,转头瞧见了几人,不耐烦的语气的咆哮:“你们到是快点啊”葛喜儿快步走上去道:“来了。”几名学生快步跳上马车,抢了位置,还有两三人去了第二辆马车,葛喜儿一块跳了上去。这辆车中有白虹书院的学生,也有青龙山书院的,大家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互相开玩笑,说长安的事情。有个家里当官的,忽然八卦起了长安官员变更的事情:“我听我阿姊说,最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是江陵人。”“一定是许先生”有人立马喊到。旁边的推他,嬉皮笑脸骂:“你当先生是神仙吗,才去一个月就能当三品官。”车厢之内,众人哄然大笑。葛喜儿听大家提到许珍,也是扬唇笑。她往车窗外探望,望见了逐渐开始移动的群峰与草木。这应该是先生离开时,瞧见过的风景。葛喜儿想着。众学生也望着窗外,看着白云和绿草,想念着那个不好好上课的先生。有的人就是如此,呆在身边的时候平平淡淡,如同清水,离开之后,才能知道那人是多么醇香浓郁。马车外,李三郎挥鞭驱马,马蹄声阵阵响起,黄土卷尘飞扬,有同学在后头大声念千字文来活跃气氛。“念什么千字文要念就念先生写的试题”李三郎说着,忍不住的大笑道:“走了去长安了”长安虽然还有不少凄惨的灾后景象,但整体早就恢复红艳。而且近日长安开始流行把玩一种毛绒小球,似乎是某种马皮做的,外边缝了鸟翅下的绒毛,据说这种球能给人带来好运,就连圣上都天天把玩着。刚入长安的秋试学子们前去购买,是一问价格,贵的离谱,竟然要二十两,于是这东西成了众人可望不可即的奢侈物。长安城中有胡人潜伏的,得知此事,快速回去将消息告诉给了首领。全国各地学子万千,纷纷背负行李,驾五花马,拎着小坛清酒,入住酒楼,和吵闹的街市隔河相望。许珍坐在家中软垫上,看窗外远处小小人群推来散去,她非常茫然自己究竟该怎么当个尚书尚书,那是主持科举,还有搞庙会礼仪的吧自己完全没经验啊。能不能找皇帝换个官。许珍考虑着,出门往宫殿走去,走到半路,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笔稿费没拿,折回脚步朝着书坊走去。坊主一瞧见她,再度十分热情的奔过来喊:“恭喜尚书郎,当真是升官最快的人了”许珍不聊天,直说要钱的事情,说自己不打算再发放册子,所以不用誊书,直接给钱便好。坊主愣了愣:“但是销量这么好,尚书郎不写第二册 吗”许珍笑着说道:“销量再好能怎么样”坊主说道:“一本能卖一贯,到今日为止已经卖了一百五十册了”许珍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她撑着柜子平静说:“第二册 是吧,我写,写完就给你誊。”说完以后等厚着脸皮要到钱,这才缓缓离开。她离开后,刺史跑了进来。刺史在门口瞧见了许珍,瞥了眼当做打招呼。进书坊后,他随口问道:“刚刚那位尚书郎也来买书买什么书”“不是不是,她是卖书的。”坊主解释。刺史笑着问:“就她还撰书”“是啊,就是你手中那本”坊主直接说道。刺史愣了愣:“哪本”坊主过来指给他看。当看清楚自己手上的确实是自己最爱的那本书后,刺史脑中晃过自己殴打许珍的画面。这,这怎么可能他握着书,面色痛苦,挣扎片刻,含泪快步奔了出去。作者有话要说:哭了这两天作息不好,今晚开始应该可以保证23点以前更新了第45章 第四十五个宝贝然而刺史并未追上许珍。许珍跑的没什么规律, 一会儿往东边,一会儿又往西边兜圈子,周围有正在重建房子的看到她, 认出这是先前救人的, 忙打招呼,并且送了她不少吃的。许珍笑嘻嘻的全部接过。又走几步,有人远远的喊她,许珍瞧见了,发现是学馆主事,便走上前问候:“主事你怎么不在学馆呆着”主事笑着说:“自然是秋试的事。”秋试将近,学馆准备放假, 主事出来给住在学馆的一些学生购买文具和夜读的蜡烛。这会儿瞧见了许珍,主事十分热情,先是恭喜许珍升官, 接着又询问许珍阿妹最近怎么样, 似乎好几日没瞧见了。许珍正要说小叫花一直在自己身边, 刚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她猛地闭嘴,想到小叫花这会儿已经没了易容, 就连缩骨术都失效了,这东西和普通人交代不清啊。而且交代了, 说不定还会招来灾祸许珍只好含糊说道:“我阿妹回家了。”主事点点头:“那近日呆在尚书郎身边的那个胡人女子是”许珍解释:“是我另一个阿妹。”主事惊讶:“先生竟然不止一个阿妹”许珍硬着头皮说道:“当然不止,以前那个是父亲那边的,现在这个是母亲那边的。”主事点头表示明白,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两人一路走到茶楼,主事继续拉着许珍聊天,茶楼人多,有很多身穿软袍,用巾帕包裹头发的年轻学子,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手中抓着一把瓜子磕。主事就着这片密密麻麻的人数说:“也不知今年秋试能出几个举人,鸿都学馆的又能出几个。”许珍道:“肯定不少吧。”“这可不见得。”主事说道,“毕竟今年试题是圣上出的,即便学馆先生想要押题,都很难从以往试题中分析出什么来。”许珍点点头。主事又和她聊秋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