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色匆匆从最后奔赴前方,对沈翌说:“公子,后边的将士都停在此前山道处,踌躇不前。”沈翌心头一惊,勒马回望,见跟随之人逐渐稀疏,近身的只有沈家家将,还有几个死忠的亲信。眼前飘过林喻的笑,沈翌疾呼:“快撤”话音未落,两侧山头坠下巨石无数,砸死数名士兵家将,更将入谷的狭隘山道堵死。“我们中伏了”家将惊道,顺势驾马挡在沈翌之前,对余下的二十余人吼道,“南越有埋伏,大家小心”“不用,不是南越。”沈翌对家将道,“此前避开火药,便是沈翎暗中相助,越行锋不可能背着他设下埋伏。”“二公子”说起沈翎,家将颇有感触,然眼下忆不得从前。家将追随沈翌多年,从他的眼神便能推断出结果,恨得瞠目,“难道是”沈翌点头,望着高高垒起的巨石堆:“战死的确比先斩后奏高明得多”、第208章 一网打尽衡山地界形势如何,沈翌早已烂熟于胸,故而山道一堵,便知再无出路。他曾以为奉帝君之命出征,若战胜而归,必能重振沈家声威。没想到的是,他把帝王之心揣测地太过轻易。此行的目的,仅仅是送死,即便是胜了,一样会死。不过,沈翌始终想不通帝君为何命林喻来做这件事,莫非是他的生死无足轻重如今更值得担心的是至今身在横州的沈氏家将,倘若他一去不回,那么余下的人是否会被认定为同谋数百人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是想彻底毁了沈家待到班师回朝,再将沈家仅存的一切全数清除想就此一网打尽,剔除后患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即使是君要臣死,也不能不问缘由,任凭他人称心如意巨石后边渐渐安静,山头也再无巨石落下,尘土逐渐平息,顿时乌云蔽日。家将见情况不对,即刻求问沈翌:“公子,若山道不通,只怕众兄弟将被困于此,眼看天色骤变,将降大雨,谷中又无遮蔽之处,天气阴寒,恐怕”沈翌抬手断了他的话,缓步走到成堆巨石面前,收剑回鞘,双手覆上石面:“搬”如冰锥截断的利落,家将打量着上千斤的巨石,望而却步:“公子,除非内功高强将巨石挪移震碎,而我等武功低微”沈翌回头盯住那名家将:“若不搬开,我等必将死在谷中。反正都是死,你倒不如就此自刎,免得受几日折磨”话虽是这么说,但这巨石分明有人存心为之,那人算准了沈翌的实力,知道他根本无法搬开巨石。若那人执意要沈翌的命,那决计不会遣人来帮忙。这处山谷十分偏僻,就算余下的家将侥幸招来,说不定已是太晚。见几名家将犹豫着无动于衷,沈翌何尝不知此时所为尽是无用,但当真要认命沈翌越想越不甘,遂疾速退步,双足震地,深吸一口气,将周身内息汇于掌心,但愿一掌过去,能稍稍撼动巨石,如此便有转机。所有家将亦是看重这一掌,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翌贯出一道凌厉掌风,可惜巨石的确稍有晃动,但沈翌内里有限,几乎全无用处,看来败局已定。正当沈翌垂头丧气,回过身,不知该如何向家将交代之际,一道刚猛掌风骤然凭空而起一名不起眼的家将腾空跃起,周身气息流转引砂石盘绕。看他运功掌势,完全不是沈家传授的技艺,一掌破出更如狂风掣动一块巨石猛地一晃,竟是一个倾斜,轰然坠地未等那些家将欢呼雀跃,沈翌也未及从巨大的惊骇当中回神,那名家将已跃至他身旁,将他的脑袋往下一摁,低声道:“小心”几枚羽箭轻擦着,从头顶“嗖嗖”掠过,削断沈翌鬓边乌发。石头后面有人沈翌低头时,恰好顺着缝隙朝对面看去,近百弓箭手正蓄势待发。随即几声巨响又在肩畔炸开,脚下裂出一道深深的缝隙,是山头又落下巨石刚搬开,又砸下来。显然有人不让他们离开,即便有能力轰开所有石头,也会被一轮又一轮的羽箭射得千疮百孔。苏奕发觉搭在肩头的手有点眼熟,耳垂边上沉缓稳重的呼吸亦是令人心弦一颤。只听那名家将轻叹:“看来是出不去,得等人来救。”他的声音沈翌侧目,发现他勃颈处有一层肉色薄皮,即刻探手过去,狠狠一撕。“是你。”沈翌望着这张俊眉清和的脸,还有那桃红色的薄唇,不禁心神一荡,但很快平复,遂冷言道,“你该在京城。”“是,我的确该留在京城,不该同你来送死,对么”柴石州将脸上残余的胶泥清了干净,随后转身望着垒得更高的巨石,“林喻,早知道不救他。”“现在你自报身份,他一样会放你,柴大公子。”看柴石州的模样,定然在家将中隐身数日,因为低调、因为不起眼,所以瞒到现在。“放我的死后杀你,这样好吗”柴石州试着走近两步,沈翌果真退步。他只得叹息,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已亲密到那种地步,沈翌仍是无法坦然。沈翌撇去目光,下意识避着柴石州:“你的目的,是什么”柴石州含笑道:“只是不放心你。”一句话说得极为暧昧,几名家将与亲信彼此看着,纷纷是秒懂的神情。如果真是如此沈翌委实有点感动,因他在此处,等同欺君。柴石州,竟是为了他帝君先是召回乐渊,后又召回柴石州,无论出于什么缘故,柴石州都不必再度涉险,这也是柴廷希望看到的。如今他背着帝君前来衡州,一个不慎便会牵连柴家,一旦如此,他十多年的江湖漂泊都将毫无意义。余光扫见旁人的目光,柴石州勾起唇角,继续向沈翌靠近:“你放心,待上几日,自会有人来救我们。”沈翌一时心神紊乱,已然不是战场上的那个沈少将军:“谁林喻”“沈翎。”柴石州轻描淡写地道出这个名字。“他岂会知晓我被困此处林喻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沈翌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信了。不知何时,他已能猜度柴石州的心思。“方才我跑在最后,已沿途留了记号,相信迟早会有人看见。”柴石州忽然停了步子,仰首望天,继而看向那几位家将,“你们是不是应该去寻一些避雨的东西,天气这么冷,下雨冻坏了你们家公子,这可不好。”沈翌瞧着那几位已经屁颠屁颠去寻东西,又厉目看向柴石州:“记号沈翎他们定然忙着撤军,岂会回头来寻我林喻也绝不会将我被困的事告知沈翎。”柴石州晃着手指:“我说有人看见,又不是越行锋的人。我记得前阵子,越行锋去寻了花家的人,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天际一道惊雷,一场大雨瓢泼,不合时宜地倾泻山间。已撤出近十里,南越大军就地扎营避雨,望着模糊不清的山路,料想沈翌不会再追来。落雨之前,越行锋并未听到多少火药炸裂声,想必是沈翌有所察觉。然自己与颜陌分明把火药埋得极其隐秘,这样还让他们避过,分明是出了内鬼。斜眼瞧见呆在窗前的沈翎,越行锋想起此前一闪而过的“十”字标记,不动声色。此刻的沈翎亦是万分纠结,事前还信誓旦旦要跟着越行锋,可这一转头就做了这种事。想不到这种里外不是人的破事,竟然也有亲身经历的机会。羽去外头给两人拿吃的,帐内只有他们两人,此时不说话,难不成要到日后成了心结越行锋主动走上前,凑在沈翎身边:“雨淋了,火药炸不了。”沈翎心头一惊,急忙回身看他,却被他牢牢擒住腰肢:“其实、其实我”想了想,还是该坦白一些,奈何难以启齿。“我都明白。”越行锋看他为难的模样,自是有些不忍,双手从他腰间松开,两根食指垂直交叠,“这个,对吗”“你果然看到了。”沈翎的侥幸灰飞烟灭,埋下脑袋,“对不起。”“我也不想炸死那么多人,何况里边还有我的大舅子。”越行锋说着说着,痞气便显露出来,“要是夫人把我给休了,那就不好了。”沈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管抱住他:“没想到这么难做。”越行锋明白他的纠结,柔声道:“难做就我来做。我会尽力做好一些。”沈翎往他胸口蹭了蹭,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你真好。”眼见四下无人,越行锋悄然抬起他下巴,想趁机亲一亲“主人,大小姐来了”羽突然闯入帐中,见某两人抱在一团也不避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沈翎忙将越行锋推开,煞有其事地理了理衣衫。还好,没乱。越行锋倒是一副从容不迫,只是刚才被某人那么一推,也没听清羽的话。沈翎一派正经的看着羽:“你说谁来了”羽重复道:“是大小姐,还有”“什么表姐”沈翎一听,立马乱了阵脚,全然没在意后面的那个名字。“哦,他也来了。”这一回,越行锋可没听漏。、第209章 一对叛徒听闻花冬青的大名,沈翎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只怪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太过奇葩、太过丢人、太过匪夷所思,一旦传出去,九成九是影响花家声誉的节奏。眼下完全没心思与越行锋卿卿我我,就连拉着手也没什么感觉,整个人就是懵着被牵了去。一步一拖,渐渐同羽拉出一段距离。对于某人畏畏缩缩的模样,越行锋表示实在看不下去,顿了步子,重重捏他的脸:“媳妇,你怕什么”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沈翎往不远处的军帐望了望:“总觉得会被骂。”依花冬青的性子,将沈翎责备个一两句,也是无可厚非。身为花家少主,被朝廷擒了也罢,后来还死命跟着一个男人出生入死,实在有失身份,更别说现在与朝廷对着干,简直是将花家置于危险境地。回首花家数百年,还未出过这么一个家主。越行锋深谙这一点,便将手里的劲力加重了些,心说得尽快把人给拖去,否则骂得更狠。对此,沈翎亦是心知肚明,所以任凭越行锋拖拽去那个帐前。帐中立着一对人影,沈翎深吸了口气,准备接受劈头盖脸的问责。然而,他愣住了。他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理理她的鬓发,那个整整他的衣襟,两人说话交头接耳,某人还时不时掩嘴偷笑有问题。与花冬青相识至今,越行锋也是头一次见花冬青的神态与容貌相称。可谓矜持、娇媚。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年纪差了近两轮,但一男一女也没什么怪异之处。沈翎猛晃了晃脑袋,暗道与越行锋呆久了,再见这异性相吸的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两人还在门口愣着,却被羽察觉,她向那位大小姐使了个眼色。仅仅一瞬,花冬青又是玉面含威,与方才的小女人状判若两人:“你们俩给我滚进来”沈翎悻悻地进去,全然不似越行锋的坦荡自然。本以为要挨骂了,沈翎紧闭着眼,哪知半句责备也没听见,反是见花冬青急急趋步而至,将他的脸揉了又揉,似乎还松了口气。商隐一身紫衣,仍是风华绝代的音容笑貌:“果然,不是他们。”沈翎听得是一头雾水,惊讶地盯着花冬青的表情:“表姐,什么我们,他们”花冬青难得一脸忧虑,看见沈翎,就像是看见失而复得的宝物:“我与商隐潜入衡山地界,在雁回峰下的山谷发现一堆巨石,还有一大群大崇将士守在那里,手中弓弩直对那些石头,像是有人出来就要被射死。我还以为是你被困了。现在,看见你就放心了。”沈翎眨了眨眼:“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与大崇结怨他们这趟来,是一箭双雕”越行锋平平淡淡地瞅他一眼:“别想太多,要是有别人,你哥早就告诉你了。但大崇不追杀我们,反倒去围别人,的确有点蹊跷。不如,我出去打探打探”花冬青翻了个白眼:“就那几个老头的吃人模样,你能出的去”越行锋摊手道:“事在人为。”一句话说得冷风飕飕的,沈翎打了一个寒颤,便去问花冬青:“表姐,是衡州万花楼那边知会你们的”见她点头,又往商隐身后一瞄,“就你们两个”若记得没错,当初用障眼法去万花楼是求援。既然是求援,总该来一打人才对。可眼前就他们两位虽说实力超群不假,可毕竟寡不敌众,最终只会同越行锋一个下场。这头私下想着,那头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