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越行锋回过神来,发觉柴石州正对他使眼色,这才晓得是刚才脑补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唇角略微掀了一掀,被当做是笑了。太子殿的宫人十分着急,已有人提议去找帝君云云,越行锋听到这里,赶紧说道:“太子殿下并非患病,而是中毒。”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连头候在边上的御医亦是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越行锋一脸茫然,回头望着站成一排的御医们:“你们以为是患病”察觉到某些人怨念的眼神,他只得收敛,“这也难怪你们,太子殿下的病状并不似中毒,连同伤口的血色也无丝毫变化。”一名宫人蓦然惊呼:“太子中毒莫非是伤太子的那人”刚说一半,那宫人赶忙捂嘴,像是担心泄露了太子的秘密。众人噤声不语,只是面面相觑以作交流,越行锋看在眼里,自然明白那人是沈翎。越行锋忽而心头一惊,若他们这样想,那就坏了。毒杀太子的罪名,可一点也不比通敌卖国的小。难道要来一次兄弟同上断头台心念一转,越行锋故作高深地摆手道:“此毒由来已久,想来太子殿下已中毒数月之久。不知在数月间,太子曾去往何处”又是一轮面面相觑,理所当然地没人敢说乐渊的去向,毕竟大多行程瞒着帝君,要是随随便便地说了,传到帝君耳中倒没什么,一旦传到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耳中,那可糟糕。那宫人催促道:“若先生有办法救太子,就请立刻写下药方,人命关天。”越行锋颔首道:“那是自然。只不过,这毒的解方并非一蹴而就,而是要根据毒性每日减弱的变化再做休整,恐怕得有个几天。”那宫人也不含糊,当即下了决定:“那先生就先去偏殿住下,我去禀报帝君。”越行锋等的就是这句话,装作谦卑地躬身:“有劳了。”在深宫住下,是第一步。而第二步,越行锋撇下柴石州,也做得很快。等柴石州一睡下,他便更衣从东宫溜出,奔去那处地方。早前听那些宫人的对话,再看他们的反应,想来沈翎和羽早已逃脱,然未有逃出宫的消息,那八成只会藏在宫里的一处地方。那个小药房除了那里,沈翎不可能有其他地方可去。越行锋抹黑踏进院子,脚还没站稳,一阵疾风带着一抹杀机直冲脑门而来。本欲抬手挡一挡,可那杀机在半途就滞住了,随之而来的“扑通”声响,显然是有人整个身子拍在地上。不远处燃起一根小烛,照亮羽的脸,她把地上那人捞起:“主人,可有受伤”灰头土脸的沈翎愤而起身,手里还不忘拎着一根木棒,可刚抬头,眼泪就下来了。越行锋轻易把那木棒丢去一边,微笑道:“谋杀亲夫”沈翎一下子扑到越行锋怀里,在他胸口猛蹭着:“你可算来了,最近宫里搜得严,我连灯也不敢点。”听他叽里咕噜唠叨了一大堆,越行锋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下去,才算把他的话给堵住。越行锋看他静了,开口道:“你可真有胆子,不是谋杀亲夫,就是毒杀太子。”沈翎毛骨悚然,暗道羽曾在日暮前出去打探过,那时乐渊并没有死,难道才这么一会儿,他就断气了想到这里,沈翎面色煞白。端看他被吓到的模样,委实可爱,越行锋忍不住又亲了一口,方才说:“他没死,人是我救的。”沈翎松了口气:“还好没死,要不我可亏大了。”越行锋摸摸他的脑袋,把他的手裹在掌心,顺便向羽一招呼:“我们走吧。”“出宫”对于宫中的守备,沈翎感到担心。“难不成你喜欢住在这儿”看他摇头不止,越行锋笑着牵了他出去。如沈翎预料的那般,宫中守卫森严,往来巡视的禁军也多出好几拨,若非越行锋走位完美,一行三人早就露出马脚。走着走着,沈翎发觉路径不对,似乎并不是通往宫门:“去哪儿”刚刚问出口,越行锋的步子便停了,他仰首指着面前的高墙:“你从这里出去。”“那你呢”沈翎在他眼里察觉不出要走的意思。“我还得留下救你哥。”越行锋望着他失落的眼神,慢慢将他搂了,“人总是要一个一个救,你先出去等我。”沈翎点了点头,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分明是两人分别的场景,可地方怎么看也不对劲。宫墙难不成下面有个狗洞怎么可能借着微光,仔细往草丛后边一瞄,显然没有任何洞口,那么是翻墙只见越行锋俯身拾起一块石头,退后四五步,猛地一抡,将石头砸过墙。沈翎看的目瞪口呆,话说要是墙那边有人怎么办要是有人被砸到怎么办要是砸到人是守在外围的禁军,那该怎么办听闻墙那边传来一声闷响,随后头顶上便是衣袍翻飞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个人,看身形,貌似很眼熟。待那人落了地,沈翎弱弱地从越行锋身后探出脑袋:“表姐夫”商隐的表情不太好,显然有点尴尬,凑到越行锋耳边才说:“我和冬青在墙后边等着,你那块石头差点砸到她。”越行锋一听,脸上笑意发干,几乎能想象花冬青对他咆哮的画面。沈翎从后边走出,望着高墙:“墙后边没禁军守着”越行锋笑道:“大崇国师的府邸,谁敢造次”沈翎倏尔大惊,原来简青青的住处与王宫只一墙之隔要是早知道这一点,就不用去小药房躲得那么辛苦,直接翻墙不就得了商隐见沈翎和越行锋还牵着手,不禁叹道:“你们还是别磨磨蹭蹭,冬青还在那头等着,我们必须立即离开国师府,返回万花楼。”发觉商隐的眼神,沈翎赶紧把手挣开,忧心道:“难道我们不等他们”越行锋明白他的意思,温柔劝道:“今晚还救不出你哥,你必须先走。”沈翎掰手算着日子,他知道,兄长的斩刑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越行锋见沈翎犹豫,当即猜出他的心思:“我们还有时间,来得及,何况还有柴石州。”他不是被囚在天慈寺吗沈翎惊道:“他也来了”越行锋点了点头,而后没再多说,给商隐使了个眼神,便让他把人给带过宫墙。、第237章 宫中暗牢三道人影越过宫墙,越行锋小心谨慎地溜回太子殿。往来禁军众多,在偏殿附近翻墙也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然后才能一跃而下。越行锋正趴在墙头看动静,随意一瞟,竟见一个黑衣人从他居住的偏殿小门溜出来,看那个身形,分明是柴石州这位柴大公子的淡定果然是装的,看他白日里不动声色,一道晚上就按捺不住。眼下时机还未成熟,越行锋立即飞身过去,将他拦下,随后商量着把他给拽回去。对于越行锋的举动,柴石州表示不满,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那眼神已足以令常人感到胆寒。他扯下面罩:“此时不去,难道还待到天明”看情势不对,越行锋一个箭步挡去门前:“你先听我说。现在只知沈翌被囚宫中,但你家帝君并不傻,若还关在原来的天牢,岂不是轻易让我们这些人寻到你放心,明日一早,必定有人主动带我们过去。”柴石州眼皮一抬,回想起黄昏时分,越行锋亲自为乐渊煎药似有异样:“有件事,我差点忘了问你。花冬青说得很清楚,一包药方可解全毒,可你煎药时只放了一半的量。难道明日一早会因为这个”越行锋拍手道:“你猜对了只解一半的毒,比不解毒还要惨。待到天亮,乐渊就会只剩一口气,但又不至于死,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感觉,足够令他神智崩溃。”柴石州略过后半句,挑了重点问他:“就算他们会因为救治不及而将你我囚禁,但你能保证他们会把我们关去沈翌那里”“八九成吧。”越行锋挠着耳朵,说得极不走心,“我相信,他们还是很怕外人找到你我,太子病危的消息一旦传出,指不定京城又是腥风血雨。”“我就信你一次。”柴石州卸去黑衣,头也不回地躺去睡了。一夜过得很快,天色未明,偏殿庭院便是一片刀剑出鞘的声响。影卫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越行锋和柴石州孩子被窝里藏着,明明清醒得不行,还得装出一副惊骇模样,被人硬拖在地上。他们的莱依很简单乐渊病情恶化。这是理所当然的情况,越行锋想要的就是这一点,于是更加奋力挣扎。站在最前边的乐渊的贴身影卫,他抽出长剑架在越行锋颈侧:“你这个庸医,竟敢谋害太子殿下”说实在的,利器架脖子这回事对越行锋而言是再无聊不过的一件事,心中没有半点恐惧,只有数十种脱身反击的法子,然而即使是手痒难耐,也得佯作示弱的姿态。身体做作的颤抖,越行锋貌似脸色煞白:“冤枉啊草民是真心想救太子殿下昨日的药方并无差错,太子定会在两日内转醒信我”“转醒如今太子殿下气若游丝,御医说、御医说总而言之,你们二人定要被凌迟处死”影卫说得决绝,自然没瞧见某人憋笑的窘态。“什么凌迟”越行锋作出昏厥状,恰好跌在柴石州身上,拿他当了一回肉垫,“要相信小的,太子殿下目前的状况只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一天,只要一天,他就能醒了”“一派胡言来人,把他二人押入暗牢”那影卫像是统领,一挥手即刻有数名小弟一拥而上,将努力挣扎的越行锋二人从偏殿中给拖了出去。挣扎的姿势有点丑陋,但并不妨碍越行锋与柴石州相互颔首示意。被拖的一路上,越行锋十分尽责,一个劲地高喊:“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啊”混乱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等死吧你”,越行锋才心安理得地消停下去。关押其二人的牢房,果真不是过去的天牢,而是宫中的另外一处,连柴石州都不曾知晓。看越行锋演得那么投入,柴石州也无打断的意思,静静等他演完“紧握铁栅高喊冤”的狗血戏码,才慢悠悠地开口:“行了,不歇会儿”本想着戏还没做足,但越行锋实在感觉口渴,于是暂时窝去一边歇着。据柴石州的观察,此处暗牢比原来那处牢固许多,连看守的狱卒亦非等闲之辈,尚且不知里里外外埋伏多少人,若贸然行动去救沈翌,只怕胜败难测。瞥见越行锋一派闲适,柴石州不解:“此处高手遍布,你当是看见了,现在该是如何”越行锋正闭目养神,听他说得焦急,只得睁开一道眼缝,招手让他坐近些。柴石州勉为其难地坐过去,手里便多出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颗药丸。牢房外还有狱卒往来,待脚步声远了,越行锋摸出一颗同样的药丸,想也不想地就咽下去,然后看着柴石州:“你最好也吃下去,龟息功那些是顶不住的。”柴石州三思片刻,亦是将药丸咽下,之后才问:“你打算怎么做”越行锋从袖口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竹筒,一面对他笑道:“想不到你还挺信我,就不怕我给你的是一颗毒药,让你一命呜呼死在狱中”“你没这么无聊。”柴石州盯着竹筒,并未发觉有何异样,越行锋拿它的手势,也不像是拿着毒药,看起来十分随意,“到底怎么做”“很简单,你做也行。”越行锋知道他没这种闲情逸致,只好自己起身走去铁栅那头,拔去竹筒的软木塞,在底部一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投入甬道拐角处的灯台。一抹青烟腾起,转瞬消散,烛火恢复如常。渐渐的,暗牢之中弥漫着一股奇异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柴石州嗅到这种气味,便知不妥,想起刚才吞下的那枚药丸,估计是解药没错。但是,这股香味如此明显,是要所有人察觉么拐角处拖出一道长长人影,柴石州下意识退步:“接下来该做什么”“等。”越行锋就说了一个字,然后窝去角落,眼看就要睡了。“你以为他们的嗅觉有问题如此浓厚香气,他们会察觉不出”柴石州眼角瞄向那位闲逛的狱卒,发觉他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察觉什么,“难道他们闻不到”“是,能闻到那股味道,说明我们没中毒。”越行锋说着就搭了一个哈欠。不难猜度,这定是花冬青暗中交予的东西,普天之下也只有花家能把毒药做到这个地步,就像是乐渊身上的那种,若是无人戳穿,根本不会有人怀疑是毒。想到暗牢里横七竖八的画面,柴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