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怎么还没有消息,就这么一下午的时间,林阅微要被多骂多少条。晚上九点半。顾砚秋下了班,锁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出来的时候把这层楼的大门也一并锁上了。其中一台电梯停留在一层,一路往上升,很快便能抵达她所在的楼层,就在这时候,顾砚秋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那好像是从楼梯口传来的响动,顾砚秋看着即将到达的电梯,想了想,朝楼梯口走了过去。“有人在那里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传出去很远,楼梯的声控灯全部应声而亮,一个灰蓝色的背影从眼角一闪而过。“谁在那里”哪怕只是一眼,顾砚秋便发觉此人慌慌张张,不像是公司里的人。“站住”顾砚秋想也不想追了下去,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鞋,奔跑起来算是方便,她身高腿长,动作敏捷,台阶竟不是一级两级地跳,而是手撑在扶梯上,身形一荡,腰身轻轻巧巧地一折,便跳下半层去。那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灰蓝色t恤,他夺路狂奔,见后面那人跟电影里演的似的,速度奇快,衣角被带得像是在飞,一下心惊胆战,没时间去思考对方只是个女人,只想着逃跑。顾砚秋见他马上要跑到一楼,若他从一楼出去还好,一楼大堂有保安,一楼下面就是地下车库,让他跑进地下车库,再抓起来怕是更费劲。顾砚秋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包朝着对方奔跑的后脑勺砸了过去,那人听到风声,往前一个飞扑,包正好砸在他背上,包里装的是顾砚秋从公司带回家的文件,以及两样电子产品,实打实的,对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男人火速爬起,要接着跑。顾砚秋从上面追下来,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拽了过来,和自己面对面站着:“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男人不说话,只将脸色沉下去,凹进去的双眼阴蛰地盯着她。顾砚秋:“再不说话别怪我把你交给保安了。”男人扯开衣领,露出一脖子的青龙纹身,廉价得一看就是一次性的。顾砚秋:“”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古惑仔那套呢顾砚秋快不耐烦了:“说话。”“不想死的就少管闲事”男人冲她凶狠道,声音像是刀子混着沙,沙哑非常。顾砚秋看一眼他身后那个落在地上鼓囊囊的包,把手里的宝贝佛珠摘下来,收进口袋里,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说道:“小偷居然偷到这里来了偷的几楼”男人一记暴拳揍了过来。顾砚秋偏头轻巧让过,二话不说伸手揪住了男子的衣领,将他强行拉过来,抬膝往上重重一顶,正中对方小腹,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顾砚秋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手禁锢住对方一条手臂,将对方猛地拉向自己,男人的反应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慢,顾砚秋后招都没用上,肩膀一沉一顶,将手中的人丢了出去。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过肩摔,如果有人拍下来的话,可以当作实战演练教程。男人捂着肚子,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操”顾砚秋走过来,男人爬起来,背抵着墙,他看着面前女人那张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缓缓逼近,摘下了佛珠的顾砚秋仿佛失去了镇压着她的东西似的,某种戾气便无孔不入地钻了出来,眉眼间透出来的都是逼人的尖锐和阴霾。男人咽了咽口水,一时竟生出退缩之意。“你说不说”男人扑了过来,手抬起来被反剪到身后,抬脚想踹被顾砚秋事先看破,一脚狠狠踢在他小腿上,男人“啊”的一声惨叫,顾砚秋一手剪着他胳膊,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了墙上。那条被反剪的男人胳膊跟断了似的,痛极,高声求饶道:“我说我说我偷的是”“晚了”顾砚秋满面阴沉地打断他,又是接连几脚,毫不留情。“救命救命啊”许是这里的动静闹得有点儿大,一楼还在值班的保安赶了过来。楼梯门推开。保安只看到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女人慢条斯理地将腕上的串珠叠了两叠,戴好,温文有礼地望着他一笑:“这是个小偷,劳烦您将他扭送到警局,那个包里装的是赃物。”因为顾砚秋生得太好看,保安有印象,记得她是在这里上班的员工,似乎还是个经理:“好的,您没事吧”“我没事。”保安往一边看去,她口中的小偷如今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腿蜷缩着,瑟瑟发抖地干呕。保安:“”顾砚秋:“明天见,辛苦了。”保安愣愣的:“再见。”顾砚秋冲保安轻轻一点头,路过了对方,那双眸子和往日一样淡然,超脱物外。保安待她进了下行到地下车库的电梯才回过神来,叫道:“等一下。”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保安只得作罢,将地上蜷缩的小偷揪了起来,包括赃物,那人见到他跟见到亲人似的,涕泗横流,舍不得放手,当真是奇事一桩。顾砚秋把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在路上接到了林至的电话。顾砚秋开了外放,林至的声音响在车厢里:“小顾总。”顾砚秋:“说。”林至听见她喑哑的声音怔了一下,关心地问道:“您不舒服吗”顾砚秋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轻轻地吸了口气,恢复了平常说话的语调,淡淡说道:“没有,我刚从地下车库出来。”林至哦了声,道:“那等你到家里再说还是现在说。”“现在吧。”顾砚秋正好需要一些事情让她转移注意力。林至便开口了:“我女朋友确实不懂这个,她问了她一个做营销的朋友,说林阅微被黑不是节目组下的手就是里面的选手。”“你仔细说说。”“好的,节目组下手很简单,就是炒作需要热度,光看剪辑就能看出来了,节目组好的不剪光剪坏的。选手是因为竞争关系,男生那边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我们可以排除。剩下有五十个女生,只有五个人能够出道,林阅微占一个位置就少一个,现在她名声那么坏,在后面推波助澜一下,就是花点儿小钱儿的事。上期节目播出后,就一直有说林阅微排名下降的消息。”“那怎么给她挽回风评。”“这您算是问到重点了。”林至叹了口气,说,“她朋友说,节目刚放到第七期,一半多一点儿,节目组一直要这个热度,就不会在剪辑上优待她。”“”“她朋友还说”林至欲言又止。“说什么”顾砚秋踩着油门的脚慢慢松下来,将车速降到了正常速度,心慢慢平静下来。“说后面要是没有反转的话,怕是祭天预定了。”“就是要淘汰她的意思吗”“嗯。”林至说完赶紧加了句,“但是出道希望还是很大的,现在流量就是王道,黑红也是红,多少人买多少热搜都上不去第一呢,林阅微一上一个第一,一挂挂一整天,节目组不会放过这么一块肥肉的。”“唔。”顾砚秋沉吟着说,“回头你给我一个投票教程吧。”林至:“”这回仙女是真的要下凡了。顾砚秋说:“那人家能买水军雇职黑,我是不是也能雇职红”林至第一次听到职红的说法,但是联系顾砚秋的上下文,还是能理解,他没纠正顾砚秋,回答道:“按理说是可以的。”“那就行。”顾砚秋名下有不少资产,都是她母亲还健在的时候,家里给她置办的。虽然不知道请水军和职红要多少钱,但想来可以负担得起。顾砚秋问:“这个具体都要怎么操作啊我去问谁请”“我再去问问我女朋友,”林至建议道,“要不我直接把我女朋友微信号给你吧”免得这样来回来去地折腾的听他的转达。顾砚秋拒绝得很干脆:“不要。”林至脱口问道:“为什么”顾砚秋:“没有为什么,还有”林至:“你说。”顾砚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林至百思不得其解地继续向女朋友求教去了。顾砚秋进了家门,看一眼手机,林至给她发了投票教程,但是关于怎么请水军和职红,还是在问询中,让她等回复。顾砚秋下载了客户端,按照教程投上了票,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洗澡。她头上包着干毛巾,擦着自己湿淋淋的长发,从浴室出来。曲起一条腿坐在床上,捞过黑屏状态的手机,摁亮了屏幕,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其中一条是林至的,至于另一条顾砚秋先点开了另一条,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布偶猫,问她:今天心情怎么样顾砚秋回了两个字:不好手机嗡的震了起来,边震边播着铃声,接到一个视频邀请,顾砚秋盯着屏幕中央的布偶猫头像,眼神幽静,良久,她按了接通。“喵呜”屏幕被一只和头像一模一样的布偶猫占满了,这只布偶猫通体雪白,毛发松软,只在一只耳朵上带有一点儿黑色,一双宝石蓝的眼睛,十分漂亮。顾砚秋不由得轻扬了下嘴角。“现在只有薛定谔能让你这么笑一下了。”一个女人从猫脸后钻了出来,举着布偶猫的爪子跟屏幕前的顾砚秋捏着嗓子打招呼:“你好呀爸爸,好久不见,喵呜”女人的年纪看上去和顾砚秋差不多,二十五岁左右,五官立体,容貌妍丽,盈盈地笑。薛定谔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从她两手之间爬了出去,年轻女人一把将它捞了回来,在它头顶撸着,薛定谔挣脱不开,发出细微的喵呜声。顾砚秋端详着薛定谔这只布偶猫的名字,说:“好像瘦了点儿。”女人嗔说:“胡说,我每天给它称重,跟你离开的时候比还胖了,你什么眼神啊”顾砚秋笑了笑,说:“那你把它照顾得很好。”“反正比你照顾得好。”女人轻哼了一声。顾砚秋依旧是笑,不再接话。女人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敛去,薛定谔从她手下溜了开,轻盈一跃,从床上跳到了床下,女人跟浑然未觉似的,盯着视频里顾砚秋的面孔,说:“你那个毛病好了没有”顾砚秋说:“我没事。”女人脸上浮现担忧神色:“你”顾砚秋直视着她:“真的没事,比先前好多了,你知道我”她将话一笔带过,“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我有正事要忙。”“砚秋,你听我一句劝”“晚安。”顾砚秋伸手挂断了视频。顾砚秋把林至发过来的信息点开,发现是一个电话号码,林至说那是他女朋友朋友的号码,他实话说了,那个朋友说得好听是营销,其实就是水军公司的,还是业内信誉比较好的一家,童叟无欺,值得信赖。后两句是朋友自己打的广告。顾砚秋:“”顾砚秋想过要不要让林家出手,最后还是算了。林家虽然在政商两界都有人脉,只要开口,一个小小的节目组是不会冒着得罪林家的风险去恶意炒作林阅微的,但是第一她和林阅微实际上的关系并不亲密,没有这个立场去说这件事;第二顾砚秋想到那天晚上她在路边偶遇林阅微的时候对方的模样,还有一些蛛丝马迹,感觉林阅微可能不想让家里掺和进来,她不好擅自帮林阅微做决定。顾砚秋决定自己来,遂拨通了那串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女生。顾砚秋先警惕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水军公司的业务员说:“不知道,朋友介绍的时候没说,您有什么要求吗怎么称呼”“我姓林。”顾砚秋把这个姓用到了底。业务员明显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林女士,请问您的需求是什么”顾砚秋把她的要求说了一遍,由于她不懂圈子里的弯弯绕绕,说起话来更是百般正经,业务员跟她沟通了许久,才弄懂了她的需求。顾砚秋补充道:“我不知道怎么做到,但是你们这里应该会有比较高级的套餐,提供质量更好的服务之类的”“有,但是价钱相对来说会更高。”“钱不是问题。”“我们这按条算钱的。”业务员给了她一个大致报价。顾砚秋听完惊讶道:“就这么点儿”业务员:“”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金钱的鄙夷。顾砚秋:“最贵的呢”业务员又报了一个价钱,说:“这个我们会为您制作方案,一条龙全包。”顾砚秋:“那就按照这个来吧,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业务员:“由于您的需求比较具体、特别,我把您这个电话转接给我们老板,他会亲自和你谈。”“好的。”顾砚秋说,“我刚刚跟你说的话,请你不要泄露出去,包括介绍我到你这儿来的那个朋友。”业务员:“我知道的。”对老板来说顾砚秋这个案子是个不小的生意,两人谈了许久,初步敲定了下来。顾砚秋挂断了电话,把半干的头发吹了吹,躺进了被窝里,用力地盯住了头顶的天花板,要把上面的花纹全印进脑子里,永远也不要忘似的。她合上了眼睛,不多时便陷入了睡眠。林阅微望着墙角摆放的一堆大兔子小兔子,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