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定会多加考虑。时间会证明他的真心。财产分割事宜已经快到了尾声,林爸爸这阵子以来一直愁得睡不着觉,晚上要靠药物来助眠,今晚是第一次看到希望,只是睡着后却被噩梦惊醒,一后背的冷汗。他撑起手肘,望向床头柜发着荧光的时钟,早上六点半。索性不再睡了,披着浴袍起来洗漱,下巴上冒出了青茬,林爸爸自己给自己抹上泡沫,用剃须刀刮着胡渣。“老公,你胡子又长出来了,我来帮你刮啊。”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突然勾过来一条柔软的手臂,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妻子的脸出现在面前,冉青青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剃须刀,桃花眼目光专注,熟稔地为他刮干净下巴,露出俊挺的线条。林爸爸一动不敢动,眼眶湿润,生怕身边的女人不见了。“好了。”冉青青虽然和他度过了二十多年夫妻生活,但是心性还是个小孩子,和她说话像是雀跃的百灵鸟,“哇,你好帅啊,来亲一个。”林爸爸弯起眼睛,朝身侧的女人吻去。可怀中一空,身侧哪里还有冉青青的身影。“青青”林爸爸茫然四顾,手朝镜子里抓去,只触碰到了冰冷的镜面,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仰了头,望着盥洗间的天花板。出来的时候,男人眼眶微微泛红,点开手机查看消息,没有再收到冉青青的消息,倒是收到一位圈中好友的信息: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怎么样人家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博士,还是你魅力大,人都瞧不上我们这些老头子的后面跟了个中年男人标准猥琐的表情。林爸爸攥了一下拳头,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好友揶揄道:“昨晚温柔乡怎么样”林爸爸冷冷道:“不要再给我介绍这种人了。”好友奇道:“你不喜欢”“老刘,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老婆都要和我闹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添乱了,我不想玩。”林爸爸吼道,“你听到了吗我不想玩再敢有第二次你试试看。”“大丈夫何患无妻嘛。”老刘小声说了句,最后还是讪讪挂了。上回被林阅微偶遇的那次,确实不是冉青青设想的那样,那个女人是新回国的博士,某个圈内大佬的女儿,个性开放,她看上了林爸爸,林爸爸提前离席,她执意出来送林爸爸,林爸爸不好拒绝,一到楼下两人就分开了。从他察觉冉青青知道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犯过了,后来的日子都充斥在怀疑惊惧的焦头烂额中,他是不同意离婚的,即使冉青青的代理律师弄得如火如荼。林爸爸抽了支烟,换上西装去公司上班,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给林阅微打电话。“爸。”林阅微上午还在家里,冉青青在楼上给她收拾行李,她一看到来电显示,就去了阳台接电话,同时朝蹲在行李箱前的冉青青瞧了一眼。“微微。”“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林阅微心情复杂,她妈妈背对着她没往这里看。“你有没有空啊我们聊一聊么”“我今天有个通告,待会儿就得去机场。”“那算了。”林爸爸退而求其次,顾忌到林阅微上次的反应,没再直接切入正题,“你妈妈怎么样”“她挺难过的。”林阅微回答。林爸爸啊了一声,沉默了两秒,说:“你现在在家陪她吗”林阅微:“在,在家住了两天,昨晚上我和她一起睡的,半夜听见她哭来着。”林爸爸叹了口气。林阅微说:“如果你没有做那样的事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是,都是爸爸的错,爸爸现在想弥补,你也不想看你妈妈现在这样吧”耳旁传来打火机啪嗒的声音,林阅微说:“你又在抽烟了”“没抽,就点着。”“少抽点。”“嗯,我知道。”“微微”林爸爸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被林阅微轻轻地打断了:“爸,我没有立场,这是你和妈妈两个人的事,我不会插手。”林爸爸再次沉默,说:“那你好好照顾妈妈,有空给她多打两个电话。她晚上还会踢被子,你算了,这个你也帮不上忙,先这样吧。”林爸爸把电话挂了。一直背对着林阅微的冉青青女士已经转了过来,透过阳台门看着林阅微。林阅微走出来,说:“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冉青青淡淡地嗯了一声。“妈。”林阅微欲言又止,“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今早上一起来,冉青青就对林阅微说,她想从林爸爸手上把股份都要过来,转移到林阅微名下。说实话林阅微心里是不太赞同的,她爸是出轨没错,但是公司是他一手创立的,这个家也是他撑起来的,协议离婚,该分的都分清楚,桥归桥路归路,为什么要把公司也全部抢过来。冉青青说:“他现在对你还疼爱着,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万一他有了新欢,再给他生了个孩子,你这么向着我,他偏心偏到别人那里去了,你上哪儿说理去”林阅微默了片刻,说:“不会的。”她相信她爸,即使他已经不是个好丈夫了。冉青青道:“我以前也相信他,可现在呢我是为了让你多一条后路。你可以不配合我演戏,但是你至少不要把我的打算告诉你爸爸。”林阅微:“我”冉青青:“算妈求你。”林阅微梗了一下,点了头。冉青青像是宽慰她说:“你爸那么聪明的人,万一看出了我的诡计呢到时候我就认输,绝不让事情变得更难看,该分多少分多少,行了吧”她知道夹在中间的林阅微绝不那么轻松,所求大约都是父母能够给这个家留下一个体面。中午在家吃了饭,林阅微托起行李箱去了机场,白色的机翼划过天空,额头抵着飞机的车窗上,看着燕宁城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冉青青在三天后通过了林爸爸的好友申请。见一面吧去你的母校行吗行林爸爸和冉青青是两个大学的,这两个学校并不相邻。他们俩是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认识的,当时有个考试,考场设在林爸爸的大学,是个周末,冉青青和室友去那儿参加考试,两个人迷糊坐车坐过了站,进来就往闷头里冲,青春少女跑成了疯婆子。疯婆子之一撞进了抱着书去图书馆的林爸爸怀里,书散了一地,林爸爸却对着另一个站着的看呆了。冉青青那天是被林爸爸送回的学校,顺便在食堂留了顿饭。冉青青学校二食堂是燕宁所有大学中公认的no1,林爸爸平时上完课专门跑过来蹭饭,因为时间太晚,只能吃到剩饭剩菜。为了能让他吃上好的饭菜,冉青青特意买了个保温饭盒,排队吃了一份另外打包一份儿,引得室友纷纷揶揄。等林爸爸来了以后,才交给他。两人同城不同大学谈了三年的恋爱,大多数时候都是林爸爸到冉青青的学校,足迹踏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二十多年后的现在,林爸爸和冉青青不约而同地穿了驼色的大衣,冉青青脖子上围着一条姜黄色的围巾,看着就很暖和,去年林爸爸给她买的,冉青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不是有事绝不出门。平时不得已出门,都是林爸爸把她手揣在兜里的,现在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沉默地在深冬的校园里散着步,耳旁卷着萧瑟的风。学生们早已放假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学生,林爸爸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建筑,自嘲地笑了下,说:“食堂关门了,本来还想过来吃个饭的,好几年没吃了,有点怀念。”冉青青没应声,林爸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她是在看一对情侣。小情侣约莫有一个或者两个都不是本地人,才会在放假以后迟迟不回家,就巴望着在学校里多留几天,还能多待在一块儿几天。“以前你放寒假的时候,你爸妈催你回家,你都是说学校里有事,要学习,其实都是偷偷和我在一块儿。”林爸爸带着回忆的笑容说。“你不也是么”冉青青开了口,“你也没告诉你爸妈你在学校里干什么。”林爸爸仰着下巴,说:“我倒是想说,你不让。”林爸爸在两个人刚确认关系的时候就急吼吼地想带着她去见自己父母,冉青青则不同意,她是要谈恋爱,又不是谈个恋爱就把自己绑死了。万一我们俩分手了呢,那多尴尬。年轻时候的冉青青和现在一样直率,完全不知道她这句话对林爸爸的冲击力多大。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刚谈恋爱就想着分手啊,不会分手的,除非我死了。死啊死的挂在嘴上,幼稚不幼稚你成熟,成熟的人把分手挂在嘴上。我没说分手,我说的是万一,世界上有那么多个万一。林爸爸做演讲之前是学校辩论队的,那天下午和冉青青好好掰扯了一下这个问题,争赢了,只是冉青青接下来三天没有理他,差点儿把万一变成了真的。打那次之后林爸爸学乖了,就再也没有和冉青青辩论过。两人绕着操场走了一圈,这是个新操场,旧的那个翻新了,而且换了地方,现在是一栋教学楼,没办法绕。物非人也非。走出操场,经过两栋教学楼之间,猛烈的穿堂风刮得冉青青身形一晃,林爸爸双手扶上了她的肩膀,双手顺着肢体记忆便自然地将围巾围好,然后走在迎风的那面,用宽阔的胸膛将寒风都挡住。冉青青抬起头,瞧见面前男人英俊的五官,和多年前的那个人完全重叠在了一起。那天林爸爸和冉青青在学校一直走到了天黑,和平地吃了一顿晚饭,各回各家。冉青青把林爸爸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林爸爸第二天约她去游乐园,冉青青拒绝了。第三天约她去一条她曾经很喜欢逛的街,冉青青答应了,买了很多的东西,还报复性地给林爸爸买了最便宜的领带,林爸爸当场就换上了,和他昂贵的手工西服哪哪儿都不搭。导购员看着这对夫妻间诡异的气氛,巧舌如簧的嘴里夸的字儿愣是一个字没敢蹦出来。两人断断续续地见了几次面,冉青青态度明显软化,念起了旧情,一次用餐后,郑重地问林爸爸:“你爱我吗”林爸爸认真地点头,说:“是,我爱你。”冉青青说:“我也还爱你。”林爸爸笑了笑。冉青青又问他:“如果你再犯这样的错误怎么办我能原谅你一次,能够原谅你第二次吗”林爸爸保证道:“不会再有第二次。”冉青青执意要一个答案:“你怎么保证我不敢相信你了。”林爸爸问:“你想我怎么办”冉青青抬起眼睛,直视着他,说:“你把公司股权都让渡到阅微手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林爸爸看她良久,说他回去想想。林阅微在外面跑通告,在燕宁歇脚的时候住在林宅,她眼看着冉青青隔三岔五出门,知道她是干什么了,晚上偶尔会问问她的进展。“挺好的。”“很顺利。”“应该没问题。”可林阅微觉得,她妈妈似乎并不是很开心。腊月二十二,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冉青青还在外面。林阅微给她妈妈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过去接她一趟,冉青青说不用。林阅微等到凌晨过后,才收到冉青青发过来的一张雪景的图片,原来她和林爸爸吃完饭后出去看雪了。林阅微早起,从楼梯下来,冉青青在客厅里逗狗,柯基狗狗汪汪叫,在沙发上跳上跳下,冉青青转头朝楼梯上的女儿看了一眼,“哟”了一声:“公主殿下起床了”“我每天都这个时候起床,女王陛下。”“免礼平身。”林阅微盯着她妈的脸,逼问道:“昨晚干什么去了”柯基狗狗从地板上跳上来,冉青青两手擒住它爪子,摇来摆去,挤着鼻子逗狗,笑说:“没干什么呀,就看了个雪,之后他就送我回来了。”“进家门了吗”“没有。”“妈。”林阅微肃声道。“什么”“没什么。”林阅微把话咽了下去。冉青青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恶心,但是她不相信她对着一个真的觉得恶心的人能够入戏这么深,事情走向她都快看不明白了,难道她妈妈真的要和她爸旧情复燃了吗林阅微本身确实是不在乎这事的,甚至在潜意识里她没有那么想让两个人分开,假设重归于好了,她也只会不置可否。林阅微做梦都是这件事,翻来覆去的,经常睡不安稳,顾砚秋按开了床头的灯。林阅微感觉到光线的刺激,睁开了眼,抱歉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没事。”顾砚秋问,“还在想你爸妈的事情”林阅微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把自己的疑惑都说了。她妈妈明明是为了让她爸将公司股份转到她手里才刻意制造出和好的假象的,现在每天动不动发呆出神,偶尔还流露出恋爱的甜蜜来,叫人摸不着头脑。顾砚秋和她的感情经历完全重合,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沉吟着推测道:“是不是你妈还没有完全放下你爸啊”林阅微叹气:“不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