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笑:“麻烦啥,我跟沈老二是过命的交情,他妹子就是我妹子,沈家妹子,你太客气了。你放心大胆地去,回头我保准把那小子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谢谢刘哥。”沈容朝他点点头,抱着小军往公社的方向走去。沈容去得比较晚,到的时候,集市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到处都是人。她没去公社中学旁边的那颗枣树下,而是先带着小军逛了一圈,给他买了一个肉包子、一串糖葫芦和一个公鸡状的糖人。小军先吃完了肉包子,然后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拿着糖人,高兴极了。他爸没骗他,跟着漂亮姑姑有糖吃,他今天吃的糖比过年还多。填饱了小军的肚子,看时间不早了,沈容才带着他慢悠悠地往中学那边去。为了这一天,柯兴言昨天就请假,赶到了县城,在县城住了一晚上,然后一大早骑车到了公社的中学外面,早早地候着。至于桂花村大人小孩都盼着的元宵集市,柯兴言是看不上的。乡下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卖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也就这群没见过面的土包子才会大惊小怪。所以周围哪怕再热闹,柯兴言都没去逛一下。他就一直守在冬枣树下,翘首以盼,可左等右等,等了一上午,都不见沈容的影子。阿嚏柯兴言连打了三个喷嚏。今天为了风度,也为了展示他的英俊,他特意把自己唯一的那套西装给穿上了,里面就只套了一件毛衣。年后气温不高,乍暖还寒,集市又是露天的地方,时不时地有冷风刮来,西装根本不保暖,时间一长,柯兴言就有点受不了了。他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原地走了起来,活动活动,以便让自己暖和一点。哎呀,这个沈容,该不会要放他鸽子吧柯兴言自顾自地想着,完全忘了,约沈容在这儿见面,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沈容压根儿就没答应。在柯兴言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沈容的身影从街头的拐角处走过来。柯兴言松了口气,他就说嘛,他的邀请,沈容怎么可能不来。扯了扯西装的下摆,柯兴言站直了身,拿出他最英俊的姿态,走到沈容面前,摆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ose,笑道:“阿容,你来了啊”沈容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什么意思柯兴言诧异地看了一眼沈容,没来得及多问,注意力就被沈容手里的孩子给吸引了过去。沈容抱在怀里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两三岁,长得看起来似乎比同龄人结实些,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机灵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他。这是他的儿子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柯兴言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激动,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渴盼地望着小军:“来,儿子,爸爸抱抱”哪里来的怪叔叔啊小军不踩他,缩回了沈容的身上,抱着沈容的脖子,用小屁股对着他。沈容轻拍着小军的背安抚他,然后冷着脸对柯兴言说:“你搞错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别吓到了孩子”柯兴言可不相信沈容这话,这孩子跟沈容那么亲近,年龄也差不多,而且长得这么可爱,一看就像他,不是他的孩子是谁的沈容肯定是还在生他的气,故意拿乔而已。他马上哄沈容:“阿容,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回头等我说服了我妈,我就把你们娘俩接进城里享福,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他极力给沈容画大饼。沈容不鸟他,板着脸,抱着小军问道:“说完了吗没事我就先走了。”柯兴言马上去拦住她:“别,咱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阿容,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下聊一会儿吧。”安静等于没人,没人他才好正大光明地抢孩子是吧沈容瞥了他一眼,忽地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不是写信说离婚了吗离婚证呢”柯兴言摸了摸口袋,讪讪地笑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随身携带啊我搁家里了呢,你要不信,你跟我去c城,我给你看。”又想骗她去c城,这贼心不死的狗东西沈容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吗那行,等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商量,我爸要是没意见,回头我带着大哥、二哥,还有大伯、三叔家的几个哥哥一起进城去找你。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家的人哦。”一听沈家这几个哥哥,柯兴言的脸都绿了。以前这些大舅子就看不起他,要被他们发现自己骗了他们,肯定没好果子吃。他连忙劝沈容:“爸一直对我有意见,你要告诉了他,他肯定不会答应让你去城里找我。这事咱们可千万不能提前告诉他。”我信了你的鬼话沈容懒得跟他扯,抱着小军说:“柯兴言,你搞清楚,是你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是你想跟我重归于好。既然如此,你不应该先去求得我爸的原谅,让他重新接纳你吗你在这儿一个劲儿地鼓动我跟你进城,究竟安的什么心”听到沈容的质问,柯兴言眉心一跳,生怕她发现了什么,连连否认:“我能安什么心你想多了吧,我就是想跟你和儿子在一块儿,全家团聚。”“好啊,那你负荆请罪,先让我爸,我大伯,我叔,我哥他们看到你的诚意,他们原谅了你,我就跟你进城。”他胡扯,沈容也跟他鬼扯。柯兴言自然不肯答应,他就是怕沈父才特意约沈容在中学偷偷见面的。这次见面机会来之不易,他不可能经常请假到乡下来,沈容现在也变得像个刺头一样,不好搞定,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机会呢。因而一看到沈容要走,柯兴言连忙上前拽着她,把她往中学外的围墙边拉:“阿容,咱们好好谈谈,你看咱们见面这么久,你都还没让我抱过儿子呢他这得有二三十斤了吧,你一直抱着,太累了,胳膊肯定酸了吧,来,我帮你抱这臭小子,你歇一会儿。”说着,他也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他妈给他,让他哄孩子的水果糖:“来,儿子,爸爸这里有糖,喜欢吗”糖是个稀罕物,只有过年才能吃着。小军嘴馋,看到糖就投降,原本还很抗拒柯兴言,被糖一诱惑,马上改变了态度,伸出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接过了柯兴言手里的糖。柯兴言见他拿了自己的糖,心里高兴不已,殷勤地说:“儿子,让老爸抱抱,老爸带你去买很多糖,你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沈容瞥了他一眼:“你别吓到他”柯兴言搓了搓手:“不会的,我的种像我,胆子没那么小。来,宝贝,我带你去买糖。”说着,不由分说从沈容手里抱走了小军。小军嘴里含着糖,听说又有糖吃,这回没有挣扎。沈容见了蹙着眉,赶紧追了上去,嚷道:“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柯兴言好不容易才抱到孩子,怎么可能还给沈容。不过他也怕沈容大声嚷嚷,把在集市上的沈家人给召来,于是边走边敷衍她:“我就带儿子去买点东西。”说是买东西,他却越走越偏,直接出了公社,往公社外通向县城的方向跑去,那路边停着一辆锁在树下的自行车。柯兴言跑过去,开了锁,往自行车上一坐,对小军说:“走,老爸带你去兜兜风,买糖吃。”沈容气喘吁吁地跑近,大声说:“放下,把孩子放下,还给我,这不是你儿子。”柯兴言不理她,脚往自行车上一踩,握住车龙头一转,就要把车子骑走。就在这时,刘建国带着三个种庄稼的好手跑了过来,一把将柯兴言从车子上拽了下来,一脚踢了过去,边打边喊:“老子揍死你个抢孩子的混账”打架方面,柯兴言这样的小白脸哪是刘建国这样天天干力气活的男人的对手,尤其还是四对一。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柯兴言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他抱着头,不停地闪躲打过来的拳脚,慌里慌张地说:“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这是我的孩子,我没抢别人的孩子”“妈蛋,王八羔子,你说这是谁的孩子”刘建国不干了,招呼几个哥们,“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我负责。抢儿子抢到老子头上了。”四个人对着柯兴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密集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没几分钟就把柯兴言揍趴下了。他脸上青青紫紫红红的,崭新笔挺的西装上全是脚印、血迹和灰尘,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这会儿也乱得像鸡窝了,整个人是又狼狈又可怜。柯兴言痛得嗷嗷直叫,一边用两只手抱住头,一边朝沈容大喊:“阿容,阿容,你快替我向他们解释解释啊,我没抢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沈容不搭理他,抱着小军退到一边,将小军的头按在怀里,免得他小小年纪就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造成心理阴影。哪晓得小军根本就不怕,也不关心,吃完了嘴里的糖,又慢吞吞地解开手里的糖纸,将剩下的一颗糖也塞进了嘴巴里,砸吧砸吧地嚼着,对柯兴言的嚎叫充耳不闻。沈容见了,直想扶额,这可真是个心大的孩子,万事有糖足,得亏现在经济条件不宽裕,平时吃不着糖,不然啊,要搁到后世,这孩子保准满口的蛀牙。刘建国带着人把柯兴言揍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这才解气。他拍了拍手,朝柯兴言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嫌弃地说:“什么玩意儿,还敢回来”作为沈二哥的好哥们,他自然也清楚柯兴言干的好事。柯兴言躺在地上,浑身都是伤,身上无处不痛,痛得他都快要失去意识了,恍惚之间,无边的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他想,他不会是要死在这儿了吧不要,他才二十几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才从这鸟不生蛋的乡旮旯里回到城里,还没有混出个人样,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朦朦胧胧之间,他看到了沈容走了过来。柯兴言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他伸出手,艰难地从满是血的嘴里吐出两个字:“救我”沈容走到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就那么站着,冷冷地打量了柯兴言几秒。他这点皮肉上的痛苦算得了什么,有原主被心上人陷害,被判死刑,累及家人痛苦吗万分之一都没有就这么打死他,太便宜他了,而且也可能会让刘建国他们沾上不必要的麻烦。为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赔上一条命或是牢狱之灾都不值得。沈容收回了目光,对刘建国说:“刘哥,把他送到公安局报警吧。”先下手为强,报了警,在警方那里有了论调,回头柯兴言再想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就不可能了。刘建国看到柯兴言这幅到死不活的模样,也怕搞出人命,遂招呼了另外两个小伙子:“刘兴,去把村里的拖拉机借出来,咱们把这小子送到公安局去。”沈容抱着小军跟着上了拖拉机:“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免得说不清楚。”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跟她有关,柯兴言也是冲着她来的,沈容不可能不出面。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县城,直奔县公安局而去。公安见到从拖拉机上拉下来,被揍得面目全非的柯兴言,直皱眉:“怎么回事”刘建国先发制人:“公安,这个家伙要抢我儿子,被我抓住了,逮过来交给你们”痛醒的柯兴言听到这句话,马上吐出一口血,急急替自己辩解:“不是,公安,我没抢他儿子,我是来找我儿子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公安把双方带进了屋,问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柯兴言的眼睛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抱着小军的沈容,连忙道:“公安,那这就是我媳妇儿和儿子,我叫柯兴言,以前在桂花村插过队。”“放你娘的狗屁,这是我儿子。”刘建国把小军从沈容身上拎了下来,抱在怀里,朝他点了点下巴,“小子,谁是你老子”小军呆呆地看着他,小手捂住嘴:“爸,我今天没偷吃糖,真的,你别打我的屁股。”这模样,一看就是亲生的。柯兴言傻眼了,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看沈容,又瞅瞅小军,好几秒,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怒骂道:“你个贱人,都跟别人勾勾搭搭在一起了,还写信来骗我,说什么给我生了儿子”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太跌份了,沈容不干这种蠢事,她走到小军面前,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今天跟姑姑玩开心吗下次还要不要跟姑姑一起出去玩啊”小军又想起了糖人和糖葫芦,声音洪亮地喊道:“要,姑姑,咱们明天还去公社玩吧。”“好啊。”沈容边点头笑着答应他,边回头似笑非笑地瞅了柯兴言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嘲笑他的愚蠢。柯兴言傻眼了,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撒谎,不可能把妈叫成姑姑,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被沈容给骗了,小军不是他们的儿子。“你骗我。”柯兴言愤怒地指控。沈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骗你什么了刚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了你,这不是你的儿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认错,怪我了”柯兴言语塞,沈容确实这么说过,不过那会儿,他以为沈容是在跟他赌气,所以压根儿就没把这话放心上。结果把自己陷入了这等尴尬的境地。柯兴言不蠢,他很快就意会过来,自己是着了沈容的道:“是你故意害我的,为什么”沈容不鸟他,这个时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