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盘中取出备好的红梳子。“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望公主一生富富贵贵,平安康乐,夫妻举案齐眉。”顾月卿微阖眼眸,反复咀嚼着王氏这一番话,富富贵贵平安康乐夫妻举案齐眉这些东西离她何其遥远。头梳完,王氏又一次红了眼眶,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此去君临,公主万事当心。”“嗯,谢谢老夫人。”盖上盖头,由喜婆和秋灵搀扶着走出倾城宫。------题外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写得有点伤感。第十三章 坐上花轿,盛大嫁仪花轿直接停在倾城宫外。盖头盖着,顾月卿只看到自己的脚尖,然从传入耳中的喧闹声她亦能听出四下来了不少人。因着今日倾城公主出嫁,宫中特许车马入内。是以长长的一条石板道上,赵邵霖与他的几位副将骑马站在最前,在他们身后是一百精兵,接着才是花轿,花轿之后是十二辆马车拉着的嫁妆,有三十二个宫婢十二个内侍列队站在装满嫁妆的马车两侧,其后还有一百精兵,除此,队伍前中后皆有一唢呐队,为着一路轮流吹奏。如此盛况,当得起天启国最高规格的嫁仪。花轿的位置正对着倾城宫大门。按照规矩,新嫁女应拜别父母,然顾月卿双亲皆故无人需要跪拜,林青乾和皇后赵氏不愿这时再出什么乱子,便也未要求来做这受跪拜之人。说到底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也知道顾月卿对他们的态度,莫说跪拜,便是平常都不会因着身份对他们多几分客气。如此之下,若要求她跪拜,她定做得出当着这满朝观礼文武百官的面落帝后面子这番事情来。礼俗减少,便可直接上轿。喜婆上前打开娇帘,“倾城公主请入娇。”秋灵小心将顾月卿扶上花轿,而后从一宫婢手中接过燕尾凤焦,便也跟着上去。路途遥远,依照规矩新嫁娘的贴身丫鬟需随身照料。方入内秋灵便见顾月卿已将盖头翻叠到头上,露出她那张绝艳倾城的脸,大惊,“主子,你怎将盖头拿开了”“快快盖好,您这样不吉利”得顾月卿一个淡淡的眼神,秋灵急忙闭嘴,是她糊涂了,主子此番可并未将这当作出嫁,自不会在意这些礼俗。可不管如何,女子穿上嫁衣坐上花轿也是人生头等大事,主子怎么着也不该如此随意才是,想着,秋灵又迟疑着开口:“主子,您还是将盖头盖上吧,说来您此番毕竟是从天启皇宫出嫁,先皇先皇后在天有灵定也希望看到您开开心心的出门。”顾月卿神色一顿,也恰是这一顿的间隙,秋灵生怕她反悔急忙上前帮她将盖头盖好,又坐回原处。所有动作行云流水速度之快。见顾月卿未说什么,秋灵才暗自松口气,说到底她方才的举动实是有些逾越。“主子,这林青乾倒还算守信,这番嫁仪想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个婚嫁仪便是再盛大,也不能与顾氏江山相提并论。”她如今拿走的这些嫁妆不过是个开始。且等着吧,属于顾家的东西,不管是江山还是其他,终有一日她会一一拿回。彼时,仪官唱仪:“倾城公主起驾”轿子抬起,长长的队伍也朝宫门行去。太傅夫人见轿子离开,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杵着拐杖追了几步,“公主,往后定要好好过日子”也不知此一别是否还能再相见前方花轿帘子打开一角,秋灵探出头:“柳老夫人,我家主子让您放宽心,待往后安定下来,她自会请旨回来探望您。”“好好,老身等着,秋灵照顾好公主”“老夫人放心,奴婢会的。”帘子落下。动容的又何止王氏一人。文武百官皆跪地相送,“恭送倾城公主,望公主平安康泰”在场的侍卫宫婢内侍也齐齐跪地喊着一样的话。不是幸福美满夫妻和睦,而是平安康泰。作为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又是为着天启安危和亲而去,不管对顾月卿是否喜欢,此一番祝愿有大半人都是出自真心。看着这一幕,柳老夫人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更是泣不成声。林青乾和赵氏面色有些难看,尤其是赵氏,愤愤地瞪向一众跪地之人。一侧的林浅云却是满脸笑意,她可不管这些人对顾月卿态度如何,只要顾月卿出了这道宫门,和亲就与她再无关系,她再也不用日日担忧会被赐婚嫁到君临。“菁菁表姐,倾城终于嫁了,往后便再无人能影响你与太子皇兄。”鞭炮声中,林浅云是挨着赵菁菁。虽然此番人多,其他人却听不到她说什么,是以林浅云才敢这般明目张胆。说来照着规矩,赵菁菁为外臣未嫁之女原不该出现在这新娘出门时,然赵菁菁并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便请求皇后赵氏带她在身边,这才得以出现在此。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在看到她时面色有些怪异。“倾城最好直接死在君临,这样大家都能安心”林浅云话音方落,就听林天南怒斥的声音传来,“皇妹休得胡言”林天南此时脸色并不好,想是多日未曾睡好的缘故,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胡渣也有绪显。这番憔悴模样在素来注重仪表的天启太子身上从未有过。赵菁菁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交握的双手力道不由重了几分。顾月卿你可真是个祸害,林浅云这蠢货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最好直接死在君临,这样大家都能安心仪仗队出宫门,此时天已大明,街道两旁站满百姓,待花轿过一处,百姓就跪地高呼一声:“恭送倾城公主”老百姓多不知算计,只知顾月卿此番是为着天启安危和亲君临,以她一生幸福换取天启臣民平安,对她打心底里敬重。不过十六岁就有此为举国安危不惜牺牲自身的无畏,百姓如何能不敬重她因着大多数百姓不知算计,便也觉得以顾月卿先皇遗孤的身份,此番和亲若非她自愿,旁人定为难不得。事实上也确是如此。然在世家大族文武百官及一些懂朝堂诡黠的人看来,顾月卿此番和亲就是她不能选择的。花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秋灵不由喜上眉梢,“主子,照着如今天启百姓对您这番态度,待您再次归来,至少不用在人心这一则上再多费心思。”“可是主子,您既嫁入君临,想要再回来怕是并不容易。”自来出嫁女若要再回娘家只有被夫家休弃,若当真如此,主子的名声岂非也会受损主子既要夺天启皇权,断不会做此于自身不利之事,那主子又是如何打算的------题外话------求一波评论评价票有木有人第十四章 赵少将军,城门停留“届时你自会知晓。”顾月卿显然不欲多说。她不说,秋灵自也不敢再追问。“我要的消息。”指的是前些时日她说在出嫁前要拿到关于君临摄政王的所有情报。“今早方收到来信,那时主子正在梳妆,属下便未寻到机会告知您。来信只上书几个字,戒备森严,与传言无异。”盖头下,顾月卿轻轻拧眉,如此,就是什么都未查到了。即便查到些东西,亦是与传言无异戒备森严君临摄政王,果然不可小觑。秋灵面露少许忧色,“主子打算如何应对”连万毒谷都查不到半点消息,这君临摄政王委实是个威胁。将来若为敌,主子怕是少不得要多费些心神。此番是去君临,君家的地界,行事恐不能这般顺畅,若是那摄政王当真如传言一样,嗜杀成性食人吸血,主子岂非入了虎穴“兵来将挡。”连对方的底细都查不到丝毫,顾月卿一时还真想不出要以何种法子应对。“另一个事呢”“回主子,您要找的人仍是没有半分消息,莫说君临皇族,便是君临权贵子弟,也从未有谁早年入过万毒谷。主子您可是确定那人当真在君临”“并不确定。”顾月卿此一生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夺回天启皇权,二是寻到当年在万毒谷中将唯一解药给她的人报恩。夺皇权非一朝一夕,她可一边寻人报恩,一边筹谋。当年因是看不到也说不了话,她便于被人拉离之际匆忙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你唤作何名”太过匆忙,最后他就只在她手心留下一个“君”字。君姓或是名她一无所知。此后三年,她杀万毒谷前任谷主取而代之,整修谷内一年,而后迁移至北荒七城,从此开始她的谋划。万毒谷势力渐大,各国皆布有不少眼线。五年来,她除却布局筹谋便是寻找那人的消息。天下之大,唯君临皇族用这一个“君”字,是以她大胆猜测,他许是君临皇族中人。可这么多年过去,直至现在仍无半分消息,如此之下,她只有亲入君临去寻,然寻人亦非朝夕之事,她需得长待君临。而长待君临又不会让人生疑的最好法子便是嫁过去,这也是她答应去和亲的缘由。当然,并非唯一缘由。天启有赵家主掌兵权,凭她一己之能断难夺回皇权,而今天下兵力能与天启对抗的唯有君临和大燕。然大燕退居辽河以北,与北荒七城相邻,若大燕大军入天启境内,怕是会发现北荒七城的存在。北荒七城是她最后的保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用,如此权衡之下,她便择了君临。若能与君临合作,大事可图。然想要与君临达成合作,短时间当是做不到。如此,于公于私,她去和亲都是最好的选择。秋灵微诧,“不确定”在她眼中,主子向来走一步看十步,从未有诸如此番“不确定”的言辞由她口中说出。不过这倒是更能证明主子要寻的人于她十分重要。“既如此,主子便安心做个新嫁娘,待到君临再徐徐图之。”秋灵其实有私心,她并不想顾月卿在这等婚嫁大事上如此不上心,便是有再大的事也理当放在大婚之后。秋灵的命为顾月卿所救,若非顾月卿偷偷将奄奄一息的她从万毒池中捞出藏于密室中,又给她送来汤药和吃食,她早便死了。是以在秋灵眼中,顾月卿是主,更是救命恩人。如今还是亲人。虽则当年顾月卿救下的并非她一人,秋灵对她也是万分感激。秋灵跟在顾月卿身边也有六年之久,从未见她露过一次笑颜,话少,清冷,完全不似她这个年纪女子该有的模样。纵然秋灵与顾月卿同岁,见她这样也很是心疼。哪个女子会自愿将婚嫁当作手段来行事旁人秋灵不知,但她知晓若是她自己断然做不来这等事。便是终其一生不嫁孤独终老,她也不愿随意对待婚姻大事。顾月卿是主,秋灵阻她不得,便只有尽量让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糟糕。说话间,车队已到城门处。今次守城将领仍是左津。左津看着车队前坐于中间那匹马背之上的披甲男子,双手向前一握,“少将军。”马背上的少年面容清俊得不像个武将,然他一身戎装加之眼角处那道疤痕,让他整个平添一股肃然之态。面容冷肃,煞气横生。见左津行礼,立时翻身下马直接抬手扶起他,“左津,不过半年不见你便与我如此生分了”“看样子你在皇城的日子过得不错,人都胖了不少。”左津一笑,两人拳头碰了一下。“邵霖,很高兴你活着回来。”战场万变刀剑无眼,能活着确是万幸。赵邵霖与左津同年从军,情分已十年有余,天启大军中极少有人不知他们是生死之交。“但还是败了。”赵邵霖冷肃的脸上闪过一丝黯淡。“胜败乃兵家常事,此一次战败,往后再胜回来便是。”“五座城池”其实不止五座,还有倾城作为和亲要求讨去的七座,算下来,这一仗输掉的除却无数将士的性命,还有千万金银和十二座城。这真是奇耻大辱想着,赵邵霖眼底不由划过一道狠戾。同为天启将领,左津也很为这次战事痛心,“失去的,终有一日会再夺回来”“倒是你,此番请命送倾城公主去君临,可是因陛下原打算让我去,故而代我领命”军中将领皆与君临交手多次,手上都沾染不少君临士兵性命,无论他们中的谁去君临,都是以身犯险。“不是。”赵邵霖应得果断利落。左津了解他,他既说不是,那便真不是。“那你是”“此是公主送亲仪队,不宜多做停留,待我从君临归来再与你一醉方休”赵邵霖说着便翻身上马。左津神色微顿,他知赵邵霖不欲与他说实话。“如此,你此行万事当心。”顿顿,左津又道:“此去路途遥远,倾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