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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划清界限(1 / 1)

公主府。自从中了惑心以后,舜英犯病的频率多了,身体也日渐憔悴,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萧怀离走进来。舜英正恹恹的半躺在榻上,抬眸看见他。“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萧怀离在她身边坐下,道:“方才陛下下了旨,册立苏姑娘为后。”舜英扬眉,嘴角微微上扬。“唔,早该这么做了,喜欢就抢过来,磨磨唧唧的一辈子也不别想抱得美人归。”萧怀离不说话。舜英侧眸看着他,“怎么了不高兴”萧怀离眼眸低垂。“帝尊墨玄来了,广尧真人也在路上,还有燕绥”他道:“陛下一意孤行,会树敌良多。”“燕绥”舜英默了默,眼神微微一暗,嘴角勾了几分笑,“他最好是别插手,否则”萧怀离皱眉,轻叹道:“舜英,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苦执念不休”舜英半撑着头,懒散道:“她也死了十余年了,你忘得了”萧怀离眼神有片刻的游离。舜英又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支持晔儿的。”萧怀离笑一笑,只是笑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不曾得到过,陛下是不会甘心的。可若这个女人注定不可能属于他,而且还会让他万劫不复,我不觉得我该继续助纣为虐。”舜英哈的一声,妖媚的目光里闪烁着嘲讽。“萧怀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风亮节了不会是还没睡醒吧”萧怀离也不在意她的讽刺,脸上笑容未变。“你也不想,他走上我们的老路,不是吗”舜英眼中闪过一抹阴戾。萧怀离继续说道:“你处处相逼,好容易看见他走到今天,总不希望毁在一个女人手上。”舜英沉着脸,“所以,你想让我劝他放手”她又是一声冷笑,“凭什么”“不。”萧怀离摇头,“你劝不了他。”舜英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萧怀离,别在我面前假清高,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萧怀离神色平静,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苟延残喘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什么都有了,却又什么都没有。你放浪形骸无所顾忌,看似活得肆意潇洒,心里可有半分快活过就算陛下今日得偿所愿,你能保证他就真的快活么囚着一具驱壳,会比得不到更痛苦。”舜英继续讽笑,眼神却慢慢暗淡了下来。萧怀离的曾经,她自然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感同身受,才能彼此慰藉。“陛下孤注一掷,可你我都是过来人,我知道你不可能阻止他。但是,为避免酿成大祸,你应该,袖手旁观。”舜英冷着脸不说话,似乎在考虑,又似乎在衡量。萧怀离知道,舜英虽然性格偏执强横霸道,却非鲁莽急躁之人。她懂得权衡利弊,懂得利益得失。所以他不再多言,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阿离。”舜英忽然开口叫住他。萧怀离嗯了声,却没回头。舜英掀开被子下了地,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背影,道:“晔儿可以输给任何人,唯独不能输给玉初。”萧怀离扬眉,半回头,道:“因为他是燕绥的侄儿”“没错。”舜英高傲的扬起下巴,神色睥睨。“若晔儿留不住她,那么我会杀了她。”萧怀离并不意外她有这样的反应。“你还是不甘心。”舜英自嘲一笑,眼神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忽然道:“当年我帮你杀了那个男人的时候,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萧怀离一愣。或许这世上唯有和那个女子有关的一切,才能让他有那么丁点的反应。当年他全家被斩,他落入象姑馆为人欺辱蹂躏,却未曾想过报仇。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孽,落得怎样的下场都是活该。哪怕被舜英解救以后,也未曾想过要报复。后来,舜英抹去了他的曾经,杀光了那些与他有关的所有人。他没资格谴责她的冷血无情,也没立场去装什么仁慈宽良。他不曾杀人,手上却已染满鲜血。那么多年,那些事已经在他冰冷肮脏的血液里发酵,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舜英脾气不好,偶尔暴怒,会对他冷言讥嘲或者羞辱见她,却不会揭露他的伤疤。今天,是第一次。他眼神里蒙上了一层雾,像是那年冬日的清晨,飘下的,薄薄的雪花,掩盖了冰冷的尸体,却无法掩盖温热的鲜血“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舜英却笑得邪气。他慢慢走过来,盯着萧怀离的眼睛,说:“阿离,其实你最大的错,就是不够了解女人。”“嗯”萧怀离不解她为何又话音一转说起这个。舜英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眼神迷离似雾,轻轻说道:“那个男人,淑她的青梅竹马不错,却并非什么情郎。”萧怀离浑身一震,瞳孔也跟着一缩。“你说什么”他素来温和儒雅,波澜不惊,此时语气却仿佛平静夜色里划过的惊雷或闪电。猝不及防的震惊失色。舜英仿佛很满意他失态的模样,笑得越发魅惑。“你这么聪明,怎的就不知道,女人惯会口是心非呢一个离家多年不知归期的男人,纵然她有期盼,也会在漫长的等待中消耗所有的耐心和温情。更何况,又有你这么一个对她以往青涩的男人守在旁边她怎可能无动于衷”“我告诉你她为何拒绝你因为她担心连累你。她觉得你自己出身太低配不上你,她甘愿赴死,是因为不愿耽误你的前途,她想让你对她死心,更或者是恨。”她语气低柔,带上了笑意融融,三分讽刺五分漠然,还有两分,不知是同情还是伤感。“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而你的父母,死于那个男人的嫉恨报复。”“他恨你抢走了他喜欢的女人,所以他要让你生不如死可是没想到我将你从泥淖里救了出来。他不甘心,所以想用真相刺激你,可惜被我给拦了下来”她又低笑了一声。“知道吗,萧怀离,你该悔悟的不是连累了你的家人。而是,你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女人,才酿成了悲剧。”猝不及防的真相让萧怀离脑子一空,他掰开舜英的手,慢慢抬头看着她。“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舜英不会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可是为什么,要隐瞒他那么久,那么久舜英看着他一瞬间惨白的脸,他素来温和平静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些别的情绪。“告诉你”她呵呵轻笑,转身慢慢的走着,用垂地纱幔半掩自己的容颜,眸光横波荡漾,娇媚如水。“告诉你了,睡来陪我一起苦,一起痛,一起沦落地狱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满腹才华却心如死灰没有太大野心的男人,去辅佐晔儿这样的人,天生骄傲不易低头,可只要一低头,就再也抬不起来了。你瞧,这些年,你不是对晔儿忠心耿耿么否则,今日你也不会来这里对我说这些话。”萧怀离抿着唇,脸上最初那种复杂难言疼痛至极的表情已经渐渐淡漠。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静儒雅,只是语气带了点萧索的味道。“那么,今天,为什么告诉我”“因为”舜英慢慢走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许你,自作主张的毁了晔儿的计划。也不允许你,自以为是的放走那个女人。”萧怀离沉默。“阿离。”舜英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她双手再次环上他的脖子,眼神迷蒙,道:“我们两个追寻一生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如今,不要再让晔儿,重蹈覆辙。”萧怀离平静的,将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寸寸掰下来,然后握在自己手心。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一笑。眉眼弯弯如春水,艳若好女的容颜瞬间变得炫目魅惑。“好。”这般温柔的音色,于舜英而言已习以为常。可此刻听起来,不知为何竟让她心里有些不安。“阿离,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当然。”萧怀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容颜,笑得更加温柔。“我会如你所愿。”舜英看着他温柔的眸光,却觉得看不懂他,也看不透。“阿离”萧怀离已扶着她往床边走。“你还在病中,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惑心没有解药。虽然不是什么剧毒,却日日的摧残着舜英的神经。死不了,时间久了却会让人崩溃疯癫。舜英那么极端的女人,直到今日还好好的不曾疯癫成狂,算是一个奇迹了。从公主府出来以后,萧怀离去了吏部。休息几日以后,苏浅璎身体好点了。这一日,雪停,她便入宫去了。宁晔正在养心殿里处理政务,听闻禀报后,有些讶异。“让她进来。”“是。”须臾,苏浅璎走了进来。她仍旧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手里的暖炉都没放下,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宁晔看见她,眼神温和了下来。“身子不好,真的还出来走动”她从前一年四季都衣衫单薄,仿佛不知四季为何物。如今却是两个极端。“天天呆在屋子里难免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苏浅璎抿唇,慢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道:“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宁晔深深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还以为,你现在恨极了我,不愿再见我。”苏浅璎也笑。“恨一个人太累,倒不如选择漠视。”这才是最伤人的话。宁晔眸光微暗,语气淡漠了下来。“璎璎,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也不打算回头。”“我知道。”苏浅璎笑容未改,“你有你的固执,我有我的坚持,没有结果的话题,我不想与你争执。不过既然我都来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从十年前我与你偶遇,到今天,你五次救我性命。第一次是在天熙幽州,第二次在天熙盛京城外,第三次在符焰谷幻境之中,第四次在你的太子府,你替我压毒。第五次,你解了我体内的血砂。”“其中有三次,一次我并不需要你救,一次是剃你皇姐环在,还有一次是你有目的为之,所以我不觉得我应该承你的情。”“算下来,我只欠你两次。”“十年前幽州血案,还有符焰谷幻境之中,你喂我喝了你的血。”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多了几分凌然之气。“你不经我允许下旨封后,这是你欠我的。两两相抵,我还欠你一命。日后若有机会,我必定、如数奉还。”宁晔一直静静的听着她的剖解和分析,等她说完,脸上才露出笑容来。“算得那么精确,璎璎,你是准备与我划清界限么”苏浅璎笑笑。“有些事情咱们心照不宣,我不想多说。言归正传”她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罐子,“我曾和昭华有个约定。如果她比我先死,我会将她的骨灰洒向西北的天空”她将那装着凤昭华骨灰的罐子递过去,眼神淡淡忧伤。“她已经死了,你不至于,连她最后的微末遗愿,也要拒绝吧”,,;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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