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前晃动着两个高大的人影。不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哪有人的脑袋会长得像车轱辘那么大,且浑身上下都是黑黑的短毛哪有人会靠在棺椁边上不断绕圈,用牙齿狠狠撕咬着外层的木料,发出咯吱刺啦的怪响他们一定是那老道用邪术招来的恶鬼一定是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老仆嗫嚅着嘴唇,整个人抖如筛糠。那头的怪响越来越密集,直听得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是“喀喇”一声,二鬼同时将手探进一道大缝中,重重的一按。他们在干什么是想把自家主人撕成碎片吗“咳”就在此时,棺材里传出了男子的嗽声。二鬼闻声立刻把棺材盖掀开。“呼。”棺材里的周三郎腾地坐了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黑气。他的模样和生前无甚区别,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老道的。看来那小娘子说的是真的。“世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好事,即便有,也是被邪祟给冒名顶替了。”都到了这个份上,老仆焉有不信之理。趁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老仆拿出怀中那个纸包,战战兢兢地打开。只见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配图是一根绳索,一道雷电。单凭这个,就能保自己一命老仆心下正惊疑不定,身畔便刮起了一阵清风,如有实质般穿过了他的两腋和腰背,触感就像条极富韧性的绳索,将他牢牢的捆住。他只觉身体一轻,待缓过神时,人已经到了房梁上。这变故也太突然了老仆惊魂不定的抚着自己的胸口,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别让他跑了”周三郎听到动静,立刻往这边投来了怨毒的视线,“把人给我揪下来,继续做法”眼下自己只是附身其上,勉强能支配原主的肉体罢了。虽看着和常人一般行动无碍,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腐朽气息。若想要有血有肉,生机盎然的活着,想要沿用原主的音容笑貌,天衣无缝的活着,就得拿一个活人的生魂来献祭。这老仆,恰恰是最好的人选。他伺候了原主多年,又向来忠心耿耿,若自己表现得稍有异常,就容易被他看出端倪,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要把他一除,自己就能放心的和周三郎的美妾们没日没夜的快活了,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后顾之忧。“桀桀”二鬼得令后阴恻恻的怪叫了几声,僵硬的扭过头,往老仆这边走来。灵堂的房梁并不高。以他们的块头,再加上伸臂跳跃的辅助,很容易就能将上面的人拉下来。老仆心里一紧,忙往中间缩了缩,想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这一招似乎还真的有用。他本就干瘦得可怜,现在又刻意蜷成了一团,更是难以捕捉。二鬼在地上又是跳跃又是腾挪,蒲扇般的大手好几次险之又险的擦过房梁的横木,却还是没能够着他的衣袍。“你以为做个缩头乌龟,就能躲掉了”周三郎森然的笑了笑,紧接着右臂瞬间暴涨数尺,直直的奔老仆而去“吾命休矣”折腾了半晌,老仆已没了惨嚎和求救的力气,只得闭上了双眼,在心内默默叹道。灵堂里响起了“轰隆”一声巨响。房梁塌了下去,烟尘四溅,木屑横飞。老仆也跟着摔了下去。“好端端的,怎么就打雷了”原本浑浑噩噩,无知无觉的立在屋外的众美妾登时醒过神来,面面相觑道。夜色正浓。许含章拿起一支羊毫笔,在砚台里蘸饱了墨汁。高足案几上铺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她提起笔,手腕微沉,很快就画了幅线条流畅的山水图出来。“娘子,你早些歇息吧。”宝珠将烛芯剪短了些,怯生生的劝道。这娘子,好像不是个正常的。白天里像是撞了邪,竟当着一位老人家的面,满口生啊死啊,妖啊鬼啊的。宝珠吓得不行,出了粥铺后,就委婉的说某条巷子里住了个灵验的神婆,暗示她可以登门拜拜,去去晦气。但她只是啼笑皆非的摇摇头,显然没有当作一回事。宝珠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惹她不快,只能硬生生的憋着,险些没闭过气去。好在之后她一直都很正常。四处闲逛游览,买衣裳首饰,买小吃特产,偶尔会和人讨价还价,看着挺有烟火气息的。宝珠暗暗的放下心来。然后就到了晚上。许娘子并不急着洗漱入睡,而是像一个穷酸书生般点灯攻书,磨墨画画。虽然闺中女子爱好书画是很正常的事,但大晚上的还这样,就有些诡异了。莫非宅子里也有不干净的东西,且这东西欺软怕硬,专门欺负娘子这样的外地人宝珠惴惴不安的猜测道。“你去给我打盆热水来。”见她满脸都是焦急不安的神色,许含章没有像白天那样固执,而是从善如流的放下了笔,微笑说道。“好。”宝珠闻言立刻点头,很快就准备好了热水和毛巾,,,;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