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名肩胛骨被钉穿的女子蓦地发出了一声冷笑,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轻蔑之色,环视众人说道:“就凭你们”明明她的处境大为不妙,但她看众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堆死人,充满了怨毒和诅咒的意味。“是的,就凭我们。”斯文男子的神情很平静,丝毫不介意她无礼的态度,只慢条斯理的补充道:“至少我们能让你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哈哈”女子闻言微怔,随后放声大笑起来,目光悄悄的溜向了距平地有数丈远的河谷,旋即不着痕迹的收回,“你们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居然还有心思玩策反的这一套哈哈哈,真是酸腐得可以,哈”笑声戛然而止。几缕黑血从她的口鼻中不断渗出,黏糊糊的粘在了她的鬓发上。“你,你们对我下了毒”她的面容登时扭曲得厉害,颤声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斯文男子仍是慢悠悠的语调,微笑道:“你们以往是最爱在箭簇上涂毒的,而我们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跟着学了两招。况且我们是很有钱的,想用什么毒,砸钱去收就行了,断不会像你们那般小家子气,满山遍野的刨坑挖草,比田舍翁还要操劳。”“你不要脸,出尔反尔”女子已无暇去计较他言语里的挖苦之意,嘶声道:“之前明明说了要保住我性命的”“什么”斯文男子愕然的转过头,无辜的望向身边的众人,“我真的说过,要留她一命吗”“没有。”众人异口同声道。他们的表情皆是如出一辙的茫然,仿佛真的没有向她做出过这种承诺,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无理取闹罢了。“你们”女子气得直咬牙,恨不能把他们撕成碎片,再扔进祭坛里喂蛇。可惜她已被钉在了树干上,加之毒发攻心,根本就动弹不得。别说是撕碎他们了,就连冲着他们吐一口唾沫,她都做不到。女子越想便越觉得愤怒,越想便越觉得憋屈。下一瞬,她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浓稠的黑血,紧接着身体软了下去,脑袋无力的歪到了一边。她很清楚,自己已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她是不甘心的。蝼蚁尚且有偷生之念,何况是人先前她看似傲骨铮铮,对众人百般不屑,实则却有意无意的扫了河谷那边一眼,向着斯文男子巧妙的泄露了伏兵的行踪。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投诚了,她相信对方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暗示。同时,她也相信伏兵隔得那么远,不可能看得穿她的小动作。她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如果伏兵胜了,那她就可以用负伤顽抗、宁死不屈的形象回归,从中捞到不少的好处。如果这边胜了,那她便可以用知大体、识时务的形象投靠过去,也能从中得到不少的好处。这简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根本就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有利用价值。而无论是哪一边的阵营,似乎都不打算让她活着。伏兵把她推到了阵前,显然就是想让她来送死。而这边的人在放箭的那一刻,便已经对她存了杀心。其实,她并不贪心,只是单纯的想要活着啊。做男人也好,做女人也好,甚至,连做狗都没有关系。她只是想活下来,仅此而已。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放过她呢女子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就在意识濒临涣散的时候,她骤然想起了很多的事。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爹娘拼了命的护着身体孱弱的他,把他悄悄的藏在了地窖里,竭力不让旁人发现他的存在。但他领会不到爹娘的苦心,只觉得无比烦闷,便偷偷的溜了出去。“这个小子还活着”“原来他没死啊”“活的,哈哈哈,活的”外面的人看他的眼神极为古怪,脸色也极为精彩。“乖,别怕。”然后,一位美丽动人的小娘子出现了。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容就像是春风化雨,温暖了他不安的心。“扔进去。”但她看着他爹娘的目光,就没有那么温柔了。她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他的爹娘就被愤怒的族人扔进了咕嘟冒着血水的池子里。无数条透明的小蛇从池底涌出,往他们的口鼻里钻去,又从眼窝里爬了出来。“啊,啊啊”他吓得连声尖叫,想要去救他们,两腿却软得厉害,挪不动步。“别怕,我是不会这样对你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张皮子不错,很有用处。”所谓的用处,就是把他干干净净的阉掉了,再辅以各种药草毒虫,将其彻底改造成了女子的模样。“怎么跟死鱼一样,都不会动的”“把蜡烛拿来,全部塞进去”“那个法子早就玩腻了,不如”“好,我这就去把园子里的红花蛇弄来。”部族里的男人可以换着花样的凌虐他。“呀,那个下贱的药人又来了”“鞭子呢给我”“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到处勾搭男人”而娘子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羞辱他。他默默的忍受了下来。只要能活着,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可惜他已经活不成了。失去了他鲜活的血气的滋养,那条在他耳垂上死死咬着的小蛇很快就落到了雪地里,连半点儿挣扎都没有,就无比凄惨的冻死了。他的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如果他在第一次被人欺辱时,能学着它恶狠狠的咬上对方一口,那旁人会不会对他忌惮几分,而结局,会不也会好上几分但是,他已经得不到答案了。“家主,我已经尽力了。”斯文男子来到了崔异的面前,略一施礼,讪讪道:“至少,我让他死得很有尊严。”“你做得很好。”崔异淡淡的一笑,抬眼望着河谷,“现在,是时候扔石头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