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修吃了药,感觉瞬间好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谢辰扬上前几步,靠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样很可爱,但我更习惯他之前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后领突然被一只手往后拽。
门被关上,他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爸爸,你干嘛呢?】
谢辰扬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样子,
【我可是有心疾的啊,吓死了我,你就没儿子了】
幽篁出现在他面前,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搁在桌上,沧桑而多情的双眸望向谢辰扬。
谢辰扬被他那一眼一看,心悸了一下,乖觉地走到他身边想要坐下。
“站好。”
“……”
谢辰扬刚弯下的身子又站直。
“我对你,从未有过什么严厉的要求,也不曾对你说教。”
【爸……】
“听我说完。”
谢辰扬:“……”
“你说你更习惯他之前的样子,他之前是什么样子?”
幽篁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继续道,
“他其实每个世界的性格都有些许不同,只是不太明显。你是否因为他每一世都记不住你,只有你一个人记得那些,觉得很委屈?”
谢辰扬解释道:【我没有,我那是开玩笑的……】
他虽然说过爱人渣,但那不是认真的。
幽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扬扬,一个能为了追随你封了记忆,仅凭本能的人,不论对你是何种感情,都是至深。”
【我知道……】
“你不知道。每当你一到新世界,他便追随而来。和你不同,他没有原本的记忆,有的只是他身体原主的记忆。那么,只拥有原主记忆的他,性格受到影响,是他的错吗?”
谢辰扬逐渐焦躁:【我从没觉得他错了】
“在你身边久了,他的性格会逐渐往他本身靠近。”
【爸爸,我……】
幽篁站起身,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双眸带了些许柔和:
“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他对你用情至深。”
谢辰扬心中的焦躁突然消失一空。
“你想想,他和你不一样。你有记忆,但他没有。他承受的风险比你要大。”
“?”
“若是你变心了,或是不耐烦他了。你只要不接近他,那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他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也没有过往记忆,只能代替他身体的原主活着,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再与你一同离去。”
然后再追随。
谢辰扬低下头。
幽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虽然没有记忆,但从未为难过你,每一世都很快与你重新走到一起,可见,他有多爱你,也有多了解你。”
【了解?】
“如果他真难为你,让你感受一下漫漫追妻路,只怕不到两个世界,你就不耐烦了。”
【我……】
幽篁的收回手,声音带着深意:“莫要辜负他。”
说完,他就消失了。
谢辰扬坐下,一掌拍在桌上:【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
“说来听听。”
【□□!自以为是!自大!自说自话!好自为之!】
幽篁轻笑出声:“待一切结束,爸爸给你请个启蒙师父。”
【不要打岔!】
谢辰扬语气深沉,
【我从来没想过辜负他,我之前说更习惯他之前的样子也没有其他意思。】
幽篁:“我知道啊。”
【你知道?我就随口一句话,你就出来教训我那么长时间?!】
幽篁:“偶尔也让我行使一下爸爸的权利嘛,我还没对人说教过呢。”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显得我很渣诶!】
幽篁轻叹一声:“是爸爸错怪你了,扬扬能原谅爸爸吗?”
谢辰扬一梗,怎么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不行吗?扬扬?”
【我又没有怪你!】
……
谢辰扬听完了幽篁正经的说教和后来判若两人的失落老父亲模样,一脸憋闷的走出了房间。
艾修正坐在甲板上抓着一根鱼竿钓鱼。
他旁边的侍从问:“王子,船开得这样快,钓得到鱼吗?”
艾修笑容灿烂得意,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这样钓到的鱼,才是最强的。”
侍从:“为什么啊?”
艾修:“你想啊,这船开得这么快,如果有鱼想吃我杆上的饵,就得追上来。所以啊,这样钓上来的鱼,肯定是最强的鱼!”
侍从一脸复杂。
要怎么告诉他的王子,这放下去的鱼饵,只怕早就掉了吧。
而且啊,有些鱼的速度很快的,比他们的船还快。
谢辰扬走到艾修身边。
艾修的表情淡了,明显还在记着他因为药哄了他一个亲亲的事情,表情淡淡地看着海面。
谢辰扬微微低身捞起了鱼线,一点一点往上拽,最终抓住了鱼钩。
艾修表情裂了:“你这中原人,在干什么!”
谢辰扬握紧鱼钩,微微晃了晃:“王子钓到我了。”
艾修:“……”
侍从:“……”
侍从一阵无语后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雷森语:“难道你是去过雷森国的商人?”
雷森国不大,却很富裕。
有不少中原的商人千里迢迢地跑到他们国家去做买卖。
谢辰扬没理他,看向艾修:“你钓到我,我就是你的了。”
艾修丢开鱼竿,双手抱胸:“现在不是我的了。”
谢辰扬笑了。
艾修:“……”我的神啊,这人笑起来有点好看啊。
侍从皱起眉,这中原人太无礼了些。
他提醒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我们的王子殿下,就应该尊敬点。”
谢辰扬敷衍地应了一声,松开了手里的鱼钩:“王子,你想去中原玩,我教你说中原话吧?”
艾修:“我有翻译官。”
谢辰扬:“就算你的翻译官能一天到晚跟着你,但总有无法顾及的时候。如果你自己能听懂也会说了,不是更好吗?”
艾修皱眉。
“如果你不懂,那有些喜欢你夸奖你,你不知道;有人讨厌你,谩骂你,你也不知道……”
“……”有道理。
如果有人骂他,翻译官肯定不敢诚实地告诉他。
艾修摸了摸耳边的坠子,缓缓点头:“我跟你学。”
谢辰扬朝侍从道:“能去帮我搬一张椅子过来吗?”
侍从:“……”
“我身上还有伤,一直站着教你们王子,会累的。”
侍从看向艾修。
艾修点头。
侍从这才转身去了船舱。
谢辰扬蹲下身拢了拢艾修的衣襟:“海风吹着冷,你露着胸膛不怕受凉吗?”
“我身体好着呢,”
艾修往后一靠,看着谢辰扬穿着和他相似的大衣,
“倒是你,这么弱,还受了伤,该穿严实点,我让侍从去给你拿一件里衣吧。”
谢辰扬点头:“你说得对。我受了伤,不应该吹太久的风,不如我们去你房里学习吧?正好你可以把衣服拿给我。”
艾修:“?”他说的是侍从的衣服!
一阵凉风吹来,谢辰扬以拳抵唇,轻咳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