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不断有宫贵人主子前来,一时间殿内莺莺燕燕,笙歌鼎沸,金鼓喧阗。锦绣的席位旁逐渐坐满了人,她与和硕便收敛了几分,只聊一些寻常趣事儿,免落人口舌。皇嫔妃众多,那会儿还未揭竿起义的时候纳了几房姨娘,偏偏在子嗣十分凋零。原有的八位王爷殁了大半,只剩辽东王、三王、七王和八王。所以放眼望去,一屋子的嫔妾小主有及笄之年的娇娘,亦有年老色衰的夫人,只大家都精心打扮过,期冀着将最好的容貌呈现给皇。不过,纵然皆是浓妆艳抹,柳眉细描,也难掩眉梢之间的郁郁哀凉。毕竟,没有子嗣,意味着没有依靠。即便是现在有几分姿色,以后呢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怕容颜未老恩先断。这两年皇的身子是越发不好了。所以时而能看见那些嫔妃暗暗的带着羡慕的目光打量孟贵妃和淑嫔,更有人特意地前,一脸讨好地与她们说话儿。这名义是太后的寿辰,私下却成了各嫔妃交际巴结的难得机会。太后兴许是见惯了这情形,并未有半分言语,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场歌姬表演。至于有没有看进去,那不得而知了。锦绣揣了心事,不免有几分蔫蔫的提不起兴致,好容易挨到快晌午的时候,有内监传话。“皇驾到”话音一落,殿众人皆是慌乱起身,各自忙着整理衣裳锦裙,生怕有半分不妥帖的,惹怒龙颜。锦绣跟着和硕站起来,目光笔直朝前,正好对宋煜那双懒懒的眸子。她心微微一惊,宋煜也似有几分讶然,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旋即的他嘴角往抽了抽,哪知锦绣根本不看他,丢给他一个白眼,飞快将视线挪开了。宋煜这么也没想到,那个疯女子竟然敢瞪他他怒的有些气血翻滚,可是那女人竟然将头低了下去,看也不看他他有些暴跳如雷的感觉,对面的女人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根本半点没将他放在眼里。这么思绪翻滚着,周围已传来齐刷刷的叩拜声。“臣妾儿臣参见皇,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煜跟着跪下去,胡乱地磕了头,站起来,见锦绣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低敛头颅,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有几分薄怒,这女人锦绣根本不知道宋煜的满腹心思,只低眉顺眼站着,耳畔传来皇嘹亮浑厚的请安声。“儿子给额娘请安,恭祝额娘福寿康全、寿南山。”“难为皇有心,哀家今日的寿辰甚是欢喜,皇请入席吧。”太后的语气平和,没有寻常母子之间的亲近,反而多了几分君臣间的严肃。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锦绣才敢悄然抬头。皇穿着明黄色游龙绣如意云纹的朝服,身材高大挺拔,眉目如星辰,眉宇间自有一番威严之势。只是因了年岁,不免多了几分老态,两鬓已有白发横生。锦绣却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若不是和硕拉了她一把,她还要傻呆呆地站在那儿。待到她如游魂般坐下,和硕见她脸色苍白,不免担忧。她只微微摇头,强行将视线收回,抿着嘴犹豫了半晌,才悄声问和硕。“跟着皇一同进来的是哪位小主看着姿容出众,很是标志。”和硕莞尔,并不知锦绣是故意这么一问,目光打了眼皇所在的正方席位,才悄然说道:“那位是安美人,五年前晋封的,生性纯真又待人温和,很是得皇阿玛喜欢。”说着捂了捂嘴,朝锦绣靠了靠,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皇阿玛平日里出席宫宴都将安美人带在身边,宫里的贵人小主们难免有些怨怼,所以安美人人缘不大好,向来独来独往,我也不十分熟。”殿的歌姬又开始起舞了,锣鼓喧嚣,舞姿轻曼,脂粉香扑鼻。殿少了几分先前的散漫,多几分惶然谨慎,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圣身。锦绣也随之看过去,正见安美人一脸巧笑地替皇斟酒。锦绣死死看着安美人那席美艳的暗紫色锦裙,一时间百感交集。安美人是五年前进宫的,王语嫣亦是五年前嫁入辽东王府。她急急压下心思,装作半点不知的样子,回了和硕一句:“那是安小主的福气。”和硕挑眉:“那是,安美人父亲安阳良不过是从七品的光禄寺主薄,掌酒醴膳羞之政,家并不显赫,若不是由着安美人的关系,安阳良指不定要在那位置坐到死。”和硕身份尊贵,说起这些来并没有丝毫顾忌隐瞒。锦绣细细听着,插了一句:“不知安小主闺阁名讳为何我观小主容貌芊芊,艳冠卓尔,想来闺名也是极好听的。”和硕偏着脑袋想了想,不确定道:“这我倒不十分清楚,只是隐约听宫婢说过一次,好像叫什么肴。”锦绣眉心不由跳了跳,匆匆与和硕说了几句便不再继续,二人自顾欣赏起歌姬舞姿来。锦绣的目光落在那些歌姬身,思绪却缥缈深处。她的脑海不断萦绕起在御花园的那一幕,那个男子深情地唤紫衣女子“肴儿。”肴儿,这宫能有此名讳的或许很多,但能穿得华贵暗紫色锦裙的,定然只有这一个。锦绣猛然抬头,正见辽东王也举目,视线所及处正是安美人所在的席位。锦绣的心口剧烈起伏起来,她像是窥见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久久无法平息。她不禁想起,多年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听下人闲聊。那会子国公爷进京述职,原本月余要返回的,不知怎的硬生生拖了三月。回府不久,帝京送了婚书来,将王语嫣指婚给辽东王。阖府的人都在说大小姐好福气,配辽东王一定是男才女貌、一双璧人。那会子她也不曾多想,这下细细想来,这其必然是有玄机。aa2705221,,;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