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不曾问锦绣发生了什么,锦绣心神一定,知道自己是请对了人。这位一直服侍宋煜左右的乳娘,看似冷清不爱过问诸事,实际整个府邸哪里有她不知道的。且这事的确关乎王府的脸面,她不信乳娘会坐视不管。人命关天,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惹火烧身的。锦绣一介外嫁女,对帝京尚且局势不明,更不晓得是谁在算计王府。这时候能将乳娘请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一路到了门口,照理和那天杨掌柜一家子闹事的时候一模一样,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光是门口跪了几十号人,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站了不下于几百号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攒动,仍是压不住前头这帮披麻戴孝之人呼天抢地的悲嚎声。最前面摆了一副担架,面用摆布盖着,依稀能辨出一个人影来。想来里面是死去的刘寒。守卫恭恭敬敬行了礼,那些亲眷只顾着哭,根本没有要请安的意思。乳娘皱了眉,声音拔高了几分:“王府门前,何人喧哗闹事”乳娘声音凛然,回荡空,顿时那些哭泣的人停了下来,有个穿孝服的妇人便猛然抬头,口啜泣不已。她身边同样跪着一个十来岁男孩子,与妇人倒是长得七八分像,虎头虎脑,傻呆呆将乳娘望着。妇人哽咽,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恨意:“民妇陈氏,南郊砖瓦坊坊主刘寒的妻子,今日门,是想讨个公道。”乳娘面岿然不动,只冷冷问她:“公道便是这般讨的不知王府亏欠了你们什么,要这样晦气”将尸体摆在大门口,可不是晦气陈氏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言语也几分傲气,狠狠道:“王府草芥人命,天理难容我今日是要为死去的夫君讨个公道”此言一出,底下围观的人竟然有喝彩般发出惊呼,带动着周围的人一齐发出唏嘘声。乳娘面才沉了沉,冷声问陈氏:“你口口声声说王府草芥人命,敢问王府何时害了你夫君”陈氏冷笑不已,肩膀不住打颤:“我夫君是今儿个去了王府一趟,回来便毒发身亡的你们敢说,不是你们向我夫君投毒”锦绣前几步,与乳娘站在一起,正好能看见乳娘眼底盈荡的冷笑,她便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继续听乳娘说。“真是不知所谓我王府与刘寒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陈氏面容如鬼泣,声音瑟瑟,一派凄婉:“你们欠了我砖瓦坊一万两银子,我夫君前来要账,你们给不出,想了这毒人免财的诡计简直是恶毒至极”下头已经有人开始低低的交头接耳:“前几日那个掌柜不也是被绑了吗,别说,七王府下手可真狠。”有人嘲讽:“估计都被宋煜败得差不多了,拿不出银子,只能做出伤人害命之事。”“哎,皇室出了这么个败家子,也是够倒霉的。”“别瞎说,我听说这次也是那位福晋做的,人也是她毒害的,宋煜还在碧柳招醉酒呢,哪里可能安排人下手。”“这样啊长得倒是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锦绣俱是聪耳不闻,乳娘侧目看她一眼,不由得赞叹点头。乳娘不说话了,退后一步,示意锦绣开口。锦绣才缓缓道:“刘寒与王府是签订了字据的,约定了年底一并结账。纵然要害他,也要拖到年底实在走投无路了再出手,为何现在毒害”陈氏面一顿,被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还口。好一会儿才讥讽道:“那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了我夫君也只去过王府一趟,回来便毒身亡,如果不是你们投毒,还会有谁”陈氏一口咬定王府。锦绣忽然笑了:“照你这么说,我们与许多铺子作坊都有往来,是不是都要将他们坊主掌柜毒死了,一了百了”陈氏不吭声,反反复复念着:“是你们王府是你们王府”说着面一狠,癫狂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你迫害我夫君的,大家啊,打死这恶妇,左右咱们的日子都没法过了”底下披麻戴孝的人果然齐刷刷站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锦绣浑身一颤。先前跪着,她还没注意,这会子不由得在人群看到几张熟悉的脸,顿时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脑海一下子蹦出几个字来杨管事那些人不管不顾,红着眼冲了来,一副要将锦绣碎尸万段的样子。汤嬷嬷吓得惊叫连连:“快,来人,保护福晋快”那些人已经冲了来,锦绣以为自己是完了,哪知眼前一闪,一道素色清瘦的影子挡在眼前,听“砰砰”几声响,几个彪形大汉一脸痛楚地哀嚎倒地。再看,见乳娘一脸冷漠,重重挥拳,那些个一副盛气凌人浑身杀气的汉子俱是如草鸡般猝然倒地。锦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又重重跌落回去,惊得满头是汗。乳娘会功夫乳娘的手法很简单,一手一拳,四平八稳,速度缓慢,却每一拳都不放空,重重落在来人之。几个呼吸间,地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人。锦绣眨了眨眼睛,心底一阵庆幸,幸好今儿灵机一动将乳娘叫了来,莫不然再说对面的人,被乳娘这架势吓得不敢前,陈氏也被吓得目瞪口呆。仅靠双拳撂倒这么多人,若非没个几十载的苦练,决计不可能有这样的好功夫对面的气势一下蔫了,锦绣则冷笑不已。那人可真是好谋算啊,聚众闹事,乘着对方伤心悲悸失了分寸,齐齐涌,一股脑门儿地出手。届时纵然被抓到府衙,众人也可咬定了是怒火攻心,手失了分寸。她这福晋,不过是被暴民激动打死。死了,也死了。双方各怀心思,却没有人注意到,汤嬷嬷的目光一直落在乳娘身,眼底除了审视之外还有淡淡的嘲讽之色。aa2705221,,;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