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衙门后堂,师爷小心地站在软塌旁,朝着司徒寻的耳朵小小地喊了声:“大人。”司徒寻纹丝不动,仍旧陷入昏睡。师爷又说了句:“大人,七王爷已经走了。”司徒寻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一眼四周,确信没有那个混蛋的身影,猝然地狠狠松了口气。一翻身从床坐起来,师爷赶紧狗腿地替他穿鞋。一边穿着一边听司徒寻问:“怎么打发掉的”那个瘟神,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师爷的手抖了抖,想起司徒寻装晕之后宋煜仍旧不肯离开,还从王府叫了一帮家丁来,直嚷着司府衙门若给不出银子,让人将这里抬空,变卖了抵债。他哪里敢让他这么做,要传出去,司府衙门的脸面还要不要只怕司徒寻知道了,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于是近乎哀求地要给宋煜跪下,在场人都掏空了口袋,凑齐了一千两银子,那厮才一脸冷笑地带着钱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剩下的本王过几日来拿。”一想起这些,师爷有些气血翻滚,哆嗦着手半天系不鞋带。司徒寻有几分怒气地将他踢开,站了起来。眉眼满是盛怒愤然:“真是欺人太甚”师爷从地爬起,涎着脸,一脸讨好道:“大人息怒,只要等这几日过了,他七王府以后还敢蹦跶什么。”司徒寻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侧目扫了师爷一眼,皱眉道:“我让你写的书,你可写好了”师爷赶紧躬身答:“昨夜写好了,今儿一早让人送去了宗人府。宗人府那边已经被关照过,说是不日会接手案子。”说到这里,态度更加殷勤:“只要坐实了福晋的罪,将这烫手的山芋甩出去,咱们的任务算完成了。等待大人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属下。”司徒寻有几分激动地抖了抖,脸的横肉跟着颤动起来,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正了正身子,闲闲道:“这些以后再说。眼下紧要的是要将福晋越狱之罪定下,另外还有杨氏和蒙氏的冤情也一并报去。书写的漂亮些,最好让杨氏和蒙氏录一份口供。”杨掌柜和蒙庄头是锦绣被劫之后来府衙击鼓鸣冤的,司徒寻早被头叮嘱过,心头明镜似的,也没有过多审核,将杨掌柜和蒙庄头的事一并列入了单子。师爷连连点头,保证将事情办好。心里则是一阵激动。只要这件事做好了,司徒寻必定要高迁,届时这司府衙门总司的位置落空一想到这里,师爷的笑更加浓郁了。两人俱是各怀心事,笑得一阵热切,却不知屋外有一道身影悄然离去。墨竹小筑内,木婂心不在焉地打着络子,汤嬷嬷和菊青俱是没个人影。唯有程峰坐在下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一派愁云惨淡。好一会儿才听木婂叹了口气,程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角,没忍住,问了:“汤嬷嬷怎么说”木婂放下手的络子,看着被编的乱七八糟的图案,觉得心底更乱了。说道:“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们好好做活儿,别胡思乱想。”程峰焦急的脸更加不乐观,急着问:“嬷嬷那日不是进宫禀给太后吗,怎么”木婂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站起来,走至窗前,左右看了看,确信没人,才说道:“宫里的心思哪里是我们明白的。”的确,那一日汤嬷嬷是忧心忡忡去了宫里,折腾了大半日才回来,回来时一脸倦色。一连叹了几口气,却对福晋的事只字不提。木婂知道,太后是靠不的。程峰蹙了蹙眉,有些无奈的样子。再看木婂,两人不禁有些戚戚,悲从心来,却无可奈何。见木婂坐回椅子,秀气的脸在这一瞬间仿佛多了许多力量,淡淡的流淌开一股光华。“说到底还是我们太软弱了,福晋有难,只能干着急,一点忙也帮不。”这话真真说到了程峰的心坎里。他远从南江一路过来,舍弃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守护着锦绣,盼着她好好的。平日里跑腿的活儿他做得滴水不露,可真正在遇见大事的时候成了两眼抹黑,一点法子也没有。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看到一丝惭愧,同时也都俱是暗暗警醒自己。要强大,尽快变强大这世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看太后平日里待福晋多么亲切体贴,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连手都不愿伸一下。还有辽东王府与皇后,皆是默不作声,采取观望的态度。王爷更指望不了去司府衙门讹了一笔银子便急不可耐跑去碧柳招花天酒地。嫁了这么个男人,真真是委屈了福晋越想,木婂心里越是难过。同时的,她的心也逐渐坚定起来。她要努力变得强大,到做福晋可以依靠的人这一夜,格外漫长。却有两个仆人端坐灯下,絮絮叨叨了许久。这一场变故,使得许多人的一生开始翻天覆地。远在十里坡的锦绣是不知道这些的。自从被几个蒙面人抓来,她一直被囚在房里。对方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供着,却从不对她说半句话,更不许她出房门半步。若非她出嫁之时从这里启程,她根本认不出,这里是十里坡驿站有人递了茶水进来,飞快地闪开了。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喝了口,皱起眉来。三日过去,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形。她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便叹了口气。能将她不声不响囚在十里坡驿站,这人铁定是宫里贵人。且还是有权有势,手腕通天的才能做到。那么到底是谁呢她细细将可疑的人从脑海过了一遍,还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囚禁她还闹出刘寒之死那一出。宋煜知道她不见了,是什么态度呢太后为何一直没出手还是不能出手越想脑子越是乱作一团。她不知道暗格处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她,直到她满腹心思地回到软塌,黑暗处的那双眼睛才挪开。一脸冰沉的样子。有属下问:“大人,这几日不断有人在城外探查,属下恐这里不安全,要不”那人摆摆手,道:“不必,这里乃是皇家驿站,对方不会怀疑。”可属下仍是有担忧:“殷国的使臣明日要抵达帝京,届时定然要在十里坡驿站落脚,若是被发现了端倪,恐怕”“怕什么,远道而来是客,他们哪会无聊到管咱们的事。他们若来了,安排到西院便是,让底下的人机灵些,盯紧了。”属下才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aa2705221,,;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