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若是等到明日我等到了范阳,怕是便会腐坏。”见众人对赢高的这个命令面面相觑,朱家不由得低声提醒道,和尸体一起待上一天,更何况是这么多的尸体,万一染了病,那就是个死啊。“不需等到明日,尔等十人即刻骑快马赶往范阳县中,凡是册上有名之官吏,全部聚齐,等待我等其余人等将尸体装上车便出发”赢高一指自己的一个侍卫,那侍卫马上会意,点了十名禁卫,直接策马往范阳去了,其余人也不敢再行怠慢,连忙去装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冯劫在旁冷眼旁观,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婿似乎一到重大的事情上总会表现出一反平日的认真。这要是换成其他的皇子,遭遇了这样狠辣的刺杀并且差点就丢了命的情况下早就哭着喊着想要回咸阳了,赢高不但没怂,反而是来了一股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这让冯劫心里不知道怎么也对这次被动的出行有了一点期待。谁也不愿意和一车的尸体一起待太长时间,所以这回也不用赢高催促,一出发众人全都牟足了劲,谁都想立马就赶到范阳县城里,因为一到那,这些尸体大概也就和自己说拜拜了。一路狂奔之下,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众人就到了范阳县城,远远的,赢高就见一众人等已然到了城门处等候,显然自己侍卫的准备工作做得还是到位的,能把这么些人都从睡梦里弄起来,也足以说明他们对自己这个皇子至少在面上还是重视的。到了城门处,赢高当先下马,直接冲着人群就大踏步走了过去,朱家等侍卫寸步不离的走在身后护佑着。在赢高下马的当口,之前赶到的侍卫连忙向自己身边的一名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指了指赢高,表明这便是此番奉了始皇帝之名前来查案的公子高,不然的话,就凭赢高灰头土脸的这幅德行,人家还以为他是个开路先锋呢。“范阳县令徐公携县中官吏十数人,恭迎公子,恭迎御史大夫”没等赢高走到近前,为首的这人一声高呼,身后一干人等呼啦啦一下子全都跪倒在地。赢高停下脚步观察了一圈后,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弧度,随后眼珠一转高声道:“且起身,到县寺堂前叙话”说完这话之后,赢高回头在朱家的耳旁叮嘱了几句,之后和自己的老丈杆子一前一后,随着那县令徐公向县城中走去。来之前赢高就了解过,这范阳县乃是东郡的大县,因为和薛郡毗邻,各方面端的是不错,但发展的好带来的问题也就多了,不少的黑户都藏在范阳周边,东郡捉他他就跑到薛郡,薛郡来捉再跑回东郡,一时间两郡的官员也没啥办法,赢高心中暗自猜想,这个事之所以发生在范阳,除了陨石就落在这之外,怕是和治安不好也大有关系。“尔等可知,就在数个时辰之前,本公子险些死在范阳县郊”众人刚到了堂前,只见赢高面向范阳县的一众官吏,眼珠一瞪,就甩出了这么一句。此言一出,范阳的官吏可是吓得不轻,就算范阳是东郡的大县,但是他们之中除了那县令徐公是咸阳任命的,其他人全都是东郡的郡守任命的,咸阳都没去过,更没见过皇族,这皇子刚来查案就差点被刺杀,对于他们来说可都是掉脑袋的大事,于是一个个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赢高冷眼旁观了一番,大手一挥道:“莫要再跪,幸而本公子得我大秦禁卫护佑,这才仅受轻伤,但范阳区区一县之地,竟有如此数目的刺客,端的是触目惊心故本公子特将刺客尸身带来,县丞,县尉,狱掾何在,即刻在此好生辨认,看是否有在范阳早已臭名昭著之人”赢高这番话说完,一车尸体也早已经在门外一字排开,刺客们的脸也都完整的露了出来。被赢高点名的这几人,就是县中除了县令徐公之外的主要长官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几个掌管着县里的治安和监狱。还有一点,这几个人,可全都不像县令那样,是根正苗红的中央下派干部,而多半是坐地户。赢高话音刚落,县令徐公身后的三人连忙站了出来,其中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走向了门外的尸体。“公子,这些人等,从未在县中见过。”三人把那十数个黑衣人都看了一遍,之后又相互交流了几句,由县丞到赢高的身边回答道。听了这话,赢高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眉毛一挑道:“如此便好,此时与尔等无关,埋了吧”说完摆摆手,门外的侍卫们就把尸体都拖走了。赢高身后的冯劫此时微微皱眉,显然对赢高这样的处理方法有些不满,相较于之前赢高的怒发冲冠,只问了几句就把尸体埋了,显然是有点虎头蛇尾,但他刚要说话,却看到赢高回头向自己眨了眨眼睛,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当日,赢高在县中官吏的陪同下简单了解了一番荧惑守心的天相以及那陨石上刻的字,当然,众人虽然七嘴八舌说了不少,但是在赢高的眼里都是一丝用处也没有。半日过后,赢高将其余人等全部遣回了家中,而独独将县令徐公留在自己居住的驿馆里,说是有情况要继续了解。“徐公乃是父亲与左相亲自任命的一县之长,如今范阳出了这等事,若如此进行下去,怕是对你十分不利啊”屋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赢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最快更新第55章 架空一听这话,徐公的心里咯噔一下,按之前赢高在县寺堂前的表现,徐公已经给这位始皇帝的亲儿子下了定论,那就是这是一个好大喜功,偏听偏信之徒,这么大的事,赢高这货肯定是白搭。但是就这一句话,可是让徐公惊出了一身冷汗,赢高这么说,可是和他之前在县寺堂前的表现有出入了,而且他这个时候无论从眼神还是表情上看,可都不像是个好大喜功的皇子了。“荧惑守心乃是天相,臣不过是区区县令,无能为力,至于陨石上的字迹,确是臣无能所致,既然此事生在范阳,臣责无旁贷”看到徐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赢高不由得轻声一笑,走到徐公的面前,轻声道:“只怕你一心为国,身死之后却换来了这范阳愈发的昏暗,却不知到底是名垂青史之举,还是利令智昏之所为。”这一句话,让徐公的双眼顷刻之间就瞪得滴流圆,赢高这话说的可是太深了,但是他却能听懂,而且十分之懂,因为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早已经是难以忍受多时了“这公子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哼,本公子虽不是火眼金睛,但君上能将此事交由本公子一力承担,自有君上的道理,你若执意隐瞒,吞了苦果是你自己之事,但不论你如何决断,本公子便在此处,直至揪出此事的幕后之人,我大秦的天下,造谣生事者,唯有一死。何去何从,你自行决断吧,是否站在君上与本公子这边,就在今夜。”显然,赢高已近把话给说透了,不管你徐公怎么想的,我赢高这回既然来了,就得把这个事查个水落石出,你要是不站在我这边,那对不起,死了我可不管埋听了这话,徐公那原本十分暗淡的双眼仿佛生出了一团火苗一般,并且在他的眼中越发的庞大,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从已经和当初的理想相差甚远的道路上回来的机会。四目相对,连赢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已经都有点困了的时候,只听得扑通一声,面前原本牢牢站着的徐公直接跪倒,吓得赢高顿时就精神了,心中暗自欢呼一声:此事成了“徐公,愿辅助公子将此事查出,纵身死亦无悔”说着话,四十来岁的徐公竟然连眼泪都掉了下来,可见心中的情感压抑了许久。“依本公子之见,你这个县令,当得怕是有宣不符实吧,或是说,县令的权力,多半已不在你手中。”徐公一听这话,顿时又是长叹一声,嘴唇动了数次,都不知如何说来,最终只得沉重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此事。其实赢高这话,可不是在诈他,从他到达范阳县城城门的时候起,他就看出来了范阳县城这套班子有点问题。迎接他的时候,虽然身为县令的徐公的确是站在头前,但是身后的那些官员看到赢高一开始凶神恶煞好像要把他们都斩了的样子时,大多数人看向的却是徐公右手边的一名青衣中年人,而非徐公,这个下意识的表现可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再之后,赢高又故意将县丞,县尉,狱掾这三人叫了出来,三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但其中的那名狱掾已然是先看向了青衣的县丞,只有县尉自己愣了一下后才去辨认。就这几个简单的细节,谁是范阳官场里的核心就一目了然,但很遗憾,并不是徐公。在来此之前,赢高就判断,这荧惑守心的是既然是从范阳传来的,那么范阳就一定是在赵高集团控制下的地方,而且多半控制的相当牢固,如今一看,果然不假,连县令都被架空了,那要是按部就班的查,怕是猴年马月也找不出那字是谁刻的了。但是对这件事,赢高却并不着急,左右始皇帝是给了他时间的,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单单把刻字的人抓住了事,拔起萝卜带出泥,才是赢高想要的结果。现在,他要先把范阳官场的情况搞明白。“你本是秦人,君上念你才学,这才将范阳县令之位授予你手,况且东郡三十载之前便落入我大秦之手,你为何不能掌控局势”徐公被架空了,赢高当然要知道缘由,在他看来,这个徐公不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窝窝囊囊的人。“我虽为秦人,却并非贵族,县丞董喜,虽是郡守亲自委任,但初时尚可,后不知为何得了大笔钱财,县中官吏大都被其收买,我每欲还击,咸阳皆有奏折问罪,久而久之,愈发不可收拾县丞喜有言,若再与其相左,我徐府一门,皆无活路,是故此事的症结,当在咸阳,想来公子此来,亦与此有关。”赢高不得不佩服,这徐公虽然被那个县丞董喜扯虎皮当大旗给吃的死死的,但是政治觉悟还是相当的可以,虽然说的隐晦,但显然把这件事已经和储位的争夺联系起来了。这让赢高暗中决定,这个人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你范阳之事,若是破了这陨石刻字的悬案,自然迎刃而解,对于此案,不知你可有发现”徐公这个人,赢高来之前就调查了一番,身世清白,又是秦人,断无反秦之理,而今日自己一看又是这么个形势,所以基本可以划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当然,整个范阳的官吏也就只有他能划过来了,其他不知底细的,就算凑过来赢高也不敢相信。“说来惭愧,我知此事之时,此事已然传开,那贼人,怕是有意避开了我”这事徐公帮不上忙,倒是也在赢高的预料之中,但是徐公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是大有用处的,就在之前说话的功夫,赢高心中已经生了一计,这一计,正需要和徐公来个经典的二过一配合。“此事你不知倒也无妨,但眼下要想破解此事以及范阳的困局,还需你配合本公子一番,事成之后,这区区范阳县令,怕是就不在你眼中了。”最快更新第56章 雹气的公子高赢高这个承诺,许的可是相当的大了,在大秦的郡县制度下,这县令可不是后世电视剧里面的九品芝麻官,而是实打实的中央直接派下来的实权职位,只不过是范阳的情况比较特殊,让徐公有名无实罢了。虽然知道以赢高目前的能耐,他也就是在这给自己画饼呢,但是赢高至少是根正苗红的大秦皇子,可比逼迫自己的那些个阿猫阿狗强多了,所以徐公干脆眼珠子一瞪,索性豁出去了。“公子所言,但无不从只有一事”“你的家眷,自今日起便由我大秦禁卫暗中护佑,此事不必担忧,更何况你去做的事,并无甚危险可言。”徐公一听赢高竟对自己如此上心,哪里还有他想,当下又是推金山倒玉柱呼啦一下跪倒在地,涕泪纵横的和赢高表述了一番衷肠。直到赢高听得都有些困了,徐公才发泄完了自己内心的一股子洪荒之力,擦干泪水站了起来。“三日后,你要陪我演一出戏,这出戏过后,方才是你真正任务的开始,你去此处”徐公一恢复正常,赢高便在其耳旁叮嘱了起来,没有任何信物,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有长长的一番话,但听罢此言之后,徐公颔首之余,倒是有些不解之意。“此人当真能助公子一臂之力”“到时自然便知,这三日你且好生准备,莫要露出马脚,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纵然是一个榻上睡觉的夫人,也不可说”“谨记公子之言”当夜,徐公从赢高所在的驿馆之中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愁苦之色,在回自己府中的途中竟然还因为失神被木桩子拌了个跟头,摔得半身泥浆。这一幕,也被一些周边黔首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