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贝,你是否怨恨命运的不公,是否想要改变苦难的人生”小饕餮威严的声音唤醒了苏贝沉浸在痛苦中的神志,他不再哀嚎,呆呆地坐了起来,头脑开始转动。对,他叫苏贝,今年二十岁了,从小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成年后带着政府给的一笔助业金走入社会,可是他脑子笨嘴也拙,什么都做不好,因为他是个精神力只有e级的废物。在星际,精神力等级就代表着一切,精神力高的人记忆好、智商高、体力也好,往往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尤其是精神力在a级以上的人还有机会在联盟军队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契约兽,是全民羡慕的对象。那可是契约兽啊,喷火的、吐风刃的、钢爪的战斗力爆表,是忠诚又可靠的伙伴。偷偷说一句,他最喜欢唐少将的熔蟒了,尤其当它全身熔浆化的时候,狰狞的巨大蟒身上布满滚烫翻涌的熔浆,一看就特别厉害、特别有安全感。可惜,像他这样的废物也就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回到现实他还是那个花光了钱仍找不到工作,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人。星际里,常年肆虐的虫族是人类的心头大患,精神力高的人都会选择进入联邦军队做战士,最好最热门的学校也全都是军校。在这样的战争压力下,另一个火热的领域是娱乐业,因为它可以帮助全民放松心情。娱乐业尤其是直播领域的入门要求相对较低,所以他便想到去做主播,可是他太废物了,没什么唱歌跳舞的特长,也不会说好听话,只能以各种出丑作死的方式娱乐大众,大冬天跳冰湖、喝毒药、吃洗涤剂,什么他没做过。后来公司见他有潜力又建议他做死亡吃播,星际中正常食物很少,大部分都是变异的动植物,它们伪装成美味的模样,其实浑身布满毒素。他的直播内容就是品尝这些毒物,当然都是些虽然有毒但已被证明不会真正致命的食物,最多起疹子、呕吐或是皮肤瘙痒。平日里,他的食谱只有两样:有毒的变异食物和各种修复、解毒剂。进食的痛苦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在生活中完全没有胃口吃其他东西,就连营养剂也只能喝一点点以维持着身体的基本运转。所以别看他都二十岁了,却还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样瘦小,五脏六腑更是比老年人的还腐朽。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哦,也许他已经走到了尽头,呆呆看着自己半透明甚至有点发光的手,苏贝想他应该已经死了吧。记得之前他跟直播间里的土豪立下赌约,只要他吃下火焰果,立刻能得到五十万的打赏,五十万,跟平台分成之后,够他一年省吃俭用的生活费了。所以明知道火焰果是绝对不能碰的剧烈毒物,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吃了,正如名字所说,吃下后就像吞了一团火一样,从口中一路灼烧到他的胃里,炙热的温度要将他整个人融化一般,他痛得恨不能撕裂自己。他只记得自己实在受不住疼晕了过去,再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所以他被活活痛死了吗“苏贝,你是否怨恨命运的不公,是否想要改变苦难的人生”见苏贝只顾着发呆不回答,小饕餮又重复了一次以做提醒。这一刻,苏贝才注意到头顶悬浮的光球,不同于立刻拜神的叶行,星际人的神鬼观念不强,他虽然觉得神奇但却没有多少敬畏。“你是谁我是死了吗”苏贝问,但随即想到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都死了,而至于改变苦难的人生他的人生与其说是苦难不如说是失败吧。没人关心地出生又毫无波澜地死去,无人在乎、无人怀念,最多不过是人们口中的一段笑话,还是个笑过就立刻抛在脑后的笑话,生活如此艰难,他活得实在是太悲哀了。“我当然想改变。”苏贝似要哭出来,可他没有能力改变啊。“我可以达成你的任何愿望,不过要用你的灵魂作为报酬,如果同意交换,那就说出你的愿望吧。”陶冀抛出橄榄枝说。灵魂交换愿望苏贝一愣,“你真的能实现我的愿望”说罢他心头一热,他确实有一个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如果能实现的话“我要出名”苏贝双眼泛光,激动道,“我要让全星际的人都认识我,记住我苏贝的名字”他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丑角,也不想连死都无人在乎,他也想让人喜欢、让人崇拜、让人光是默念名字就激动得发抖。“愿望收到:让委托人出名。”陶小冀满意地点点头,这回总算没有问题了吧,这次的愿望不是他瞎猜,可是委托人亲口说的。“契约达成,开始任务。”契约签订成立后,苏贝的灵魂化为了一只指甲大小的光球径直飞入陶小冀的身体,随后跟着他一起化做一道流光进入了书中小世界。里亚星的某家综合医院,233号病房中。纯白色基调的病房里并排放着两张单人床,靠里的那床病床还空着,靠门的那张床上则靠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壮汉,面容狂放,黑色的头发根根朝天立起,身上肌肉虬结,愣是把宽松的病号服穿出了紧身衣的效果,此时他正肿着左半张脸跟一位年轻的护士对峙。“张先生,今天的营养冻给您送来了,还有多种口味可选。”小护士微笑着说。“我不吃。”壮汉含混不清地说,“我说了,你们要不给我做全齿手术,我就饿死在你们的病房里。”“要不要给您做手术得医生说了算,我也无能为力。”小护士好脾气地劝道。说来这位张先生也是个奇葩,本来只是个小小的龋齿,几分钟就能修复好,可他不,非要医生上全齿手术,不做就赖在病房里当宾馆不走了。所谓全齿手术是一项专门针对老年人或者是因意外失去牙齿的患者的手术,在牙龈上用特殊合金重塑全齿,比原生的牙齿更坚固、更美观,并且不会再有龋齿和掉落的隐患。正因为如此,该项技术初面世的时候,很多牙齿健康的人也想跟风换个合金齿一劳永逸。刚好那段时间关于改造人啊、技术滥用的讨论特别火爆,什么换手换脚换心的,联邦无奈专门下了命令,除非必须,医生不得纵容患者随意更换身体部件,当然牙齿也在其中。所以因为一颗蛀牙而跑到医院来要求把整口牙换成合金齿的张先生自然不能如愿了。“我不管,你跟他说去,我就要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大汉捂着肿得老高的脸,梗着脖子说,“张拉利,听没听过,我们家可是里亚最大的飞车制造商,你们一个小小的医院还跟我牛上了,我要是去家里投资的私人医院,早都换完牙回家吃甜点去了。”真要这么厉害,那就去你家的私人医院啊,干嘛来折腾我们,而且最大的飞车制造商不是叫飞鸽吗跟拉利有什么关系,小护士是一个字也不信,简直想给他一万个白眼。其实张拉利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他确实是飞车制造商的独子富二代,家里也确实有私人医院,可他要是真去了那医院就更没有做全齿手术的希望了。因为他老爹可是个地道的古文化爱好者,向来推崇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更换,他每次染个头发还要被唠叨半天,更别说把整口牙换成合金了,腿肯定都得给他打断了。切,什么古文化,糟粕,都是糟粕,张拉利不屑地想,他爹这个老古董,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用忍着牙疼豁出脸皮来这儿闹事了。看来今天的计划又泡汤了,张拉利越想越气,看哪都不顺心,憋着劲找茬,然而不管他怎么作,专业素质一流的小护士都保持微笑,让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却在此时,门外有喧哗声传来,几个护士推着个小车从门外进来,一位昏迷不醒的少年正躺在车上,他的脸颊凹陷、头发枯黄、嘴唇泛紫,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先把他安置在这里吧。”主事的何护士吩咐完,跟其他人一起把少年从车上小心抬起,转移到床上。“唉唉怎么回事说好了这间病房我包了,怎么还给我进人呢哥差钱还是怎么的抬走、抬走。”正郁闷的张拉利一看不干了,当即一蹦三尺高,把病床震得直晃,当初没住成单间就够不顺的了,怎么现在还给他塞病友啊。“病房紧张,只能暂时安排在这儿了。”何护士皱眉撇了他一眼,没有好脸色,要她说,这位手脚俱全、活蹦乱跳还来医院捣乱的人最应该被抬走,可惜规矩摆在那,他们不能拒绝患者的住院要求,哪怕他是个伪病患。“何姐,怎么回事他怎么了”之前跟张拉利扯皮的小护士走到病床边,问。何护士一边吩咐其他人推车离开,一边给少年盖好被子,说,“误食了火焰果,食道和胃整个都烧穿了,肠子也烂了,送他来医院的人都不看一眼就急着出去办事了,唉,也是可怜。”“那怎么不送去重症加护病房啊。”小护士也跟着揪心。“修复液已经给他喝了,但我实话跟你说,没救了。”何护士摇头说,“送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就等他断气,然后”“我先去联系家属了,你看着点,有异常叫我。”何护士说完出了病房。屋里便只剩下小护士和张拉利两人,他们都扭头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少年,就连张拉利这样聒噪爱咋乎的性子都不说话了。卧槽,胃和食道都烧穿了,肠子也烂了,那得多疼啊,张拉利悻悻地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呲牙咧嘴,感同身受地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不对劲起来。“那个,我说小护士,你过来把营养冻给我,我还是吃了吧,吃完出院。”有对比才有幸福,张拉利一想,算了,一会儿就接受龋齿手术然后出院吧,他还是珍惜身体别作了。“张先生,你总算想开啦。”小护士笑得真诚了几分,总算能把这个麻烦精送走了,“怕您胃口不好,我特意准备了好几种口味,有蜜桃味的、苹果味的、香蕉味的、菠萝味的”陶小冀只觉得身体沉重,有灼烧的感觉从胃部涌起,跟他当初饿肚子的时候一样,真是让他讨厌的感觉。他应该已经吃饱了啊,怎么还会饿得慌呢,哦,对,他现在又到了新的小世界,换了身体,也许这具身体还处在饥饿中吧,又得重新喂饱才行。就在他舔着嘴唇寻思着赶紧起来找食吃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如天籁般的声音,“有蜜桃味的、苹果味的、香蕉味的、菠萝味的你想要哪一种”真好啊,每次一到新世界就有人给他送好吃的,太贴心了,小饕餮心里美滋滋,至于选择哪一种,还用说吗人类才做选择呢,小饕餮当然是:“我都要”这一句大喊惊到了小护士和张拉利两人,他们同时闻声扭头向小饕餮看去,只看到原本气若游丝、面色蜡黄的少年此时已经靠着床半坐起来,精神饱满,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着小护士手里的托盘。“你、你、你竟然活了”小护士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托盘都扔出去。陶小冀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饥饿的他满眼都是托盘上放着的几个不同颜色的大果冻,每个有荔枝那么大,虽然果冻这种东西滑溜溜的,吃跟没吃一样,但也好过干咽唾沫。“我都要”开心地大喊了一声,饿得顾不上餐桌礼仪的小饕餮身体前倾,麻利地一手将托盘上的果冻抓起塞进嘴里,胡乱嚼两口吞下。一股凉意顺着食道下滑,滋润了他的肚腹,让陶小冀舒服得眯起了眼,伸手再一次向托盘抓去。等怔愣的小护士反应过来的时候,托盘上的十几块营养冻已经所剩无几,当即尖叫出来,“天啊,你不能吃”这种营养冻富含能量,一块便够普通人一天的消耗,眼前的少年竟然一口气吃了十几块,而且还是个胃部受伤的重症病患,怎么能不让她尖叫。“啊”她的尖叫把陶小冀吓了一跳,经过一个世界的洗礼,小饕餮也算是有点常识了,顿时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所以控制不住本能,吃了你的东西,我赔你吧。”“不,这些不是我的。”小护士先是摇头反驳,然后想到不对啊,现在哪是关心归属问题的时候,“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饿,好饿,特别饿。”小饕餮委屈地捂着肚子,虽然灼烧的感觉在消退,但还是存在。他说完把目光从护士的身上挪开,移到了隔壁床位的张拉利身上,询问道,“我能继续吃吗”既然她说了食物不是她的,那应该属于屋子里另外一个人吧。张拉利原本正坐在床上傻愣愣地盯着陶小冀狼吞虎咽的吃相,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要不是有肿胀的腮帮子扯着,下巴都能跌到地上。不是说命不久矣了不是说胃都烧穿了不是说肠子烂了这吃相怎么比正常人还猛呢哦,他知道了,看来他这是遇到狠人了啊。张拉利从小在他家老爹的熏陶下听过许多古文化中狠人的例子,什么不打麻药直接用菜刀从骨头上刮毒啊,什么活生生把眼睛扯出来嘎嘣脆一口吃掉啊,每次老爹一开讲就听得他心惊肉跳、浑身发毛。他当时还笑话他老爹来着,净看些不切实际的虚幻故事,都是瞎编的、不靠谱,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