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州城的城墙上,两个人影立在阴影处,正是穆春秋和顾瑾。远远地,二人还能听到城中百姓的叫卖声。穆春秋捋了捋胡子,露出了笑容。“冷平生快要坐不住了。”顾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若水那里”毕竟相识多年,顾瑾对阮若水虽无男女之情却也有几分真切的关心,此事阮若水以身犯险他还是有几分担忧。穆春秋自是明白他的心情,但凡事皆有因果,纵然他们担心,阮若水也有自己该走的命数。“不要过于忧心,与其在这里忧心,还不如将计划做的更加周密一些,这样才对得起牺牲自己的人。”顾瑾的唇线微微绷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云国军队的军帐,他跟在穆春秋的身后走下了城楼。冷平生定下了明日攻城的计划,是以晚上守夜的不过寥寥,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一道瘦弱的身影钻进了主帐之中。为了避免营帐走水,即便是中军主帐也没有燃火盆。但即便是如此,帐中仍是比外面暖了许多。为了防止穿的过多,影响身体的灵便性,那钻进帐中的身影衣衫单薄,也因此在进了营帐后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松了一口气。帐中漆黑,她走得格外小心。好不容易走到了塌边,看着那榻上的隆起,她毫不犹豫就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刺了过去。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和惨叫声都没有出现,阮若水已经发现匕首下的触感不对。抽出了匕首,她刚想藏匿起来,却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被制住了来人的气息有几分熟悉,阮若水试探地开了口:“未离”被喊的人明显一愣,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若水你没死”因为紧张,阮若水并没有听出他话语间的欣喜。皱了皱眉,她从未离的手中挣扎了出来。“为什么是你在主帐”未离抿了抿唇。“陛下觉得今夜或有刺客”后面的话无需他说阮若水也已经明白了过来,她冷冷一笑,在夜中尤为渗人。“果然还是这么无情无义你为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说把你立成靶子就立成靶子未离啊未离,我真为你悲哀”若是以往,未离定然早已开口反驳,但此时他却没有这么做。阮若水先是有些怔愣,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哈哈,原来你也和他离心了甚好甚好未离你可愿意来公子的麾下”她的眼睛亮的吓人,未离被她这么全心全意地看着,只觉得心中那点隐秘的想法都被看了个清楚。他的手在身边握成了拳头,内力失了七成的阮若水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也觉得此刻的他有些执拗。“你会和我在一起吗”阮若水猜测他可能会问待遇可能会问职位,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她不由得呆了。他话中的意味已经很是鲜明,阮若水自是能明白其中含义。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传言中战神未离不喜儿女情长,连云国数一数二的美人才女求嫁他都能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若是她没有被逼吃下药,没有毁容或许她还有几分信心,但此刻她却是半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男人看女人,多是看脸。她已没了依仗,又何德何能得到人的青睐。“你对自己没信心。”未离的话好似清脆的钟声响在她的耳边,阮若水没有反驳。未离执起她拿着匕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边,他的口中呼出了些热气,就和他滚烫的心一般。“你感受到了吗它是为你而跳的。”手心下的心脏跳动的格外激烈而又有力,阮若水清楚自己若是现在一刀下去,未离重伤,冷平生失去左膀右臂定然难以取胜,但她的手却迟迟下不去。挣扎了半晌,她终是放弃了下来。“这件事,待到我大仇得报再说吧”她的声音低沉,未离将其中复杂的情绪听得分明,他没有失望,反而有几分欣喜。毕竟,没有拒绝就代表了他还有机会。“天明之前冷平生会出兵夜袭,你可有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回鼎州城”点了点头,阮若水自是应了下来。她已经走了多时,未离仍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坐着。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在整理了床上被匕首割裂的被子后向外走去。夜间尤为寒冷,却让人神志清明。未离脚下不停,直接走到了演武场。冷平生已经到了,他正一身银色铠甲地为云国的士兵鼓舞着士气。“必胜”未离垂下眼,有些悲从心生。冷平生骄傲自负,认为此战必胜,却可怜了这些无辜的将士们,即将踏入修罗战场还不清楚月国的军队已经投降,风月两国合二为一。但他虽然知道,却不能说。冷平生看到了他,肆意一笑,他给未离倒了一碗酒,而后碰了碰。“作夜可曾出现什么情况”“无。”冷平生定定瞧着他,半晌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此甚好。”扔下了这四个字,他就回了身,抽出身侧的宝剑。寒芒一闪,地上已经出现一道沟壑。未离看着那将自己和他隔开的印子,心中一突,几乎已经怀疑冷平生知道了什么。但很快他的疑心便打消了,数万将士齐齐做了这个动作,干脆利落的动作全都带着必胜的决心。未离将心中的怀疑压了回去。天色将明未明,这乌压压的几万人就随着他们的帝王向着鼎州城潜行而去。鼎州城上的火把已经熄灭了,一眼望过去整个城池安静得吓人。约莫还有两里地的时候,冷平生做了挺止的手势,约莫千人的队伍立刻出了列。“大将军何在”“臣在”“朕命你带领这千人精锐前去城门一探”未离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如果说刚才是有几分疑惑,那此刻未离几乎已经相信冷平生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想到阮若水已经被抓的可能,他闭上了眼。“诺”无论是否真的,这个可能性,他不敢去赌,他也赌不起。,,;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