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尔金山一座山脉相隔,却远隔千山万水,没有任何办法。陈应对周青吩咐道:“把这些将士们,全部安葬吧”虽然土地坚硬似铁,不过也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干枯的胡杨木放在地上燃烧,火焰会融化冻死的地面,只要熄灭火焰,至少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可以挖出深坑。就这样,将士们费力的将这些冻死的士兵好好安葬,避免他们暴尸荒野。陈应麾下的将士们,默默的收集这个部落冻死的牛羊马匹,现在他们燃料稀缺,这校羊马匹冻死的尸体,既可以剥下皮来御寒,而且也可以增加肉食来源,既使再不济,也可以将牛羊的油脂当成燃料来烧火取暖。阿史那思摩只能下令将士们将这个部落里所有能穿上,所有能御寒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陈应就地占领了这个不知名的部落,不过也发现,这个部落就是因为燃料断绝而全族被冻死。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人可以避开兵灾战祸,却避不开来自大自然的惩罚,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些被将士们脱得赤条条的尸体,在陈应的目光中显得异常扎眼,这仿佛像一根刺一样,让陈应感觉不舒服。陈应叹了口气道:“把他们也安葬吧”阿史那思摩摇摇头道:“大都护,把咱们自己的兄弟安葬,末将没有意见,然而他们,还是算了吧”陈应的身子抖动着,从而可以增加自己体温,他一边跺着脚,一边道:“做人呢,要讲良心,他们虽然死了,死亡也与我们无关,但是我们却拿走了他们的财产,即使牛羊马匹全部被冻死了,这也是他们的财产,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不能看着他们暴荒野。”阿史那思摩并不是怕辛苦,而是怕燃料不够用,要知道刚刚埋葬三十一个人,足足烧掉了二十几颗干枯的胡杨树,整个米兰绿洲,其实也几千颗胡扬树,再埋三百多人,也就意味着要白白烧掉二百多颗树,这太浪费了。看着阿史那思摩迟疑,陈应板着脸道:“执行命令吧”阿史那思摩无奈,只好转身离去,去执行命令。采取原来的办法,将干枯的胡杨木堆在地上,然后浇上油点燃,很快形成一片大火,然而在野外烤火,身子的一边烤得快要熟了,然而在背后依旧冰冷。这群大护都府亲卫们一边背朝着火堆,一会儿面朝火堆。然而片刻之后就出现了一道奇观,火堆上方形成纷纷扬扬的雪,开始落下。周青的鼻涕流到嘴边,他用袖子一碰,鼻涕就变成了冰溜溜掉在地上,周青不时的咒骂着:“这贼老天,真是诡异”“这是你少见多怪”陈应解释道:“寒潮一般最多维持三两天,最多也不超过五天,这是戈壁荒原上特有的一种气候,水汽变不成云层,只能滞留在低空,它们无孔不入,正因为有了它们,在同样的低温下,才会感到更加的寒冷,篝火把湿冷空气加热之后,空气中含有的水份就变成了细细的雪花落了下来。这是自然现象不用奇怪”冻层被燃烧的火陷融化之后,就容易挖掘。亲卫折冲府的士兵们为了省事,就挖了一个庞大的大坑,准备将这三百多具大小尸体,全部埋进去,当士兵们挖了地下四五尺深的时候,突然一名士兵兴奋的吼叫起来:“看看,这是什么”众士兵急忙围过去:“挖到金子了还是宝石”那名士兵继续用力的向下挖,地下露出漆黑油光发亮的黑土,这些士兵们不是没有见识,他们早已清楚的知道,这种东西就是煤炭。有了煤炭,特别是取之不尽的煤炭,那么他们在这场寒流中活下来就不成问题了。众将士一边挖,一边兴奋的大叫。很快陈应就发现了这个惊人的发现。陈应松了口气,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馈赠。西域的形成,是大自然造物的神奇之物,在远古时期,西域是海洋,后来地壳慢慢运动,地幔升高,才形成了西域的群山,但是西域却历经了漫长的海洋、草原、森林到如今荒原的演变。在后世西域的资源之丰富,令人咂舌,其中煤炭占了我兔百分之四十,石油超过三分之一,米兰在后世就是一个十亿级的煤矿,而且是半露天的煤矿。关键是这里因为燃烧的问题,冬天没有办法熬下去,所以一般而言,这个面积不足六百多平方公里的绿洲只有几百栖息。有了煤炭,一切都好办多了。保持炉火不熄,将烧开的雪水浇在帐篷上,很快就会被冻成冰块,慢慢的帐篷就形成了一座座冰屋,又将所有的帐篷打通,就形成一座小小的冰城,这里有足够多的牛羊马匹,肉食不缺,坚持到寒潮退去绝对不成问题。原本一直对于陈应的命令,采取抵触情绪的阿史那思摩望着这一幕也目瞪口呆,他认为陈应肯定是知道米兰的地下有着丰富的煤炭,让自己埋葬这些尸体,只是为了给这个煤炭的发现制造一个有利的借口。陈应可能肯定,之前从来没有来到米兰绿洲,至于陈应为什么会未卜先知,阿史那思摩将此归结为陈应的超级名帅本能。跟着陈应,绝对不会陷入困境。众将士进入温暖的帐篷里,开心的围坐着火炉,烧烤着羊肉、牛肉,甚至马肉,原本低迷的士气开始飙升。大散关外,几名百骑司暗探在一个靠近官道的茶棚里东张西望。关中的冬天虽然不及西域寒冷,这是仅仅用茅草围起的茶棚也是四面透风,十数名百骑司的哨探在这里盯着官道上的行人。由于此时百骑司并没有李世民的光环加持,所招收的人员有成份极为庞杂,既有游侠,也有生存艰难的混混。一名抱着腰刀的络腮胡子,凑到旁边的一名头领模样汉子面前道:“郑头,咱们爷们在这里喝着西北风,图啥啊这都三天了,官道上连鬼影子都没有”郑头其实是郑仁泰的远房侄子,名叫郑文才。郑文才在洛阳伤了人命,被官府通缉,走了郑仁泰的门路,庇护在百骑司,成为一个小头目。郑文才瞥了一眼络腮胡子道:“就你娘的废话多,上头命我们在这里盯着,咱们就在这里盯着,这里有酒有肉,吃喝不愁,管那么多做什么”络腮胡子道:“酒肉是缺,可是兄弟们这不是怕憋坏了吗”郑文才笑骂道:“你他娘的迟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不是有句诗文说了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在这时络腮胡子朝着官道上的一名身披红色披风的女子道:“郑头,你看,那个娘们就不错吧”郑文才扭头一看,只见远处一位红衣女子如火云掠过,惊鸿一现,便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他不禁愣了一下,舔着嘴唇说:“那女子是什么来头看上去还蛮漂亮的”郑文才的精神一振,这年头骑得了烈马拉得开强弓的女子可真不多见,虽然隔得这么远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但是那英姿飒爽的身影还是让他兴奋起来,这个女子恐怕就是上头让他们找的宇文昭仪,他顿时高声叫道:“给我追逮住那女子重重有赏”一众百骑司哨探们活像黄鼠狼见了鸡似的嗷嗷叫着,策马猛追过去。红衣女子似乎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追自己,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回头正好让郑文才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宇文昭仪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耐看,俏丽中带着不逊男儿的坚毅果决,妩媚中透着一股源自骨髓的野性,跟塞外盘马弯弓的突厥女子倒有几分相似。郑文才越发的兴奋,上头只要宇文昭仪的脑袋,在她临死之前,也可以好好玩玩。郑文才虽然出身郑氏偏房,不过家境殷实,美女他玩过不少,但大多都是柔弱的女子只是看她们一眼就吓得魂不附体,玩多了就没意思了,像这种英气逼人、野性十足的女子还是头一回见,征服的欲望山洪般爆发出来,他嗷嗷狂叫,纵马猛追,边追边叫:“那女子别跑,给我站住”红衣女子理也不理,只管策马逃跑。郑文才等又追了一里地,忽然看见那女子再次转过身来,不过这次手里多了一张复合弓,弓弦拉到五成满,嗖的一箭,直奔郑文才的咽喉射来。郑文才虽然是个下流坯子,但毕竟是世族出身,学得过文,也习过武,身手还算不错,再加上这一箭力道不足,对他毫无威胁,他只是信手一抄便将箭接在手中,哈哈大笑:“小娘子,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么谢了”一身红衣的宇文昭仪也不说话,嗖嗖嗖一连几箭射过来,准头居然都不错,只是力道不够,不是被郑文才手接住就是被他轻松闪开,毫无威胁。弓是好弓,箭也是好箭,但拉弓的人力气不足,再好的弓箭也没用,两者之间的距离快速拉近。郑文才哈哈大笑:“小娘子,你这是在跟某家打情骂俏呢”嘴里不停的占着便宜,手上也不耽搁,只顾着猛追,转眼之间便过了十几里路,来到一个高高的土坡前。那宇文昭仪反而不逃了,勒转马头嗖嗖嗖一连三箭,风声飒然,利箭破空之声犹如鹞鹰长鸣,三名百骑司哨探就咽喉中箭,从马背上栽下来,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便一命呜呼了。这三箭把那帮正嘴里不干不净的占着便宜的百骑司哨探给吓住了,纷纷勒住战马,不敢再逼近。就在这时,他们后面一阵马蹄声响起。郑文才扭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后面数十里堵住了后路。而前面山坡上红衣女子身边,又出现数十名骑士。他的脸色顿时就大变,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s:老程也恨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双倍月票期间居然断更希望大家理解一下第一六四章杨文干造反真正的原因第一六四章杨文干造反真正的原因郑文才不是傻子,他顿时就感觉这是一个陷井。百骑司组织架构非常严密,除了长孙无忌这个都监和叶知秋这个长史以外,如郑文才这般区区骁骑,虽然不算百骑司的主要人物,然而他有个族叔是郑仁泰,所以他的这个身份,也可以接触到不少机密。脑袋急转之间,郑文才对身边的络腮胡子压低声音道:“风紧,扯呼”就在这时,宇文昭仪冷声喝道:“放箭”跟在宇文昭仪身边的百余护卫,这都是娘子军的精锐,也是李秀宁的心腹部曲,这些人自大业十三年跟着李秀宁在关中起兵,他们打过隋军,打过刘武周,也打过突厥,对于百骑司这种乌合之众,即使人数相等,也算欺负他们了。百余骑士二话不说,端起弩机对着离他们仅三四十步远的百骑司骑士就扣动了机括,噔噔噔噔一阵绵密的金属颤音,仿佛空气都随之颤动起来,百骑司骑兵中间箭镞撕裂血肉的闷响之声大作。这些弩机,并不是唐朝制式弩机,而是陈应麾下将作营打造的精钢弩算是蝎子弩的缩小版,虽然是缩小版本,但弩弓劲力实在太惊人了,挨上一箭甭管披不披甲,都是前通后透的下场,弩箭扫过,人仰马翻,一轮齐射便放倒了一半。本来,以这百余娘子军骑弩手的实力,甚至可以一波次将这十数名百骑司骑士全部射死,不过宇文昭仪早已暗中下令,杀人不过头点地,然而宇文昭仪不仅仅需要杀人,她更需要诛心。一次性放过七八名百骑司骑士,这酗士无疑例外,全部被射成了刺猬,将马背上的骑士与战马串在一起。这些百骑司骑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惊叫着勒转马头试图逃跑,第二排弩箭倾泄而来,连人带马都成了刺猬,接着第三排弩箭怒射而来,又扫倒了一片。郑文才一刀砍翻了一名试图逃跑的百骑司士兵,当然他不是怕他逃跑,而是怕他活着泄漏百骑司的秘密。郑文才厉声叫:“大家别慌他们的强弩只能射一轮,我们咬咬牙冲上去就能轻松将他们剁成肉酱了”这倒是个理,弩的优点是精确度高,射程远,杀伤力大,缺点是装填不便,射一支箭的时间足够弓箭手倾泄出七八支箭了,所以弩是一件靠射程吃饭的武器,如果骑兵拼着承受几轮较大的伤亡冲撞过去,弩兵是万万抵挡不住的。那些被射得魂飞魄散的百骑司骑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如今他们连郑文才在内,才四个人。四个人向一百多名敌人进攻,除非是脑子进水了。郑文才虽然混账,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他算是彻底栽了,他挥舞马刀,嚎叫着冲上去,打算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然而,这个时候,宇文昭仪却披着红色的披衣,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其他骑士则慢悠悠的装填弩箭。郑文才见宇文昭仪单人独骑冲锋而来,他甚至产生了一股错觉,非常荒谬的感觉。作为宇文述的女儿,宇文化及、以及宇文士及的妹妹,宇文昭仪会点骑术不惊讶,能抡刀子砍人也不奇怪,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是平安公主吗郑文才厉声喝道:“贱人,你到底是谁”宇文昭仪纵马从高坡上俯冲而下,泰山压顶似的猛压下来一边冲锋,她的脑袋中不时的浮现,那些暗无天际的日子,那些在魔窟里的非人折磨。她本是天之娇女,大唐后宫第三人,如果将来,不是没有荣登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然而,因为他们这休兽,自己这辈子全完了仇恨让宇文昭仪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胆怯,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这帮禽兽。“噗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