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抓起横刀,在大殿里混乱劈砍的李元吉,宇文化及耐心的劝道:“陈应败处罗,退颉利,杀统叶护,拓土三千里,手握西域十几万大军来降,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李元吉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是废物”“是“宇文化及很想直言不讳的告诉李元吉:“你就是一个废物。”只是,这话到了宇文化及的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自从他在江都弑君杨广之后。大许国破,他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他没死的消息泄露,恐怕天下之大,也没有他容身之处。好在,这个时候谢叔方接过话道:“殿下,你没有听说么陈应的这个司徒,不过是个虚职。罢免陈应西域大都护的兵权,这才是陛下的真意。”李元吉红着眼睛,咆哮道:“虚职,虚职虚职那也不行。”宇文化及暗叹口气,不再说话。不过,他心中也在暗暗警惕起来。要说翻脸无情,卸磨杀驴,李渊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陈应正在西域为他李渊拓土开边,布威八方,李渊在这个时候,反而迫不及待的想要拿掉陈应的兵权。关键是,李渊并没有分清,杜伏威还在严控指挥江淮十数万兵马,一旦陈应被明升暗降,成为有名无实的司徒,那么杜伏威是怎想对于陈应如何反应,对于杜伏威是不是会成为刘十善第二,宇文化及反而有腥不及待了。不作不会死,宇文化及有点期待,他倒是要看看李渊会作到什么地步李世民的野心本李渊成功培养起来,李世民身边也聚集了一大批文武将校,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与此同时,李建成身边同样也聚集了一大帮文臣武将,双方早已势成水火。现在无论是李建成上位,或者是李世民成功,介时,将会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宇文化及非常期待着,到时候是秦王府把东宫上下杀得精光,还是东宫将秦王府八大将,十八学士杀得鸡犬不留。最关键的是,现在李世民也好,李建成也罢,他们都不甘心只作李渊的棋子,都想当下棋之人。李建成布局泾州、灵州、西域,辽东,而李世民则扎根河东,目光瞄向河北,借着李建成在河北平定叛乱之机,背地里充当好人,吸引河北世族。或许,李渊也没有意识到,他事实上已经将李唐朝廷,推向了深渊,他活着,或者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可是一旦李渊故去,大唐必然血流成河。宇文化及望着醉眼朦胧的李元吉道:“齐王殿下,你想怎么办”“我不服不服”李元吉面目狰狞的吼道:“不服”宇文化及有点生气了,从内心里看不起李元吉,一个区区有名无实的司徒有什么好计较的他耐着性子道:“若是不服,拿把刀子,把陈应杀了,他这个司徒就是你的了”李元吉脸色陡然大变,挣扎着起身,却跌倒在地上,不多时鼾声如雷。河北贝州,一处世族的府邸中,杜淹把玩着手里的毛笔。就在这个时候,张亮推门而入,向杜淹躬身施礼道:“杜参军,事情成了,常何已经”杜淹摇摇头道:“切莫大意,李建成不是李神通,更不是李元吉,当了六年太子,支撑着朝政和大军的粮秣事务,井井有条,不可小觑啊。”张亮不以为然的笑道:“杜参军您是多虑了,李建成已经公开许诺,重用常何”“重用李建成的许诺你千万不要当真”杜淹冷冷的笑道:“委任常为右清道率,位在尉迟恭之下,左右都是李建成的人,他只要露出半分马脚,必死无葬身之地”张亮皱起眉头道:“他原来是瓦岗出身,后来投了王世充把守虎牢关,洛阳之战后就去了怀州,未曾在秦王府露过面,就连李元吉、屈突通都对他不熟”杜淹摇摇头道:“你是出身瓦岗,程将军、秦将军、谢将军、牛将军都出自瓦岗,不要忘了,李建成的洗马魏征就是李密的记室参军,还有李世绩、罗士信,李建成或许不知道演常何与你是郎舅关系,你难保魏征不知道李世绩不知道罗士信呢”听到这里,张亮脸色大变,喃喃的道:“那咱们的计划”杜淹阴测测的笑道:“所有的计划暂停,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消灭所有痕迹,决不能让李建成,和他身边的人,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张亮离去。杜淹捏着毛笔陷入沉思。他心中发出一个疑问:“常何可靠吗”张亮离开府邸的时候,府邸对面的小院子里,二楼的窗户缓缓关闭。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魏征奉李建成的命令,调动东宫资源,严查所谓的密旨来源和内容,不曾想却意外发现了张亮。魏征自然是认识张亮这个人的,他原是徐世绩的部下,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跟房玄龄搭上了线,投降了秦王府,成为李世民的车骑将军,位列段志玄、侯君集之下,却在雷永吉之上,属于李世民的内军第三人。魏征望着对面的中年管事模样的人道:“那幢宅子是谁的”管事想了想道:“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诸葛德威郎舅的外宅”“诸葛德威,总算找到正主了”魏征冲管事道:“把诸葛德威带来见我”“这”管事一脸为难的道:“只怕,他不会”魏征淡淡的道:“告诉他,太子殿下鸡泽泊遇袭,如果他不来,后果自己掂量掂量”魏征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醋芹,一边在脑袋中想着事情的始末。河北之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一点毫无争议,刚刚开始魏征就怀疑这是秦王府的人暗中插手,只不过,他并没有找到证据。现在看到了张亮献身贝州,一切都变得渐渐明了。过了莫约半个时辰,诸葛德威还没有来,到了来了魏征要等的人一名中年微胖的官员。魏征的一名随从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大堆的金刀子。随从马上又收起包袱。坐在对面的官员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魏征把玩儿着手中的杯子,淡淡道:“一千两赤金。魏某保证不说出阁下的名字。”肥胖官员满脸哭笑道:“金子虽好,可咱们河北世族的命更要紧。”魏征嗤笑,放下杯子,伸着懒腰,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太子殿下只是想找出假密旨的源头,于阁下和河北世族无关。”胖官员拿起一卷卷轴,递到魏征面前道:“东西可以给你看看,但它从哪里来,谁给的,你就不要再问了。再问,也没人会告诉你。出了这个门,阁下就当没来过这里。”魏征满意的点点头道:“看看也好,阁下放心,太子殿下一向言而有信。”魏征匆匆一扫,目光顿时一凝。圣旨最关键的不是内容,其实内容他早已猜的差不多了,关键是字迹,居然是褚遂良的字迹,哪怕魏征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也不会怀疑这个圣旨是假的。如果笔迹不是褚遂良本人的话,要模仿他的字迹,最像的人应该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褚亮,也就是褚遂良他爹。魏征看着圣旨感叹道:“人生何处不惊喜”第二零八章耶耶苏烈字定方一更第二零八章耶耶苏烈字定方伊逻卢城,这个还算繁华的西域名城如今已经陷入了火海,突骑施海东部的工匠营营地的草棚或帐篷,全部被西突厥人点燃,刹那间浓烟滚滚,热浪滔天。数百上千具西突厥突骑施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乱糟糟的伊逻卢城,城内哭喊震天,兴奋得大叫的西突厥骑兵不断地搜索着财物,将伊逻卢城的女人们按在地上,发泄着原始的兽、欲。不过,西域女人对待贞洁观念看得非常开,更何况依附强者生存,是她们的本能。如今,突骑施海东部的人不是被打跑,就是被杀死,现在的这里的主人变成了阿史那步真,这挟人们非常温顺,非常配合,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寻死觅活的事件。成排的突骑施海东部俘虏被西突厥将士绑着手,赶到伊逻卢城城外的一个干枯的湖底,这个谷底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坟墓,这个湖底平均高达三四丈深,三四千俘虏走进去,再想爬出来非常困难,更何况这些海东部的俘虏们,手中既无兵器,双手也被绑着,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一排排的俘虏,全部进入了这座干枯的湖底,随着阿史那步真的一声令下,众西突厥骑兵们,扬起手中的弓箭,将箭雨抛射到这个湖底,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众海东部俘虏们哭喊着,求饶着,可是阿史那步真却视而不见。此时,阿史那步真的心情非常好,随着奇袭伊逻卢城成功,他在伊逻卢城缴获了八百多万斤钢铁,其中精钢超过三百万斤,这些钢铁至少可以打造十万套甲胄和十数万柄兵刃,除了这些钢铁,还有大量的财富,库车绿洲里的铁矿是属于铜铁伴生矿,望着足足三十余万斤铜锭,阿史那步真感觉心脏都有点不受控制。望着堆积如山的三十多万斤铜锭子,如果将这些铜锭打造成铜钱,足足有四十多万贯,这是一批非常庞大的财富。“想不到啊,想不到”阿史那步真阴森森的笑道:“想不到贺逻施那个匹夫,居然如此富有,之前本汗向他征调三万匹战马,他还叫苦叫穷,凭借着这些钢铁和铜钱,别说三万匹战马,就算三十万匹战马也可以买到了”突骑施索葛莫贺部啜谋略乌质,眉清目秀却眼神阴狠的谋略乌质道:“这三十万斤铜锭是我的人先发现的,大头由我来拿”突骑施阿利施啜部黑额虎冷笑:“是你发现的又怎么样要不是我派骑兵上去,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下来大头归我”谋略乌质勃然大怒:“姓黑的,你是想把我那份也吞掉是吧”黑额虎道:“谁稀罕你那份了我只想拿我应得的那份”谋略乌质道:“你”高大魁梧的阿史那步真却开口道:“你们都别吵了,现在不是分赃的时候你们也不想想,都还没有深入西域境内便弄到了这么多钢铁和铜钱,那金满城又该有多少粮食花儿沟又该有多少钢铁难道只抢到这么一点钱你们就满足了”阿史那步真这个西突厥大可汗就是依靠突骑施的五姓部落拥立的,如今海东部贺逻施已经叛变,原本阿史那步真是没有胆子跟陈应叫板的,可是看到一个区区伊逻卢城,居然拥有如此多的财富,他的心开始膨胀了。弥列哥皱着眉头问道:“大可汗,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往金满城打阿史那步真笑道:“是的。弥列哥,伊逻卢城确实有笔惊人的财富,换谁拿到这笔钱都会心满意足的,但是我们没有多少粮食了,而金满城那边有粮食”此言一出,众俟斤都没话说了。今年春夏两季,光顾着跟弩失毕部推举统叶护可汗之子咥力特勤既乙毗钵罗可汗争夺牧场,双方打了三四仗,死伤数万人,不仅损失惨重,而且牛羊又错过了长膘的最佳时机。随着西突厥势力减弱,四个自立为可汗的部落,相互攻战,附庸在西突厥汗国的众附庸部落,要么脱离西突厥的控制,要么趁机逃跑,失去了天山脚下肥沃的草场,疏勒的农田又是丢失,治下的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他们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以前随便抢几个部落就足够了,可是,现在呢他们洗劫了不少部落,粮食却没找到几粒。没有粮食,抢到的钱再多也没用,钱是不能当饭吃的,如果在冬天到来之前找不到足够的粮食,等到西域的大雪封山,不用陈应派兵来打,他们就会死在西域的漫天冰雪中。现在抢劫到的钱财与钢铁,是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同时也给他们了强大的底气与自信心,想着弥列哥带回的消息,金满城不仅粮食堆积如山,还有十数万汉人,只要抢劫到了金满城,他们就可以马上强大起来。谋略乌质和黑额虎不约而同的道:“好,我们继续往东打,抢到一批粮食再回来”弥列哥有点担心的道:“大可汗,入金满境内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唐国官兵”黑额虎哼了一声,打断弥列哥道:“唐国的官兵,远在千里之外,咱们暂时不动手,等他们过了葛罗岭山谷,就算他们长上翅膀,他们也飞不回金满城”事实上黑额虎所说的不错,金满城距离疏勒城足足拥有三千六百余里,距离长安超过万里之远,在平时三千余里对于陈应麾下的骑兵来说,也需要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更何况大雪封山,等到陈应接到消息,再率军而来,恐怕他们早已跑得没影了。众俟斤都笑了。虽然陈应并不是空穴而出,然而他却只留下了十九个折冲府的兵力,不过三万人马。这点兵力听上去不少,可是西域留守郭孝恪需要防守的地方实在太大了,东至伊吾,南至叶城,西至木兰,北至木垒,差不多相当是整个河西、河东、河北再加上山东的地盘,这么大的地盘,只有不到三万兵马,其实和没有留下防守兵力没有什么区别。就在阿史那步真所部拿着染着血迹的兵器,鬼哭狼嚎般向东进发的时候,如果从空中看,此时从南方龟兹方向,也有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踩着滚滚黄沙,正朝着伊逻卢城方向疾奔而来。好不容易抢到这么一个作战任务,苏定方才不会挑肥捡瘦的。更何况这一战,将会是安西军西征的首战。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