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现在也是正六品的主事了,谁都知道他和陈子强的关系。方越贡笑道:“无妨,咱们只要不让绣虎亲自出面就行,至于跟他关系近的人多了,内阁哪个人不把他当成子侄,都不用他的人反而让人怀疑,再者暗公是原徐阁老的侄孙,徐家故旧众多,不是谁都能动得了的。”内阁既定下策略,户部遂请旨复核,开始清查上报的虚实,除了真实上报的周王唐王,和那几个泰昌帝的弟弟无动于衷不怕查外。其他的亲王开始动作了。七月的骄阳似火,洛阳城福王邸中,福王朱常洵胖的走不动路,瘫坐在大榻上气喘吁吁地说:“去把洛阳知府叫进来干的什么事一点小事也干不好本王这些年的银子都喂狗了”管家无奈地回道:“王爷,这回找府台没用啊,那姓刘的油盐不进,他说他说”“说什么,快说啊你想急死本王是吧”福王拍着床榻,两眼瞪着直喘气,管家心一横,站直了点说道:“姓刘的说王爷最好自己给个实数,若是清查出来隐瞒不报,皇上的脸面过不去,这回是动真格的,咱大明三十四个亲王府,谁也不例外。”“放屁,这天下还是不是姓朱的,本王是他朱由俭的亲叔叔,他还敢治我的罪不成。”福王气的浑身肥肉乱颤,吓得管家连声哀求道:“王爷慎言啊,皇上的名字不能乱叫啊,这要是让锦衣卫听到,可怎么得了。”福王气恼地拍床骂道:“怂货,本王都不怕你怕什么,朱由俭难道还真敢治我罪,当初朱由校都不敢,他能怎样。”管家差点哭了,即使皇帝不动你这亲叔叔,可要是让人参上一本,他这些身边人沒一个有好下场。只得哀求道:“王爷啊,当今不比先皇啊,你看魏忠贤是怎么下台的就知道,当初可是杀了多少人啊,当今性格刚强,不像先皇仁厚啊。”“那怎么办,难不成真把实数报给他,每年得少多少银子啊”福王没好气地说完,然后捂着胸口道:“不行本王心疼哎哟这么多银子啊,父皇啊,你怎么就走了,看看您这孙子,他欺负孩儿啊”管家无语地看着这小气王爷,大明所有王爷中,他的封地是最多的,沒了那些占来的,照样家财万贯,几代人吃喝玩乐都花不完,可偏偏一毛不拔。“看着本王干嘛,还不快想想办法啊哎哟心口疼都是不省心的”肥猪福王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正好门外来报:“启禀王爷,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求见。”福王一激灵,尖声叫起来:“他来干什么,叫他走,本王不见不见难道我那侄儿想逼我不成”门外传来幽幽的声音说道:“王爷,皇上念着亲情,让下官来劝劝您,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王爷要是不愿意,下次来的可不是下官了,平江侯早想来拜访您老人家,是皇上压着不让的,您自己想想吧,那主儿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的啊。”福王呃的一声僵住,浑身肥肉抖动,眼珠子瞪圆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管家急忙劝道:“王爷,还是让骆指挥使进来跟您分析分析吧,那头老虎可是混不吝的,咱们要是没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啊。”良久,福王喘出一口气,迟疑着点点头,无奈地说;“那就进来说吧。”第一百八十一章 蜀王不知骆养性跟福王怎么商量的,总之这位大明最富裕也最小气的王爷,终于妥协了,让管家跟着去清查,洛阳之事圆满完成,福王朱常洵却是大病一场,差点要了他老命,好了之后倒是减肥成功,也算因祸得福了。其实福王何尝不知道,崇祯这次若是真要动手,他这亲叔叔恐怕没好下场,皇家最是无情,何况自己当初差点逼死崇祯的父皇。也是当年孙承宗谆谆教导,教育他兄弟两,亲情最重要,过去的事已然过去,先皇也去世了,该放过的就忘了,天启和崇祯又极为尊敬这位老师,才没把这仇恨给报了。如今这场清查不是针对他一个人,大明所有的宗室都被清查,若是自己顶着不办,其他人那边都办好了,那不是给皇帝借口,跟自己算旧账。也还是崇祯念亲情,否则不会派骆养性南下,单单找福王谈谈,他知道自己这叔叔小气,而且从小跋扈惯了,若是不做通他的工作,最后肯定还是隐瞒。那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是不办了他都不行,否则,其他王爷那也不好交代,厚此薄彼的事只能暗地里做,大白于天下那是失德。福王这一解决,其他地方也加快的步伐,半年后清查结束,各地上报结果,内阁诸位喜气洋洋的合不拢嘴。范复粹乐呵呵地说:“这次多了三成土地,明年应该是个好年景,接下去该动手了,罚没那几个隐匿的,户部今年宽松多了,我这刑部大牢也要人满为患了。”程国祥笑道:“没见过这样的刑部尚书,别人都说希望吏治清明,你倒好,巴不得牢狱坐满人。”“仲若兄啊,不是小弟心狠,那些人顶风作案,不煞煞他们的妖气,咱们等于白忙活,绣虎说的好啊,任用十个清官不如杀一个贪官,清官只是让一个地方受益,贪官却能让天下人风气败坏,道德沦丧啊。”范复粹摇着头,捏着胡子感叹着说,范景文点头赞同道:“小弟也赞同绣虎这话,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坏事总是能揣里的,治国之道,人心最重要,经济次之啊。”几个阁老皆点头称是,孔贞运感慨道:“故而教化最重要,这两年各地开始的开民智,确实是神来之笔啊,虽说朝廷多了一笔投入,可这钱花的值,各位兄长也看到了吧,此次清查如此顺利,也是跟这有关啊。”方越贡点头道:“不错,百姓识字多了,自然了解官府的告示,不容易被人蒙蔽,那些人蛊惑不成,事情办起来自然顺利多了。”内阁其乐融融,边说笑边商量着下一步的事,第二天就上了条陈,崇祯批示完毕,马上下旨,照着锦衣卫提供的材料,各地开始抓捕这次受贿的官员。却说蜀地之中历来富庶,号称天府之国,四面环山地势险要,自古又少见刀兵,不似中原及关中地区,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频繁。历史上蜀地最惨烈应该就是明末了,张献忠李自成都曾进入过,当然李自成当初没有在此大肆杀戮,但张献忠却把杀人当做玩乐。这是第一波,更惨在后头,满清入关后攻打这里,因此处已经成为张献忠的大本营,故而比明军镇守的地方还难攻打,死伤多了清军开始屠杀百姓,整个四川的汉人应该基本被杀光,这才有后来的湖广填四川,清政府强迫大批湖广百姓迁居四川。历史书却是骂张献忠杀光的,这话只能骗骗没脑子的人罢了,张献忠在四川登基做皇帝,把人杀光了他做屁的皇帝啊。如今此地没了张献忠入川,大明崇祯年间的动荡,并没有涉及到这里,除了秦良玉几次出征,可也都在四川外面打的,唯一一次是守住剑阁,袭击汉中,那对于四川平原是没有影响的,因而这里安宁而富足。古代的蜀地是指成都平原为主的地区,重庆成为巴,两者常常连在一起称为巴蜀,但总的来说,蜀地富裕,巴地就穷多了,因为那里山多土地少。蜀王是明太祖朱元璋所封的,王府就在成都府中,是朱元璋的第十一个儿子的封地,传到现在这位蜀王朱至澍,已经是第十三位了。应该是长久的安宁,让这位蜀王只记得享乐,忘记了祖上当年的战战兢兢了,当年建文帝削藩是一出,紧接着成祖朱棣让他们交出兵权更是当头一棒。大明开国时掌握兵权的都是皇子,被分封到各地镇守,每人手上都有军队,不然朱棣也造不了反,建文帝就是为了夺取这些人的权利才削藩的,可他傻乎乎的不去衡量双方的实力,以为凭借一个皇帝的名头,就能让自己那些叔叔们放弃权利。朱棣夺位后照样也削藩,可人家有实力啊,当年最强的藩王就是朱棣自己和宁王朱权,朱权在朱棣夺位时就被收买。而且朱棣削藩时并没有夺了宁王的兵权,只是狡猾地把宁王从原本的封地长城外,改分到富庶的江西,这才有后来第四代宁王造反的事。朱棣可是很狡猾的,当年战斗力最强的不是他燕王府,而正是镇守大宁卫的宁王府,朵颜三部也一直是宁王府控制的下属。可把他改封到富裕的地区,看似关照支持自己造反的兄弟,真正的意图却是斩断他跟善战的边军,以及朵颜三卫的关系,果然到了朱宸濠造反时,再没了精兵强将。那几代蜀王可是见识到了皇帝的威严,翻云覆雨地把一个强大的宁王府给废了,一直谨小慎微的生活。可到了万历中期开始,吏治已经崩坏,亲王们又被限制自由,只能把精力用在享受上,要享受必须要有钱,自然把目光投向良田去,因为皇室是不能经商的,也不屑于商人的身份,士农工商,商人最低,哪个王爵能看得上。蜀地沃野千里,蜀王要想占据自然方便,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只要贿赂好监视的官员,还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同样,只要不造反,那些官员又何尝愿意去管王府的事。第一百八十二章 成都复查却说今年年初,太仓人吴继善被任命为成都知县,原本历史上他拖延到第二年才上任,现在没了反贼,自然巴不得早早上任,朔江而上不过旬月功夫。此人乃吴梅村堂兄,送别时吴梅村正是在那时得到卞玉距睐的,而今年吴梅村虽也去送别,可公务繁忙,匆匆而已。此人是崇祯十年的进士,也算是才子,却没有他堂弟的骨气,史上投降张献忠,却不到三个月被诛杀,徒留贰臣之恶名给后世取笑。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吴继善到了成都,正逢朝廷清查宗室田亩,本来就郁闷的他,接到蜀王的贿赂,大喜过望。成都是府城,知县和知府同城而治,知县自然郁闷,古话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跟知府同城,知县就是下属,全然没了县太爷的威风,端是心塞塞的难免的。当然更可怕的是跟巡抚同城,最可怕的是京城的知县,满眼望去都是大爷,县太爷就是孙子。吴继善原想这日子没发过了,没想到才刚上任,蜀王就让人送礼给他,自然喜出望外,他不知道的是,蜀王也送礼给知府,可人家不收啊。成都知府知道这次事件太大,不敢收受贿赂,以身体不适为由,把政事全推给同知,可巧同知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跟着病了,把事情推给推官。此时的推官正是刘士斗,历史上成都北张献忠攻破时,这里的官员表现出的气节那是可点可圈的,投降的仅仅是吴继善一人而已,其余的都拒绝投献被杀。刘士斗是不清楚朝廷要干嘛,但他是清官,自然拒绝了蜀王府的贿赂,还严厉地警告道:“藩王严禁与外臣相交,蜀王殿下难道忘了祖宗规矩了吗”要说这蜀王倒也是风姿秀挺,风流倜傥的才子,明朝蜀王一脉,大多都是文采风流,这是从第一代蜀王开始就是这样的。朱椿是朱元璋第十一子,从小好读书,尝被朱元璋戏称为蜀秀才,他的母亲是郭子兴的亲女儿,传言马皇后是郭子兴的养女,而朱元璋正是靠这岳父的第一桶金,才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故而朱椿在皇子中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他因为年岁小,皇位跟他无缘,可因为母族的力量,别人也不敢小看他。说是庶子,可皇后也很疼爱他,毕竟马皇后是历史上出名的贤良,从小教他的都是最好的老师,故而文采风流,也把这传统传下来了。如今的蜀王朱至澍,辈分比崇祯高一辈,年纪却相差不大,他是天启年间才继承爵位的,平时也多于文士交往,名声也尚好。可还是改不了圈占土地,囤积钱粮的毛病,这回见到圣旨,想着京城离此地太远,大明的官场又是烂透了,能少报一点是一点,故而贿赂成都官员。蜀地自古行路难,户部又是人手不足,只派了几个小吏来复查,依靠的还是当地官府,可成都知府同知都生病了,推官又是以刑狱案件为主,负责府中各县的案件,根本没时间来复查土地,自然这事就到了知县头上。吴继善这才有机会得到蜀王的青睐,收了礼他自然鼎力为蜀王府办事,完全按照蜀王府的指示,丈量土地后记册在案。蜀王以一些心腹的名字,作为多余土地的主人,这些在清查中吴继善心知肚明,也帮着做了文书糊弄户部复查人员。原本以为这事查完就算了了,可没到才过两个月,成都知府亲自带人来复查,这次来的还有锦衣卫,拿着密探收集的资料,挨家挨户的对证土地的凭证。这下子问题出来了,原本被蜀王府强占的土地,许多虽然找不到证据了,可总有一些人还留着祖上的地契。这老地契跟如今成都知县发出来的地契重合了,一块地两个主人,那么只有去县衙找原始档案了。古代的地契是一式两份的,一份在地主手里,另一份在当地知县衙门文书库房里收着,这是防止有些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