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已经招认了,巡抚大人请您去会审。”知府闻言无奈地跟着去巡抚衙门,陈子强没有私自结案,这让他多少有些安慰,毕竟事情发生在他治下,若真是证据确凿,谁也护不住翟家。到了巡抚衙门,陈子强把那些商人全部带出来,把他们的供词一股脑的交给知府查看,让他自己问过再说。他也不是笨蛋,朱慈烺说得对,这事至少要有正常的程序,让本地官府参与确认罪状后,该如何审判再说,至少在大义上自己不落口舌。大同知府仔细地询问各人,和供词上并无出入,沉吟后对掺杂拱手道:“巡抚大人,翟家确实组织他们聚会,也参与了商量绑架工匠,但翟家并未动手,只能说是教唆,这构不成抄家啊。”陈子强呵呵笑道:“大人稍安勿躁,抄家只是拿这事做借口,还有更大的理由马上就送过来了。”果然抄完家回来的姜宁,满脸喜气洋洋,拿着一堆东西进来,纳头就拜道:“侯爷找到了,翟家果然和鞑子勾结啊。”翟堂作为晋商八大家之一,跟皇太极交易多年,家里岂能没有证据,光是家里抄出来的违禁物品就有一车,加上还有书信往来他没烧掉,或许是想留着日后鞑子入关了,好跟底下的八旗军将沟通吧。可一抄家就完了,这些东西没事时就是一张废纸,若是被抄出来那就是株连九族的罪证了,大明的百姓最恨跟鞑子勾结的人,想想袁崇焕的惨状就知道了,那还是没证据的,若是有证据恐怕更惨。大同知府顿时冷汗寖寖,要说自己不知道那些人跟鞑子有交易,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好在自己没参与,只是顾忌着京中六部都有晋党存在,不敢多事罢了。这回好了,证据被这位爷翻出来,这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恐怕要牵连许多人,陈子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再说当年抢劫张家口的,朝廷中说都怀疑是他干的,只不过没证据罢了。陈子强呵呵笑道:“大人请吧,这事在您治下搜出,那可是大政绩啊,咱们联名上奏吧,放心,本官绝不会昧良心,贪了大人的功劳哈哈哈哈”大同知府想回去大哭一场,这明摆着就是拉自己下水啊,可不答应还不行,谁叫翟堂自己找死,没事去撩拨他干嘛,为了那炼煤的技术,生生把全族都搭上这值吗。他明白这份奏疏一上去,翟家完了,自己也该被剩下的七家,和朝中的晋党针对了,现在唯一能自救的只有扩大案情,拖一大批人下水,只有杀怕了他们,自己才更安全。能当到知府,还能在大同城一呆几年,知府大人肯定不是吃素的,牙一咬狠狠地说:“大人,这事依下官看来没这么简单,恐怕翟家还有外援,否则他不可能避过一路的盘查,送货到草原去。”“哦,这么说府台大人有所发现,也好,咱们双管齐下吧,先把翟家的事上奏,这边咱们一起动手查其他人您看如何”陈子强一说完,知府急忙拱手道:“谨遵大人令,巡抚大人不愧是大明最忠心的大臣啊。”陈子强笑的更开心,呵呵笑完,转头对王朴下令道:“王朴何在传令下去,各个关口的守将挨个盘查一遍,告诉他们自首者免罪,查出来的一律斩首,别怪本侯不教而诛。”杀气腾腾的话语,让大同知府打了一个哆嗦,他虽然也狠,可不像陈子强这么赤裸裸,张口就说砍头。王朴肃然起立,站定后大声道:“末将尊令,从今往后,在我大同军镇管辖之下,绝不会有买路出关的商人,末将会盯死那些手下的,敢不听话统统斩首示众,免得丢侯爷您的脸。”陈子强哭笑不得,这家伙惯会打蛇随棍上,溜须拍马的本事不用学就了得,不过对自己还算是忠心,不敢背地里搞小动作。笑笑后叫道:“曹大哥,你带上八百虎卫一起去吧,人要是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的,万一有个罪孽深重的怕咱们不会饶恕,起兵造反是有可能的,如果敢动就给我放手杀,杀他血流成河都不要放过,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李自成张献忠。”第两百二十五章 雁门关六月能把人热死,狗都伸长舌头直喘气,可此时的紫禁城大殿内冷飕飕的,崇祯冰冷的脸上,像化不开的冰团。“这就是朕的子民,不仅给鞑子送吃送穿送武器,连我大明的军队布防,城池的防守缺陷全都告诉鞑子,呵呵呵呵难怪强儿管他们叫汉奸汉奸啊汉人的奸细让朕来说,他们不是奸细,是畜生”陈子强和大同知府联名奏报,从翟家抄出的证据被送到京城,其中包括和一些官员的往来书信,这会儿这些人全都瘫坐在地上,他们将要面对的是雷霆之怒。崇祯早就知道晋商八大家通匪,只是没有证据,牵连又太大,朝中许多官员替他们说话,没证据他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也没那么大反应。如今这确凿的证据在眼前,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联想到陈子强说的,当年辽阳沈阳,广宁义州等大城不是被鞑子攻下的,而是被晋商里通外敌打开城门的,这一股气怎么也压不住了。大明不是没有忠臣猛将啊,可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生生把百万的辽东汉民送到鞑子刀口下,被他们屠杀殆尽,可朝中对他们毫无办法,这也让多少人寒心啊。方越贡出列道:“皇上息怒,如今平江侯拔掉这一颗毒瘤大快人心,奏折上所说加大力度查处这些奸商,臣以为正该如此,杀一儆百震慑那些做奸犯科的人才是。”其他六位内阁成员全部出列,行礼道:“臣等附议,建议调京营两万去山西,由平江侯统一指挥,稳定山西民心。”兵部侍郎张凤翼反对道:“臣附议查处勾结外敌的商家,可臣反对京营西去,山西乃九边之地,本就是军镇重地,卢总督管辖的军队已经足够镇压当地了,再动用京营,空费帑银,国库并无富余,臣觉得还是省一点银子,用在别处更好。”崇祯一听觉得在理,正要应允下来,却见兵部尚书杨嗣昌奏道:“臣不认同张大人所言,卢建斗虽说手握重兵,可还要防御北境安宁,那些人既然跟鞑子勾连,谁知会不会引鞑子犯边,他们好趁机逃走。”“这”靳良玉和王大宇确实已经派人去联络后金了,在翟堂家被围的那一刻,他们就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其他人以为这事不会牵连太大,再说明军只是围了而不是破门而入。直到翟家被抄家时,其他人才慌了,开始纷纷寻找外援,这几个大商人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虽慌而不乱,几个人一合计,决定双管齐下的自救。一方面靳家和王家继续联络,并且扩大范围,先找蒙古部落,承诺他们进犯救出他们后,给与大笔钱粮。另一方面派人送银子给那些跟其有联系的大明军将,鼓动那些看好的人造反,趁乱逃到草原上,投靠后金去。雁门关守将此时正是山西副将唐通,此人也算颇有战功,跟随卢象升剿匪时立功,被提拔为副将历史上他是宣府总兵,在这里杨国柱没死,他只好是副将了。唐通是陕西人,却久在河北山西一带作战,早和晋商有联系,平日没少收到贿赂,接到靳家的来信,踟蹰不已。他本来就是两面三刀的人物,跟王朴一样一见势头不对就跑,这次靳家来信中分析了陈子强的狠辣,明白告诉他,八大家若是完了,以他接受过那么多的贿赂,即使陈子强说过不杀他,可丢官赔银是免不了的。踌躇的唐通一面恨晋商的无耻,这是摆明了威胁自己,另一面却真的是害怕,自己收的贿赂太多了。这几年从他的防区出关的商队不知道有多少,每次的抽成加上年节的送礼,若是论罪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坐立不安了两天,终于决定铤而走险,找来自己的心腹商量,几个人一合计,觉得还是反了吧。要想造反首先要稳住军心,控制手下那些人,唐通用的还是老套的把戏,击鼓聚将,假意说平江侯要找贪污军饷,接受商人的将领麻烦,问大家怎么办。几个心腹鼓噪着脱了官衣去落草,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冷眼观察的唐通假意劝说了一番,当晚悄悄的把那些反对的人秘密抓捕。不杀他们不是不敢杀,而是想着一旦造反成功,这些人就没了退路,只能跟着自己一条路走到黑,而这些人手下就容易控制多了。明朝的军制虽说将不知兵,但那是上层的武将,中下层的军官还是跟部下在一起的,能很好的控制士卒的就是要依靠这些人。天下九塞,雁门为首,雁门关之险要自是毋庸讳疑,若是唐通真的占据此地造反,要想攻破雁门可是要花费相当多代价的。可他毕竟是陕西人,镇守雁门关的许多都是当地的军户,特别是世袭的将门,对这里控制力最强。麻家,还是麻家,这个大明朝最繁盛也最忠心的将门,麻家是回民,可无碍于他们忠君爱国,这个被历史刻意隐瞒的将门人才济济,光是游击以上的将领就出了三十几位。麻家是大家族,子侄们在军中中下层并不少见,况且雁门关离以麻家人镇守的杀胡口不远,雁门内自然也要麻家子弟担任军官。杀胡口守备麻同之子麻承信,在雁门关担任一个把总,机灵的麻承信见自己的上官千户一天不见人影,想到昨天跟他关系很好的千户回来时长吁短叹的说了一些话,马上明白要发生大事了。麻承信马上行动,私下里联络了一些要好的朋友,都是些把总百户的小官,麻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不是说说的,一个晚上就聚齐起两千多人的队伍。当晚趁着换防时控制住唐通住的外围,凌晨丑时刚过,麻承信发动了,正等着明天跟众将士摊牌的唐通,稀里糊涂的从被窝里被拉出来。明白大势已去的唐通,一头撞死在副将府门口,麻承信一边稳定军心,放出被抓捕的将领,一边让人急报杀胡口自己父亲那,和大同陈子强处。第两百二十六章 血流成河接到消息的陈子强大吃一惊,拍着脑袋懊恼道:“老子怎么就忘了唐通那孬种,打仗不行捣乱是最在行的呢。”王朴急忙劝说,陈子强庆幸道:“幸好麻家在军中威望够,能收得了军心啊,东李西麻不愧是大明顶级的将门,这次老子要好好感谢麻家”随着报信的人送来的还有靳家给唐通的信件,,陈子强当即下令抄家,并给卢象升去信,让他注意口外的动静,严防鞑子或是蒙古人突袭。靳良玉并没有表现出硬气,在陈子强招来镇守太监和锦衣卫留守,用上那些诏狱里的刑罚后不久,他再也撑不住了,招认出所有参与者以及说策划的事情。整个山西刹那间轰动,顶级的晋商中继翟家靳家之后,连续六家被抄家,并且公布出他们策划勾结蒙古后金南下,煽动雁门关守将造反,逃靠后金的证据。跳着脚骂娘的不仅是山西人,随着消息被传播扩散,整个大明骂声一片,严惩汉奸这口号在有心人的宣扬下,响彻大明的天空。大小官员被革职查办一百多位,官以下的小吏更是不知凡几,牵连人数达到十几万,为此内阁紧急召开会议,没有历史中那么严酷的崇祯迟疑不决。这要是杀人,恐怕是继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后最大的一场官场大地震,为此陈子强上书内阁,启奏皇上只有四个字:严惩不贷。不是他要心狠,而是不得不狠,不清算这些人卖国行径,如何告慰辽东惨死的百万辽民,如何对得起自从万历年间开始的,战死辽东的数十万英灵,如何告慰后金入关兵围北京,京畿周围上百万流离失所的大明百姓。历年来由于后金的入侵,大明死伤人数几百万啊,这些人原本不会这么惨的,若不是内外勾结,如何会成为孤魂野鬼横死荒野的。人们再次见识到陈子强的狠辣,一个月后上万人被斩杀,八大家并没有押往京城,而是刑部派出官员就在山西审理,而后由山西巡抚监督下行刑。陈子强召集了全山西县城以上的刽子手,在太原审判后行刑,八家人被杀绝,整个山西一时失语,可以说陈子强的名字能让小二止住夜啼。巡抚衙门后宅中,秋瑶哭的红肿的眼睛问道:“侯爷为何这么狠毒,那些老幼妇孺何罪之有,那性支偏房何其无辜啊。”其他十位侍妾也抹着泪水,哀伤地望着他,陈子强理解她们毕竟在那里生活过,总有一些要好的人在里面。冷静的陈子强苦笑地回答道:“这一路过来,你们看到了多少流民死无藏身之地,这还是现在,若是往年鞑子入关时呢,她们是无辜,可那些死去的数百万人不无辜,多少婴儿被活活杀死,交换儿女吃肉苟活,多少女子被卖入妓院,多少百姓被鞑子当做靶子射杀游戏,他们不无辜,你们可怜他们,那么谁去可怜那些人呢”众女无言以对,陈子强说道:“我要天下人知道,作恶是祸延子孙的,这不是江湖游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把别人当人看,我为何要把你亲人当人看,杀绝了才能让日后想干这事的人醒醒,商人赚钱没错,但做人要有底线,没有底线的人在我看来就是畜生,杀一畜生我需要仁慈吗那大家都别吃鱼吃肉了。”这场杀戮让陈子强成为士绅私底下议论恶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