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茗城外三里的屯溪边。随着一声长长的马嘶,荆长宁纵身跃下马。只见屯溪边上,谭易水安静地立在那里。只有他一个人。“你来了。”谭易水轻声道,话音全然没有昨日的咄咄逼人。荆长宁攥着掌心的布锻。“这是哪里来的”她话音微颤。谭易水沉眉。“你知晓的,去年长至节我入过林国的重狱。”荆长宁用力地攥着那褪色的布锻。“接着说。”她说道。谭易水沉声道:“这是在一间重狱的角落里发现的,是世子,留给公主的。”荆长宁目光垂落,攥着布锻的手隐隐有些颤抖。“是黎夏告诉我的。”谭易水忽的冲着荆长宁遥遥跪下。“若敖军右军黎川,拜见公主”荆长宁目光依旧落在布锻之上,眼神空洞地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宁儿,从今以后,哥哥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宁儿,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哥哥,我活下来了,那你呢”荆长宁讷讷自语道。“公主”谭易水神情复杂地唤了声。“我的命,是哥哥用他的死换的。”荆长宁忽的有些颓然。屯溪边,谭易水只见荆长宁平静地把脸埋到手心里,双肩微微颤抖。谭易水的眼眶一热,心中涌起一种无法付诸言辞的难过。他见过荆长宁面对七国坦然驳斥林王的意气,他知晓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有怎样一颗强大的内心。也因此,他知晓这是怎样的一种悲伤。谭易水叹了声,默默向前挪了两步,轻轻拍了拍荆长宁的背。“都过去了。”他说道,“会好的。”荆长宁的脸容从手掌中移开,目光安宁如一潭死水,只是谭易水看不出,那潭死水下,是怎样的波澜。“哥哥说了,让我好好活下去。”她仰头望天,“我会带着哥哥的那一份,勇敢坚强地活下去。”谭易水嘴唇挪动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的目光游弋了下,手无奈的从荆长宁身侧滑落。世子既然不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他仰头望天,轻声道:“世子定然是盼着公主能好好的。”荆长宁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我会的。她说道。她的目光落在天际翻卷的云海之间,安静地沉默了会。谭易水并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良久,荆长宁的目光重新变得平和,双肩不再颤抖,唯有眼眶中的红色还未褪去。“那你呢”荆长宁望着谭易水。“你究竟是黎川,还是谭易水”她目光平和地落在谭易水身上,清淡问道。“黎川。”谭易水道。“一直都是。”荆长宁笑了笑。“那你为何要臣服于林蔚然”她话音平静。谭易水沉眉想了想。“我大哥还在他们手中。我若不这么做,大哥会死。”他望向荆长宁,“此事,不要告诉小夏。”荆长宁皱眉。“你这是与虎谋皮。”她说道,“林蔚然并没有那么容易瞒骗,一着不慎你和黎泽一个人都活不了。”谭易水笑了笑。“若是我和大哥死了,还请公主到时多照应小夏。”他说道,“毕竟小夏重情。”荆长宁笑了笑。“可我不重情,”她说道。“你们之间的兄弟情定然是要你们自己维系,与我何干”谭易水微微错愕。“也是。”他摇头叹道,“我只是不想再多一个牵挂。也不想让他伤心。”荆长宁冷然笑了笑。“那你就活下来。”她说道。谭易水微微一笑。“只要上天还未主动收下我,我自然是会选择好好活着。”他说道。墨凉的左手握着一把雕花精致的匕首。顺着剑刃,血珠滴落到地面之上,汇聚成一汪红色。“你你竟然”推门而入的小德子语不成句,惊恐地望着墨凉。“荆长宁你竟然杀了丹王”墨凉轻颔首,清淡回道:“是我杀的。”话音未落,他抬起头,望向小德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小德子向后退着,“来人”话音还未喊出,墨凉的身形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手中的匕首动作很快,利落到不会再多留下一分呼吸的时间。小德子的喊声卡在喉咙中,随着喉管被割断,只余下暗哑的气流涌动声音,从割裂的喉管中,随着血液汩汩流出。墨凉平静地取出一块布帕,小心地擦了擦那把精致的匕首,然后随手将布帕扔在血泊之中。随后,他望了眼身后两具尸首,轻声叹了叹。约莫半刻钟后,墨凉平静地走出了书房。“请问梅姬的宫殿在哪个方向”他随意地望了眼丹王宫内正在巡逻的禁卫。“王上让我去梅姬那里取一盆文心兰。”“荆大人。”被墨凉目光选中的那个禁卫连忙间行礼,然后恭敬地指了一个方向,“前面第三条小径右转,梅姬住在秀兰苑。”墨凉轻颔首,随后平静的朝着禁卫所指的方向而去,步伐平稳。大约又是半刻钟,书房的方向忽的腾起阵阵黑烟。“着火了”不断有人大声惊喊道。“快救火”“王上还在里面”“德公公”“快,快救火”此时,墨凉已经迈进了秀兰苑,他的面色依旧平静,眼眸深深看不出情绪。“是,荆大人”一个容貌端庄的女子好奇地打量了眼墨凉。墨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子隆起的小腹上。梅姬的身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见墨凉前来,有些挪了挪有些臃肿地身子站了起来,温声道:“大人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墨凉目光平静,只静静向前走了几步,在梅姬面前站定。梅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墨凉。“荆大人不是新娶了文国公主,怎不见她和大人一起回来”她笑着问道。墨凉左手紧了紧掌心的匕首。“因为我不是荆长宁。”他抬眸说道。梅姬惊了惊。“大人这是说笑呢。”她很快回过神,旋而掩面笑道。“如今丹国,谁不认识大人你呢”墨凉低叹了声。“这样也好。”他说道,他目光认真地望着梅姬。“毕竟,我是来杀你的。”梅姬闻言,惊惧不解地向后退去。墨凉期身靠近,左手握紧匕首,利落地朝着梅姬颈项间切去。他的动作果断而利落,没有丝毫停顿。滚烫的颈血喷溅在他身上,青衫上的红痕,如雪地里的点点腊梅。他轻垂了下眼眸,目光依旧平淡,仿佛刚刚这一切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迈步向外走去。有匆忙赶进来的婢女惊声喊着。墨凉手起刀落,丝毫犹豫都不曾有。浴血而行,他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当步伐走出了秀兰苑,他轻轻地,扔下了左手掌心的紧握的匕首。雕刻精致的花纹,滚落在血色之间。,,;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