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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远这才反应过来,他以为进来的人又是拉他去厅房拷问的狱卒,没想到是自己的儿子。经过几天暗无天日的折麽,他的锐气早已被消减的所剩无几了他把散乱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方面看清儿子的脸,激动地问:“你怎么来了家里可还好你母亲她没事吧”他当天被锦衣卫带走,妻子吓得都昏厥过去了。“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担心。”父亲身上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杨若牙关紧咬:“父亲,我进来一趟不容易,您能给我说一说他们为什么抓你吗福建私盐案已经查明了,和您无关。倒是宁王爷被牵扯进去了。”“宁王爷”杨思远摇摇头,语气肯定:“他应该是被冤枉的。”宁王爷性格洒脱,只是个挂了虚衔的王爷,完全没有理由搅合到这里面。他看着儿子,嘱咐道:“你出去后,想办法去查查凌王爷和严良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父亲,您如何知道”杨若问道。杨思远的眼神十分犀利:“我暗地里,去查原绍鸿时,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了接头的地点和信物,而送信的人却是重华宫的太监。那个太监素日里替凌王爷办事,也没少和严良接触。”“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出事了。”杨思远叹了口气,继续说:“而严良是凌王爷的人。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从这里出去后,杨府的暗卫和我的幕僚,你尽管派遣他们。不要顾念我,我反正也深陷牢狱,再差也不过是一死。但我残害百姓、贪脏枉法的罪名一定要洗清”“我以前做官,虽不敢说两袖清风,正直无私。却一向无愧于心。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贪钱下作的事情,父亲还是不屑的。”“您放心,父亲儿子一定洗清您的渣,救您出去。”杨若还想再问问父亲圣上对父亲报了什么样的意图狱头却过来敲门了。“父亲,您保重。”“好。”杨思远摆摆手:“回家了和你母亲说,我好好的,让她别挂念。等案子查清了,我自然就回去了。”杨若应“是”,磕了头,才拿着油灯出去。到门口时,从怀里拿出一把银票给狱头:“大哥,拜托您多照顾些里面的人。”狱头低头瞅了一眼,银票总额不下于一千两,当即眉开眼笑:“您放心。以后杨大人的一应吃食,在下亲自来送。”杨若拱了拱手,出去见蒋磊,“蒋大人,多谢了茵乐姑娘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了。要是不嫌弃,别庄就送给您了。权当赔罪。我看茵乐姑娘和小少爷挺喜欢那里的。”蒋磊这样的人,能接交一二是最好的。“哈哈哈”蒋磊拍拍杨若的肩膀,“杨大人果然大气。多谢了。”儿子的出现,让他心舒展开来要不是杨若,说不定他还不知道自己有儿子呢。要挟一事,他也得到了最意想不到的好处,就罢了吧。“我父亲的事情还要多麻烦您”杨若说道:“能保住他的命就好。”蒋磊一顿,“我尽量。”杨若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差不多亥时都过了。德顺驾着马车在不远处等他:“少爷,咱们还去哪里”月亮已经越过头顶了杨若挑帘子上了马车:“回府。”德顺答应一声,驾着马车调转了方向。寂静的夜里,马车“嘚嘚”声传出去了很远,很远。又过了三天,张恒才到。张修亲自去接了父亲,安置在长乐阁后,让小厮去德济堂请宋严。王氏为表孝敬,带着媳妇儿、孙子,女孩儿都来了。“父亲,您一路辛苦了,先喝口水。”王氏说着话,亲自满了一盏,双手递给坐在主位上的张恒。“好。”张恒接过,喝了几口,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因为生病,他看着比前几年老了许多,已经是满头白发了。“父亲,安哥儿和龄哥儿还在衙门公务,得晚上才能给您请安。”张修说道:“您老别怪罪。”张恒笑了笑:“公事重要,我又不是老糊涂。”张修连声应“是”。等张修夫妻俩给张恒请过安,宁氏领着春哥儿,顾晗、张居思、张灵、张绿才屈身行礼:“祖父曾祖父安好。”“好孩子们,都起来。”张恒摆了摆手,从衣袖里拿出见面礼分给众人,“几年没见,思姐儿出落成大姑娘了,越发的水灵。”王氏笑的志得意满:“是,父亲。她定给潘侍郎的嫡孙了,那孩子争气,年纪不大却有举人的功名了。”女孩儿的亲事体面,王氏无论和谁说话,总是会提一提。“那敢情好。”张恒也觉得婚事好,高兴地:“等思姐儿嫁人了,我给她备一份嫁妆。”张居思脸羞的通红,“谢谢祖父。”“好孩子。”张恒一低头就看到了倚着宁氏站的孩子,问道:“春哥儿都长这样高了还记得曾祖父吗”春哥儿摇摇头,小声道:“我不知道。”他有杏生。“你小时候我还抱着你玩呢。”张恒笑着说:“你可乖了,每一次我抱你,都会冲着我笑。”他比划着怎样抱的动作。宁氏推了推儿子,“春哥儿,去和你曾祖父亲近亲近他很疼你的。”春哥儿抬眼看了看母亲,才小步地走过去:“您真的陪我玩过吗”张恒点头:“当然啦。”他拉着春哥儿的小手,仔细地看他的眉眼,和张修说道:“这孩子,和他父亲小时候长得真像。”“是挺像的。”张修怕老父亲又为着大儿子的死伤心,岔开了话题,问起了老家两位哥哥的事情。“一切都好,不用挂念。”张恒说道:“你大哥的小孙子翻过年就六岁了,到了开蒙的年纪,他托我问问你,看看能不能上你府里的学堂”两个孙子都考上了进士,又做了官。在老家那边,都羡慕的不得了,都说是府里的学堂教的好。“这有什么难的。自家开的学堂,方便的很。”张修笑道:“我应允了。到时候和春哥儿一起读书,彼此也做个玩伴。我正愁春哥儿一人太孤单呢。”张恒应 “好”,又说:“等我哪日得了闲,写一封信回去,你大哥看了一准喜悦。”顾晗和张绿紧挨着站,听着祖父他们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祖父对她很冷淡,不如上一次来的时候看着热情。第170章众人说了一会话。宋严过来了,一进门, 就亲昵的和张恒打招呼:“老伙计, 可把您给盼来了。”“哈哈哈”张恒笑起来:“家里太忙了, 我走不脱。要不然,早进京找您喝酒了。”有丫头搬了杌子,宋严坐下, 给张恒搭脉。他微微闭眼, 神情极其认真。“外感风寒, 又加长期劳累,看着严重,其实无碍的。”宋严写了药单, 让人去熬药。“我就说没事的,孩子们偏不信。还让我特地从荆州赶过来。”张恒喝了一口茶, 笑道:“我的身子骨我知道, 结实的很。”“得了,他们孝顺。”宋严也笑:“您就偷着乐吧。”在张家, 敢这样调侃张恒的,除了宋严也没有第二个了。张恒也不生气,仍然“呵呵”笑着同他闲话家常。宋严抬眼看到了顾晗,说道:“三少夫人, 今儿赶的巧, 老朽也给您把个脉。”顾晗笑着应“是”, “劳烦您。”“不错, 不错。”宋严三指按寸口, 难得夸顾晗一次:“少夫人最近养的好,脉象都有力了许多。”顾晗道谢:“您开的保胎药一直有按时吃。”“这就对了。”宋严又和张恒说:“您有福气,张家又有添丁之喜了。”张恒微微笑了笑,却没有吭声。眼瞧着午时到了,张修就陪着父亲去内室休息,让其他人先回去。顾晗就和宁氏一起出了长乐阁。“听说你的大丫头许了人家”宁氏问道,“昨儿,你院里热闹的情形都传遍府里了。”顾晗笑了笑:“我陪房里刚好有合适的人选,征的他们双方同意,就定下了。”宁氏看了看站在一旁满脸通红的巧珍,从荷包里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她:“既然我知道了,也凑个热闹,份子钱你收着添份嫁妆吧。”“大少夫人,您太客气了。”巧珍屈身行了礼,“您的心意奴婢领了,但银钱就算了”“拿着吧。”宁氏拉过巧珍的手,把银子放在了她的手心:“每次去弟妹房里,你总在一旁伺候,话也不多,倒很尽心我很喜欢。”“谢谢大少夫人。”巧珍拿了银子,退去了顾晗身后。宁氏和顾晗边走边说话:“宋大夫说祖父的病情不严重,我瞧着却是不大好,眼窝都有朽了。”顾晗想了想:“车马奔波,劳碌也是有的。祖父毕竟年岁大了,这份罪他吃不消。”宋严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也是。”宁氏叹一口气,“人一上了年岁,和年轻的时候真是没办法比。我父亲也是三灾八难的,时常的用汤药吊着。我回去看他,那一碗又一碗的中药汤子直呛的我胃里难受。”她说的父亲是春哥儿的外祖父。俩人走到张家主道上才分开,宁氏领着春哥儿去东跨院,而顾晗回了西跨院。“少夫人,您回来了”梁嚒嚒在庑廊下站着,见到顾晗屈身行礼,像是等了她很久。顾晗“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廊沿下歇息。秋日的天气总比别的季节要爽朗,云淡风轻的,温度也宜人。一阵风吹来,树上的桂花纷纷飘落,芬芳扑鼻。“嚒嚒,有什么事情吗”顾晗问道。梁嚒嚒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笑道:“顾家来信了。”顾晗接过来,打开看。还是母亲写给她的,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大堂哥顾曙定亲了,是武定候的嫡孙女陈眀惠。第二件是哥哥顾暖也定亲了,是礼部尚书黄珂的女儿黄霞玉都是明年开春成亲,日子都选好了。“怎么会是她呢”顾晗瞠目结舌,有些不知所措。“少夫人,怎么了”梁嚒嚒离她最近,见状就问。顾晗摇摇头,说不出话来。黄霞玉比哥哥至少大了三岁不止,有可能是四岁年纪什么的倒也是其次。但黄霞玉的前世嫁给了杨若啊她这一世嫁给了哥哥,那杨若呢她独自发了很久的呆,才进屋去给母亲写回信。傍晚时分。张居龄从衙门回来后,先去长乐阁瞧张恒,还没有到正房,就被小厮拦住了。“三少爷,老太爷还在休息您先请回吧。”张居龄俊眉一皱:“祖父的身体怎么样了”“喝完药了,咳的次数也减少了。”“是宋严宋大夫过来诊治的吗”张居龄禁不住问道。宋严是伺候了祖父一辈子的老人,对他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别人总怕有误诊。“是的。”“等祖父醒了,你和他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张居龄转身离去,走了一半,又回头对小厮交待:“我明日再来给他请安。”“奴才知道了,三少爷尽管放心。您的话,奴才一准带到。”这时候,西次间却传来孩童的天真笑声。春哥儿的声音很嘹亮,“曾祖父,春哥儿藏好了。您来找我啊。”“好咧。”张恒慈祥地:“乖乖重孙子,曾祖父来了。”张居龄星眸一眯,抬眼盯住小厮。眼神冷冷的,却是一句话也没有。那小厮却被张居龄吓住了,屋里的欢笑声还在继续,他额头上都出了汗。这可是府里最有出息的少爷了连老爷、夫人都是顺着他的心意走。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三三少爷,不是奴才故意说谎。是老太爷他他吩咐奴才的。说只要您来了,就拦在门外。”张居龄转身去看西次间的方向,突然低垂着眼笑了。祖父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为着一个张居宁,竟然和他见一面都不愿意了。直到看不见张居龄的背影了,小厮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挑帘子进屋和张恒禀报。天色暗下来,张府的仆从点亮了一盏盏红灯笼。顾晗刚喝了药,倚靠着秋香色绣缠枝纹迎枕打盹儿。随着孩子在肚子里的月份越大,她就愈发的疲累。桃红怕顾晗着凉,拿了毛毯盖在她身上。张居龄回来,就看到顾晗睡容安适他挥手让站在屋子里伺候的丫头都出去,轻手轻脚地抱起她走向拔步床。“夫君”顾晗却醒来了,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檀香,迷迷糊糊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到。”他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妻子的脸上。顾晗实在是困,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泪汪汪地。张居龄看的心疼:“怎么这样困中午没有午休吗”“睡了也没有什么用。”顾晗揉揉眼睛,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儿:“我一向是如此的。无事。”“我陪你睡吧。”张居龄说着话,把妻子放在床上。“”顾晗疑惑地看着他:“晚膳还没有吃呢,你不饿吗”张居龄摇摇头,坐在了顾晗身边:“还好。”“还好”是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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