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开刀, 折磨到如此境地了还想着加以利用。朱佑妄他跑上跑下地为父亲打点, 大把的银钱洒下去, 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恍然大悟。“多谢蒋大人指点。”杨若拱手:“来日方长,杨某必有重谢。”“不必了。”蒋磊笑着摆手:“杨阁老的病症是昨日发现的,大夫说是才开始并没有外表看的那么严重。好好将养一段,保不齐就痊愈了。”他算是安慰杨若吧。现在的杨家风雨飘摇, 杨阁老基本上废了, 能依靠的只有杨若了。他要是再失去信心, 那杨阁老才真的无救了杨若“嗯”了一声, 挑帘子吩咐德顺去请德济堂的宋严。他听张居龄说过此人,医龄久,医术也很好。杨思远离开北镇抚司的时候,几十个衣饰统一的锦衣卫前呼后拥,称得上震撼果然。半个时辰未到,凌王爷朱高知便得了消息。他先找了王府里的幕僚商议,之后才前往皇城。想直接找父皇打探一下。刚到午门,便遇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安宁郡主。“安宁。”朱高知和她说话:“你怎么这时候进宫”安宁郡主娇俏一笑:“皇后姨母说想我了。”她一身红衣,发髻上带着金钗,明艳无双。皇后一直很疼她,朱高知是知道的。他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齐眉额发:“我也很久没有给母后请安了,陪你一起去。”难得遇见安宁一次,见父皇的事情还是往后拖一拖吧。“好啊。”安宁还是很喜欢这位自小就疼爱她的凌王爷,甚至比她亲表哥裕王爷都喜欢,因为凌王爷会无限制地宠她,她在他面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说任意妄为都不为过。“知表哥,宁儿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呢。”她亲昵地抱住朱高知的胳膊蹭了蹭。“是吗”朱高知俊秀的脸上都是笑意,心里十分熨贴:“我也想你。”“当然啦。”安宁郡主举起小手保证:“宁儿从来不说假话知表哥不相信吗”“我相信你。”朱高知的声音温柔极了。俩人说说笑笑地往长寿宫去。皇后娘娘住在长寿宫。一路都是宫女、太监行礼问安的声音。长寿宮是前后两进院,和其他宮宇的规格是一样的。皆五间正殿,东西配殿各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闳敞轩昂,富丽堂皇。安宁郡主到的时候,皇后正在后进的院落里喂锦鲤。巴掌大的锦鲤在一搂粗的青缸里自由游动,十分活泼。水面上还种植了莲花,含苞欲放的,与锦鲤相映成趣。“姨母安好。”安宁小跑着过去,对着一个慈眉善目,身穿深紫色对襟宽袖春衫的中年妇人屈身行礼,乖巧道:“宁儿好想你。”“又说巧话了,想我怎么不进宫还偏让我去召你。”皇后伸手点她的额头,“淘气。”安宁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母亲给我请了个女红师傅,整日里忙着练习针线连吃饭、午睡的功夫都没有。”“这么可怜呢。”皇后笑着逗自己的小外甥女。恰在此时,朱高知也走了过来,拱手行礼,恭敬道:“给母后请安。”“起来吧。”皇后摆摆手,问他:“贤贵妃最近怎么样许久未见到她了。”“多谢母后挂念,母妃一切都好。就是得了风寒,暂时不宜吹风”朱高知笑道:“前几日,她还说要来长寿宮给您请安呢。”母妃因为四弟的离去,精神不济,也无心出来各宫应酬,对外就只说得了风寒。“请安是最不要紧的等养好了身子也不晚。”朱高意去西北军营的事,宮里传的是沸沸扬扬贤贵妃作为他的养母,心里应该挺不是滋味吧。尽管不知道皇上为何做此决定,但其中的因缘定然不少。皇后敛眉,可惜朱高意走了纵然真的发生过什么,也无从提起了。安宁却不甘心被晾在一旁,她拉了拉皇后的衣袖,撒娇道:“姨母,我饿了,想喝一碗掺了桂圆肉的牛乳粥。”“你呀,无论多久不见,小嘴还是一样的刁。”皇后说话间,转身吩咐宫女:“去小厨房安排,按照郡主的喜好做。”宫女屈身应“是”,退了下去。“走吧,咱们去屋里。”皇后拉着安宁,和朱高知开口。“一切听母后的。”三人进了正厅,按身份坐下,有宮人上了茶水和糕点。安宁拿起桃花酥就吃,“咯吱咯吱”地,十分随意。皇后皱了皱眉头:“宁儿,你是个姑娘家注意礼仪。吃东西怎么能发出声响呢,教习嚒嚒没有教你规矩吗”“姨母。”安宁委委屈屈地放下了桃花酥:“人家觉得和您是最亲近的,所以才敢放肆。出门在外,都是规规矩矩的,一步路都不会走错的。”她看向皇后:“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知表哥。”朱高知咳嗽一声,端起盏碗喝茶,“母后,宁儿所言不虚。”皇后摇摇头:“宁儿,你是个大姑娘了,又出身高贵,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你母亲和裕表哥都拜托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呢。”安宁低下头,食指对食指:“我知道了。”朱高知听皇后提起安宁郡主的亲事,心里微动,问道:“母后,宁儿有着落了吗”他端着盏碗的手都绷紧了。“嗯”他说话很含糊,皇后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笑了笑:“倒有几个合适的,都是京都的青年才俊,家世模样都不错。就不知道咱们宁儿能不能瞧上眼了。”朱高知脸色当时就不如原来好看了,他惦记安宁不是一年两年了,怎能让她被别人定去呢。皇后一向和母妃不和,她肯定不会把安宁许配给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父皇来赐婚。“姨母”安宁郡主的小脸都羞红了:“这样私密的事,您怎么”皇后“呵呵”地笑:“宁儿真是长大了你知表哥是自己人,有什么可害羞的。”安宁还是不好意思,低着头不吭声。朱高知却坐不下去了,随便找个理由告辞。有宮人挑起靛蓝色云纹细布帘子,他抬脚走了出去。身后的皇后还在和安宁说话:“宁儿,现在也没有外人了你和姨母好好说一说,想嫁个什么样的夫婿”安宁大眼睛眨了眨:“真的能说吗”“当然了。你说出来了,姨母才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朱高知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躲在了门口。守门的小宫女刚要说话,他就“嘘”了一声,示意闭嘴。然后,凝神静气。隔了一层帘子,安宁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些弱了,好在还清脆,朱高知勉强能听清。“我喜欢当朝的状元郎。”少女说到心上人时不自觉的喜欢晕红了脸颊。“状元郎”皇后一愣,“你是说杨若吗”她记得,杨若是名噪一时的状元郎,三元及第,很有才华的一个小伙子。“不是他。”安宁抿唇一笑:“是张居龄。”“张居龄”皇后问道:“他是谁成家了没有”她久居后宫,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是哪号人物。“他是今年的状元郎,长得可好看了。”安宁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骄傲:“比杨若还有才华呢,裕表哥都很佩服他对了,他现在做了裕表哥的侍讲侍读。裕表哥还夸他讲的好。”听见外甥女说的这样详细,皇后忍不住地问:“你见过他了”安宁“嗯”了一声,“宁儿见过他几次就是想嫁给他。”皇后还说了什么,朱高知已经听不下去了。又是张居龄他简直无所不在安宁郡主只能嫁给他,别的人想到不要想。他气冲冲地出了长寿宮,直奔父皇批折子的乾清宫而去。到地方才发现人不在,等问了才知道,父皇去慈宁宫瞧皇祖母了。“凌王爷,您要是不忙,去旁边的庑房等一会儿吧皇上一般是吃了晚膳后,才会回来”伺候朱佑妄笔墨的宫女说道:“奴婢让人给您砌一盏茶水。”朱高知想了想,答应道:“好。”差不多酉时了,最多半个时辰,父皇就会回来的。他心里藏了几件事,一定要问明白的。第173章外面的天暗下来, 庑房的蜡烛被点亮了。朱高知坐在圈椅上喝茶,一连吃了三盏后, 有宮人进来请他:“凌王爷,圣上回来了,请您过去。”朱高知“嗯”了一声,掸了掸直裾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 抬脚从偏门处走了出去。朱佑妄正和伺候自己的掌事太监闲聊, 见他进来, 招了招手:“听宮人禀报, 你等了朕很久”他往后坐靠在椅背上,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几日没有见到父皇,儿子心里挂念”朱高知拱手行礼,态度非常的恭顺:“是特地来给您请安的。”朱高知抬眼看他,眉毛翘了翘:“你倒是孝顺, 不枉我疼你一场。”“百善孝为先,孝顺父皇是儿臣应该做的。”有宮人搬来杌子,朱高知便坐下和朱佑妄说话,他先关切地问候了几句, 才问道:“父皇, 儿子听来往大臣和宮人们议论说杨思远从牢狱里放了出来,是真的吗”“是。”朱高知低头喝茶,不以为意地开口:“他是朕的老臣了, 不明不白地一直关着, 不也好看。”“父皇怎能如此说”朱高知颇不赞同:“福建私盐案是破了不假, 但杨思远的手脚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杨若暗地里一直在查他和严良他不是全然不知。放了杨思远,恐怕是遗憾无穷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朱佑妄语气淡淡地:“莫非皇儿和杨思远有私仇或者也参与到私盐案之中了”“父皇儿臣只是关心国事,关心您。”朱高知一惊,立即站起身:“父皇明察秋毫,儿臣从没有做过违心背义的事情。”“哦。”朱佑妄不再看他,给自己的白玉盏碗里又添了些热茶,训斥他:“没有就没有。何必如此激动坐下。”朱佑妄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心是有些凉的。他八岁被册立为太子,学的就是帝王之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险中又险的也不是没有。看人的眼光练就的说毒辣都不为过。三儿子否定的太明显,太坚决,反而是心虚不宁的表现。他的那点小心思,自己还不至于放在心上。让朱佑妄心凉的是朱高知做错了事,却推了意儿出去顶罪。虽说皇家先君臣后亲情,但亲兄弟之间,他的做法却让人不敢苟同。这样的人心太毒,要是来日做了皇帝,那他剩余的子嗣怎么办难不成都被他杀了朱高知额头上出了汗,父皇的眼神犀利,看自己的时候,像是拿了一把尖刀往心里戳还好他心理素质过硬,不然腿都会发抖。“你干什么”朱佑妄右手敲了敲桌面,“怎么还不坐下”“父皇,儿臣”朱高知才开口就被朱佑妄给拦了:“我陪你皇祖母说了许久的话,累了,你没事的话回去歇息吧。”父皇还是第一次对他这样的不客气。朱高知眼眸一缩,身体僵了僵,但是一想到安宁郡主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又活泛起来,忍不住又说道:“儿臣还有一件事想恳求父皇成全。”“嗯”朱佑妄看着他。“父皇,儿臣想成亲了。”“”朱佑妄愣住了,“这有什么好恳求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便是。”他说完话,顿了顿,“你不是去年才娶了两位侧妃吗”“王府的正妃之位还空悬着”话一开个头,再往下说就简单了,朱高知组织下语言:“儿臣觉得安宁郡主就挺好的,聪慧善良、高贵大方儿臣又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有青梅竹马的情分说话也能说到一处去。”“你看上安宁了”朱佑妄有些不大相信,那个小妮子咋咋呼呼的,干什么都一阵风似的性格太跳脱了,不适合做皇家的儿媳妇。“是的。”朱高知笑了笑:“儿臣思虑了很久,由安宁郡主来做儿臣的正妃再合适不过了。”朱佑妄想了想,说道:“你要是真看上安宁了,就去找皇后。她是皇后的亲外甥女,皇后要是应允了,一切就容易了。”他就算贵为天子,在儿女亲事这一块,大多还是皇后拿主意的。更何况,还有安宁多一层的关系在。朱高知为难道:“儿臣怕母后不会同意。”“为什么”朱佑妄抬眼看向儿子,“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不是”朱高知说不出话来,又见父皇不耐烦,只得拱手退下。一走出乾清宫,他的脸色就难看了。父皇竟然一而再地试探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就怀疑他了不管怎样,安宁郡主是不能嫁给别人的。朱高知出午门后,径直上了凌王府的马车,对驾车的小厮说:“去严府。”天阶夜色凉如水。日子一进入农历八月,就是仲秋了。张居龄陪顾晗用了晚膳,就被张修的小厮请去了桂花苑,商议张居思的亲事。前几天潘家和张家交换了庚帖,定的是农历八月十六纳吉,送聘书。潘家的太夫人身子突然不好了,依照潘夫人的想法,潘栩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