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他伸过手来,盖住她的额头试试温度,英俊的脸庞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烧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了,药记得吃。哦对了,我叫了一份早餐,有清淡的粥,你一定要把它喝光。”她愣了愣,“你要走”他看着她,笑着揽过她的腰,“怎么,舍不得我了”“舍不得你,你就不走了吗”她仰起头,看着面前英挺出众的军人。他眯了眯眼睛,低下头,用额头撞了撞她光洁的脑门,见她蹙眉,他才爽朗大笑,揉乱她刚刚梳好的头发,趴在她的耳边说:“那我不走了。”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瞪他,“我可不做扰乱军心的罪人。”他笑了,低头看看表,又把她拥在怀里,紧紧抱住。“快点好起来,别让我担心,还有,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记住了吗”“喔。”她阖上眼睛。。脖子被她热的呼吸弄得痒痒的,他笑着躲了躲,“你是小狗吗”“不,我是猪。你说的。”她也笑了。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大手挤着她的脸颊,发出满足的声音:“看来是真好了,有力气跟我开玩笑了。”她嗬嗬笑着捶着他的肚子。长安送他出门。“好了,不用送了。”严臻整了整衣服,朝她挥手。她站在门里,冲他挥挥手,“再见。”他摆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随时联系。”她点点头。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上前抱了她一下,才转身大步离开。这次他没有回头,她也没有矫情,而是静静地目送他走离她的视线。酒店侍应生送来早餐,打开盖子的那一瞬,她惊讶地叫了一声。飘着碧绿叶子的蔬菜粥,金黄诱人的煎饼,竟然还有两小碟酱黄瓜和咸菜丝。“女士,您的丈夫很爱您,这些早餐都是他为您准备的。”侍应生微笑解释。她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层雾气,她低下头,手指飞快地擦了擦眼眶,抬起头,微笑说:“谢谢你告诉我,谢谢。”第二百九十三章 救人早饭后,长安和桑切斯赶去贸易部,谁知头天答应见面商谈水泥进口事务的副部长却失约了。彬彬有礼的接待秘书告诉他们,副部长临时出席一个极重要的宴会,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回来。长安原本对这次会面期望极高,准备得也非常充分,可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见不到部长,她失望极了,身体里好不容易积蓄的能量一瞬间就倾泻殆尽。她步履沉重地走出贸易部大楼。“安”桑切斯追上来,把手中的黑伞朝前递了递,硕大的伞冠遮在她的头上,像是一道圆形的屏障。雨又下大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伞边就竖起一圈雨帘儿。“别灰心,我再想办法。”桑切斯虽然是甲方代表,可在某些事情上,他实在是没什么话语权。看到桑切斯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长安把他拽到伞下,“别淋着了。”桑切斯愧疚地说:“对不起,安,如果早知道部里要颁布这样一条禁令,我肯定会及时通知你。”“怎么能怪你呢。”长安苦笑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抿着嘴唇,静默地看着伞外的世界,片刻后,她对桑切斯说:“我马上要赶回林贝,工地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这边,暂时就靠你了。”桑切斯表示理解,但又担忧她的身体,“你能撑得住吗”首都距离林贝400公里,开车的话也要五六个小时。她笑了笑,点头,说:“没问题。”桑切斯看着她,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钦敬之色,“安,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有能力的女性,你的身上有一种魔力,会感染到身边的人。而且再大的困难到了你面前,也得乖乖退让,你别撇嘴,你真的是这样的人。给我勇气,给我力量,安,你放心吧,我会守在这里,想尽想尽办法把水泥供应的事拿下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长安眨眨眼,说:“不是想尽办法,是想方设法。”桑切斯愣了愣,按照长安纠正的重复了一遍,“哈哈,我太笨了”长安看着他,吸了下鼻子,说:“谢谢。我回去处理一下工地的事就赶回来。”“好的,我等你。”桑切斯把长安送到车前,看着她上车。车玻璃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可车窗里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却清晰可见,桑切斯精神一震,冲她挥手,“一路平安”车喇叭响了一声,随即suv就像一道寒光划破白蒙蒙的雨雾,疾驰而去。as63项目施工现场。穿着雨衣的雷河南急匆匆地走到工地,顾不上看地形,他就从一个已经挖开的沟堑上方一跃而下。下面是泥泞的土基层,他的脚后跟触地时猛地向右侧扭了一下,听到极细微的嘎嘣一声响,他的心跟着沉了下去,果然,你没过几秒,右脚踝那里就像是被电钻钻透了似的,疼得他眯了眯眼睛。前方传来阵阵喧哗声,一群和他一样穿着雨衣的工人正呈一个半圆,围着路面忽然塌陷下去的一个大洞,紧张无措地叫嚷着。雷河南一瘸一拐地冲到人群外围,他用力推开一个挡路的工人,“人怎么样了”就在几分钟前,一个在工地值班的工人巡视到此处,路面忽然塌陷下沉,工人被埋,生死不明。“埋得不深,我们挖了个气孔,刚还能听到他的呼救声。”赵铁头是值班工长,此刻他浑身上下沾满泥浆,只有一双眼睛还是黑的。“气孔呢”雷河南问。“就那处白色污水管,我把它插进去了,老郭正拿着呼吸呢。”赵铁头抹了把脸。“你就这么下去了”雷河南脸色一沉,问道。“昂,我本来能把老郭挖出来,可下面情况具体咋样不知道,我怕挖不好再把他给闷死了,就先塞根管子,让他先保住命。”赵铁头擦了擦下巴上的泥水。雷河南瞪了雷河南一眼,朝坑里厚厚的泥浆望去,他看到那截十几公分长的白管子,颤巍巍地杵在黑黄色的泥浆里。“救命救”塌陷的大洞里,传出老郭微弱的呼救声。雷河南揉了揉太阳穴,又按了按眼皮,之后,他问赵铁头:“这儿有没有瓦楞板”赵铁头摇头,“没。”“这儿的物料仓库还有一些,上次给村民修房子剩的。”何润喜叫道。“你立刻去仓库拿几块板子过来,要快速度要快知道吗”雷河南说。小何答应一声,马不停蹄地跑了。“赵师傅,坑里情况你比我熟,你跟我下去。”雷河南对赵铁头说。赵铁头二话不说,立刻就要带着雷河南下去,可雷河南却拽住他,“系上绳子,你有家有口的,跟我不一样。”赵铁头咂咂嘴,雷河南黑沉的目光扫过他,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项目书记李振翔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工人正用安全绳套住雷河南的腰,“还是我下去吧”他是项目书记,是项目两个主要领导之一。长安不在,关键时刻,他得顶上去。“李书记,别跟我争了,时间不等人,我身板比你壮,也比你年轻。”雷河南紧了紧腰间的绳索,抬起看着李振翔,“另外,我也是党员。”李振翔愣了愣,正要说话,“瓦楞板”何润喜和几个工人抱着瓦楞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板子来了”“无关的人全部后撤,坑口留五六个人李书记,上面交给你了。”雷河南说。李振翔安排人员后撤,等人散的差不多了,雷河南抹了把眼皮上的雨水,冲着赵铁头打了个手势,两人从洞口慢慢下去。“小心注意安全”李振翔喊道。雷河南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冲着小何喊道:“松绳子,慢慢松小何,待会儿我让你给我板子,你再给”“好”雷河南和赵铁头互相搀扶着缓慢靠向老郭被埋的地方,他们弯下腰,在泥浆下方摸索着。忽然,赵铁头兴奋地叫起来,“老郭的屁股我摸到老郭的屁股了”雷河南立刻解开腰间的绳索,递给赵铁头,“用绳子系住。最好绑住他的腰。”赵铁头愣了愣,神色复杂地看着雷河南,“雷公”“少废话快点”雷河南朝头顶打手势,示意小何把瓦楞板扔下来。几分钟后,赵铁头系好绳索,而雷河南也用瓦楞板在老郭周围隔离出一圈相对安全的区域。他们用手一点一点把隔离区里的泥浆挖出来,慢慢的,老郭蜷缩在泥浆下的身躯露了出来。“老郭郭世兴”赵铁头一把抽走老郭脸上的白色管子,用力拍打着老郭的身体。“救救命”老郭的嘴里吐出一串泥浆后,终于开口说话。第二百九十四章 别逞强长安还在半路就听说工地出事了,电话是小何打来的,听到车辆行驶的声音,小何什么都没说就要挂电话,她察觉不对,一边命令小何说实话,一边把车停在路边。“人呢人怎么样了”长安感冒还没好,再加上紧张,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小何沉默的功夫,她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胸脯压在坚硬的方向盘上,硌得她浑身发疼。“人,人,”小何吞吞吐吐。“说啊”她忍不住爆吼一声。小何吓了一跳,倒豆子似的大声说:“人救出来了,喝了两口黄泥汤,没事,可雷公,雷公他有事,他脚骨折了,正在医疗室做处理。经理,你在听吗,经理”长安弓着腰,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她的右手紧紧捏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维持了一会儿,才用手指拢起额前的头发,把手机贴在耳边。“我在听。小何,你照顾好雷公,我再有一小时就回去了。”长安说。小何叮嘱她注意行车安全,就挂了电话。长安靠向椅背,降下车窗,把右手伸出窗外。硕大的雨点砸下来,一会儿就在她的手心积聚成一汪透明的河。有雨滴在手掌心爆开,细碎的水珠儿飞溅到她的脸上、眼睛里,涩涩的,凉凉的,泪珠儿似的,顷刻间挂满脸颊。“铃铃”她接起,把手机放在耳边,“活动结束了”“刚结束。”严臻回头看了看富有中国特色的宴会厅,一位工作人员搬着梯子从他身边经过,他朝一边让了让,“你还发烧吗”“不烧了。”她顿了顿,说:“我在回林贝的路上。”他默然片刻,问:“你还在开车”“哦,没有,车停在路边。”她看了看车玻璃上的雨水,说:“不过我得走了,工地出了点状况,雷河南的脚骨折了。”“嗯,你慢点开,雨天路滑,注意安全。”他叮嘱道。正准备挂电话,耳畔又传来他极富质感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别逞强。”她怔住了。别逞强。平平淡淡的三个字,以前父母对她说过,徐叔对她说过,师父对她说过,宁宁也对她说过,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震撼。这三个字像是长了脚,生了翅膀,跨过遥远的空间,直直地走进她的心里,在那道快要把她压塌的危墙下,竖起高大坚实的屏障,把她给牢牢地保护起来。“很抱歉不能每件事都帮到你,但是,长安,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的头上是晴空万里还是狂风骤雨,总有一个人,会站在你的身后。”他说。她低下头,抿着嘴唇,眼前起了一层白雾。再开车就没了之前心跳腿软的迹象,她稳稳操控着方向盘,在瓢泼大雨中回到坎贝山下的营地。她把车停在医务室外面,用手遮着雨跑到房檐儿下面。医务室大门敞开,她撩开防蚊门帘,进去就看到坐在处置床上输液的雷河南。他的屁股下面铺着一层塑料布,右裤腿被剪开,脚腕上打着石膏,脚趾头肿得馒头似的,他的灰蓝色工作服糊着一层尚未干透的黄泥,只有打吊针的右手还勉强能看到正常的肤色。见到长安,他挑了挑眉毛,脸上立刻就掉下几块泥巴来。他看着眼眶鼻头通红发亮的长安,尴尬地咳了咳,“你回来了。”长安嗯了一声,走过去看了看他那只辨不出颜色的大脚板,然后向张磊询问他的病情。得知他只是轻微骨裂,打上石膏静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后,长安才真正长出口气。“张医生,你给她也看看,她瞧着比我还严重呢。”雷河南指着长安说。“雷河南”长安扭头瞪他。张磊笑着递给长安一根温度计,“量量吧,我瞧着你也是有点不对付。”长安只好接过温度计夹在腋下,张磊说他去个厕所,起来走了,诊室里只剩下长安和雷河南。雷河南用另一只能活动的脚勾起一个方凳,递给长安,“你坐下啊,又没人罚你站。”长安抻着肩膀接过凳子,放下的时候,看到面上黏了雷河南脚上的土,就拨拉了两下。“啧啧,这就嫌弃上了。”雷河南的脸一下垮下去。长安指着身上的白色裙裤,“弄脏了你给我洗啊。”雷河南嘟哝:“我洗就我洗,就怕你不给我机会。”“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