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如今,郑以安将军的部下已经将你们包围了。而且宋国公手中也有兵,这样僵持下来,指不定谁会获胜呢。更别说,陛下已经快回来了,本宫既然能毁了你,那跟你僵持这点时间,又算的了什么呢。”“好,真好。”宁修已经尽数明白过来,可如今他和太后的丑事刚被揭露,正值人心浮动之时,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竟将郑以安这把火引到了他身上,可是他却明白,面对着混乱的局面,他是再多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她将一切都算到了,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一步步将他推入了无尽的深渊。她不顾刚生产完的虚弱身子出来跟他说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让他松懈失察,同时给外面的人更多一些时间,在他心神激荡之时安排好一切,亲手将他推进这困局里。她用她细白柔嫩的双手,残忍没有丝毫犹豫地轻轻毁了他的一切,她连他的心思都算准了,不惜以自身为诱饵,算到了他所有的贪婪和渴望,让他在顷刻间便失掉了所有。他多年忍辱负重,不惜背信弃义得到的一切。就在短短这么一瞬间,便灰飞烟灭了。“最毒妇人心,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宁修,你谋划多年,如今功亏一篑,错就错在你太急功近利了。看着我生产虚弱就迫不及待地想来控制我,不只你,还有郑以安也是。只可惜郑将军一夜风流,竟惨死在你的手里。”楚曦越发地觉得身子疲惫寒凉,她不愿再跟宁修多说下去,朝绛莺望了一眼道,“推我回去吧,如今大局已定,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我要回去等陛下回来,把齐宁越带回去,好生厚葬。”绛莺忙点了点头,看也未看如同丧家之犬的宁修一眼,推着楚曦就转身欲走。“等等。”宁修却在此时缓缓站直身子,猩红的双眸紧盯着楚曦竟笑了出来,“你是算无遗策,可有一件事你却算漏了。”楚曦转过头,因为冷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什么事”“恐怕公主今日,也要跟本王一同共登极乐了。”宁修有些残忍地咧了咧唇角,“本王也不渣,临到头来,还有你这么个绝世美人陪着。”“你以为你现在能动得了本宫”楚曦维持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地看向他,“你听听你身后,郑以安的军队已经围攻过来了。你知道那种困兽么,明明深陷泥沼却还是要拼命挣扎上一番,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你越挣扎就只能陷得越深。宁修,你的末路到了,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如今本宫不止要你死,还要你身败名裂,要你死后世人皆知你是如何以色事人,又如何背信弃义不忠不孝,才握到今日权柄的。”“是,你知道怎么对付我,如今本王的一切都被你毁了。本王,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宁修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本王现在是动不了你,但以前的事谁又说得清呢。公主,你现在成了下棋人,可曾经,也被人当作棋子一般摆弄呢。”楚曦看着他没说话,宁修却笑得愈发狰狞地直直盯死着她,眸子里俱是摧毁一切的癫狂和贪婪。“依本王之见,公主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吧”作者有话要说:洛洛:一觉醒来就成吃软饭的了曦曦: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会罩着你的吗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睿宝、37453681、宝宝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7章 寒毒宁修突然平静下来, 气定神闲地欣赏着她微微青白的脸色, 那往日艳丽嫣红的芳唇,此时却是一片惨白。尽管女子一直强力假装着镇定, 可宁修还是能从中看出她轻微的颤抖。“现在可是夏日,可公主的表情就如同待在一个大冰窖里一样, 公主想知道为什么吗。”宁修缓缓眯起眼睛道,“因为公主此时寒毒入体, 马上就要死了,怕是见不到你的陛下了。”“你胡说什么”谈玉当先忍不住朝宁修大吼道,“殿下她好好的, 不会出事的”楚曦不由得松开了因为畏冷一直环住自己的胳臂, 她平静地看向宁修道:“你对本宫动手脚了这段时间里里外外都是本宫的人, 本宫一直提防着你们对我对手,你寻不到机会的。”“不是我,”宁修缓缓咧开唇角看向她, “是你的祖母, 前朝太后。”楚曦一愣, 那股寒凉似乎要直直地渗进她心底最深处去, 但她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她知道愈是这种时候,她愈是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惊惶来。“前朝太后她已经死了,再说本宫也没怎么见过她。”宁修却仔细欣赏着她脸上故作淡定的神情,思绪恍惚间突然飘到了好多年之前。长寿宫里总是飘逸着一股沉沉素净的禅香味儿,宫中的布置奢华而简洁, 宫殿门口铺着图案瑰丽的厚羊毛地毯。他永远记得,他第一次踏足这所宫殿时,因为这地方看起来太过庄严神圣,让他原本踏出去的脚不自觉地缩了回来。靴子底部有连日赶路而沾染上的污泥,那地毯看起来那么奢华而庄丽,他唯恐自己身上的脏污会沾到上面。他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宫殿门口了好久好久,直到宫里头的掌事姑姑出声将他叫了进去。后来他终于在一日日的雕琢打磨中变得沉着淡定,他从十几岁的少年长成了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那年他刚领了军职,跟随平凉来访大夏的途中悄悄地潜入了长寿宫。他还记得自己穿了件石青色湖绸的缺胯衫,在喧嚣浮杂的夜里避开所有的吵杂,走进了那座看起来庄穆沉着的宫殿里。太后坐在老檀木美人榻上,手里正抱着一个玉白可爱的少女,少女大抵只十多岁的年纪,身穿粉霞锦绶藕丝罗裳,生得精雕细琢极其美丽。她的眼睛安静地紧阖着,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一般轻轻地打着小颤儿。少女正枕在太后膝头安然入睡,太后身着弹花暗纹华服,丰腴饱满的脸上可以看出精心修缮过,一对凤状红玛瑙耳环沉重地坠在耳际,在她略显松垂的脸侧投出淡淡的弧影来。年近五十的女人,就算再怎么保养得当都抵不住脸上松松垮垮的老态,碧纱宫灯上柔和的光照在太后脸上,将上面的褶皱都渡上了一层浅浅的柔黄。宁修却轻而易举地在她对自己的笑容中从她脸上找出了岁月的沟壑,他几乎在条件反射之下就移开了眼,将目光轻轻落在了太后怀中的少女身上。少女小脸上脂粉未施,却清澈动人得那样惊艳,她在睡梦中轻轻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梦见了什么似的小手在太后膝头轻轻一抓。宁修仿若着了魔似的紧紧盯住了那少女,他瞬间便仿若被魔咒钉住了一般,沉沦在属于那个少女眉间的轻蹙中怎么也走不出去。所以他并不知道,太后脸上的笑容此刻僵在了脸上,但久而久之的身居高位让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后轻轻咳了一声,将宁修自自己的想象中猛地惊醒,然后她伸手将手中的少女递给了一旁等候的姑姑。“将怀安公主抱下去吧。”姑姑轻轻颔首,接过那少女便抱了下去。宁修此时才回过神来,他有些尴尬地看向面前的尊贵女人。方才他确实是出神了,但那只是一种对于丑陋现实的逃避和对美好事物的景仰,他被那少女脸上的纯洁美丽所惊艳到,直觉中就想避开太后那张松弛衰老的脸。他那时还仅仅是惊叹于少女令人赞叹的纯净与美貌,并没有对尚且幼小的她起什么不该有的绮思,后来真正喜欢上她,是在后来几年后两人再次相逢,他在陡峭的长阶上拉住她的那一刻。可落在太后眼里,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这个自出生起便尊贵无比的女人,被年轻男子眼中的那种片刻都未曾迟疑的逃避所深深刺痛。她年少入宫,十八岁便生下了当今圣上,尽管先帝荒唐,可她还是凭借着女子的手段和不计前嫌的大度让先帝对她颇加礼遇。她身为皇后,却能容忍先帝拥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从未嫉妒过,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嫉妒了,依照先帝的残暴不仁,她就会立马失去如今的一切荣宠。她甚至主动帮助她尊贵的夫君寻觅各种各样的女人,她巧妙地以一颗七窍玲珑心掌控着丈夫的心思,让他沉迷酒色一日日昏聩下去。后来她还在他每日的汤药中加了,让他在三十多岁的年龄便早早死去,尽管自己的儿子如愿坐上了皇位,可她还是痛恨那个无作为的荒唐男人。他给大周留下了这么多烂摊子,让自己的儿子即使再励精图治,也不能挽回大周曾经的荣光。她之所以能对自己的夫君做这么绝,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她入宫是承载了家族的使命加之自己那颗向往着荣华富贵的心,她自入宫后便一心为自己为儿子图谋,直到后来康庆帝登基以后她才感觉到半生已过的孤独。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迷恋上了那个足足小自己一大截的少年,他像一只没有安全感却有着熊熊野心的孤独花豹,还没经过她多深的诱导,他就心甘情愿地走进了她为他设下的圈套。她愿意给他一切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可是她却不能阻止衰老在自己身上愈来愈深地漫开,她也开始担忧,也开始对着铜镜惶惶不可终日,她知道那个少年郎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但是只要他在表面上屈服听话,她也认了。就算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梦,只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利益博弈,她也愿意。原来这就是坠入爱情中的女人,原来即使睿智明理如她,也会像普通女子一样犯傻。但他那一刻眼中的逃避和对她怀中少女的惊慕真的刺痛了她,她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以及自尊都被按在地上狠狠磋磨。在他看不见的暗处,她竟生生折断了自己手上的金雕花镶翡翠的护甲,但她还是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少女递给了身旁的姑姑,然后温婉淡和地冲那个年轻男子一笑:“这是宫里头的怀安公主,怎么,长得很美吧”宁修此时才反应过来,在她面前低垂下头道:“不及太后娘娘之万一。”太后脸上的笑恍然消失,但随即便重燃起来,慢慢站起身子看向眼前的男子道:“时候不早了,扶我去歇息吧。”后来宁修已经忘了这件事,但他却一直将自己在太后身边的那段日子视为毕生之辱。当后来大周国破,宫中上下一片混乱,在洛晔还未正式登基之时,他亲自悄悄潜入长寿宫,亲手用白绫勒死了那个带给他多年屈辱的老女人。看着她投向自己满含惊疑和哀怜的目光,他心头竟升起了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是那时候,他在她妆匣里的细绸密卷上,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太后自那日起便因他的反应对怀安公主恨之入骨,她故意将怀安公主留在自己身边,却在她的饮食里日复一日地下了寒毒。可活该怀安命不该绝,许贵妃不久便发现了女儿身体越来越差,坚持将女儿接回了自己的宫里好好调养。许贵妃背后有赵国公府,太后也不敢过加阻拦,因此下毒将公主害死的计谋也未能得逞。那时太医只说怀安公主是天性寒凉才会如此身体虚弱,许贵妃便只好精心准备膳食好好为女儿调理,任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太后居然朝自己的亲生孙女儿下毒。因为下毒的时日未长,寒毒还未侵入肺腑,因此怀安活了下来,只是身体却大不如前,后来好生调养了几年才无大碍。可太后并未就此放弃对怀安的残害,她在每个嫔妃宫里都安插了自己的人,因此她让从小便留在怀安身边的崔姑姑蛊惑公主,让她的不修行止,名声也日渐荒唐。妒忌已将她往日所有的雍容理智都尽数吞噬,那年轻男子平生仅有的一个眼神就将她推入了嫉妒的深渊,她丝毫不手软地残害着自己的孙女儿,让她的美丽和纯洁一日日殆尽在这择人而噬的冰冷宫殿里。还好怀安是个徒有外表没有脑子的蠢东西,她没费多大力气便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她,为她招来各种各样的俊俏小郎君污了她的名声。她甚至想让谈玉娶她,可后来皇后和她合谋她才觉得这个美丽的废物还能有其他用处,她像一个疯狂的嫉妇一般操持着人心,甚至在看出谈玉对怀安的心思之后,她残忍而高傲地要将年轻人的爱慕之心亲手掐灭。她爱上了这种摧毁一切的感觉,只为报复那个男子对她的不忠。后来宁修才惊然地发现了这一切,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个看起来永远雍容高贵的女人,竟有着如此大的嫉妒心。不过女人的直觉确实是准的,几年后他的确爱上了怀安,虽然那爱慕和他的野心相比似乎要略逊一筹,但她还是成了他此生,唯一有着执念的女子。他在太后身边的那几年学到了不少东西,太后这么些年来残害先帝,控制嫔妃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她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也给了他不少好东西,其中就包括各种各样的下毒用药的方法。他自出生就从来不是光明磊落的,他像是生长在黑暗里的一株野草,埋于阴暗之中算计所有人,他用尽心思学习那墟技淫巧,这些东西也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所以当他知道太后曾经给楚曦下过毒之后,他隐隐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在你年少之时住在长寿宫的那段日子,太后就给你下了寒毒,只是后来你母妃将你带了回去她才没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