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下,亏江月嘴里继续唱着,目视前方,心里算着后头何时花落,又一个使力,抬脚将花打散。瞬间,红包的彼岸花瓣散在亏江月周围,伴着她的舞姿妙曼的很。亏江月一个转身,一个优美的姿势拾起藏在花丛中的一把月白色的纸伞,纸伞被打开,伞身接住些许花瓣,她又是一跃跳了起来,伞上的花瓣随着也落下。千茶看着有些痴,她没见过亏江月这样美的模样,难怪六哥说虎族的琴阴闻名,这样看来,确实赏心,确实悦目。千茶靠近旋离一点,道:“好看。”旋离点头,同意道:“确实好看。”但不妙,亏江月跳着落下后,一个崴脚,没站稳。眼见她就要摔倒在地,侧方突然出现一人,极快地飞了过去,在亏江月摔下前扶住她的腰,那人又是一个踮脚,搂着亏江月离开了花丛。亏江月愣愣地倒在那人怀中,半晌,才晓得回一句:“多谢。”那人却不理亏江月这话,直接放好她,将她的脚踝握在手上,急道:“这脚怎么伤成这样了”亏江月见她十分热枕的样子,顿了片刻,才道:“几年前伤的,一直没好。”那人眉头紧蹙:“这样严重。”她说着轻轻一揉,听江月痛苦地抽气,她咬牙责备:“伤这样重还跳舞。”亏江月看着这人的侧脸,仍旧疑惑着,她手法很好,揉久了江月也不觉着疼了,甚至还有一股暖意,从脚踝处传来。她抿唇开始偷瞄这人的侧脸,接着是她的衣裳,最后是她的手,她被伺候得不舍得叫停,心不知何时起开始重重地跳。夕阳西下,淡橙色的光披在她的脑袋上,柔和一片。许久,她才觉着不好意思,伸手过去,可半空中又缩回来,咬牙又伸过去,覆在这人的手背上,轻声道:“谢谢你。”她声音放得更轻,道:“冒昧问一句,你叫什么啊”面前的人先是一顿,接着才笑起来,举起手弹了一下江月的额头,轻快道:“你再问一遍。”亏江月愣:“嗯”那个笑,扬眉点点头,似是认命道:“枳於。”亏江月听后哦了声,接着又啊了声,惊讶:“狼,狼帝”枳於被她这个表情逗得乐了,看着她的脚道:“脚崴了也能跳成这样。”亏江月惊:“你看到了”枳於一点也不掩饰:“从头看到尾,怕你见到我不自在,就躲着。”亏江月咬住下唇,有些害羞地吐舌:“没跳好。”枳於摸摸她的脑袋表示安慰,又轻轻捏亏江月的脚:“无大碍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枳於说完这话转身便飞走,留亏江月一人痴痴地坐在地上。“枳於,枳於。”亏江月嘴里喃喃两声,低头轻快地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果然脚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走路还有些不顺,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轻快。她蹙原地转了一圈,裙角的红色彼岸随着飞舞,像是活了过来,缓缓往上,又缓缓落下。这花丛边上有个小山洞,亏江月收拾好那边的伞后,到洞里将衣裳换下,换了件普通的衣裙,又整理了一番,这才离开。许是今日遇见了枳於,亏江月被她温柔对待后,心情好了许多,便轻快地走了回家。千茶和旋离也随着亏江月的回忆一同过去。千茶:“这亏江月,她从前看起来很是活泼啊,如今做了枳於夫人,静了许多。”旋离嗯了声,见亏江月进了一个洞里,不过片刻,这洞口却被石门堵上。千茶:“我们怎么进去”旋离拉着千茶朝里走:“这里是品昔境,我们境外之人,是可以穿过这儿的所有东西的。”她说着带着千茶生生地穿过门,这门像是云雾一般被她们打散,没多久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姐”二人进门后,便听亏江月轻快地喊了一声。那被唤作姐姐的人,听闻后从后面走了出来,人还未至,声音却先到,温温柔柔地责怪:“又这么迟回家,菜都要凉了。”她说完这话,终于从后面走了出来。千茶和旋离见来人,皆是一惊。千茶:“这姐姐,她们俩。”旋离听着,看着眼前二人,补上千茶的话:“是双生子。”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第35章双生子。洞里的两人, 面对面地站着, 除去衣裳花纹不同, 其他几乎没有分别。千茶走近一些,仔细瞧了眼,见着什么忽然一惊, 忙握住旋离的衣裳, 道:“鼻尖的痣,旋离你看。”千茶指着亏江月对面人:“江月的姐姐,鼻尖有痣,那个画中的女子, 鼻尖也有痣。”千茶看着旋离道:“枳於那个神秘的洞中, 画像上是江月的姐姐, 不是江月。”旋离听着稍稍扬眉,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对千茶嘘声。千茶这才觉着自己有些吵了,该听不见里头的说话声, 她对旋离吐舌,旋离摸她的脑袋,小声道:“走吧, 她们在里头吃饭。”亏江月的姐姐已然备好了饭菜,她一回来,姐姐便给她盛了碗汤,嘴里又责备道:“总是不按时回来,这汤都凉了。”亏江月啃着肉, 对着姐姐傻笑。姐姐:“最近都去哪了过几日我们得表演,我还想同你多练练呢,你早出晚归,上哪去了”亏江月:“没去哪。”她说完低眸思虑片刻,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片刻后抬头看姐姐:“挑灯舞你练会了么”姐姐摇头:“还未。”她叹气:“若是练会了,到时便能跳这个,加上你的琴,定能惊艳全场。”她有些失落:“只是可惜,我没有天赋。”亏江月试探:“若是我跳呢”姐姐突然蹙眉,摇头道:“不可。”她不容商量道:“你脚伤还未痊愈,这舞对你的脚伤害大,不可胡来。”亏江月小声:“我没有胡来,我从前就会跳,如今多练便可以了。”姐姐摇头:“不可。”她说着又突然蹙眉,压住亏江月的手:“别告诉我,这几日你出去,是去偷练挑灯舞。”亏江月抿嘴不答。姐姐:“亏江月”亏江月听着也喊:“亏江年”她喊完又立马软下来,拉着亏江年的手,撒娇道:“我很好,我今日跳了几遍,险些成了,就是。”亏江年蹙眉:“就是脚太疼了,是不是”亏江月咬唇笑。亏江年伸手戳了一下亏江月的额头,半跪了下去,握住她的脚,亏江月见状立马一缩,亏江年低声道:“别动,我看看。”她又摸又揉,片刻后站了起来:“肿了些。”她瞥了亏江月一眼:“一会儿给你抹些药,明日不许出门了,陪我练舞。”亏江月低低哦一声。两人才又默不作声地吃饭,饭后,亏江月撑着脑袋看着亏江年,帮她整理了一番额前的碎发,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说自话,悠悠道:“我的脚能好么”亏江年立刻答道:“能好。”亏江月失落:“快五年了,也不见好。”亏江年仍旧是那个语气,郑重道:“能好。”对于琴阴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腿了,勾缠,跳转,全离不开这腿,亏江月自小便有天赋,脚还未伤之前,甚至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欣赏她的舞姿,彼时,亏江年只在她身后弹琴伴乐。那惊艳众人的挑灯舞,便是亏江月一人所编。只是不料,她五年前贪玩,去上山时不甚从树上滚下,脚崴了却没及时治,后来落下病根迟迟好不了。亏江月从前调皮,腿伤是常事,所以那次伤后,她不甚在意,没有及时医治,等到后来疼得受不了,才寻了大夫,结果却被告知,腿伤难愈。那时的亏江年知道此事,哭得比亏江月还难过,虽亏江月脸上风轻云淡不甚在意,但亏江年知晓,亏江月心里一定是疼的。她从小受那么多人的爱慕与追捧,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委屈。果然亏江月不能跳舞了之后,渐渐地不被重视,亏江年这才渐渐学起妹妹的舞来,但她没有亏江月的天赋,总是差那么三分。久而久之,她们姐妹二人的名声便渐渐下去了。亏江年将手放在亏江月的手背上,安慰道:“这几月我观察着,你的腿已好了许多,所以你好生休养,不要再胡闹了,我估摸着再一两年,你的腿便会全好,到时,你想跳什么,姐姐都不会拦你。”亏江月撑着脑袋,懒懒道:“知道了。”亏江月不想同亏江年谈论此事,她忽的想到今日遇见了枳於,想着那时突然的心动,扯了扯亏江年的袖子,道:“姐,你说,女子,有可能喜欢上女子么”亏江年稍愣:“什么”亏江月似乎只是抛出个问题,没想让亏江年回答,想起枳於,还有日落时发生的一切,亏江月笑道:“女子能喜欢男子,自然也能喜欢女子,没有谁规定女子一定要同男子成婚,这样想来,女子同女子,也没什么稀奇,我说的对么姐姐”亏江年闻言有些失神,片刻后才支吾应了句:“是,是么。”第二日,亏江月果然没偷跑出去,听话地在后院里陪亏江年练舞,亏江月不仅跳舞有天赋,琴艺方面也天赋异禀,这曲她只听了一遍,便全然记了下来。几日后,二人应邀来到山中最大的台子上跳舞,亏江年在前头跳着,亏江月在身后奏曲,虽这舞不及亏江月当时的挑灯舞,但还是吸引了许多人。一曲终了,亏江月正想收拾东西回去时,却见台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连忙站了起来,见下头的枳於冲着台上笑。她提着裙子上去,可上了台再寻时,枳於却不见了踪影。亏江月疑惑,枳於方才到底见着她了没有但她分明冲着台上笑了,定是见着她了。果然,她那日说会再来看她,说的是真的。这日回去后,亏江月心情大好,在家也十分听话,偶尔姐姐不在,她无趣便去那处同枳於第一次见面的山脚,不跳舞,只精心照料她的花。或许,还在等什么。终于某天,她等的人,来了。枳於看着仍旧是路过的样子,见到亏江月一脸欣喜,亏江月彼时正赏花,见枳於到来,低头摘了一朵,转头便送上去。“给你。”枳於讷讷伸手,片刻扬起笑容:“谢谢。”亏江月想到那日在这儿偷看她的枳於,开口问道:“还未来得及问你,觉着我跳舞好看么”枳於点头:“好看。”亏江月开心,看着自己的脚,失落道:“只是脚伤没好,不然,定能更好的。”枳於听着柔声安慰:“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你那日跳着,我看不出你脚有伤。”枳於摸摸亏江月的头,将手中她方才赠予她的花,别在了她的耳后:“你是我见过的,跳舞最好的。”亏江月痴痴地望着枳於,鼻尖一酸,笑了出来。许多人对亏江月说过这话,但她却只信面前的这个枳於,真心,温柔,没有追捧。亏江月偏头对枳於笑:“你喜欢我的舞么”枳於浅笑点头:“喜欢。”亏江月又大胆地问:“那,喜欢我么”枳於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一阵欢喜,忙道:“喜欢。”不管是欣赏,或是安慰,亏江月全然被枳於的这些话撩拨,情动九分,她望着枳於,柔声道:“谢谢你。”这日枳於走后,亏江月做了个梦,梦里全是枳於,握着她的手,十分温柔地在她耳旁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醒来时,亏江月嘴角还擒着笑,她思来想去,才恍悟,还未告诉枳於她的名姓呢。亏江月心里偷笑,不顾脚伤,蹦跳到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眼眸弯弯的人,轻声道:“枳於,你还不知我叫什么吧”亏江月偏头,给自己露出了最可人的笑颜:“我叫亏江月。”时日晃晃,品昔境又跳过了几日,亏江月这日正悠闲地坐在洞外小憩,手边是亏江年离开时泡的一壶茶,她闭着眼睛嘴里哼着歌,手指轻轻摸着茶杯外的纹路。没多久,忽而听闻一阵脚步声,她抬眼看,是姐姐走了过来。亏江年并没有坐下,而是轻咳几声,有些害羞道:“姐姐要同你介绍一个人。”亏江月闻言便坐了起来:“何人”亏江年抿嘴,缓缓道:“姐姐喜欢的人。”“什么”亏江月大喜:“真的”亏江年点头,可又道:“只是,只是。”亏江月:“只是什么”“只是,她是个女子。”亏江年似是同亏江月解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你那日说的,我思考了许久,女子同女子,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她又待我,很好。”亏江月听后惊讶片刻,接着惊喜问:“人呢带来了么”亏江年点头,在亏江月期待的目光下,转头唤了声:“枳於,过来吧。”亏江月听闻这声枳於,嘴上的笑容突然淡下,接着她见枳於从门外走了进来,瞬间变了脸色。枳於见着亏江月也是一惊,惊后却恍然一笑,亏江月垂眸,见枳於牵住了姐姐的手,道:“原是这样。”亏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