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搪塞两句,抬头却见江年诚恳的眼眸,便又细细品了品口中之物。聊缺缺露出了这十多日来的第一个笑脸,歪头道:“好吃的,江年姐姐。”江年笑意更甚,从身后将一篮子的果子都拿了出来:“刚摘的,都是你的。”聊缺缺甜甜道:“谢谢江年姐姐。”江年道了声客气,又关切了几句,收拾了一下有些乱的屋子,便站起身。本就只萍水相逢又救了一命,江年与聊缺缺再如何,也生不出多余的感情来,给了果子她觉着无事,便想着回家,道了别后,还未出门,聊缺缺一声叫唤又将她喊住。“江年姐姐。”江年回头,见聊缺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嘴里还含着一块没有咽下的果子,果子汁沾了些许到嘴角,嘴角下撇,甚是委屈。聊缺缺道:“姐姐这又是,要走了么”聊缺缺看着十分可怜,眼中还有十分的留恋。“我”江年顿了顿,失笑:“我留下来陪你吧。”聊缺缺立马活泼起来,江年无奈过去,叹了声:“你方才那个样子,同我妹妹似的,她有求于我时,也老那样说话,那样看我。”“你妹妹。”聊缺缺重复,好奇起来:“你妹妹去别地儿玩了,你一人在家岂不是很无趣”江年摇头:“倒不无趣,妹妹走前留了个极难的曲谱要我写完,我这几日都在忙这事。”聊缺缺好奇:“编谱”江年点头。聊缺缺笑着问:“江年姐姐能给我跳个舞么我还未见过琴阴跳舞呢。”江年笑:“我什么都没准备呢。”她说完又道:“你若想看,三日后山下有个花会,到时一定很热闹,也有许多琴阴献舞。”聊缺缺问:“你呢”江年点头:“我自然也是跳的。”聊缺缺点头:“我去。”倒不是聊缺缺有多黏着这个江年,江年救了她,亲近是一回事,但经历了那些事,聊缺缺哪有什么亲近旁人的心思,再者,她骨子里从来没有知恩图报的想法,江年于她,实则可有可无。但今日打巧,她早上用了夺骨术伤着身了,走不动几里路,一个人待着着实无趣,留个人下来也挺好。装喜她在行,装无辜她也在行,装弱装委屈更是不在话下。江年是个热心的人,心也软,聊缺缺这么一装,委实打在了她的软骨上。二人随即这儿那儿地聊起了天,聊缺缺身份不明不白,江年自然也好奇几分,没两句,便将话扯到了聊缺缺的身世上。聊缺缺没一句实话地回了江年,给自己编了个自幼丧父,从小与娘亲相依为命,体弱多病,老被族人欺负的身世。江年闻言动容,聊缺缺瞧着她脸上的心疼之意,心中嘲笑几分。“娘亲死后,再没人管我,你捡到我那日前,我被一妖兽欺负了,它见着我便咬,我以为它要将我食下,可没想到,我竟在你屋里醒来。”聊缺缺说完,看着江年紧蹙的眉头,一颗豆般大的泪水从眼中滑下。江年忙从袖中取出帕子,倾身向前擦了擦聊缺缺的眼角:“别哭了,都会好的。”聊缺缺又哭了声,像是听不明白江年口中的安慰话,问:“如何能好呢”江年再擦她另一只眼的泪水:“小月姑娘若是没地儿去,以后这里便是你家。”聊缺缺泪眼汪汪看着江年:“你可是说真的”江年摇头:“不骗你。”聊缺缺又道:“可是这儿是你姐妹二人练舞的地方。”江年回道:“练舞之处可再寻,小月你若不嫌弃便住下来罢。”聊缺缺抿嘴嗯了一声,接着被江年轻轻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这里上演姐妹情深,一旁看着的千茶十分鄙夷的样子唾弃了声,她见聊缺缺扑到江年怀里后立马收起可怜的面容,咬牙道了声:“恶心至极。”多好的江年,竟这样被她耍得团团转,甚至在江年走后,聊缺缺立马收起她方才又哭又委屈的面容,淡淡看了眼江年给她的帕子,随意弄了火,烧了。许是听聊缺缺痛诉了整整半日的苦,江年这几日来得更勤了些。聊缺缺身子不适,也不多闹腾,江年教她种花,教她刺绣,给她看妹妹给的谱子,聊缺缺问题多,江年也不嫌烦,一点一点地教。二人欢欢乐乐度过二日,聊缺缺对着江年,脸上的笑就没退下过,久了叫人辨不明真假。时日一晃,江年口中的花会来了。花会从傍晚开始,这日下午,江年早早便来寻聊缺缺,给她带了件新衣裳,还拿了红绳将她的发重新梳了一番。待最后一缕头发编完,聊缺缺便起身到那个光滑的石壁前,只瞧了一眼,聊缺缺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她一把拽下红绳,大怒:“谁让你这么弄的”这发型,和她刚见江年时一样,是芹其给她梳的,聊殷殷的发型。聊殷殷如今都已然不是这般模样了,她还舔着人家不要的。“亏江年。”聊缺缺转头瞥那边坐着的人:“你也觉着我可怜对不对”江年僵坐着看她。聊缺缺瞪目,唤出了短刀指着江年:“你也觉着我差劲对不对你也要我学她,你也觉着她好。”似是被狠狠拉出了许多聊缺缺不愿忆起的往事,聊缺缺大步过去直接将江年按在了墙上,短刀直接对着她的脖子。“我哪里比不上她她一个下贱之人的女儿,我哪里比不上她”她双眸发狠,咬牙怒道:“她都那样了凭什么大家都对她好都向着她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都这样待我”“她凭什么样样都是好的凭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她还有长老她现在什么都会了为什么凭什么”见江年不说话,聊缺缺又吼了声:“你说啊”两人过去掀起了一阵风,风动了烛火,烛光晃晃收小,挣扎片刻,最近终是支撑不住,灭了。聊缺缺被火光吸引,冷着脸望过去,烛芯冒着细烟,她盯着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冷笑出声,轻声道了句:“她活该。”烟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聊缺缺咬着牙,将目光落回到江年脸上。江年在发抖,聊缺缺压着她的手臂,真切地感受着。江年她在害怕。她话中带颤,小心问:“小月,你在说什么”小月。聊缺缺压着江年更近一步,刀尖却远离半寸,不明不暗的墙边,聊缺缺似是松懈了下来。江年呼吸急促,聊缺缺定定地望着她受了惊的双眸,面无表情地唤了声:“亏江年。”江年回过神来:“小,小月。”聊缺缺忽的松开她,将刀收了起来,又坐回方才的椅子上,将手伸过去,淡淡道:“帮我梳发。”江年许久未见她这样,心有余悸地站着墙不动,看着她手心的红绳,问:“梳成什么样”聊缺缺单手支着脑袋靠着,思了片刻:“就方才那样。”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第95章许是怕了, 江年再帮聊缺缺梳发时, 再未开口说半句话, 辫子也编得精致紧实许多。弄好了后,聊缺缺同方才那般,走到光滑的石壁前瞧了眼, 这回, 她没瞧出什么,面色平淡的很。那边站着的人,似是在等她发话。屋里明明只灭了一盏灯,见着却暗了许多, 聊缺缺连江年的脸都看不清了。她转头过去, 目光对上江年的, 却见江年不经意低眸, 不看她。聊缺缺撇嘴,弄了团小火打在了方才灭了的烛上,火光触芯即亮, 屋子又恢复之前的样子。片刻,江年先开口,她道:“晚上的花会我还需准备, 小月姑娘这边无事,我便先走了。”聊缺缺走回桌边,淡淡地应了声:“嗯。”江年转身便走,才至门口却被唤住。“江年姐姐。”聊缺缺这声喊得低沉,不似从前那般撒娇委屈的语气。江年立马站住, 转头看聊缺缺。聊缺缺问:“方才被我吓到了么”江年似是忽的心软下来,扶着门微笑一声:“没有。”“方才我只是,想到家中不好的事,想到从前总被人欺负的事,”聊缺缺抬眸看江年,话带哽咽之声,小声问:“江年姐姐晚上还带我去看花会么”江年点头:“带的。”聊缺缺甜甜应了声嗯,江年这才离开,但前脚刚走,聊缺缺又变成那副冷漠的模样,扬手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在了地上,扫完觉着不够,站起身抬脚将桌子踢翻,木桌掀至石墙,又掉落在地,碎得满地都是。千茶其实是不太想看聊缺缺在花会时的模样,她随意猜想,便知聊缺缺会如何,无非对着江年抛媚,无非对着江年撒娇。聊缺缺在江年面前过于做作,一副黏人的样子千茶着实看不惯。但虎族的花会千茶一直想见见,这花会她千年前去过一次,只不过正巧那次她同旋离闹别扭,看什么都无味的很。索性这次便随着聊缺缺再凑个热闹,也没将这夜从品昔境中翻过去。旋离素来话不多,这次又惹了她生气,更是静了,若非千茶主动搭话,旋离甚至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江年带着聊缺缺吃了许多东西,也玩了许多东西,聊缺缺想要什么,江年便给她什么,二人从这头逛到那头,又从那头逛到这头,乐此不彼,甚至千茶都有些分不清,聊缺缺面上的笑是真的还是装的。夜色更浓,月亮高挂,江年的舞才上台。千茶看着正端坐在小木凳上看江年跳舞的聊缺缺,忽的开口问了句:“她一直这样么”旋离听了便知千茶话中之意,想了想,道:“我同她不多接触,不过她在人前,确实擅于讨人欢心。”片刻,旋离又补了句:“当初她梳了我的这个发,我问过她,她同我说,是因着喜欢姐姐,羡慕姐姐的才气,所以才巴着娘亲也给她梳成这样的,望姐姐不要介意。”千茶呵的一声。满嘴胡言乱语。二人不再多话,跟着聊缺缺一同看台上的江年。她们是见过江月跳舞的,但江年却是头回见,台上加着共五位琴阴,唯独江年着不同的紫色花袖衣裙,这会儿被其余四个拥着,以一个妙曼的姿势站在台中间,着实赏心又悦目。聊缺缺看着都痴了。一舞起,一舞落,没多久江年便下台来寻聊缺缺,聊缺缺仍旧那副样子坐在小木凳上,见江年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待江年至跟前,聊缺缺才将目光收下,从一旁拉了条空凳子,放在自己面前。江年不多疑坐下,却听聊缺缺道了声:“鞋子脱了。”江年稍愣:“什么”聊缺缺不同她废话,握住她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江年惊呼一声,险些栽下去。聊缺缺瞧了眼鞋底,手在上头摸了摸,拔出一块尖头石子来。“嘶。”江年咬牙吸了口冷气。尖石头上冒着血,聊缺缺抬眸看了眼江年蹙着的眉,不多话又将江年的鞋脱了。白色的袜上染了一大片红色的血迹,新的旧的混在一起,聊缺缺握着江年的脚踝再提起一些,将她的袜子也脱去,这下伤口全暴露了出来。聊缺缺面无表情地盯着江年的脚掌,片刻才问:“不疼么”江年缩了缩腿,却被聊缺缺紧紧握住。聊缺缺:“疼不疼”江年扶着凳子用力一缩,终于将腿缩了回来:“不疼,无碍。”说完便将鞋袜穿上,手脚从容,似是真同她说的那般不疼。江年的舞结束后,花会渐渐的不那么热闹,二人踩过残花,踩过落石,在路口道了别后便分开各自回去。聊缺缺朝江年给她安的家走去,不打灯,不着火,她知道江年仍在那个路口看着她,她也知道江年会在瞧不见她了之后才转头离开,但聊缺缺没有回头。江年有个妹妹,江年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你怎么同我妹妹似的。妹妹。她不知道江年对她而言是什么,她幽都二殿下如今已然两千五百岁有余,却鲜少有人关心她。她娘亲是一个,但真正问及她自己想要什么的,只身后那位才识了不过一月的亏江年。这些天,她甚至有时,真觉着自己真的是江年心中的小月。聊缺缺再行几步,听着江年的脚步离去,便改了个方向,朝着另一个地方去。花会后,即翼山这块彻底安静了下来,甚至不闻风声,不闻水声,聊缺缺虽摸着黑,但眼神却亮的很,不多时她便寻着一个山洞,轻闻一阵淡淡花香,她抬脚便朝里去。洞中花香更甚,同江年身上的香有些相似,但细闻却又不像,聊缺缺从鼻腔处发出一声轻哼,悄声过去,至屋内,至床边。床上一女子,正睡得香,呼吸轻缓。聊缺缺双手环胸瞧了眼女子的额间,未见籍谱,又瞧了眼女子的面容,姿色平平。她不再多作观察,手心起了火打在床边的烛灯上。床上女子顿时醒了过来,她见屋内亮着,迷糊寻了一阵,见到床边的聊缺缺,倒吸一口气。“啊唔。”还未尖叫出声,床边的女子便已然到眼前,捂住了她的嘴。“嘘。”聊缺缺对女子眨眨眼:“别喊。”女子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