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丞相回到内厅,洛子熙起身尊礼,洛丞相便略显愁绪地让她先回去。“那女儿先告退。”洛子熙出门。丞相夫人见洛丞相显得有所愁烦,便起身给他按摩,关心问一句:“是朝堂之事让大人烦忧吗”“身在高位,当然免不了劳心。”洛丞相不清楚得一言回答。“对了,子玉回来了。”丞相夫人告知。“我方才看见她了,还有那个初晴。”洛丞相说道此时,不自觉眉头紧皱,丞相夫人自然能看出他的愁绪所为。“子玉的事,大人从不烦忧如此,难道是,厉亲王的事”丞相夫人一语中的,洛丞相表情一变,本是不该轻易言之的事,他还是万般感叹告诉了夫人。“夫人也知道,厉亲王最得陛下欢欣,他也着实作为非凡,不论立场,为夫敢言,他确是帝王之才,储君的不二之选”洛丞相客观而言。“大人一向支持胤仁,为何突然有此想法”“并非突然,胤仁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不过厉亲王,甚至荣亲王都比他行事做人稳重周到,为夫是担心,胤仁不晓得修习自身,反而剑走偏锋,迟早有一日,会害人害己。”洛丞相叹气越深,“身为舅舅,自然希望外甥有所作为,甚至功成天下,但身为王臣,国与天下,需要一个最好的君王。”丞相夫人听懂了洛丞相的话,他是连胤仁的舅舅,但更是一国丞相。门外,洛子熙离而未去,洛丞相和丞相夫人的对话,她尽都听在耳中。洛子熙思绪填心,她那敬亲王表哥的名声莲都城内何人不知,他的各方面能力,就是她一个闺中女子也了解得一清二楚,更别说他的人品,更是不堪入耳。连胤仁跟连天厚,同为皇子亲王,但一个地一个天,洛子熙的目标,自然是望而不及的天,绝非踩在脚下的地。洛梓遇又回来了,洛子熙不懂,她为何会在连天厚病倒之时跑回来,但她又想,一个傻子的心思,她若是能猜到,岂不与她一般。洛梓遇一回到房间便倒头就睡,不顾一切,与世间隔绝。可她回来的消息并没有人封锁,很快,活宝二人组便得知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傻大姐再次归来的消息。善学园处,洛子铭急色匆匆跑入,学堂上,三张书桌摆设笔墨纸砚,先生授课桌还规整地摆设着戒尺,洛子萱正坐在书桌前模仿洛梓遇的画,只不过,不得真传,一塌糊涂。“子萱子萱”洛子萱听闻洛子铭的声音,赶紧抽起一张白纸按在自己的模仿画作上。“什么事啊,咋咋呼呼的把人吓死”洛子萱一脸怨气。“傻大姐回来了”洛子铭冲来又惊又喜。“什么,傻大姐回来,你别胡说了。”洛子萱不信也不起身。“我怎么胡说了,亲眼所见,那,那个初晴,我看到她了”洛子铭自我证明道。“只是初晴,怎么能证明傻大姐回来了”洛子萱对洛子铭表示冷漠。“初晴是傻大姐的陪嫁丫鬟,她在,就说明傻大姐回来了”洛子铭坚信不移。“行”洛子萱一脸无奈,说道,“傅先生昨日布置的人物图你画了吗”“没有啊”洛子铭一脸的理所当然。“再过一刻钟,傅先生就会来了,你要再不完成,会挨打的。”洛子萱笑得云淡风轻。洛子铭默默思索片刻,又看洛子萱手前的空白画纸,突然得意道:“你不是也没画,要挨打一起喽”“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洛子萱起身从桌旁的书包取出作成的画,洛子铭半信半疑的目光却注意到白纸之下隐隐约约的墨色。“这是什么”洛子铭毫不犹豫一掀,洛子萱拙劣的模仿便见了光。“你干嘛呢”洛子萱生气将烂画抢回拧成一团。“画得根本没有傻大姐好”洛子铭诚实得一丝不苟。洛子萱和洛子铭二人还眼神里烽火燎原,学堂外廊上平稳走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他一步出现在门前,洛子萱个洛子铭二人便即刻结束了针锋相对,赶忙坐下。他便是相府新请的家教先生,傅廉之。傅廉之清爽一笑,他迈步进去,走到先生书桌,洛子萱和洛子铭便即刻起立,异口同声请道:“傅先生好”“子铭好,子萱好,昨日先生留给二人的作业,可完成了”傅廉之问声友好。“完成了”洛子萱激动十分,端着自己的作业便上前呈递。傅廉之接过洛子萱的画,看过笑道:“有进步,但还需加强练习。”“谢谢先生”洛子萱冲洛子铭一得意。“子铭呢,该不会又忘记了吧”傅廉之的笑容温和,但洛子铭知道,如果自己拿不出东西交差,一定会被抽手掌心。“没忘,怎么可能忘呢”洛子铭拿起书包偷摸着打开,塞满玩物,他从一本无名书中取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画纸,边展开,边往傅廉之走过去。“我是没忘,但就是不知道傅先生懂不懂得欣赏我的画作”洛子铭言语中略带心虚。洛子萱眼看洛子铭手中的画纸很是眼熟,他递给傅廉之的刹那,她才看明白,这不就是洛梓遇当日所画。“这画”傅廉之蓦地严肃下来,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年研究古今文艺之作,却从不曾见识到此般画作,不随流派,简易勾勒,却实在惊人。“傅先生也看不懂这画吧”洛子铭嘴角洋溢着得意,心想:没想到傻大姐的画还能在危急时刻救了我一顿打,真是得谢谢她“这幅奇怪的画根本不是子铭画的”洛子萱一语道破,洛子铭防范不及。“哦”“这只是我们家傻大姐的随手涂鸦而已”洛子萱好不骄傲。宁静的客房,洛梓遇倒头大睡,一觉过了午时,虽解前时之疲,更睡得头大。“啊,呼”洛梓遇扶着沉甸甸的大脑袋坐了起来,呼唤初晴,她便从外进来,“初晴,什么时辰了啊”“午时已过。”初晴回答罢又问,“大小姐当真要在相府留住,不回王府去吗”“要回去啊”洛梓遇故意一说,穿鞋又补上一句,“但不是现在”“初晴我饿了,你去帮我弄些吃的来吧”洛梓遇一如往常地对初晴笑着说道。“奴婢这就去。”洛梓遇注意到初晴的难色,但无论她如何千方百计让自己回王府,在连天厚清醒之前,都不可能了。初晴前去膳房,洛梓遇本是轻轻松松地坐着喝茶,突然想到一个天大的漏洞,她虽然将初晴从王府带走,可王府高墙隐秘处还有一个秘密通道,初晴完全有可能找机会从那里溜进去,继续加害连天厚。洛梓遇总觉得初晴方才表现有疑,她猛地按下茶杯追了出去,初晴在去往膳房的路上,果然先折行到相府大门。洛梓遇双拳紧握紧张到无以复加,她可是不允许出门的,如果初晴出去了,她就无法阻拦了。然而,结果令洛梓遇意外,虽远远不闻门守对初晴说了什么,但她貌似也不被允准出门。“呼”洛梓遇一口气松懈。洛梓遇转身赶紧溜回客房,却渐渐听见某个方向传来琴声,这不是洛子熙的手法,手指拨弦有力,琴声破风穿行,悠扬远播,更偏向男子抚琴。洛梓遇循着琴音而去,离她所居不远的另一个独立客院,傅廉之坐在院中抚琴,他长指灵活善动,洛梓遇情不自禁站在院外,不加躲藏,而傅廉之全身心投入,直至一曲终结,他不曾注意有人在外。风声传送琴乐,花草随弦波律动,曼妙舞蹈。琴声止,傅廉之缓缓抬头,洛梓遇久久流连琴声忘返,神思滞顿,目光直落。“外面何人,偷听在下抚琴”傅廉之问。洛梓遇惊然回神,才见傅廉之起身往自己走来,她下意识转身准备逃跑,却迈步顿止。“我为什么要逃,这是我家哎”洛梓遇一个霸道转身,又想:他不认识我,上次也没见过,难道是新来的客人还是闯入的坏人洛梓遇或是中了“傻子”的毒,但她第一眼,再一眼都不感觉傅廉之像个坏人。“古琴弹得这么优美动听,怎么可能是坏人嘛”洛梓遇轻盈步伐朝傅廉之过去,不改天真烂漫的笑容,却格外识礼数道,“公子有礼,我叫洛梓遇,你是相府的客人吗”傅廉之并非莲都城内居民,但也知相府有一位大小姐已经出嫁,今日才在洛子萱口中听闻她,无法猜想是怎样一位奇女子,所作之画那般不合常规。“在下傅廉之,是子铭和子萱的新先生,在此见过子玉大小姐。”傅廉之彬彬有礼,谈吐温和,那一抹笑容暖而不失男子气,洛梓遇不禁与之对望出神,他虽非绝世美男子,但这和风微阳之下,他的琴声休止而却似有回响,叫洛梓遇切入情景,一眼入迷。“傅先生好”洛梓遇洋溢着笑容一唤。傅廉之到府上并不久,但听洛子铭和洛子萱说到他们的傻大姐多次,也在坊间听闻相府傻千金嫁于尊贵亲王的传说,今日得见洛梓遇,他却毫不认为她傻,她的笑容,第一眼便叫他倍觉纯粹可爱。i0,,;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