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换掉了一身湿衣裳,头上还包着一条拭发的头巾,她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床上,确认自己不会再滴水,她才重新将锦盒轻置膝上打开。洛梓遇拿起一叠画纸,不只方才第一眼看见的那张,而是每一张都添上了字,严格地说,是她与连天厚相处的每一幕的对话。你若是无恙,可以从本王身上下去了。还有王爷啊,您是我的夫君君抓紧本王。夫君君,我们去见母妃吧夫君君,如果我不是傻子,你会不会喜欢我多一点下雨了,回府吧。夫君君,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本王不在这段时间,你一人切记安生些。既然如此,今晚你就来本王房中就寝。你偷看本王夫君君,放,放开我好吗不需要本王夫君君,我的鞋子。一而再地被耍,你真的是傻子吗本王是你的护卫吗难道要本王每时每刻跟在你身后保护你,为你排忧解难吗本王对你太失望了小玉玉原来,连天厚从头到尾记得如此清楚。洛梓遇的指尖捏着画纸忍不住颤抖,白纸黑字,为何在她眼里看来如此富有感情,是她实在太感性,还是连天厚真的落笔之中带有丝丝缕缕的感情呢“什么嘛,记忆力好了不起啊,别人好好的画,怎么能不经同意胡乱添笔,画蛇添足,自以为是,臭不要脸”洛梓遇微微抽噎道。洛梓遇一遍又一遍地重温她和连天厚之间的点点滴滴,她被雨水打凉的身体,渐渐的,渐渐地被泛起暖意的心温暖。洛梓遇终于发现了画上回忆的断节,连天厚昏迷那几晚的记录不见了。“怎么会没了呢”洛梓遇反复一张一张地查找,确认不在其中,“被他拿走了那岂不是都知道了,我夜里守着他,还弹他的琴,还爬上了他的床”洛梓遇一倒卧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僵硬表情,但她的一颗心是“砰砰”跳动的,她的画,连天厚的字,融合交汇成挥之不散的回忆。“不要想不要想”洛梓遇无法摆脱回忆的侵袭,莫不是连天厚在那字里行间下了咒,束缚了自己的心春雨绵绵不绝,到了定时,阿福又送药膳前来,这才看见西凉院的凄凉真相。连天厚离府之前特意嘱咐阿福照看洛梓遇,他虽未明意,但阿福侍奉连天厚多年,还是略懂连天厚的心意,他是绝对不忍心洛梓遇住在如此水帘洞中的。“王妃,您还是回东院住吧。”阿福道。“是啊王妃。”梦槐附和道。“我不可以的,夫他说让我住西凉院,我就不能擅自离开”洛梓遇边喝着乌鸡当归汤边委屈说道。“王爷此时虽不在,但奴才相信,他定不会忍心让王妃遭此罪过,况且王妃还在小产期”“什么”洛梓遇竟不知自己未曾有孕还小产了,但一想她也就明白了,皇贵妃当日特地嘱咐自己别出去,看来她定是跟连天厚说自己孽种已除,目的,无非就是让自己在连天厚心目中被认定是个破女人。“难道,他即便认为我怀过不知何人的种,可还嘱咐阿福各方面照顾我”洛梓遇心中猜想,事实也是如此。当真是世事弄人,今日的事,连天厚在洛梓遇心中的冰冷无情形象终被打破,他是关心自己的,甚至于不在乎自己的贞洁是否被夺“不一定,他可能还是怕我死在王府,牵连到他。”洛梓遇理智推测,将直觉的信任压抑在心底。洛梓遇没有接受阿福的好意,全当是保持心中对连天厚的理智认知。洛梓遇坐在床上面对一盅盅鸡汤排骨汤,却已无心饮食,她见梦槐还在房中忙碌着,一刻不得清闲,她不能如此自私,自己又非真的滑胎身体不适。“梦槐,你来”洛梓遇唤道。梦槐放下手中的破盆便往洛梓遇走去,她带着驱走雨水冷凉的微笑,明白一直在自己身边,毫无怨言给自己温暖的,其实是梦槐才对。“王妃有何吩咐”梦槐站在洛梓遇跟前。“吩咐”洛梓遇稍歪着脑袋翘着嘴,若有所思一般,“梦槐你帮我把这个给喝了”洛梓遇下达命令一般,却是表情可爱得很,她举起一盅未喝过的补汤药膳,端在梦槐面前,她受宠若惊。“王妃补身之物,奴婢岂敢”“梦槐你倒是听我的吩咐啊,我手都拿累了耶”洛梓遇稍有委屈的模样。梦槐不敢让洛梓遇吃力,赶紧接下药膳盅,但她怎敢吃主子的东西,况且还是给洛梓遇补身之用。“王妃,您喝。”梦槐恭敬端着汤盅。“我让你帮我喝掉”洛梓遇端起自己正喝的一盅,又推开床上堆着的物件道,“坐下,一起喝。”“可是王妃”“这是命令,梦槐你总喊我王妃,可你又不听我的,你再这样,我会不高兴的”洛梓遇赌气一般。洛梓遇此话一出,梦槐即刻坐下,握起勺子。“这就乖啦,我们比赛谁吃的快”洛梓遇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好”梦槐笑着应道。一盏蜡烛点在床边小凳上,洛梓遇和梦槐挤在半张床上,里边是堆着的各种东西,叫洛梓遇的背隔应得慌。“王妃,这床本就不大,您一个人睡,奴婢给您守夜。”梦槐说着便要爬起来。“不好”洛梓遇蓦地手脚并用将梦槐压制,任性道,“只有床上不漏水,我们今晚就一起睡在这里,你要是不跟我睡,我就不开心给你看”“王妃,奴婢真是怕了你了”梦槐认输服软。洛梓遇拽过被子二人盖上,枕着一个枕头,所谓的患难见真情,洛梓遇在梦槐此处看明白了,却有无数个理由否认连天厚对她的真心。“王妃,王爷这一次出去都半个月了,他何时才能回来呢”梦槐问。“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洛梓遇陷入思绪。“王妃,奴婢冒昧,待王爷回来,王妃您一定要跟王爷说清楚,您明明没有怀孕,都是庸医当道,害惨了王妃,王爷他一定是一时冲动,而且,王爷生气也必定是因为在乎王妃您。”梦槐条理清晰地劝说洛梓遇。“梦槐真的这么认为”洛梓遇一经梦槐劝说便心中无主。“奴婢打小便在王府了,王爷着实未曾对哪位侧妃娘娘像对王妃这般亲近,这般上心。”梦槐实话实说道。“我怎么不觉得,他对我有这么好”洛梓遇依旧怀疑。“因为王妃您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梦槐也不单单只说洛梓遇的问题,也偷偷说连天厚,“其实,王爷他大概就是比较沉默,也不像王妃您擅于表达,但奴婢能看出来,王爷看王妃的眼神中,好是温柔,好是疼爱”梦槐又是一个打击洛梓遇心中对连天厚的隔阂和芥蒂的,她不禁怀疑,难道真如梦槐所言,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夜春雨细无声,洛梓遇辗转半夜,心思绵延不绝。“难道他真的对我有心这可是我一开始的目的啊”洛梓遇丝毫没有为目的达成而得意忘形,倒是丝丝的忧伤泛上心头,她和连天厚,为何就发展至此地步。“算了算了,先不想他了,反正我也不是对他因爱生恨,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等他回来,我看看再说,别待会儿落得个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凄惨下场”洛梓遇不知不觉中便渐渐改变了断绝连天厚一切的初衷。雨后仍旧是天晴,阿福即刻通报夏管家找人修葺西凉院,免得让王妃住得不安生。夏锦歆恰巧听到了阿福的意思,他是王府中唯一只服从连天厚的仆人,他不可能自作主张给洛梓遇改造更好环境,阿福的关照必定是连天厚的命令。夏锦歆尾随阿福,他送早食到西凉院,洛梓遇正在和梦槐一块收拾雨后的一片狼藉。夏锦歆若不是亲眼看见洛梓遇吃的早餐,都不会相信她一路跟踪闻到的香气,都是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了,竟吃得如此奢侈补养,夏锦歆看洛梓遇还真是胖了点。“好啊,还以为出了那档子事住进西凉院就算是被表哥彻底抛弃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一日王府有你,一日表哥的心就会被迷惑,绝不可以”夏锦歆暗下决心,即便她也清楚洛梓遇在王府出事会有可能牵连到连天厚,但如今她已经顾及不得,必须要在连天厚回来之前将洛梓遇解决,否则,待到来日,谁能知连天厚会不会再为洛梓遇心软。将至午膳时,夏锦歆晃悠到了膳房,往各个灶台走过,平日里给府中各位主人的膳食都是特定灶台的负责厨子预备。连天厚不在府上,可为他专用备膳的主灶却燃着火。夏锦歆在主灶停步,掀开锅盖一看便知这些是给洛梓遇准备的补益气血的药膳。“表小姐,您的膳食正在旁边准备,这些是”厨子也只知阿福吩咐,却也不知何用。“我就是好奇这段时间厨房飘来香香的药味,原来就是这些,没事,我又没病不会贪吃的,你先去忙吧”夏锦歆笑道。厨子退到一边,夏锦歆却趁着厨房中人各忙各的,挨个打开锅盖,往药膳盅里添了一些东西。i0,,;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