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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天刑(1 / 1)

我丢掷头上的金色喜冠,砸在地上一阵噼啪清脆,长发随风凌乱垂落在腰间胸前。唐敬贤略微后退一步,神色警惕:“阿照,你想干什么”我冷呵:“道貌岸然”话毕,双掌扣住两人脖颈,往地上一甩。两人双双滚在地上,脖子上掐出一道红印。我忽觉得很可笑,我们三人,都穿着大红喜服,在这喜堂之中,却办不成喜事,反而翻起脸来。一个是我从前的夫君,一个是暗中爱慕我的人,结果这两个男人,一个都不愿意跟我拜这堂我双目阴冷地盯着他们,愤怒斥啸:“你们与那些男人无异,索性一起去那结界之中。不过我还是一样给你们一人一次机会,只要让我满意,就可以离开这儿。否则,永远都别想出来”唐敬贤呛了几口气,脸颊被我方才掐得有些窒息泛红,问我道:“机会满意你想看到我们怎么做”经他一说,我忽然意识过来,他们两个现在拒绝我,而我要给他们的考验,是想他们看他们不被幻象迷惑,回心转意先前旁观看着结界里的那些男人在幻象做出抉择,我倒也觉得没什么。如今换成自己,却有些说不清奇怪的感觉。趁我犹豫之时,白延卿突然破了我在他身上施下的法术,与唐敬贤一个对视,一齐冲向门外。我在他身上随意施了个定身,常人是没办法逃脱的。而我差点忘了,现在的白延卿可是要修道成仙的人啊,在道观这么多年,身上有一点小小的法术,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是我大意了。他与唐敬贤冲到门口,被我设下的结界弹了回来,继而开始不断用他那小法术进行冲撞。不过这么一点法力,就想破开我的结界,简直异想天开我坐在椅子上,冷眼勾笑瞧着他,高声缓缓:“白延卿,没想到人间短短几年,你竟小有所成。看来老道长说的不错,你与道有缘,终有一天可以成仙。不过,只怕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如蚁之术,也敢于我的法咒抗衡不自量力”我眼中精光一闪,五指一动,白延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我飞来。我再次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盯着他。而他目色坚定决绝地看着我,让我想起他拒绝我时的眼神,也是如此这般,心头不由越发生恨,手中力道也不由自主加大使力。他双颊通红,青筋暴露,看起来十分痛苦。可是他如此在我手中,却没有半点挣扎和求饶,我怒火通天,理智尽数湮灭这时,唐敬贤冲我大吼:“阿照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你当真要他死吗”死我猛地一怔,松开手指。我想起苍海神龙跟我说,三百年后,白延卿的魂魄,将于人世间销声匿迹。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每每想起,心里就泛出一丝难过,毕竟我与他,是有过夫妻之恩的人。而如今要我看着他死,到底终究还存着一些不忍。白延卿重重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喘息了许久,才终于从地上再次站起来,神色深凝地看着我。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看我他是那样温柔,那样深情。可现在,冷漠,决绝,无情,全部都充斥在那双看我的眼睛里,我怒火中烧,震碎身上的红嫁衣,飘起一袭素色白衫,移身近在他眼前。我摸着他那张冷俊的脸庞,手指停在眼角边,我多想再看一看从前那双眼睛,可是可是已经找不到半点影子了。我自嘲地嗤笑一声,缓缓后退了两步。面对自己的喜怒无常,我也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疯子不对,我恐怕早已经疯了我太渴望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越想得到,那些东西就越容易眼睁睁破碎在眼前,而自己,则无能为力。“你杀了我吧”他挺起胸膛,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血,扎眼扎心。我提起手掌,化指为爪,却在后一刻猛然停下,注视着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那个样子,心里一阵阵酸疼。他睁开眼,目光冷却,忽而上前一步,抓着我的手腕,将五指按在他的心口上:“你杀了我,杀了我这辈子我负你,下辈子我也无脸见你我我甚至宁愿从未与你相遇”宁愿从未与我相遇我诧然望着他,满肚愤怒被他这席凉话扑灭。我抑制不住身体的微微颤抖,颤着声问道:“白延卿,这些可都是你的真心话这些年,你是否对我有过真心哪怕半点也好。”他用那对陌生的眼睛盯着我,薄凉的唇抿出一缕哂笑。嘲讽道:“要说这辈子过得快乐与否,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真心或许有过,也只是有过罢了。”或许罢了他言语间轻描淡写,却如尖刀刻在我心头上。我因他坠入凡尘,得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一个虚实不清,没有答案的结果“我杀了你”我激怒尖叫,利爪划出一把光刀。可当那道光亮劈向他胸口的时候,我又心头一惊,扑身去拉他。我也不知我为何要这样,我明明恨死他了,我明明要杀了他,可我知道那道光刀一旦触碰到他,他就必死无疑的时候,我由不得自己,飞身拉他避开。而还未我碰到他时,他身形一转,极快躲开了。而那道光刀劈在门上的结界,劈出一个大洞,白光一闪,结界破除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利用我白延卿跑出大门,直冲院外池水。我知道他要找什么,他要找那把代表祖训的锈剑。池子不深,锈剑很快被他找到,然后直指着我。一件凡物兵器也想伤我我嗤笑,眯着瞧着他跟唐敬贤,开声道:“人人都说我傻,从前我固执并不觉得。如今终于知道了,我确实傻,竟从未认出你们这般狡猾的性子,诡计多端,防不胜防”“阿照,不要再执着了。”唐敬贤目光深切地盯着我,似乎好意地与我这样说道。执着他根本不懂我,不懂我心里有多恨我伸手一挥,甩出一阵劲风打向唐敬贤。唐敬贤应声摔出数十米,倒在地上喷了口血,晕了过去。“阿照”那厢,白延卿暴跳如雷怒斥我。在他面前伤人,看到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中竟有些开怀。我便是要逆他而行,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便是要逼他眼睁睁看着我,折磨所有人于是我手臂一摆,院中再现困着负心男子的结界之地,我眼中翻出寒芒,冰冷一笑,将那里面的林子变为荆棘之地,无论是脚下还是身侧,均是锋利的尖刺,稍不留意,便会一命呜呼。可尽管再是留意,脚底下那无时不刻存在着遍地荆棘,踩一步,伤一步,慢慢地,血流干了,也就死了。见此,白延卿愤怒:“亏你还是仙,此般行径,与妖何异”我不屑,缓缓说道:“他们受的不过是肉体之痛罢了,长在心中的荆棘,扎起来可更痛彻心扉”白延卿以目怒视着我,大喊一声冲上来。锈剑直径刺进我的肩头,不深不浅。我淡然望着他,面不改色。他几乎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中闪出一丝伤然:“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还手”我向他微微一笑。深深望着这个还未会有我受伤有一点伤心的男人,告诉他:“我想看看,你对我的这颗心,到底能有多狠。”他深深蹙了蹙眉,咬着牙不断摇头,最终急不可怒地叫嚣:“我负你,伤你。我恨你,也讨厌你我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手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我拨开肩头上的剑,伤口快速愈合,恢复如初。我笑道:“还手你明知道,凡物伤我,毫无用作。杀你你居然求我杀你,这又是为哪般”他望着自己手中这把凡物,犹自嗤笑:“倘若我有仙家法宝,一定会收了你。今日。我别无他法,不想与你纠缠,便只有一死”我心里一阵尖锐的刺痛,面对我,他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一死。我铮铮笑开眼来,扬着下巴,态度依然倨傲着:“是吗你现在好大的能耐。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变得如此决绝”而他也没有示弱,咄咄的目光逼视着我:“我告诉你,自从修道之后,我早就忘了你。那天你来,抱着一个死掉的娃娃,我很吃惊,因为我以为永远都不用见到你了。你那时问我,那孩子跟我像不像我现在回答你,一点儿都不像,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深深皱起眉。双掌紧攥,从切齿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胆敢再说一遍”他不以为然,继续冷酷薄情地与我道:“我看那孩子可怜,我帮你把他葬了。我也不追究这些年你跟谁在一起,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你我已经和离,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摇首:“仙界一日,凡间一年,这个孩子是我从白家出来的时候就带着的,我”“够了”他怒声打断我妄图要解释的话,瞳孔慢慢收缩,盯着我的视线银针般的尖锐,又如被烈火灼烧,隐隐泛红的漆黑眸底折射出情绪不明的隐隐光亮,怒极反咬牙地冷笑:“够了够了这也好,那也罢,他都已经死了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恨我就一直恨下去,一剑把我杀了”他将剑柄将到我手中,将剑端抵在自己胸口上,铮铮地说,“这把剑,刺这里,对于我一个凡人来说,已足够要了这条命来啊杀我啊”我顿时心乱如麻,持剑近了几分,却又在片刻顿下,没有再前。白延卿轻轻叹息一声,威厉的目光忽地转为柔和。正当我诧异奇怪之时,那具身体向我突然硬生靠近。我手中锈剑一紧,长剑已穿过他胸膛,鲜血沾在那身大红喜服,迅速变为深色。“你的恨无穷无尽,那就由我来结束这之间的恩恩怨怨吧。”他站在我跟前。双臂轻轻拥着我,温热而颤抖的呼吸紊乱在我耳边。心里痉挛似的一阵抽痛,我几不可信地望住他,脸色惨白,颓力地后退了一步,身体也跟着刹那冰凉。白延卿的脸色也跟我同样惨白,他捂着流血的心口,浑身剧颤地悲伤大笑,缓缓跪在地上,眼里落下一滴滴泪,落在干燥的石地上,蔓延湿润成一片。我摇着头,怒斥大喊:“你是想摆脱我是不是谁让你死了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有答应,你就不许死”我冲上前,施法为他止血。可是他却按住我的手,嘴边泛上一丝冷笑:“这把剑,从锻造起就被无数鲜血祭奠着,即便锈迹斑驳但依然锋利无比,从前如是,现在如是。”他缓缓说着,那双冰冷幽邃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温情的波动,“阿照,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为你,为你准备好这条性命,你现在心里有没有开心一些只有我死,才能让你好过一点,让你不再这么执着了。是不是终于好受一些了嗯”风声中模糊飘着他的话,而我听得一清二楚。好受点,有吗我也这样问自己,我口口声声说恨他,可是这个被我狠狠恨着的人快要死了,我心中却没有半点好受。反而更酸涩地紧了。我看着双手沾满火红耀眼的鲜血,犹如盛开怒放的海棠,通红无比,就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摊开在手心里看一样。“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为之震了几震。设下的结界损裂,在头顶露出一个大洞,大雨倾盆而下,将地上的鲜血冲刷成一道道红流,向四面八方蔓延,放眼望去,犹如当年花开美景,重现眼前。我抬起头,望向黑云滚滚的天空,雨水冰冷,风如厉刀刮在我脸上,阵阵生疼。忽然间,云上金光一闪,我下意识闭眼,顿觉浑身如被束缚,半点法力也用不上来了。“花照,你身为不幽仙山百花姑子,却私下凡间,犯下种种大错天帝下令,速将你追拿归天,你已无路可走,还不束手就擒”威严愠怒的声音从天顶传来,我心头一惊,是他们要将我捉回去我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白延卿,如果我就此走了,今后恐怕我犹豫不决,我不怕天刑,怕的是那无法说出口也不敢直面的心思与一点希冀。“冤孽,不识好歹”一声震耳欲聋的叱喝,云端之上,天兵神将持弓而立,瞬时间,满天箭雨,如瀑而下我挥手欲化光盾抵挡,却忽然反应过来我法力尽失。飕飕神箭急速向我射来,四面八方,密密层层,如黑云翻浪,笼罩在整个天空。我无处可避,即便是进入屋中,也无济于事。神箭不同于凡间箭雨,它可穿透凡世间所有的东西,陶檐片瓦,在它之下也不过如同一张薄纸,一击即毁眼前的身影突然扑向我,将我压在地上。于我之上撑起双臂。扎在他胸前的锈剑长柄抵在我心口,此时看起来竟与他之心砰然相连。“嗖噗噗噗”随之声响,接二连三的箭头快速穿透白延卿的身体,从胸膛肚子里伸出来,却刚好与我保持距离,毫无半点触碰。对于凡人而言,一支神箭,就足已要了命。而白延卿身上这些一支、两支、三支、四支我呆滞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恍恍惚惚地数着。箭头越来越多,眼睛被泪水模糊,再也数不清楚。扎在那后背的箭羽也在顷刻间遍布成集,整具身体血肉模糊,没了完好之处。“白延卿”我几乎窒息,喃喃唤了声。他一定很痛很痛,万箭穿心之痛我这心里。又何尝不是一样箭止,最后一支神箭“嘣”地一声落在我身侧,扎碎地上的石块。那是我当初买下这座宅子时,与白延卿一同挑选的精致青石。身上的人断断续续喘着气,双眉紧皱,嘴里流出的红血落在我脖子上,温热又刺痛。他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再无方才那些疾言厉色,而是一如往昔,温柔以待,是我最喜爱的模样。渐渐地,他在我身上强撑起的双臂也支持不住,最终歪倒在地上。“白延卿”我颤抖双手,小心将他的脑袋放在我膝上,想要施法救他。可是我身上法力被禁,什么也使不出来我眼睁睁看着他被箭中所带的神力吞噬,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便就化作千万荧光,如沙般从我掌中流失,像上天飘去。“不”我嘶声大吼,疯狂将那些飘渺荧光抓在手中,可是张开一看,荧光变成如雪白末,眨眼间消失尽无。“哐当”,沉重的锈剑掉在地上。我愣愣看着它,伸出手。锈剑忽然犹自一颤,旋身往空中飞去,我伸手一抓,抓了个空剑入云霄,落在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手中。是他,当日在苍海之岸救我的那个陌生男子。我未及多思多想,那端的天兵神将已架起另一波神箭,直指住我。虽失去法力,但我还是仙身。被这些箭伤到也不会就此要了性命。可我还不想,不想回去我没了法力护身,却还有一些仙界的玩意儿。我掏出一颗遁地珠,往地上一抛,立刻遁入地下。在天兵神将找到我之前,我飞速赶到地府,抓住黑白鬼使,跟他们描述白延卿的样子,逼问他们白延卿的去向,可他们告诉我,今日并未勾过着这样的魂魄。难道他直接去了轮回我又赶到奈何桥前,许多等着投胎轮回的阴灵慢悠悠走在路上,掩面哭泣。我在他们之中找寻,却还是找不到白延卿我赶去问孟婆,问她是否前世姓白之人在此投胎她摇头,告诉我姓白之人太多,不知我说的是哪一个。不过。她倒是说起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在方才,生魂册上有两个名字莫名消失两个名字我不确定其中一个是不是白延卿,可若名字消失,说明又返回人间了。可是他的肉身都已经毁了,如何还能回到人间正当我失落绝望之时,地府大震,一只金光之掌从天而将,擒住我的腰身,化作一捆缚仙绳。从地府到人间,又从人间穿越九天,不过转眼工夫。我被绑在巨大的天刑柱上,头顶的云端有一处布满天兵神将,另一处放着执行天雷的惊天雷鼓。天雷鼓不同于雷公手上的宝物,这是专门用来惩罚发错的神仙的,它的法力,虽比不上苍海神龙之雷,却也是有毁天灭地的威力。“姑姑”罗浮从云上跌跌撞撞下来。伤心跪在我面前,“姑姑,对不起,我只是想让天帝下令把你劝回来,本以为受点责罚就算了,大不了就是损失修为,失去飞升上神的资格,但这也好过你在凡间委屈吃苦。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天帝因此震怒,居然下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之令”四十九道轰顶天雷呵,这是要我飞灰湮灭地死刑啊。可是此时,我内心却异常平静,怆然似地笑:“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哪比得上在凡间受伤的痛。失去一个爱了很久的人,是什么感觉,你永远体会不到。比拔去仙根,削去仙骨还要痛区区天雷,大不了飞灰湮灭,可是沾染上红尘的痛。时而汹涌,时而平静,一点点折磨着我,侵蚀着我,把整个儿心都掏空了。奄奄一息,垂死挣扎,这种感觉,让人痛苦而绝望,倒也不如天雷当头,湮灭了干净。”罗浮泣不成声,双眼铮红:“姑姑,我错了,我不该一气之下就就”我摇摇头,向她平静微微一笑:“罗浮,我一点儿都不怪你。这次,不幽仙山真的要交付给你了。”“呼”一阵风卷,罗浮被推立邢台。头顶滚起层层黑云,电闪雷鸣。“轰”第一道天雷自顶劈下,我当头一裂,痛不能已,浑身都麻痹了,眼前也已看不清什物。“轰”第二道天雷落下,五脏六腑灼如火烧,身上的白衫被天雷烈火所焚,露出焦黑的四肢,皮开肉绽。我深深吸了口气,犹自可笑起来。或许还为等到最后一道天雷,我便已经死了我闭上眼,迎着如刀的狂风,等待第三道天雷。却在此时,身体莫名一轻,耳边的风声疯狂而作。我睁开眼,也不知怎么的自己竟已从邢柱上脱身,落在一方巨物之上。未及我反应。一声震撼天地的龙鸣呼啸而起是是苍海神龙我惊诧不已,不曾想到神龙居然会突然出现可是我违反天规,还在受罚,它却私自将我带出,岂非违逆之举神龙避开雷电穿云而行,不知将我带到了那里,将我落在一处山崖之上。我浑身皆被天雷所灼烧,痛不能已,只能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它。我张张嘴,就连嗓子也是干哑烧裂的,发不出半点声音。神龙在空中盘行回身,龙头近在我跟前,青绿色的眸子精光盯着我,出声道:“吾与你三百年赌约未到,吾会让天界暂且恕你百年。剩下的四十七道天雷,至时还会再补上。不过那几道天雷尽数至下,你必飞灰湮灭。好在,你与吾前有赌约,只要你心生忏悔,吾便可不理那天界神罚,保你一命。而你也必要信守诺言,随吾守在苍海万年,护养神莲万年。”我吞了吞唾沫,让自己的喉咙湿润一点,然后努力张开嘴,声音嘶哑:“晚辈不敢忘了当初的赌约。神龙大人知晓天下未生事,晚辈想问问神龙大人,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生魂册上没有没有他的名字,是天界把他逐出三界之外了”神龙冷呵,低声不悦:“吾告诉过你,三百年后,他必会从人世间消失。如今三百年期限未到,你与他有缘,必然会相见。吾,不会骗你。”我心里一沉,怔怔落下泪来:“相见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再见到他”神龙说:“很快,百年之内。人间百年,不过仙界百天。”我垂下眼眸,失力而绝望地轻声:“神龙大人游离三界九州万年,时间对于你,人间百年不过须臾一瞬,可对我而言,即便身在仙界,一日三秋,比在人间还要难熬。”我咬咬牙,再次抬起头,“不过,我我相信神龙大人所说。他既然还会出现在人世间,我就一定能找到他。我不会放过他,不会轻饶他,不管多久,不管他去了哪里”神龙大笑一声,飞在云中翻腾:“这世间最可笑的,便是凡人,即便生前有过多少坚定不移的信念,一碗黄泉汤,一道奈何桥,便能轻易将红尘前世遗忘得一干二净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亘古不变的唯有这苍天阔地,从不曾褪色消亡。世间没有不断的执念,吾会从你身上,看尽凡人最不自量力的所谓山盟,所谓海誓你好自为之”说罢。长尾一扫,一阵巨风过,他已在云中消失不见。天空黑云散开,露出丝丝阳光白云。我躺在山崖上,受这崖上之风摧残,伤口被天雷所伤,无法愈合,迎着那些风阵阵作痛。迷糊中,我看到一角黑袍飘荡,是他,曾在苍海之边救过我的那位,是拿走白延卿锈剑的那个人我艰难地抬起手,伸向他,张着口:“你是”他眸光深黑,伸掌与我十指紧扣,一阵清凉的内力潺潺而出,向我体内灌冲蔓延。顿时间。天雷留下的灼伤之痛慢慢减淡,烧焦的手臂也渐渐恢复完整。我终于得以喘息,能够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就连嗓子也不再感觉灼痛了。我从地上撑坐而起,抬头望着这个冷俊男子:“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可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男子目光冰冷幽暗,对于我又一次问起他的身份,又是一概不言。我忽然生了一个念头,抓住他的袍角,向他请求:“神君,你能救我,一定也能救他,对不对你知道他的魂魄去哪儿了吗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了”他垂着眼,默然盯着我:“剑在的地方,他就在。”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他也居然真的告诉我白延卿的下落了我欣喜若狂,可是那把剑刚刚不是已经被他拿走了吗我还想再问,眼前却是黑影一闪,男子腾起飞云,眨眼消失。我起身想追,但身体还很虚弱,外伤以好,但内力还未恢复,只怕连架云也飞不了多少时间。我盘腿坐下,却是发现手中无端多了一只铃铛。我将铃铛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发现怎么晃动都不发出声响,而这个铃铛的材质,跟那把剑一模一样。慢慢的,我心中似乎了然,将它系在腰上。大概半日,我勉强恢复大半内力,腾云回到花宅。我站在上空,花宅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是箭孔。神箭落入凡间,半刻之后便会消失不见,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只有我我轻轻叹息一声,看到那院中还躺着一个身影。是唐敬贤。是了,只有他了,白延卿已死,就连肉身都湮灭了,再也找不到他了。我握紧腰间的铁铃,心中隐隐作痛。回想往事种种,竟也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个轮回一般。我落在院子,将唐敬贤小心扶起。他还有气息,只是也已经十分微弱了。我施法为他疗伤,同时也抹去他脑海中一切有关我的事情。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便不会再认得我了。,,;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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