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他,眼神温柔极了:“我回来了。”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三天,精神终于好多了第103章“副队。”张警官回头,看到自己队里的小陈对他使眼色。他顺着小陈眼神指给他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角落里梁袈言和“他那位”正吃着汉堡,两人头凑得很近,神态亲昵地交头接耳。“怎么了”他又把目光调回来看向小陈。小陈撇撇嘴,脸上表情仿佛便秘,很不舒服似的说:“我们这儿工作呢。要不要叫他们出去吃”张警官笑了笑,知道他在意的不是那两人吃东西,纯粹是来自钢铁直男的看不惯。“就让人家在这儿吃呗。就汉堡薯条而已,又没什么味儿,出去干嘛你平时的韭菜盒子在办公室里少吃了”小陈原本是平时跟他关系不错,才特地来找他说的。现在一听,脸拉得更厉害了。但终归是上司,就算不甘心又怎样他撇着嘴,潦草地点了个头表示“行,那没事了”,扭头打算回自己座位。“哎--”没想到他正要抬腿,张警官又叫住他。小陈转回身。张警官转了半个身,彻底背对着梁袈言他们,压低声音:“你刚过去,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小陈神情凛然起来,再次偷眼瞟了瞟那边,微微摇了摇头:“听到了,但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话,听不懂。”“听不懂”张警官皱起眉头,以为那是方言,“听得出是哪个地方的吗”小陈还是摇头:“叽里咕噜的,声音小,语速又快,一点都听不出来。”张警官冥神想了想,忽然张大嘴恍然大悟:“哦--对对对,他们,那个梁老师,好像是外语系的,是不是”小陈也被点醒了:“对,好像是什么--东什么语,反正挺生僻的一个语种。我以前都没听过。”“那就是了。”张警官抚掌,又谑笑,“那不光你了,恐怕这全世界能听懂的都没几个。”小陈倒跟着沉思起来:“不过副队,他们好端端的干嘛说外语是平时就这么交流,还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张警官思量着沉吟:“这就不晓得了。”“副队,”小陈干脆也转过身,和他并肩站着,又往他那边凑近了一点,“之前我们不是怀疑过那个梁老师有可能是这起绑架案的主谋吗你说他们会不会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商量着这事儿”张警官朝他笑起来:“什么可能都有,可听不懂你有什么办法”小陈满脸不服气,可又确实很无奈,只好问:“那你怎么看觉得像吗”张警官还是沉吟,摇了个头:“还不好说。依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你跟他聊过,有线索吗”张警官点了个头:“刚才梁老师无意间承认,就在几天前他和迟天漠通过电话。虽然看起来他对迟天漠的号码没有专门保存,那个电话的具体内容他也没说。但看起来迟天漠给他打电话的用意和今天的举动是一脉相承的,应该就是为了向他道歉。所以我们就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在那次通话中暗示,甚至明示过迟天漠必须还他清白,或代他惩罚许教授只能说有这些可能。”小陈立刻问:“那不然现在我们就先把他叫过来问清楚”张警官竖起手阻止了他:“不急。现在当务之急是直播。别看他斯斯文文说话声音都不大,其实还挺有脾气。待会儿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现在别把他惹毛了。反正人已经在这里,要问随时都能问,不急在这一时。”说话间,忽然办公室里的警察都不约而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之前的小警察冲他叫了声:“副队,开始了”“哦,好。”张警官扬起下巴答了声,又转头叫梁袈言,“梁老师”梁袈言正低声和少荆河说着话,手里的汉堡吃了大半。听到他叫,还有点茫然,抬起头:“啊”张警官一招手:“直播开始了。过来吧。”“哦。”梁袈言马上站起来,少荆河跟在他后面。办公室里很快把灯关了几盏,房间暗下来,放在顶头的大电视上也切换到了直播的画面。两人一起到了张警官身边,张警官比之前更热情地招呼,指着自己旁边两张椅子:“来,你们坐这儿。”少荆河微微笑着没动,只说:“张警官,我今天本来还有事,约了人。现在能先离开一会儿吗”“哦。”张警官有些意外,光看着他却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刚才他和梁袈言两个用外语交流确实让他有些生疑。不过迟天漠这事儿他们主要要找的是梁袈言,少荆河从头到尾都是顺带,只能算陪梁袈言来的朋友。所以即便是觉得他们俩关系特殊,说不定少荆河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终归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就没有扣留人的权力,甚至包括梁袈言也一样。因此迟疑是迟疑,这么看了一脸泰然,表情还颇为老实友善的少荆河半晌,他也只能点头,故作不在意地说:“行啊,有什么不行的不过,那你待会儿还--”他一根手指头在他们两个之间比划。少荆河毫不迟疑地连连点头:“当然,我那边事完了就回来接他。”说着,抬起一只手压在梁袈言肩头叮咛,“要是这边先完事,你就给我打电话。”“行。”梁袈言同样神情自然地点头应承。两人再没说什么话。少荆河又跟张警官和旁边的警察道了声别,转身走了。等人走了之后,张警官状似闲聊地问梁袈言:“他,少先生是,干什么的”梁袈言看着电视答:“之前是我的助手,我们一起参与词典编纂。现在他还得负责词典的推广工作,所以比较忙。”“哦,难怪。”张警官又恍然了,笑说,“我说上班时间你们都在家呢,原来是做一个工作的。”梁袈言随口“嗯”了声,专心看起直播来了。屏幕上的许立群比之前的形象清爽多了。不光洗了脸,脸上的汗水和油光都没了,而且连手也没被绑着了。只是为了防止他直播途中乱跑,在镜头以下,超出画面的地方,两脚是绑在一起的。而镜头外的迟天漠,虽然吃喝了些东西,补充了一点能量,但精神似乎依然不济。不,应该说比刚开始差了不少。“许教授,我刚才问到哪儿了”他苍白着一张脸,灰白的脸颊,灰白的嘴唇,两眼无神,连声音也由于疲倦而低沉了不少。许立群被问得一愣,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不过才二十分钟前的事,他当然记得很清楚。但他瞅着迟天漠,有种摇摇欲坠随时要昏倒的征兆,这样子不对劲啊。所以这问题是认真的,还是拿来调侃他,让他自取其辱一回许立群不敢确定,便不敢轻易地作答。但迟天漠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放过他:“许教授”他又问了一次,手不自觉地抓上了手边的一个僵尸娃娃,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许立群当然不会自取其辱,于是做出紧张的样子,喃喃地答:“我也、我也不记得了”他眼看着迟天漠抓着娃娃的手指忽地就定在那儿了,立刻慌张地补充,“真的,我我我年纪大了,刚才又紧张”迟天漠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又缓缓地用娃娃敲起桌面来:“那你现在呢还紧张吗”许立群点了个僵硬的头:“好、好一点不,好好好多了。”他装得煞有介事,既是为了麻痹迟天漠,也是为了麻痹观众。观众看不到画面之外的场景,甚至连虚弱得站起来都嫌累的迟天漠也看不到。他表现得越害怕,就越能激起观众对这个房间的联想,对他产生同情。况且害怕成这样,待会儿他无论承认了什么都很让人理解。“我刚才”迟天漠停下来,拉过旁边的笔记本,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之前拟好的草稿。他没有预料到会和许立群打成持久战。因为他自己就不是打持久战的材料。所以第一轮五个问题问完,无果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他说是说同样的五个问题,可是到了休息时间,他赫然发现自己因为贫血而昏蒙的脑子显然开始不够用了。刚刚问过的五个问题,要让他再完完整整重复一遍已然是不可能。他生怕闹出笑话,连忙开启了补救模式,凭仅存的一点印象把五个问题写了一遍。但只有大致意思,具体内容和顺序就不敢保证了。所以他问许立群的确实是个认真的问题,因为他真的不记得之前自己问到哪题了。不过随即他又欣然发现,好在,二十万观众也不是白来的。他不记得的东西立刻就有刷屏式的答案齐刷刷地告诉他。看着七嘴八舌的文字,他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又有到了一点感动,甚至还难得地感到了些许温暖。他第一次感受到有这么多人站在他这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好--反正这是第一次,当彷徨挡在他面前,会有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出来为他打破它。他终于没有再把笔记本推到一边,而是拉到面前端端正正地摆好。这些人,不再是一堆杂乱的文字。对他而言,现在成为支撑的力量了。有了观众的提示,再对照草稿,他终于想起自己现在该问什么。“好,认罪书你说你不知道。那么--”他忽然又停下来。这次不是因为脑子再次短路,而是--他被观众里忽然跳出一句话吸引了:“你换了名字可没换脸啊。”他原本黑洞洞的眼睛忽然掠过一丝光亮。尽管他现在记性不好了,可是那个人,他记得。是那个人提醒了他,他必须要面对过去。那个人,现在又出现了。作者有话要说:我都想写个迟同学自己的故事了第104章第104章这个直播平台在用户注册时系统会随机分配一个id。为了避免重复,这种随机id通常以一个字母u开头,后面是系统自动生成的811位数字。用户第一次成功登录后如果嫌这个id不好听不好记,可以自行修改--正常来说,这几乎是一定的。网友们多爱追求个性,没谁会喜欢顶着个没有感情的id在平台上活动。但也有例外。有一种人纯粹只是出于好奇,先进来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准备长待,才会去改id。这是游客心态。但还有一种,是看客心态。为了某件突发事件临时注册一下,看完了转头就忘,以后没热闹也不会再来第二次。所以这种用户也是不会改id的。现在这个直播网站拜迟天漠所赐,在短时间内浏览量激增,大量新用户瞬间涌入,不仅对服务器造成了猛烈的冲击,而且迟天漠直播房间里的观众列表上满满地充斥着系统的随机id。这样一来他的观众成份就很明显了。他跑到这里来了这一出,他自己会不会有事没有人知道,但网站上下是真想感谢他。要知道用户一旦注册,网站是不提供注销服务的,而且现在绝大多数网站的注册程序里又必须使用到手机号,所以就算新增的这批用户九成都是看客,直播网站也已经很赚了。而现在让迟天漠眼中浮现出亮光的那句话正是出自一个系统的随机id。但因为看客太多,他还来不及完全看清那个id,那人和话就被后面涌上来的其他话挤出了对话框。要不是他因为要看观众提示突然把心思转到直播画面上,他可能都不知道那人出现过。而即使现在被他无意中看到了,但因为观众太热情,人工刷新的速度过快,那句话在他眼里也几乎就是一闪而过。而且除了他,其他人也一样,几乎没有多少人留意到刚才有人说了那么句话,而那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个id显然很新,所以u后面的数字串已然很长,屏上滚动速度又太快,他只来得记下最后三个数:375。他的目光追着那些字句消失在对话框边缘,心里又无端涌上一阵烦躁--对挤掉了那句话的其他看客们的烦躁。那句话他太熟悉,因为从第一眼看到就像钢印一样刻在了他脑海里。第一眼看到,就直觉被人一箭洞穿了胸口。不仅击碎了他长久以来伪装出的快乐表象,更无情地嘲弄着他用改名带来的自以为是的侥幸。所以他知道这不是意外的巧合,确实是那个人。那个人他来了。照理说那个人之前那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微博私信里,来者不善地惊扰了他,他对那人应该是有敌意的。但是现在,他却因为那人的出现而莫名地感到了一种踏实。仿佛终于有个“认识”的人拨开了层层把他围住的看客人墙,从容地走入了内场,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站在他目光能所及的地方,盘起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拉起的这场大戏。那人有着伟岸的身形,雕刻般的面容,岿然的气势。眼神更是坚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