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地方,只像只归雁一样,拖沓着旅途的辛劳和抛却了慌张后的疲惫,几步到了他身边,从背后抱住他,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吸着他身上的气味,全心放松地答了句:“我回来了。”梁袈言一动不动地,让他好好抱了一会儿。两人就这么窝着抱了良久,少荆河才抬起头,亲着他的耳根嘟囔:“你就这么欢迎我回来呀”梁袈言笑起来:“那不然”“也没个仪式。”他太淡定了,淡定得就跟少荆河不过是刚才下了趟楼似的。以至于让一路上畅想遍了各种美事的少荆河稍稍有些不满。照他们两地打电话时的那个腻歪,他觉得这次回来怎么着也该是小别胜新婚至少能见着梁袈言比平时热烈得多的一面吧所以他不满了。他把鼻子和嘴,把整张脸都在梁袈言的脖子窝里磨蹭着,咕哝似地抱怨:“你不想我吗”梁袈言转过头,鼻尖和他的碰到一起,低声笑问了句:“我想你还要什么仪式”少荆河的浓睫一抬,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的眼睛,嘴角的弧度骤然扩大,下巴抬起吻住了他。梁袈言别着脖子,和他细细密密地亲在一起。两人的眼睛都没闭上,就这么近得能看清对方脸上一切细微之处地互相看着。是久别之后的入骨相思,眼里的这人,一眼都舍不得错过。他只觉得少荆河实在是无可挑剔,俊秀帅气,笑容天真,又有种撩人身心的邪劲。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哪怕唇舌也不例外。这样仿佛天赐之子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不爱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像爱少荆河一样爱上第二个人了。一个冗长而甜蜜的吻终于在藕断丝连中拖拖拉拉地结束。“满意了”梁袈言望着他的眼睛,笑微微地问。少荆河捧着他的脸,当然意犹未尽,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那你等我叠完衣服。”梁袈言弯着嘴角,转回头。少荆河才发现他手里还一直抓着件衣服,跟他亲了这么久都没放。他也没多想,放开他起身坐到他对面,也拿起另一件衣服帮着折起来。“晚饭吃了吗”帮忙叠着衣服,少荆河顺便和他聊起了天。“嗯。你呢”“车上吃的。在餐车。”“吃饱了吗”梁袈言现在知道了他嘴巴刁,在外面吃饭遇不到合胃口的不一定能吃饱。少荆河果然沉吟了一下:“嗯--”“没吃饱吧”梁袈言挑眼看他。他垂着眼,又“嗯”了声,认真叠着衣服。梁袈言就知道他肯定是对付吃了几口,等着回家来吃他做的。可是梁袈言沉默了。他今天没做饭。连他自己吃的都是楼下便利店买的包子。那包子是昨天中午一起买的。在少家二老走了之后。他默不作声,片刻后忽然把手上衣服一放,站起来:“我去给你下碗面。”少荆河跟着抬起头,看着他真要出去,一把抓住他手腕,笑嘻嘻地说:“不着急,我也没那么饿。我们先把把衣服收拾好,待会儿再去。”梁袈言斜睨了他一会儿,伸手在他头顶上撸了一把,又坐下来继续叠衣服。比起吃饭,少荆河更在意先把床上收拾干净。他还能不知道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叠着衣服,不时聊上两句少荆河这次出门的见闻,项目进展之类的话题。叠得差不多了,少荆河继续叠,梁袈言起身把衣服放起来。少荆河叠着叠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梁袈言不是把衣服放进衣柜里,而是从旁边拉过一个大行李箱,把叠好的衣服一摞摞整齐地摆了进去。这是整理旧衣服吗少荆河停下来,扫了眼床上堆着的这些衣服。他刚进来的时候对这些衣服也没在意,虽然看着有点多,但他们两个大男人本来就不会天天洗衣服。把衣服存到一定量再一起洗,所以每次洗好收了,要叠的衣服都不少。再说这些衣服刚才都堆在一起,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他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梁袈言身上,当然没心思管什么衣服。现在叠了一阵才发现,这些衣服有厚有薄,春夏秋冬的都在里面。而且都是梁袈言自己的。当然,梁袈言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整理叠好,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为什么要放行李箱里那么大的衣橱,他们两个四季的衣服全挂进去都足够。况且,从他搬过来,这些不本来就是都在里面挂好了的吗少荆河抬眼看向衣橱,转眼又发现房间的一些异样。比如床头柜,他们一人一边,梁袈言用的还是自己带来的那个。可是上面现在空荡荡的,他本来摆在柜顶的那些钟啊书啊都没了。当然,不光床头柜,其他地方上梁袈言的东西也没了。梁袈言若无其事地装着行李箱,少荆河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在边上越看越奇怪,不禁问:“教授,你要出门”“嗯,我明天去研究所。”梁袈言低着头说。哦。少荆河一下恍然大悟。他说呢,难怪怎么梁袈言像在收拾行李。大概是词典快做完了,去研究所碰个头也不算大事。少荆河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蹲下来帮他一起装衣服。又随口问:“怎么不早说去多久回来的票订了吗”梁袈言一言不发。除了衣服,他箱里已经装了一些他的生活用品。他边放衣服还得边挪动箱子里的格局,以便能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放下。他往箱子里慢慢装着东西。少荆河没等到他的回答,看了他一眼,把旁边的毛衣拿给他,忽然又发现有点不对:“要去几天需要带这么多衣服吗”他看看下面还摆了好几件抽了真空的羽绒服大衣什么的,又问:“要去这么久一直待到冬天”他诧异了。词典小组碰头开会,了不起就跟上次研讨会差不多吧难道这次是要在那儿待到看着词典印出来否则他真没法解释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而且要是临时、短期的出差就算了,如果是这么长时间的工作,不可能临时才通知他去。那这么久怎么梁袈言没跟他提过“教授”他总也不回答,少荆河觉出事情没这么简单,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去研究所干嘛”梁袈言被他抓住,便也停了手,但就是停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看他。梁袈言还是笑着,但和方才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只是微微的,平和而温情,就像他们还在六楼时,每次看到他都不禁露出的笑容。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5个;sooda、阿遇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30章第130章他的眼神里的内容比笑容里的更复杂,有深而浓的爱意,还有惋惜、不舍,和一点歉意。少荆河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涌起了巨大的恐慌,他抓起梁袈言的手,紧紧握着,急切地再问:“教授,你为什么要去研究所”“我去那边工作。”梁袈言平静地说,微微地笑,“他们给我安排了个研究员的位子,挺好的。”“怎么这么突然”少荆河蹙起眉心。“什么时候的计划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前阵子宋老师问过我意思,后来所里也给我发了邀请函。他们有个老教授下个月退休,正好空出个位子,他就问我有没有兴趣。”梁袈言平心静气地解释:“我本来想拒绝的,但他们态度很诚恳殷切。你也知道,我们这个专业的研究人员储备本来就不多,他们觉得既然我现在也没单位,正是很适合的人选。”“嗯。”少荆河也不得不点头,他说的确实是。可是“所以,你,想去吗”这事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梁袈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光一闪,似乎下了决心。“其实,”他笑笑,“是因为昨天你父亲和姑母来过了。”少荆河一愣之下,遽然变色“他们和我说了一些”“等等。”少荆河的表情是震惊的,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接着又慢慢生出了尴尬。他的眉毛紧紧皱起,几乎就要拧成一团。“他们来干嘛怎么会突然就”他的眼中带着浓重的诧异,但看向梁袈言的时候又是恳切地想要解释:“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梁袈言连连点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我知道你也不知道,他们来了一会儿就走了。”虽然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甚至眼神表情都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少荆河知道情况不会是他说的这么平静。梁袈言一定是受委屈了,而且还不小。否则不会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突然在这儿收拾东西要走。他是少家人,他知道少家里面那一个个的能耐。少家人都很会说话,因为深谙人心。掐着人心说的话才叫会说话。既然会说,那就不光能说出好听的;不好听的,当然也信手拈来。认准命门,怎么扎心怎么说。通常一语中的的,所费的工夫都不用多,所以“来了一会儿”就行。他都不用打听少琳莉说了些什么,反正肯定也都是他听不下去的。他急了,只觉得后脊梁上忽然滚过一道凉意,两只手都握住了梁袈言手臂,握得极为用力,连声音都因急切而变得尖锐:“不,你不用在乎。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你别理他们。”他脸都急红了,心尖上突突地跳。别说两个同时来了,就是光来了一个少琳莉那场面也是可怕的--梁袈言这么文秀又尊长的人,就是看在他面子上也不会对他的长辈有丝毫不敬。所以,那不就等于毫不还手地被生生摁在泥里欺负了他都不敢想象当时梁袈言的处境和现在的心情他一时之间脑子都空了。什么巧舌如簧,什么舌灿莲花,现在他的语库里仿佛一贫如洗,唯一剩的,只有恐惧与急迫。少荆河急得五内俱焚,可梁袈言这好整以暇的反应更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别无他法,只好一把搂住梁袈言。搂得前所未有的紧,整个胳膊的肌肉都在用力。他急得都快哽咽,嘴皮子也不利索了,只能说些含混不清的哀求:“你别听他们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成年了,你不用理他们。我有我自己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我们”梁袈言就像刚才一样,他想亲就让他亲,现在他想抱也由他抱。他只是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听少荆河说。过了一会儿,少荆河在他的一言不发里渐渐也停了嘴。他放开梁袈言,看他依然没有任何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忽然眨了下眼睛,对他挤出一丝笑:“其实去研究所也也也挺好,那边确实更适合生活。气候好,空气好,还方便你做研究。那,没关系我们搬家就当搬过去。我我,”他站起来拿出手机,“我联系搬家公司。你先过去,我把家里东西收拾好,随后就到。”他竭力用轻松的语气说,手却抖得厉害,连通讯录都划了好几下才划出来。划出来之后空茫地找了好几遍,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存什么搬家公司的电话。于是又盯着屏幕好几秒,才想起应该搜一下。于是又哆哆嗦嗦地点开浏览器。他自忙活他的,梁袈言只继续装着箱子,继续平静地说:“我一个人过去,你别去了。你的事业刚起步,不要跑来跑去的颠簸。”少荆河的手指顿住,又慢慢回身看着他。其实以他对梁袈言的了解,他早就什么都明白。他只是强打起精神,心存一丝侥幸。他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小心翼翼又故作无事,他又说:“那、那也行。你在那边先安定下来,好好做研究。我每周过去,一周两次好不好不然一次也可以我们商定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