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帮这里,如今也没有得到一手的消息。不过帮中事务仍旧有条不紊的在向其他地方转移。这日下午,梁生寻到萧玉琢面前。他看向萧玉琢的目光似乎格外的幽深,“娘子日后有何打算还回宛城去么”萧玉琢微微一愣,“自然是要回宛城了。不然呢”梁生沉默了片刻。“怎么梁掌柜不打算再回宛城吗”萧玉琢反问道。梁生赶忙摇头,“不,小人定会追随娘子回宛城的。只是娘子已经见到景将军,且此次娘子出面,帮了将军,更是救圣上于危难之中。将军若借此机会,向圣上求情”萧玉琢轻哼一声,“我可信不过圣上他答应给我曲江池外一顷之地,扭脸就能收回去答应让修远复娶我,转眼就赐婚突厥公主这样背信弃义的小呃”说圣上是小人,这是大不敬吧萧玉琢轻咳一声,“反正我不信他求人不如求己,同盟会借此机会壮大,叫他想杀我也得掂量掂量,这才是真正的自保之力。”梁生隐隐约约似乎松了口气,他拱了拱手,“娘子这般说,小人明白了,这就去安排。”萧玉琢点点头。这边耽误不了几天了,他们也该动身回宛城去了。梁生正走在廊间,准备去安排回程人马。却见一个娇俏的女孩子,从廊外一跃而入,挡在他面前。以往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这会儿身上却多了几分沉稳之气。她这些日子没有白跟在关三爷身边历练,学了不少的东西,脸身上的气质都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梁郎君,”她微微一笑,“适才梁郎君问娘子行程,是不是梁郎君自己着急回宛城去啊”梁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抿了抿嘴,“离开宛城这许久,是有些想念了。”刘兰雪皱了皱眉,小嘴微微撅起,“梁郎君是想念宛城,还是着急回去娶菊香姐姐呀”梁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上次的话,已经说到那份儿上,她宁可孤独终老都不愿嫁我只怕我是没那个福分了”“是。我看菊香姐姐也是真的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勉强她了”刘兰雪立时急切说道,“菊香姐姐怎么会拿恩胁迫人她救了你命,日后逢年过节的,你记得给她备上厚礼就是了我”她舔了舔嘴唇,气息有些急。“我日后也会对菊香姐姐很好的不是一定要娶她,才能报恩哪个姑娘家也不希望人家是因为报恩才娶她,小娘子都是想要嫁一个她喜欢,且也真心喜欢她的人”刘兰雪说完,小脸儿红的不像话。见梁生凝眸,默默无声的看着她。她又急又有些生气,“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跺了跺脚,飞身跳出回廊,回头瞪他一眼,健步如飞的跑走了。梁生站在廊下。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刘兰雪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她的那点儿心思,他又怎会看不出可他不能娶她呀他摇头叹了口气,静默了片刻,提步离去。又三日后,长青帮总舵这里,才得到消息。景延年赶到神武军中,直接将在军营里鼓动说“先太子才是正统,当今圣上不过是谋权篡位的小人,当助太子伐昭陵”的几元大将,当众斩杀。有的时候,真的是绝对的武力,方能镇得住场面。那几个大将甚至联手攻击景延年。却全然不是他的对手。景延年浑身浴血,手持一柄长枪。威风凛凛的立在军营之中。众兵将见到他,仿佛人心瞬间就如潮水一般的归向了他。他下令说,支持废太子的,格杀勿论。军营之中,再无人敢谈废太子是正统这样的话了。他率军暗中绕过咸阳,直奔昭陵。先太子不妨忽然又援兵从背后包抄自己。他先前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虽然知道景延年突围前去军营,却怎么也没料到他能活着回来,而且来的这样快“那结果呢”萧玉琢连忙问道,“景将军率领多少神武军和先太子兵马相接必是一场恶战吧”回来报信儿的人,说的绘声绘色,好似他亲眼看到了似得,“景将军威风赫赫的率军在前,先太子兵马一瞧见提枪冲杀在最前头的竟是景将军,当即就慌了任凭那先太子如何鼓动。都难挡颓败之势”萧玉琢闻言,只觉像是听神话一样,景延年难道还是军中的战神不成敌军看见他就怕了“战场之上,第一看的就是气势,其次才看的是军备武装若是气势不如人,这先就输了一成要不然,怎会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关三爷见萧玉琢面露震惊,摸着下巴解释道。他甚至在心里头惋惜,若景延年不是朝廷里的将军、王爷。就是他长青帮的一名副帮主该有多好“然后呢”萧玉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先太子见大势已去,也算是能屈能伸了,当即带着不足一万的兵马就逃了,北山山系有九嵕山,桥山,黄龙山等,密林广布,山势崎岖,易于藏身,一时也没抓到他呢”报信的人说道。关三爷皱眉点了点头。萧玉琢也沉默了片刻。“玉娘子准备的如何了既是如此结果,我等也该离开咸阳了吧”关三爷问道。萧玉琢连连点头,“三爷说的是,现下正是离开的时候。免得继续跟着搅合不清。”“蓝将军在山中追击先太子及其兵马,景将军护送圣上回长安。也许会路过咸阳。”报信之人说完,退了出去。萧玉琢和关三爷都命人整顿行装,随时准备启程。景延年趁夜,悄悄又来到长青帮总舵之中。许是他对地形的记性特别好,那晚寻进来求助以后,长青帮总舵的地格局像是印在他脑子里一般。他不费什么力气,便潜入进来。寻到萧玉琢院中的时候,倒把院子里的守卫都给吓了一跳。“玉玉,”他在外头唤她,像是怕也吓着她一般,没有直接冲进去,“我一个人来见你的。”萧玉琢让人请了景延年进门。他果真只身前来,一个人也没带。“你打算跟我私奔”萧玉琢笑道。景延年脸色黑了黑,“我正在护送圣上回长安的路上,圣上现下榻与西北行宫之内。”萧玉琢哦了一声。景延年却强调道:“你知道西北行宫么”萧玉琢摇了摇头。“西北行宫原是咸阳行宫,先秦时候就修建好的,绵延甚广,巍峨富丽可后来被项羽一把火给烧了。”景延年眼眸沉沉的看着萧玉琢,“我说先皇大兴土木,并非虚说,先皇在先秦原址上,重修西北行宫,想要重现当年咸阳西宫的富丽堂皇。项羽刘邦伐秦,正是因为秦皇穷奢极欲先皇却不吸取教训,一味享乐。”“好了,我大舅舅人都死了,你就别戳他的脊梁骨了,我又没说不相信你”萧玉琢看了他一眼。景延年轻咳一声,“西北行宫的修建,正是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后,才彻底停下。圣上用修西北行宫的钱,拿来改建水渠,修筑堤坝,免百姓受旱涝之灾”萧玉琢勾着唇角,笑眯眯的看着景延年。她目光太过清亮,烛光映在她眼中,碎芒莹莹的,叫他一时忽而说不下去了。“我听明白了,当今圣上在你眼中,那是明君,是值得你效忠的人。”萧玉琢缓声说道,“你不会现在扔下圣上不管,你还要做你的大将军,为圣上保驾护航。”“玉玉,你能留下么”景延年沉声说道,“圣上念我救驾有功。念及同盟会功不可没,定然会给你正名,会让你”“不用了。”萧玉琢的声音瞬间清冷下来,虽然她脸上还带着笑意,声音里却只有一股清寒,“不用圣上好心饶我一条小命,我也不稀罕长安的富贵荣华。他念及同盟会有功劳,能施舍我什么施舍我一条小命不再追究我其实没死的欺君之罪”景延年脸面紧绷,“玉玉”“圣上心疼你,所以你舍不得他。”萧玉琢笑了笑,“我对他可没有这份深情厚谊,我念及你说他是你父亲的份儿上,才同意同盟会帮你。你可别误会我是向圣上投诚求饶啊”“玉玉,你何必如此”景延年皱眉问道。“何必怎样”萧玉琢笑起来。“我若不挣扎求生,早就被人辗轧致死了,圣上吐口口水,就能淹死我。我不管谁做皇帝,我只想好好活着。先太子还没死呢,听说越王爷已经起兵,兵临长安,要救圣上,平叛军。圣上现在还没有大获全胜,景将军这么着急要我投诚干什么”景延年闭了闭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他有些无力的说道:“玉玉,你何必一定要曲解我的话,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地在一起。再也不必分离。”萧玉琢轻笑起来,“不是我要曲解你的话,你是有立场的,我在这场争夺之中没有立场。我答应了重午,在他生辰之前一定赶回去,陪他过两岁的生辰。他爹日日不在他身边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让他再没了娘。”景延年眸中渲染了陈墨,一瞬间黑沉至深。“你说想要在一起何不放弃了官爵,现下就同我一起离开咸阳”萧玉琢问道。景延年面色僵硬,“我并非舍不得官爵,可你也说了,废太子逃匿,越王兵临长安,我能够在现在丢下圣上,只顾个人安危的离去么”萧玉琢笑了笑,“是啊,人都免不了要面对选择。鱼和熊掌岂能兼得”景延年猛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两人离得近了,萧玉琢骤然发现,那么好强那么自负的景延年,眼眶之中,竟然盈盈有泪光。是她逼他,太狠了“圣上要昭告天下我的身世,要立我为太子,我推拒了。”景延年沉声说道,“我不要储君之位,只愿复娶你。”萧玉琢叹了口气,握了握景延年的手,“这样好了,我不逼你,你也不要勉强我。我现在不同你回长安,你去为圣上为你父平定暴乱,我回宛城陪重午过两岁生辰。待战事结束,我们再谈各自去留想法,如何”景延年深深看她一眼,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勾起嘴角,缓缓说道:“你说的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很多时候不能两全。”萧玉琢微微颔首,低声道:“我和重午会等你。”她声音很轻,但他听得很清楚。他忽而上前抱住她,将她紧紧揉进自己怀中,似乎就想永远这样抱着不分离。“娘子。三更了,关三爷那边已经准备动身。”丫鬟在外头低声禀道。萧玉琢在景延年怀中轻叹一声,“我们打算先回去宛城,倘若宛城也会被波及的话,就再往南下。”景延年怔了片刻,“勉强你现下就跟我回长安,是不是我过于自负了自信能够保护好你们母子,能保守长安万全”萧玉琢垂眸道:“也许是我性子过于保守和多疑,自然是长安万全最好。你要小心。”景延年重重点头。外头隐约有催促之声。景延年紧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你这一路上,也务必小心千万千万珍重自己,不可逞强”萧玉琢低声道:“我知道了。”景延年恋恋不舍的松开手。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她到门外,回眸对他一笑。廊下灯烛的光映照在她脸上。那么柔和,那么美好好像她从不曾要强到让他这个堂堂大男人都觉得疲惫,好像她从不曾固执到让他只想剪去她日渐丰满的羽翼,只将她拢在自己的怀中小意呵护她被丫鬟扶着离开廊下,穿过庭院。她步步走远,身影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模糊直到不见景延年双手紧握成拳,僵立了片刻。适才抱着她的温暖,似乎还停滞在胸前未散。萧玉琢要上马车的时候,却是瞧见马车近旁站了个人。三更半夜的,看不清面容,那人又站在树影下头。她眯眼细看了片刻,“廖宿卫”树影下那人闷闷的应了一声。“你不走么”萧玉琢问道。廖宿卫这才向前走了一步,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清冷孤寂。他拱手道:“长安一时未定。小人不能走。”萧玉琢想到景延年不肯走的理由,又深深看了廖长生一眼,“凭你自己做决定吧,旁人勉强,想来也会叫你痛苦。”“多谢娘子。”廖宿卫沉声说道。萧玉琢提步上了马车。却见她身边两个丫鬟,竹香和梅香还站在马车外头。梅香看着竹香,拽了拽她的衣袖。竹香却是定定的看着廖长生,默默无语。一行车马已经收拾妥当,前头有人来看后头是否已经准备好,准备好就要起行了。梅香这才爬上马车,“竹香,快些”竹香看着廖长生,似乎想要等他开口,等他说些什么。可他一直垂头站在马车两步开外。不言不语。竹香跺了跺脚,叹了一声,提步爬上马车。马车帘子放下,廖长生才猛然抬头。梅香看了竹香一眼,“要不我替你问问问问他究竟要求娶谁让他趁早向娘子求了”竹香连忙抓住梅香的手,“别什么叫替我问他要求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眉头紧皱,略有些黑的脸上,此时写满了忐忑。“你怕什么竹香,我还没见过你怕的样子呢这倒是第一次”梅香轻笑。萧玉琢看了两个丫鬟一眼。竹香坐正了身子,“这话可笑,我有什么可怕的”梅香暗暗偷笑。萧玉琢轻咳一声,两丫鬟都闭嘴不再多言。马车渐渐动了起来。梅香猛地掀开帘子往外看去。竹香原本坐着没动,目不斜视。可随着马车越走越快,她忍不住,也扭头向外看。月光下那人静默孤立的身影,渐渐远去。马车一转弯,那人彻底看不见了。竹香脸面微微一沉,嘴角都有些往下耷拉。梅香轻轻推她一把,“早晚都要回来的。”萧玉琢和关三爷一行,趁着夜色离开咸阳。景延年目送马车离开以后,便回了咸阳行宫。他离开的时候,圣上已经睡下了,他料想整个行宫此时都会很安静。未曾想,他悄悄归来之时,行宫里却灯火通明,还有宫人来回走动。景延年不由皱眉,他才离开这一会儿,行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了他刚一露面,就有侍从请他去大殿,说圣上召见他。景延年连忙往正殿去。却见正殿里不止有圣上,还有一直在长安的纪王殿下。景延年向圣上行礼,并对纪王问安。纪王看他一眼,沉声道:“父皇在行宫,景将军却不在父皇左右,是去干什么了”“废太子并未被抓获,不知此时隐匿在何处。圣上下榻行宫,自然行宫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本将夜不敢寐,在未建成的行宫四下巡逻防备了。”景延年不急不慢的说道。如今行宫守卫的,都是他从神武军中带出的人马,纪王还想向他发难纪王眉头稍蹙。圣上轻咳一声,“纪王被困长安,如今总算能够出来,不知昭陵和咸阳的情况,难免忧心。年儿不必放在心上。”纪王一听这话,心头微微一惊。他堂堂王爷,圣上的嫡子,便是质疑景延年一句,也不算什么吧父皇还犯得着向景延年解释么他不由深深看了景延年一眼,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心底蔓延。“禀父皇,儿臣被困长安,却是想尽办法想要救父皇于危难可儿臣手中没有兵权,神武军不听从儿臣调遣”纪王拱手沉声道,“儿臣又寻那颇有势力的长青帮。以图突围救出圣上。没曾想那长青帮竟至大局与不顾,拒不相帮。”景延年闻言立时拱手说道:“禀圣上知道,长青帮并非不愿帮忙,而是废太子起兵,长青帮只是民间团社,眼见祸起,便四散溃逃,并没有足矣对抗废太子兵马的势力。臣去寻长青帮帮主,亲眼见长青帮内人去帮空的景象。长青帮帮主甘愿派遣他身边近身护从,帮助臣突围,这才能赶到神武军调兵回援。”纪王皱眉看了景延年一眼,脸色更为难看。他去调神武军,神武军不搭理他。他去长青帮借人,长青帮也不肯帮他。而事情到了景延年这儿。就是他去长青帮借了人手,帮他突围到了神武军,调了神武军的兵马,援救了被困昭陵的圣上。两厢这么一对比,不是更显得他没有本事么纪王眉头皱的死死的,“景将军既调出了神武军,怎的还叫废太子跑了呢此次的事情,也是给儿臣等提了个醒,儿臣手中没有兵权,在关键之后,难以为父皇护驾,儿臣恳请”纪王要求兵权的话还未说出口。行宫大殿外头,忽有侍卫疾步而来。圣上和景延年都举目向外看去。纪王的话说不下去,他也皱眉朝外看。“启禀圣上”侍卫拱手站在殿外,“长安传来消息,说越王殿下遭遇废太子一小股兵力,一直追击到长安城外。如今越王殿下已经兵临长安。”圣上表情一滞,目光落在纪王身上。纪王的话音噎了回去。这越王的消息来得可真是时候他早就奔长安来了非得赶到他向父皇要兵权的时候,把消息传上来么他喘了口气,要兵权的话,怎么说圣上沉吟片刻,“越王在宛城,他带兵到长安作甚”“越王殿下说,听闻废太子举兵谋反,他担心圣上安危,遂挥师北上,以图救驾。”侍卫拱手回道。圣上轻哼一声,“李恪造反,忽然起兵,朕尚且毫无防备。他远在宛城,挥师而来,倒是来的这么快他的兵马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圣上怀疑越王动机。大殿内站着的纪王和景延年都没有做声。圣上轻哼了一声,“传朕旨意,朕已经平安离开昭陵,叫他速速退兵,离开长安”侍卫立即退下。纪王看了景延年一眼。恰景延年也看他。纪王勾着嘴角,对景延年微微笑了笑。景延年别开视线。天亮之时,萧玉琢一行已经离开咸阳二百余里了。寻了路边草木茂盛,且有水源的地方,一行停下休息整顿。梁生来到她身边,送来些点心和热水。萧玉琢连忙道谢,“匆忙上路。梁掌柜倒是准备齐全。”梁生垂眸笑了笑,即便再匆忙,惦记在心头最紧要的事情,也不会忘。“越王兵临长安,先太子藏匿,长安局势紧张,也不知会僵持到何时”梁生低声说道。萧玉琢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月余就能见分晓,也许年儿半载还在拉锯扯皮。不管他们怎样,让各地的商会积极屯粮草。靠西北边境的地方,暗暗招兵买马。长安乱着,朝廷一时间腾不出手来关注商会,这正是商会发展的好时候。”梁生点头答应,“宛城的学馆基本上已经将人分布到各地,娘子回宛城。万一圣上和越王父子闹翻,越王定会逃回宛城,圣上讨伐宛城的时候,宛城也不太平啊”萧玉琢点了点头,“我回去接了重午,也有打算去看看江南风光,如今商会遍布大夏,我还怕没有地方去么”梁生闻言一笑,上午耀眼的阳光都没有他脸上笑容明媚。稍作休息,一行人再次上路。萧玉琢算好了时间,她定然能在重午生日前赶回去。越王兵马在长安外头。圣上一时并未从咸阳行宫起行。他命越王撤兵。越王却以废太子李恪并未被抓,尚在隐匿之中,担忧圣上安危为名。不肯撤兵。圣上恼怒。侄子装死这么久,突然蹦出来造了他的反不说。儿子也带兵到长安,让他有皇宫却不敢回真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纪王琢磨两日,凑到圣上身边,“父皇,儿臣倒是有一计策。”圣上眯眼看着纪王,“你有何计策”“越王拥兵城下,他声称乃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着想,名正言顺的,父皇也撵不走他。不若招了他来咸阳行宫,不准他带兵马”纪王说道,“他若是肯来,咸阳行宫这里,都是父皇的神武军。到了这儿,自然凡事都是父皇说了算。”圣上微微皱眉。“他若是不肯来”纪王垂眸沉默了片刻,突然拱手道,“那必是他有不臣之心,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解难”这“分忧解难”四个字,辗转在纪王唇齿之间,被他说得意味深长。圣上凝眸看了纪王片刻。纪王直觉有芒刺在背,但眼下是摆在他面前的大好机会,他不得不冒险来试探圣上的心意。越王若是有不臣之心,那趁此机会,他握了实权在手,打击越王的同时,也能为自己奠定基础。怕只怕,父皇虽怀疑越王。却狠不下心来,再有所顾忌“可以一试。”圣上忽而说道。纪王微微一愣,连忙抬头。“来人,传朕旨意,召越王李泰觐见。”圣上沉面吩咐。纪王松了口气,不怕他不来不来他正好向父皇要兵马,讨伐李泰更不怕他来,来了正好来一招瓮中捉鳖叫他有来无回纪王挺直了身板,勾了勾嘴角,心下得意,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李泰正在长安城外的军中。圣上诏他觐见。“王爷这下就落了被动了。”袁江涛叹道。李泰皱了皱眉,“先太子太狡猾,他本来还能撑一段时间,可他竟跑了,藏匿起来。”“他怕是想叫王爷您打头阵,他在后头捡渔翁之利呢”袁江涛轻哼一声。李泰垂眸沉默了片刻。“传旨的令官还等在外头。”袁江涛低声道,“王爷您看”“我跟他去,你留在军中。”李泰忽而起身说道。袁江涛吓了一跳,“王爷您这么一去”那得多凶险啊李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去面圣意味着什么,我去了,我们毕竟是父子,虽然我有私自起兵的罪过,但我乃是为了救驾而来,他最多囚禁了我,还能杀我不成我若是不去才是抗旨谋反,那就没有退路了。”袁江涛皱紧了眉头。如今先太子李恪藏了起来,越王殿下自然就落了被动了。不能让先太子等着在后头获那渔翁之利,越王殿下当然不能跟自己的老子,当今圣上硬抗。他只带了二十来个亲随,便随令官一同去往咸阳行宫。袁江涛握帅印,同周炎武留在军中。听闻李泰到了咸阳行宫。圣上立即召见他。景延年自然第一时间便得到消息。纪王殿下也叫人盯着,得了信儿,他便往大殿这儿来了。他倒要看看,越王来了,有什么话说。“儿臣记挂父皇安危,自然顾不得许多,纵然要被父皇怪罪私自起兵,只要父皇平安无事,儿臣也甘愿受罚。”李泰在殿内垂头说道。纪王暗自冷笑,站在殿外拱手道:“越王远在宛城,昭陵这里出了事儿,你的反应倒比神武军还要快,这样快便兵临长安,真是反应神速啊”李泰不急不慢的看了他一眼,“不知纪王言下之意,是要夸我关切父皇至极,还是要讽刺神武军惫懒无能”纪王被他一噎,翻他一眼,“我言下何意,越王定然最清楚不过。”“儿臣一颗心只担心父皇,儿臣远在宛城,不能实时在父皇身边尽孝,儿臣已经愧疚不已了,倘若父皇身处危难,儿臣却无所作为,儿臣还配为人子人臣么只是没想到,纪王殿下,竟觉得儿臣来的太快纪王殿下难道不担心父皇在昭陵之中的处境么儿臣时时心急如焚只恨不能再快些”越王伏地对圣上说道。他言辞恳切,还带着略略的鼻音,像是又急又委屈,一片赤诚之心,被纪王误解。他痛心疾首,以脸贴地,不愿起来。纪王皱眉瞪着他,这厮去了宛城,多久不见这是修炼成精了以往就知道沉着个脸,不苟言笑的。如今作戏做的这样足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自己竟小看了越王了“父皇赎罪,儿臣只恨自己来的太慢,倘若能再早些赶到,定然能擒获李恪绝不叫他逃脱”李泰沉声说道。纪王轻嗤一声,“你来了就能不叫他逃脱,这是说景将军所率的神武军没用还是说景将军指挥不当”,,;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