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撅了撅嘴巴,冲着女婿摇手。吴卫国识趣地背过身子假装整理货物,搞砸小舅子约会天打雷劈。母亲说姐夫就在这一片上班, 廖安西拉着小丫头来回找了两遍也没有找到姐夫,难道姐夫调到其他地方卖东西了廖安西找一个店员问道,“你好大姐, 吴卫国在什么地方卖东西”林凤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子就在隔壁。大姐正忙着给顾客介绍产品,又不是生活用品,价格又贵,十天半个月卖不出去一件很正常。这几天农民发了票据、工人们也发了票据,她还想趁着大家手里宽裕,多卖些东西,哪有时间理不买东西的人,故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又拿出十二分热情给顾客介绍产品。廖安西谢过大姐后,顺着大姐指的方向找过去,来回找了几圈子也没有找到母亲和姐夫。现在正是抢购高峰期,人多而且乱,等人少了,他再一个个柜台找。儿子走了,林凤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女婿卖东西。吴卫国压力巨大,提起精神、扬起笑脸,用亲切耐心的语气和顾客介绍产品,争取多卖几件,不能在丈母娘面前丢脸。两人在人少的地方漫无目的走着,廖安西脑门子打结,难道一直走下去吗张小凡一脸囧态,走到县城里已经很累,到了供销社还要走,他们已经绕着供销社走了十圈,期间廖安西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领导来买信纸和墨水,老猫殷勤地给领导介绍,并打包装好送到领导手中。“大哥。”李胜利东西放进军绿色单肩包里,斜身靠在柜台上和老猫说会儿话,似乎等什么人。快要跨到雷池里,大家腾一下蹦起来往后退。卖纸笔的地方基本上是为红袖章服务,只有他们来买纸笔,老猫才不会乱咬人。有些人有事用到纸笔,托人找红袖章,让红袖章在中间当牵线人,才不会被当做人民的敌人被抓走。老猫眯着眼睛懒散地盯着属于自己的区域,人这么多,大家拼命抢东西也不看路,也许能抓住几只瞎眼老鼠,让领导看到自己的办事能力,好把自己从预备红袖章提到正式红袖章。老猫害的人多了,这片区域成了不能跨越的雷池,没有人嫌弃日子过的太艰难,还要更艰难。老猫失望极了,很久没有抓到臭老鼠。有一对伤风败俗臭老鼠进入他的视线中,老猫眼中闪现寒光,露出利爪。“大哥,那个人我认识。”老猫指着绕道行走的两人,上次问过吴卫国,打听过小舅子的情况,“男的还没有结婚,大白天的乱搞男女关系。”李胜利顺着老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角下弯。卧槽你大爷,怂包。两人手里拿着结婚用品,又穿着新衣服,应该要结婚了。这小子真的听他瞎扯的话,把女同志挂在裤腰上,害怕女人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老猫爬上柜台跳了下去,冲到两人面前,拦住两人的路。“呦呵,小娘们长的真勾人,一看就是狐媚子。古有苏妲己、杨玉环祸国殃民,长着一张狐媚脸,威胁国家安稳,必须抓了跪在长街洗去一身罪孽。”他读过几年书,很容易在人身上按一个罪名,把罪名上升到国家的层面上,没有人敢反驳他说的话,除非他想和国家作对。哄闹的供销社瞬间安静,同情地看着这对年轻男女,被老猫盯上的人不是被糟蹋,就要死。除非她能忍受住屈辱,才能死里逃生。熟悉的话,熟悉的口吻,噩梦、屈辱历历在目。为什么在她快要抓住幸福时突然出现,打破她的美梦。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有一座山,压的她挺不直脊梁,一瞬间身上笼罩着一层死气。廖安西把她圈在怀里,揉着她的脑袋。赵小蝶狠心买了一瓶香水,把香水喷到耳后根。怀着美好的心情往前走,揉了揉眼睛,她找到了组织,廖混混和坏分子倒霉了,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的。“卫国,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太安静了,林凤极不适应。吴卫国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阻止道,“妈,别过去。老猫又陷害一个人,他只要看哪个人不顺眼,就会按上罪名,把人给抓了。”林凤低头瞧着自己的穷酸样,哪个人看她这个样子都不顺眼,她还是老实待在女婿身边。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让老猫更加开心,“保护狐狸精,想当纣王不成国家要不起滥杀无辜的人。”老猫喜欢嘚瑟自己的学识,用历史上的两个千古罪人将两人打上国家罪人的标签,罪人有手下,只要有人敢为两人说话,把他们也打算罪人标签,一石n鸟。大家都知道老猫乱按罪名,他们不断后退,多说一个字,老猫把他们当成纣王、妲己的手下,他们也要跟着倒霉。“李胜利好久不见。”廖安西看到熟悉的人,心安定下来,便微笑地和老朋友打招呼。“怂包你他n的真怂。”李胜利二话不说直接踹老猫屁股,嘚瑟道,“这才叫真男人。”“哎呦”老猫龇牙怒瞪缩了气焰,领导打他哪敢反抗。“张小凡,有些怕生。”廖安西眼中流露出无奈、心疼。“啥时候结婚,老子没时间参加婚礼。”李胜利不屑嗤笑道,别以为认识老子,对老子笑,咱俩就是朋友。“”廖安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憋成猪肝色,“小凡,你说我是老男人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妈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人家正惊恐着呢,不过这句情话她满意极了。小丫头脊背松软了,廖安西松了一口气,为了小丫头,他不顾面子说出了一辈子最丢人的事,脸皮子变的绯红。“十一月一号。”张小凡闷声道,羞怯地离开他的怀抱,大白天抱着一个男人,丢死人了。“十一月一号。”廖安西一本正经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李胜利笑哭了,不就是二婚,哪里老了,娶一个媳妇把怂包乐傻了。他掏出五块钱走到两人面前,斜咧着嘴角,勾着眼角,哼了一声,“都说不去了,还告诉我时间,给你五块钱当贺礼,别叫我去啊,那天老子有事要做。”廖安西捏着一角使劲抽,把钱塞到小凡手里。张小凡轻咬唇畔不让自己笑,女人管着男人的钱。李胜利斜眼瞥着怂包,脸上肌肉抽了又抽,努动着嘴巴对准肥大的屁股踹了一脚。老猫刚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扑倒在地上,不敢哀嚎,这次他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要是知道男人和领导认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往狐媚子身上套链条。“单独给你弄一桌菜,办完事来也行。”廖安西眯着月牙眼,裂开一口大白牙。“昂”李胜利嫌弃地瞅了眼他,“这个女人比上一个长的好看,拴在裤腰上别放下来,免得又给你戴绿帽子。”张小凡一直低着头,紧抿着唇,她才不会呢“同志,我是下乡知青。张小凡原名叫张瑾兮,她的外祖母是格格,曾祖父是正黄旗亲王。我们国家在风雨炮火中苦苦抗争百年,全是鞑子造成的,他们的后代是国家的罪人,子孙后代要像秦桧一样跪几百年,几千年赎罪。”周小蝶愤怒地高举手道,张小凡的亲人是历史的罪人,凭什么日子过的比根正红苗的她还好。她是父母的老来女,母亲在四十多岁生下她。父亲参加抗日、解放战争,立下赫赫战功,因为母亲身份的原因,被有心人利用,鼓动乱份子把父亲拉下台,从而坐上父亲的位置。父母、兄长全被迫害至死,张家只留下她一个人,母亲不能用金钱衡量的珍宝被人霸占张小凡忍不住苦笑。“她是坏分子,在城市里接受批d,被派到乡下改造,我们都知道。”廖安西疑惑道。“张小凡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帮她干活,分明是享福,哪里是改造。”周小蝶张牙舞爪道。“我一个混混,被前妻戴了绿帽子,名声不好,想要娶一个媳妇都难。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生活艰难的坏分子,对她好点,哄着她当我媳妇,给我生娃子,有问题吗”廖安西目光不纯地打量着周小蝶。周小蝶搂着胸,他用估量物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会想让自己当他媳妇吧“恶心死了,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不会嫁给混混。”原来是流氓找不到媳妇,哄坏分子当媳妇,这事他们见多了,有些坏分子为了活命,嫁给了瘸子、瞎子不足为奇,没娶进家门前当在不能暴露本来的面目。大家不由得同情坏分子,和红袖章称兄道弟的人全是坏胚子。怂包不光傻,胆子还小。娶一个坏分子也好,坏分子为了活命只能依靠怂包,没有胆子给怂包戴绿帽子。李胜利被周小蝶的目光和话恶心到了,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城市里的红袖章已经定罪,还嚷嚷啥。”老猫可不敢跳起来抓领导罩着的人,继续趴在地上装死。县里的红袖章太温柔,要搁在以前,她跟着的那帮红袖章可不会讲道理,只有有人高举拳头举报,红袖章直接绑了批d,不会听他们辩驳。周小蝶掩饰嫌弃,走到红袖章面前俏皮道,“同志你好,我是周小蝶,以前在市跟在红袖章后面干了不少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让人作呕,李胜利厌弃地往后退两步,“二蛋,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几个背上扛着、怀中抱着好多物品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喘着大气道,“哥,嫂子嘱咐买的东西全都买了好。”累死他们了,算这些人识趣,看到他们胳膊上挂着的东西自动让位置。李胜利朝廖安西那边看了一眼,红袖章顺着哥的视线望过去,“怂包”廖安西脸绉成囧字,“我叫廖安西。”从两人手中拎着的东西和挨在一起的手,“哦,怂包要结婚了。”娘们手中拿着一张用蓝钢笔画的小花朵的钱,哥为了哄他闺女开心,每张钱上都画着绝不仅有、丑陋的花,钱是哥的。红袖章们狐疑地盯着哥看,李胜利瞪了几个小崽子一看,挤了挤眼睛。“办完事赶紧走。”李胜利双手抱胸,抬起脚后跟大事不好,哥的脚又犯贱了。几人慌张地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钱,塞到怂包手里,“看紧点小娘们,别让她跑了。”他们的屁股越来越痒,预示着哥要帮他们止痒,一脚下去至少疼半个月。几人抱着东西、扛着东西赶紧遛,不忘回头对着廖安西吹口哨,“怂包”有些可惜,差点就跺到几个混小子。李胜利的脚往后踢一下,抬起步子往前走,回头对廖安西吹了一声口哨,哑声道:怂包傲慢地昂着头走出供销社。又被踢了一脚,领导终于走了。老猫爬起来捂着屁股一瘸一瘸走到柜台前,老大的脚上功夫练得如火纯青,可见平时没少踹人。周小蝶懊恼地跺脚,和红袖章套近乎的机会被浪费了,都怪两个贱人。上河村有不少人见证了这场事件,以后没人敢随意拿张小凡是坏分子的人说事,红袖章头头是廖安西的朋友,谁敢招惹张小凡。平日里坏事做尽的老猫被李胜利跺的不敢还手,真解气。廖安西握着她的手,用指尖夹着钱塞到她的手里,两人走到拐角里。怕她误会,想了良久解释道,“刚刚那些话是假话。”“我知道,想嫁你的姑娘多着呢。”张小凡把钱摊开,一张一张整理好,折叠在一起装进衣兜里。他说那些话时,心快跳出身体。怕她胡思乱想,怕自己解释不清楚。原来女人不全是无理取闹,他家小丫头聪明、懂事、省心。真是越看越好看,以后他说什么话不用多做解释,小丫头一定会猜到。她又不傻,男人没有娶到女人前不会暴露对女人真是看法,女人才会嫁给他。女人在没有结婚前绝对相信男人,老是疑神疑鬼男人受不了。至于结婚后怎么看待男女关系,当然要暴露自己本来的面目,都已经结婚了,怀了孩子,他敢甩了自己“那个红袖章是怎么回事”张小凡抠着手指,眼神飘忽不定道。“哦,是个讲道理的好人,不会为难你。”廖安西笑着道,“以后你挺起胸膛做人,头头不管你,其他人更管不了你。”一根小拇指勾上一根食指,张小凡脸上挂着愉悦地笑容拉着他往前跑,婶子就在前面。“等了好久了,现在才来。”林凤眼睛掠过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头,有些心酸,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小凡拱了。“妈,你绝对刚刚才来,我和小凡来回走了四趟,没看到你。”廖安西笔直的腰瞬间弯了下来,姐夫背着他整理货物,这个场景好熟悉。林凤呵呵笑了一声,眼睛胡乱瞟,“那个,我们回去吧。”再说下去露馅了,就此打住。吴卫国从柜台底下掏出两大蛇皮袋,递给小舅子一袋,“还有一袋晚上我带回家。”说完继续背身整理货物,小舅子忧郁、颓废的眼神看的他心虚。“呵呵呵我们走吧,回家吃中午饭。”林凤拉着儿媳,从儿子手中夺过水瓶。“姐夫,陪着妈胡闹好玩吗”廖安西背起蛇皮袋子,姐夫还装死,“小时候儿,姐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有些怀念小时候姐弟俩相处时光,想要重温一下。”“安西,”吴卫国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