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语气也变得轻松:“殿下大概是怕你惦记,早朝一结束就找个借口让我来月宸殿。”我浅笑一下:“亏他这么忙还惦记我这里,刚刚槐华有打听到是定了罪,却不知定下个什么罪名”槐华上了茶,退出殿外,小五品着茶一副悠然的神态:“无外是早先咱们想到的那些,通敌叛国,谋害皇储,条条治他死罪,不过皇上始终顾念血脉,尚留他一条性命,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雀城。”我早已料到,无论什么样的罪名都难一举要了他的性命:“就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带”“你若是担心,大不了我派人在路上了解他便是。”我摇摇头:“怎么说他始终都是殿下的亲弟,尚且留他一条性命,你派人时时关注他的动向,若他还是不死心,想着复辟再了解他不迟。”小五无限感慨的长叹一声:“一介皇子落得如此地步,想来也是令人唏嘘的,洛晴说,当我岳父接到你派人传的讯息,当日就将所有罪证呈给皇上,五千禁军将他和他的部下全部扣押,皇上震怒,差那么一点就要了他的命,这辈子想必他要翻身,已是不可能了,那时我们身处凶险战场,这皇宫内何尝不是艰险万分。”“是啊,好在没什么闪失,不然真就是一番腥风血雨了。”小五低着头饮茶,轻皱着眉深思,我便问道:“不知良妃皇上要怎么处置”“南宫询的家眷都随他发配了,只是这良妃是你临走时,特意嘱咐了洛晴必保的,虽说她揭发有功,但于皇上来说,也是背叛了他的亲儿,眼下虽不必远赴边疆,但皇上已赐她落发为尼,三日后便逐出宫去。”“保住性命就好,她若还跟在南宫询身边,想必也会被折磨致死,对了,还是没有玄璃的消息吗”“没有,这雀城我已搜遍,怕是知道事情败露已逃出皇城。”我站起身,窗外的雨点渐渐变得急骤:“他若是真逃出去了也好,我心里倒是希望他能带着落棉姐,找一处安稳的地方落脚,从此不理朝堂江湖之事,好好将孩子养大成人。”小五欲言又止,我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等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落棉姐的事,为了堵天下人之口谎称她暴病薨逝,可是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真相,加上玄璃的事,连天山眼下是重兵围守,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保得了太平”他一家老少都在连天山,怪不得他时时担忧,可那也都是我的亲人,我的故土,我和他的心思又何尝不是一样呢。“你大可放心,你如今屡立战功,又有雷家做后盾,再加上殿下对我的承诺,皇上也不会对灵烟怎样,派重兵把守也不过是做样子给朝臣们看的。”听了我的话,他略感心安:“洛晴这几日身子不适,那我就先回府了。”“快回去吧,槐华”见槐华进来,我便吩咐道:“将前日得的千年人参和灵芝拿来。”我又转身对小五说:“府里一旦缺什么,只管派人进宫和我说,这是第一胎,一定要好好调理。”他道了谢回府,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阴,雪娃,我终于为你完成了心愿,你付出一生的幸福无非就是等待这一天,而此时你的心情是兴奋或是落寞雪凌和孩子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只是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又该如何计较回头想想,一切的得失真的值得吗不过双十年华,我们已历经沧桑,柔软的心房架不住利刃一刀刀剜剐,直到结痂变成坚不可摧。舞墨的事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长久的关押不是办法,可一旦被皇后得知,想必她也是保不住性命。我是恨她怨她,却也并非丝毫不去顾虑一场主仆之情,或许,我能将她早早打发出宫,再与些银两,让她和家人一处,过着平稳的日子,也算是我最后的一点情义。从窗棂的缝隙渗透进来少许雨水,槐华忙垫了棉布,肩上的伤口奇痒无比,想必南宫彧现在也同我一般,饱受创伤之苦。当年南宫询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疤痕,又要辗转多少个春去秋来,才不再滋扰真希望这座巍峨的宫宇从此能够太平无波。刚用了午膳,小宫女进来回禀:“太子妃,皇后宫中来人相请。”我忙簌了口,换了一身衣裳,坐着肩舆来到乐慈宫。阴雨湖南,宫内点着烛火,有股淡淡的檀香,我在门口轻轻跺了几下脚,脚印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宫女上前收了槐华手中的帛伞,引着我们走向正堂。我有些纳闷,每次请安召见,曲兰罗一般都是在内寝,今日为何到了正殿正恍惚中,便瞧见正殿主位就坐的南宫真明和曲兰罗,我赶忙迈着小碎步上前请安:“臣妾参见父皇、母后。”没人叫我起身,空气万分凝重,我不敢抬头,屏住气息垂首俯身。“太子妃,朕问你,你是否通晓歧黄之术”我心下一惊,赶忙又深蹲了一下身子:“回父皇,臣妾只懂得一些皮毛,都是幼时伯父行医时耳濡目染了些许,实在谈不上通晓。”“哦真的只是这样吗”“臣妾不敢有所隐瞒。”南宫真明向来对我都算和蔼可亲,不知为何今日会这般冷眼厉声,余光身侧还是苍白孱弱的承安仿佛带着嘲讽的讥笑,看着我一派狼狈。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日她说,将要送我一份大礼,虽不能笃定这份大礼到底会是什么,却感知必将是我最为忧心之事。“那朕再问你,前太子妃到底因何而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四肢僵冷,冷汗倍出。“回父皇,宫中御医说,前太子妃是死于孔雀胆之毒。”“可朕怎么听说不是这样”我忙跪下,暗地里深深呼吸,不可自乱阵脚,我自认为落棉之事处理的小心周全,莫非此事真的被承安发现,以致告到皇上面前或许都只是他的猜测,想我做事已是万般小心,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正在此时,外面传唱,太子驾到,我不敢回头,只感到他经过我身边略带雨水香气的衣襟。“不知太子妃犯了何事惊扰到父皇母后”自从知晓我的身份,我便一直没再见过他,晨起之时他暗示小五向我传递消息,我就知道他已经原谅了我的隐瞒之过,可短短的几个时辰,难道又要再次面临命运带给我们的离间考验吗“具体的还是让子浮对你说吧,这东宫没有一日消停,本宫都觉得烦了。”果然是承安,可我料不定她到底知道我多少事,南宫彧越过我身前走向承安语气有些冰冷厌烦:“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承安扑通跪在离我不远的地上,略带委屈娓娓诉来:“并非臣妾多事,只是兹事体大,臣妾不敢再瞒。”“到底是何事”“殿下可知,孟落棉她还活着”我如同雷击,果然这就是我最为害怕之事,这件一直隐藏我心内不安的隐患终于要破水而出了吗我完全失去了调解能力,只能费劲力气跪直想要瘫倒的身体。许久没有声响,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任谁听来都是震惊难以置信的吧。“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南宫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说道。“殿下不信,大可问问你的太子妃,臣妾有没有一字冤枉她,臣妾不想殿下再受她蒙蔽,被天下人耻笑”半晌,我的眼前多了一道暗影,我看着地上那双毫无尘垢的靴履。“子浮说的你可有听懂”我抬起头,仰着脖子直视他:“臣妾听懂了,也未听懂。”“说”“是臣妾将落棉姐下葬,那也是殿下看在我们主仆的情谊应允的,她殁的时候,宫中太医,一众婢女侍卫都可作证,臣妾实在不知醇妃是何用意。”南宫彧不接话,紧紧盯着我,我从他的眼里分明看到不相信,这比什么都来的让我痛苦。承安不得命令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指着我:“我多番暗示,原本以为你可以知错悔改,主动招认,想皇上皇后仁慈,殿下对你疼爱有加,定会饶你不死,可是你仍执迷不悟。”“醇妃口口声声说是本宫所为,居心又是如何”她冷笑着从秦画的手中接过一包东西扔在我脚下,我打开来看,果然是药渣,遂抬了头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从你宫中的槐树下挖出来的,太子妃不知道是什么吗”我莞尔一笑:“原来如此,这不过是本宫日常服过的药,难道这包药渣就能说明上任太子妃没死,而本宫也与此有关”承安转过身子向上座的两人俯身说道:“父皇母后,太子妃所居月宸殿的一个贴身宫女前几日找到臣妾,哭着说,当时她见到太子妃亲自在宫中熬煮汤药,而汤药却是端去了梦落棉的寝殿。”,,;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