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国,以孝治国。仁孝为德,天子之孝。凡科考者,皆考察其德行,孝道。凡出仕者,必有孝行。不孝顺老人,敬爱家长,则会被视为是不忠不孝,无德无义之人被扣上不孝帽子的人,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女人若是不孝,名声尽毁,基本上也不用想着出嫁了若是出嫁者不孝,可被夫家直接休弃,还不用归还嫁妆。男人若是不孝,前途尽毁,基本上也不用想念书出人头地了,因为没有夫人会愿意教你,考试的时候,直接就把你淘汰了,任你学识再好都没用。杜玉娘的头上,若是被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那她这辈子也就完了。估计也没有人敢娶她,就连一向不被她待见的池家,都不会再提求娶之事。张氏这么说,根本就是记恨杜玉娘拆穿她藏私房钱的事情,故意让她的名声变臭,打击报复她。李氏敢保证,如果今天不把张氏的这个气焰给打压下去,那么明天玉娘不孝的事情就会传遍速个村子,甚至很快就会传到镇上去。张氏这个败家娘们,这是在戳自己的心尖子啊李氏被气得不轻,可是杜玉娘却根本没有生气。若论不孝,张氏排在第二,谁敢认第一“二婶这话,说得可真是奇怪我怎么了我就哼了一声,就是不孝了”张氏急急的道:“你这是不敬长辈,当然是不孝。”杜河浦拉都没能拉住她。张氏自己找死,杜玉娘能不成全她“二婶,我哪里不敬长辈了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我一没偷家里的钱,二没偷奸耍滑,三没忤逆,你为啥说我不孝”偷奸耍滑偷家里的钱这是骂她呢张氏反应过来,不由得破口大骂:“贱蹄子你骂谁”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刘氏拎着菜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在门外听见了,张氏骂她女儿刘氏平时话不多,能干能吃苦,特别是在杜河清面前,从来都是柔顺的样子,所以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也只是老实。张氏跟刘氏一个住在镇子上,一个住在杏花沟,平时接触不多,所以张氏从来就没有弄清楚过,刘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杜玉娘知道。前世她要死不活的时候,刘氏一个人拿着砍柴的斧子,去劈贺家的大门,那时贺家老小都住在县衙后宅,刘氏劈的是贺家的祖宅,后来杜玉娘不敢再想,连忙抬起头,劝阻刘氏。“娘,有理不在声高二婶满嘴喷粪,咱们总不能跟她一样吃屎吧”刘氏呆住了,这是她女儿玉娘不是一向怎么会说这么粗鄙的话呢李氏也呆住了,她从没见过玉娘这个样子。张氏听了,顿时蹦了起来,用手指着杜玉娘,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忤逆长辈”杜玉娘,你这次是死定了,老娘一定要你不能翻身。张氏双目赤红,一副恨不能扑到杜玉娘身上,吃她肉,喝她血的模样。杜玉娘特别平静,朗声道:“若论忤逆,谁能比得过二婶杜家还没分家呢,你私吞中公银钱,补贴给你儿子,谁家的媳妇敢做这种事”张氏听了气得直哆嗦,杜河浦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被侄女几句话臊得抬不起头来了。杜玉娘的目光转而落在杜安兴的身上,笑道:“堂哥说是不是”杜安兴端着姿态,一副清高模样,却道:“子不言母之过”这是明明白白的把张氏卖了。不过,他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同样也没有晚辈指责长辈的道理。”角落里的杜小叶默默的握着拳,心想大哥好样的。杜玉娘,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想跟我大哥斗他可是读书人杜玉娘默默的转过身子,看着气定神闲的杜安兴,笑道:“也是既是如此,那我就说说同辈人吧说说,堂兄你”“我我有什么可说的”杜安兴很是气愤,脸色不太好当今世上,谁不敬仰读书人他在清风书院读书,这可是让很多人羡慕的事情别人提起他,只有羡慕,佩服。杜玉娘是李氏的心尖子,同样杜安兴也是张氏的心尖子。她说了张氏几句实话,张氏尚且不能忍。更何况是说杜安兴了。“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家十一十一从小到大最懂事,他是读书人,学的是儒道,孝道。不像你,不孝的贱蹄子。”这话就说得十分难听了。杜玉娘不怒,前世,她听过比这难听十辈的话。真正伤人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粗鄙之言。她平静地道:“哦十一堂兄,你不是被书院除名了吗怎么品德有失之人,也配被称为读书人”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张氏吓得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直装鹌鹑的杜河浦则是猛然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杜玉娘。李氏,刘氏,杜河清三人,则是盯着杜安兴看,仿佛在向他要答案。连杜安康和杜小叶,都变得茫然无措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到底是不是真的杜安兴的汗都下来了,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除了惊恐,还是惊恐。他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揭开真相的人,居然是杜玉娘“你,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这句辩白,等同于不打自招。张氏也明白过来,她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放映着杜安兴的成长经历。从他呱呱坠地开始,自己便满心满眼的全是他,以至于为了他,冷落了后面生的几个女儿。昧下茶寮的茶钱,也是为了能让儿子读书的时候更有底气一些,为了能让他出去交际应酬更有脸面一些。可是万万没想到嗬张氏眼前一黑,牙关紧闭,昏过去了幸亏杜河浦就在她的身边,直接把人接住了。“小叶拿药油来。”杜河浦使劲掐张氏的人中。杜小叶慌忙拿药油,涂抹在张氏的太阳穴两侧。现场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