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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有这份孝心,日日来请安。”白文华微笑说:“这是做子女的本分,不如公公您辛苦,父皇连日身体欠安,还请公公您小心服侍。”德公公躬身,不亢不卑说:“是、是,这也是老奴的本分。”白文华看向我,“十五妹,不妨一起回去吧。”我索性合上眼睛。白文华脸色一僵,依然保持笑容不变:“十五妹未免也太不懂事了,父皇身体已经不好,做子女的应该想着如何为父皇分担烦忧,可你却在这里给父皇添堵。”德公公笑说:“皇上此刻应该在里面批阅奏折,还是请十公主先回吧。”白文华身姿摇摇摆摆地走了。“唉。”德公公无奈说:“老奴再进去给您说一声吧。”过不多时,德公公快步行出来,满面笑容,边扶起我手边说:“快快,随老奴进去,皇上愿意见您了。”“多谢公公。”内室香炉里燃着檀香,白烟袅绕。父皇靠躺软榻上,腿上盖张虎皮,垂眼看着奏折。多日不见,仿佛多年不见,我还没长几岁,可他看起来几乎老了十岁。父皇面色是病态的苍白,手露透骨,鬓发已全白。他衰老地太快了,竟让我感到惴惴不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我行礼:“父皇。”父皇抬起眼睛,他老了,可只有他的一对眼睛里展露出来的沉着、威严,却从来没有变化过。“嗯。”父皇云淡风轻地应了我,目光始终没离开手中的折子,当他用朱笔批注完,跟另外叠一起的十几本一齐放好,德公公立即上前研磨,温声说:“皇上,待会老奴可得把折子全收下去了,今日就到这儿了,这可是太医千叮咛万嘱咐的。”“朕知道了,看完这三本,剩下的你让他们弄去吧。”然后又对我说:“坐,一会便完了。”“是。”我说。皇上又对德公公说:“今天早晨张应兰来过”“是的,皇上。”“他来什么事”“呃。”德公公说:“河安今年入冬来就闹了饥荒,张大人想来与您商议,是从国库拨款的好,还是从地方调运粮食救济的好。”父皇听着,德公公马上有条不紊地接着说:“张大人的意向是从密、锡两地调粮,密、锡两地近三年风调雨顺,粮仓丰足,虽然两地皆距河安不算近,但好在运河通畅,运粮应该不难。”父皇说:“那他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朕”德公公笑说:“张大人说,难题还是有些的,所以想请示一下皇上您。”德公公说完了,然后等父皇的答复,他并不用等太久,父皇又展开了一本奏折,淡淡说:“你让他去找舒进吧,他们两个商量去,朕没心思见他。若再有问题,他二人一齐来见朕,朕没功夫一个一个地见。”德公公忙说:“是,老奴现在就出去传您的旨意给张大人。”德公公出去了。内室顿时安静。我望着父皇,不知不觉出了神。父皇对他的众多子女都是不冷不淡的态度,唯独只表露出了对白相与的喜爱,为什么白相与样貌并不和父皇有太多相似之处,他更多的是继承了他那高贵典雅的母后的美貌,反倒是白羽泉最像父皇。但此刻看着父皇批阅奏折时那种专注的态度,我回忆起白相与在宝鸣山上读书时的情形,却是和父皇如出一辙。又记起小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和白相与一起读书的日子,猛然知觉原来那时候也有好时光的。十一岁之前,皇子和公主们是在一块读书的。后宫有专门设置的书院,那时我七、八岁吧,大约读了两年,文字马马虎虎地记了大概,便出宫习武了,读书时的记忆模糊,大概是因为那段读书的日子过得很平淡无奇,现在蓦然想起,也有过一次默写书籍的经历,倒颇有趣。哪怕是个神童,刚开始读书时,就像人想学会跑,就得先学会走一样。想成圣贤,人人都得先从基本的读书认字开始。所以公主皇子们每日的功课便是读书认字,还有把读过的书都能理解、能背、能写下来。你说功课难吗如果你足够认真倒也不太难,但千字文、诗三百、词典、万姓氏、德规、幼学琼林,太傅每讲完一本后,我们都得一字不差地背写下来,若背不出来,太傅可是要罚抄书的,还有可能传到父皇耳朵里。越往下读,越吃力。小孩子的定性总有限,所以这日子也不轻松。那日太傅照例在讲课,我们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坐下面听讲。隐约记得那天窗外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中庭的菊花都开放了,淡雅的菊花香气飘进书房里来,也让人提起精神认真听课。等太傅把一篇文章讲解完,便给我们一些时间消化一下,等下就又要开始默写文章了。这时突然书房外人声响动,四五个人正快步走过门窗。太傅连忙放下书,迎了出去。门口站着五个人,四个做大臣打扮,等我们看清楚为首那一个,也纷纷起身,行礼。“父皇。”“嗯。坐下吧。”我们又纷纷落座。太傅笑问:“皇上今日怎有兴致前来书房”父皇负着手,说:“今日下朝得早,朕便来看看,太傅继续讲太傅的。”太傅说:“今日的功课已经讲完了。待会默写文章。”父皇说:“他们学到哪里了”太傅恭谨回:“幼学琼林昨日刚刚学完,今天开始学德规。”父皇向我们望一眼,问:“他们学得怎么样”方老太傅笑吟吟地回:“各个皇子公主们都是肯费心思认真读书的。”父皇也笑了笑:“朕记得朕小时候学完幼学琼林,几天睡不好觉,总担心被太傅你罚抄书。”这位方老太傅,以前也教过父皇读书。方老太傅“呵呵”笑道:“老臣也记得,当时只有皇上您和岭王把一整本书背写了下来。”父皇让太傅坐椅子上,微笑说:“太傅辛劳了,朕今日闲来无事,索性让朕替太傅监看他们背写书吧。”老太傅握着手,笑呵呵说:“那老臣在此谢过皇上了。”父皇又扫视了我们一眼,微沉吟,便轻飘飘说了一句:“既已学完幼学琼林,便把这本书默写下来吧。”父皇此话一出,我们脸上皆乖乖地答了句“是”,心里却都暗自叫苦:幼学琼林是骈文,不比前面学的五言、七言古诗好背,一篇文章下来少说千百个字,生涩的词语层出不穷,何况幼学琼林共有一十九篇,太傅也体谅我们,允许我们隔五天背写一篇,慢慢来,所以现在不过背写到第十篇,不似以前昨天学完今日就得背。昨日才刚刚学完幼学琼林一书,今日父皇你就要人把书完完整整背写下来,您也是背过幼学琼林的人,何苦为难我们父皇仿佛听见了我们的心里话,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朕不是太傅,不会罚你们哪个抄书的,能写下几篇就写几篇。”我们却没有丝毫因此放松下来,这已然成了一场毫无准备的考试。哪个公主皇子不想表现好点他是父皇,他的一点点爱,都是要去争的。父皇又说:“朕经过中庭时,看见今年的菊花开得很好,菊香馥郁,那就不闷在书房里了,搬桌子到中庭里写去吧。”于是太监们把我们每个人的书桌搬到了中庭。中庭宽阔,开遍数不清的菊花,有白的、有黄的、有浅色的,甚至还有墨菊。秋天里百花凋零,还有什么花比菊花开得更艳丽动人我们置身美丽的菊花中,却没心思欣赏它的美。凉爽的微微秋风也不能安抚我们越来越惴惴不安的心情。而这满庭的菊花让父皇心情不错,德公公笑说:“皇上,今晨宫外送进来第一批丰平湖的大闸蟹,都还活蹦乱跳的,新鲜的很,要不等皇子公主们默写完书,便一起在这中庭里赏菊品蟹,如何”父皇答应了。大臣们都笑说:“丰平湖的大闸蟹肥大鲜美,远近闻名,臣等今日有口福了。”这螃蟹好不好吃姑且先放一边吧,如果能把一整本幼学琼林背写下来,我想我们个个都愿意这一年都吃不着螃蟹的。然后开始了。虽然前十篇已经默写过,但一字不落地再默写出来仍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我聚精会神,总算顺利地写完了前八篇。我周围寂静无声,瞥一眼,其他人和我一样。第九篇,昨天我已背好,脑子记得清晰,轻松写完了。到了第十篇,我停下笔,踌躇了。第十篇倒是提前背过一点,大概勉强能背写出来一半,那我还要不要继续我又偷偷打量周围其他人,发现不少皇兄皇姐住了笔,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唔,自己是不是个聪明人不好说,但看来大家的聪明程度也差不了多少,我稍稍宽心了,同时决定,写,能写多少写多少。而其他的皇兄皇姐在犹豫片刻后,也纷纷又动起笔。大家想法差不多。我们桌子上只有一叠白纸和一个砚台,写完一张纸,便放到一边桌面上。第十篇乃天文篇,写着写着,我卡住了,心里默默念:势易尽者若冰山,事相悬者如、如如天事相悬者如天天天啥来着天地晨星谓廖落,雷同谓谓言词相符我正埋头苦思冥想。忽地天边刮来一股妖风,猝不及防地把我放桌子上、辛辛苦苦背写下来,没用任何东西压着的一叠纸卷到了天上。“呀”“啊”“我的纸”顿时惊叫四起。一下子我们全慌乱了,纷纷伸手去抓。那股妖风阵阵,吹得菊花摇摇摆摆,原本淡雅的香气好像也被风吹得更浓郁了。漫天的纸张乱飞,有的飘在了菊花上,我们离开座位,手忙脚乱地伸手抓。“这是我写的”这个公主说。“这是我的”那位皇子说。“你拿了我的”“哪里是你的你看这字,分明是我写的。”公主和皇子吵起来了。叫嚷此起彼伏。我手中也胡乱地捡了十几张,字迹五花八门,一时我也分辨不出那些是自己写的。地上还落有好多,我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一张书桌下面,一个人脚上落有一张纸,纸上的字迹好像是我自己写的。我抬头看向脚的主人,是白倾的弟弟,白相与。只有他一个人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写,面色镇静,好像周围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而他默写好的文章也早已不知被秋风卷到哪里去了。我踌躇片刻,默默走过去,蹲下身把他鞋子上的纸张捡起来。我站起身,将走未走。他依然在专注地默写,字迹工整规范,简直跟书上的楷书一样。我不觉放眼看向那散落一地的纸张,很快辨认出哪些是白相与写的,因为我们的字跟他的字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在一堆丑人里找一个美人。我呆呆看着他在默写,他已经快写完第十七篇了。我内心对此挺坦然的,我能说白相与其实也没跟我们一起上过几次学吗而且他已经到十一岁,过了这个秋天,应该也不会再来书房了。白相与写完一张白纸,放过一边,立即被风吹走了,白相与对此无动于衷,手中笔不停顿。我看着他写字竟不知不觉看出了神,像根木头杵他旁边。他又写完一张纸,又随意放过一旁,这时一个宫女过来,用块镇纸压住他写好的纸,蹲下身捡起一张张纸。怎么一开始不每人发一块镇纸也许我莫名其妙又一声不响地杵他书桌前终于影响到他,白相与手中那只好像未书写完整本幼学琼林之前都不会停的毛笔突然一顿,然后他偏头看向我,我顿时吓一大跳,在对上他眼睛之前连忙掉头走开。我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把那乱七八糟的纸张放书桌上,发现其中就有一张是白相与的,那优美雅正的字体写道:势易尽者若冰山,事相悬者如天壤,晨星谓贤人廖落,雷同谓言语相符。那场考试的结果我忘记了,螃蟹的味道也忘记了。、非做不可“十五。”父皇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回来。我回过神来, 父皇终于批阅完奏折, 正若有所思地注视我, 他眼神里似隐隐透露出慈爱,我不太确定, 迷惑地眨眨眼睛。父皇突然一笑:“十五, 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娘了”“是么”我慢慢回答, 其实对于我跟我娘长得像这件事,我并没有太多感触。父皇微笑:“朕说的是你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今日见你怎也多愁善感起来”“有吗”我不察觉, 我不是个喜欢太多表露自己情绪的人。父皇轻轻叹息:“你在宫里的日子不开心吗”“没有”我垂下头, 对父皇突如其来的关心不太适应。“记得朕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想了想, 回:“天下之大,我去哪里都可以”“对了。”我听见父皇叹息:“朕走之前, 总得让你明白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做个什么样子的人都好,只不要成为你娘。”我猛然抬起头, 失声问:“父皇要去哪里”父皇目光柔和地望着我,嘴边带着浅浅笑意:“朕是帝王,但朕不追求长生不死,朕将去的地方, 是每个人都会去的, 十五,别害怕。”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留离宫,意外看见白文华坐大殿主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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