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一醒,连着醒了两次,人疲惫不堪不说,头也隐隐有些发疼起来。她厌弃了,干脆掀被起身,下了床。洗漱之后,坐在妆台前由着石榴给她梳着头,江夏一边吩咐水香和云香:“去太太那边看一眼,若是还歇着就罢了,不用声张。若是已经起了,就问一声,今天晚上给舅太太和两位表姑娘接风可好。”云香和水香答应着,转身去了。南芜站在门旁,默默地看着妆台前面带慵懒的女子,虽已经怀了身孕,却仍旧清瘦纤细,黑压压的发,衬着水润瓷白的肌肤、红润的唇儿,因为刚起带着那么一股子慵懒倦怠的味道,清丽中平添出几分妩媚、娇怜来,让人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抹小心翼翼来,想将她轻轻捧在手心里,揣到心窝里去,疼着、怜着,不忍她有半丝儿委屈。她轻轻地抱了臂,努力把持着心底的那种冲动,才没有将白日所见吐露出来。却忍不住在心底落下一声轻叹,如此佳人如画,也难怪让人惦记着,难以割舍忘怀了。云香和水香还没回来,徐襄却转了回来。江夏已经梳洗好,听闻外边丫头的问候,就起身相迎。徐襄心里有事,一眼看过来,就看见了妻子眼底淡淡的青痕,心中怜惜、愧疚又自然翻涌起来,下意识上前握了她的手,加倍小心地扶了妻子来到暖炕上坐了,关切道:“劳累大半天了,怎地不多睡会儿”江夏抿唇一笑,“也睡不着了冬日天短,睡多了,晚上也难过。你回来正好,我正想找你商议,晚上给舅太太和表姑娘们接风,你看看放在哪里合适是去前花厅,还是放在太太院子里”徐襄喉头有些哽,他抿了抿唇角,想要伸手将妻子拥紧,却又生生克制住。他的小妻子怀着身孕,任着太医、每天应付上门求诊的病人、还要管理那许多产业,真的已经很忙很累,却还要挤出时间,花费精力心力去孝敬老人徐襄心里愧疚着,扪心自问,你当初娶她的时候,承诺的爱她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呢默然片刻,徐襄才含了一丝微笑,开口:“就安排在前花厅里吧”正好水香和云香也转了回来,回话道:“太太和舅太太都起了。太太说了,夫人看着安排就好。”江夏回头,与徐襄的目光对上,笑笑道:“那就前花厅。去给红绫姑姑说一声,让她安排去对了,舅太太和表姑娘们可有什么忌口不食之物么”徐襄哂笑一声,不满道:“我都多少年没见她们了,哪里知道这些。”江夏笑笑,又回头吩咐:“转个弯去问一声,别弄上她们忌口之物。”水香和云香答应着,又转身去了。徐襄伸过手来,拉着妻子的小手,慢慢把玩着她纤细匀称的手指,含笑低声道:“夫人别只管着那许多事,难道都没有什么事要与为夫说的”江夏一时有些懵,还真想不起有设么事要与徐襄说的略思索了片刻,她笑着道:“是了,我明天要进宫请脉,出宫后,要去师傅家一趟”话没说完,就看见徐襄黑了脸,江夏也就住了口。看这样子,她说的好像不对那么,还有什么事要跟他说的想了一回,着实想不起来,江夏索性耍赖,靠在徐襄怀里,嘟着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嘛,这么问难道是在提醒我一孕傻三年嘛”徐襄愣了,下意识地抱紧靠过来的妻子,好一会儿才笑出来:“从哪儿听来的胡话哪有那么说的,只听说为母则强”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顿住之后,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来。为母则强呵为人母者,为了孩儿,就会变得强悍、强韧、充满勇气。但是,他的母亲,却丝毫不顾及儿子的感受,甚至不理会儿子的声誉和前程江夏笑嘻嘻听着,突然徐襄不说话了,她也没觉得异常,反而庆幸自己耍赖混过了一个问题。只是,她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呢好像没有啊哎,对了她仍旧靠在徐襄怀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道:“两位表姑娘按在你内书房旁的院子里了。我给你另外收拾一间书房吧”江夏这话看似是询问和商量,却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这让徐襄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也熨帖了许多。他俯首,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拥紧她,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妻子很好,很好。受了那许多委屈,却仍旧信他、爱他真好好一会儿,他才闷声闷气道:“西屋里就很好,哪用另外收拾去”西屋是江夏自用的书房,放着她的医书、账本、骨骼经络图、针灸铜人还有好些个小玩意儿、小零嘴儿其他地方的零碎玩意儿差不多都收了,却只留了这间屋子,保持着她最舒服的模样。她喜欢看会儿账本,或者看着医书吃一点小零嘴。或者累了,就招呼丫头们下盘跳棋江夏愕然,微微张着嘴愣了片刻,方道:“我常常要打算盘,怕会吵到你”徐襄抱着江夏的手挪了挪,似乎换了个更舒服的抱姿,然后又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漫不经心道:“爷不嫌弃你”江夏愣住,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来:他不嫌弃姐姐嫌弃行不行下意识地,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两个人共用一个书房场景来他在那边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她怎么能够放松着磕松子玩跳棋偶尔,还会带着丫头们烤两块地瓜、烧一捧花生来了灵感,还会捣鼓捣鼓药方子,折腾折腾香露、胭脂膏子。那捣碎、研磨、搅拌,稀里哗啦、乒乒乓乓她都能够想象那个场景徐襄还想安安安静静处理公务,看书他一定会恨不能杀了她吧160420oshow7,,;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