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直起身子,看到坐在安笙面前的人,也愣住了。护国公世子,他来"zhaoxiaojie"看病不错,来人正是护国公世子,陆铮。只见陆铮大马金刀地跨座在安笙面前的小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安笙。安笙:“”陆铮:“”相看无言,说的大概就是他们这样吧,安笙分神想到安笙并不知道,陆铮冷峻的面容下,掩盖的,是一颗如何尴尬的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走到这里坐了下来。他刚才无意间经过这里,正好看到弘济寺的普云大师在此施药义诊。本来,陆铮是想过来,看看普云大师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成想,忙还没帮,自己倒先坐下了。可坐已经坐了,现在再起身离开,恐怕更加尴尬。思及此,陆铮便将胳膊放到了诊案上,惜字如金一般地道:“看病。”最初的怔愣过后,安笙含笑点头,素手一翻,三指搭上陆铮的手腕,凝神诊脉。安笙的手指带着些微凉意。葱白的指尖搭在陆铮腕间的那一瞬,陆铮忽然觉得,有一股说不清的酸麻感,传遍周身。陆铮赶紧凝神暗暗用力,压下了想要打寒颤的感觉。安笙诊了会儿脉,便收回了手。想了想,含笑问道:“陆世子觉得哪里不舒服”陆铮脉象沉稳有力,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非但没病,他的身体素质,还比许多人强太多。既然如此,陆铮跑到这看的哪门子病难道是来砸场子的安笙脑海中忽然跑出些奇奇怪怪的念头。陆铮从没有觉得自己这般不善言辞过。安笙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实在不知怎么回答是好难道说,他没有不舒服,他就是看安笙的诊案前一个人都没有,才跑过来坐下了当然不行。若真这么说了,保不齐安笙以为他不正常呢可是,他现在,好像也有点不正常陆铮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何回答,显得至关重要正值为难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肩上一沉,陆铮便听到陆文轻快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陆铮顺势站起身,反手搭在陆文肩上,道:“我来看看,大师这里,是否需要帮忙。”陆文看了看安笙,又看了看旁边忙得不可开交的普云大师,了然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将军是来帮普云大师的忙的,那将军先忙,我去问问大师,要不要年轻力壮的劳力”说罢,陆文便撒丫子跑了。陆铮面色不由更黑。陆文一回头,见到陆铮的黑脸,吓得忙收回了视线,跑到普云大师前面找存在感去了。大师见到陆文来了,说了一句话,就将人赶去帮忙抓药维持秩序。病患实在太多了,大家都忙得很。安笙见普云大师那头忙不开,也顾不得再猜测陆铮为何而来。反正他自己不是也说了,是来帮忙的。于是,安笙对陆铮道:“若我看的没错,陆世子应是火气有些旺,多动一动,也就好了。”说完,安笙便走向普云大师,再没理会陆铮。陆铮风中凌乱了一会儿,也默默地走了过去,帮忙去了。渐渐地,患者越来越多,安笙的诊案前也排起了长龙。安笙顺手将抓好的药材塞到陆铮手里,告诉他要交给哪位患者,便提着裙摆回了自己的诊案前。望闻问切,开方下药,安笙做的游刃有余。其他的患者见她这样,也就都不再拘泥于她的年纪了。安笙人长得漂亮,笑容也和善,身上还有一股能安人心的气质,被她诊治过的患者,都觉得舒服极了。后来,有人问普云大师,这里为何会有个女孩子。普云大师便解释说:“此子与佛有缘,与贫僧亦有缘,乃是我收的俗家弟子,她虽年岁小些,但天资甚高,乃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徒弟。”那人闻言恍然道:“原来是大师收的俗家弟子,怪道这位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过人的医术,大师善心,姑娘亦善心,不辞辛苦,在此为我们看诊赠药。”普云大师道了声佛号,“施主不必挂怀,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安笙亦颔首笑着附和了普云大师的话。这般一直忙了足足一个时辰,来看诊的人才稍稍少了一些。安笙停下来擦了擦汗,正要回头去叫青葙,就见一杯茶端到了自己面前。抬首一看,安笙颔首谢道:“多谢陆世子。”然后,也没矫情,接过陆铮递来的茶,痛饮了一大口。茶水还是温的,不凉不热,入口正好。一杯温茶下了肚,安笙快要冒烟的嗓子眼,终于好受多了。“你常同大师去施药义诊么”陆铮看了看安笙,闲谈一般地问道。安笙目光动了动,含笑看了陆铮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目眺远方,道:“也没有,陆世子也知道,我的身份,行事终究不如你们这样便宜,所以,也不能总跟着师傅出去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洒脱,像是吹过湖面的威风,让人格外舒服。陆铮静默了一瞬,然后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那一刻,陆铮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了与安笙相识的情景。那日,她也是穿着这样一套素白衣裙,人瘦瘦的,小小的,见谁都笑眯眯的,一副恬淡温和的模样。可是后来一下手扎针,整个人就又变了一副模样。那个时候的安笙,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沉静。再后来,她晕倒在自己怀中,苍白的小脸上,冷汗密布,那个时候的她,又是那样的孱弱而惹人怜惜。陆铮想,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才开始不由自主地留意起了这个姑娘。后来几夜里遇见,他虽没有表露身份,但却几次三番暗中护送着她回府。直到最近这次,她被匈奴的暗探挟持。陆铮至今想起那夜的惊险状况,仍觉后怕。他甚至不敢想,若他再晚去一时半刻,安笙会有什么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