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白日里几乎都待在佛堂,所以,消息先是传到了郑妈妈耳中。郑妈妈听后略沉吟了一下,吩咐来人说:“先盯着她们,若她们危害不到xiaojie,咱们便不管,若她们要对xiaojie不利,即刻来报。”来人得了命令,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玉笙居临时辟出来的小佛堂内,安笙和慧通一左一右坐在utuán上,一个抄经,一个念经,十分和谐安宁。宋氏带着人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关着顾安雅的偏院。这院子年久失修,又久无人居住,处处破败的厉害,唯一还算像点儿样子的正房情况看起来也不算好,只能算是勉强遮风罢了。顾安雅如今正住在这里。冬日的西北风顺着廊下刮进屋里,刮得屋门劈啪作响,屋门上一把大铜锁,将顾安雅牢牢地锁在里头。看着她的婆子许是吃了酒,在耳房里睡着了,发出阵阵鼾声。宋氏等来到廊下,宋妈妈挑开耳房的帘子,一股热气混着酒气扑出来,宋氏当即拿起帕子掩住口鼻,嫌恶地退后了两步。宋妈妈见了忙放下布帘,小声回话说:“看来是吃醉了,睡得极熟。”宋氏点点头,对宋妈妈道:“把钥匙拿出来。”宋妈妈颔首应了,然后悄悄进了耳房,片刻后方出,手中已经拿到了钥匙。“开门。”宋氏下巴略抬了抬,宋妈妈立刻去开锁。片刻后,漏风的房门被打开,宋氏踏进门里,看到了围着一床旧被缩在床角的顾安雅。屋里没设炭盆,冷的冰窖一般,看来顾安雅日子确实不大好过,不过月余工夫,人已经瘦的脱了相,配着眼下这张冻得青白的脸,活像个阴司幽魂。宋氏眼底划过一抹怜悯,语气却没什么温度,“你找我做什么。”顾安雅没动,仍旧缩在床上,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想跟,三婶做个交易”跟她做交易宋氏眉头微微挑起,“我不知道,我跟你有什么交易可做。”“可三婶不还是还是来了么”宋氏听到顾安雅这话,双眼微微一眯,冷声道:“你若这个态度,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人便要走。顾安雅忙喊道:“三婶且慢我,我有件事,要跟,要跟三婶说只要,只要三婶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先说。”宋氏转过身来,淡淡道。顾安雅知道自己没办法跟宋氏讲条件,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能错过,因而也不敢再吊着宋氏,继续哆哆嗦嗦地道:“我知道,知道祖母的一些隐秘事,对三婶,必有帮助”徐氏的隐秘之事这事还真算得上有些youhuo力宋氏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你的条件呢”“三婶只要答应,答应送我离开京城即可”宋氏听到这里,不禁冷冷一笑,“你这条件可不容易,那我总得知道,你要说的事,跟你这条件是否配得起吧。”这是要先听了。但顾安雅哪里肯这会儿就将底儿全兜出去。可一点儿不说显然也不现实。她既要宋氏答应帮忙,便少不得先给些甜头勾着。因而,顾安雅想了想,便说:“祖母当年害死过两个人,一个,是二姐姐的生母,一个是三叔的生母,我有证据,三婶想要么”“你说什么”宋氏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想到顾安雅说的居然是这个。来之前她心里也想过几番,做了诸多猜测,但真是没想到是这样。“看来三婶是想要了。”顾安雅神色轻松了些。她就知道,宋氏肯定想要。当然宋氏想知道这些,并不会是为了给被害人申诉或者报仇,可她却可以利用这些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她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目的。宋氏想要分家。这念头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一房不是老夫人徐氏所出,处处不受重视,即便分家,也是分不到什么东西的,但如果宋氏手中握有徐氏的把柄,那事情就不一样了。更别说,宋氏早想开了不打算借侯府的光,那么,能拿到老夫人徐氏的把柄,就更好了。“你说你有证据”半晌后,宋氏面色有些凶地问道。“有。”顾安雅简明扼要地答了一个字,声音很是笃定。顾安雅肯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她生母就不一样了。红姨娘在顾家待了那么多年,又帮着方氏做了那么多事,知道些隐秘也不奇怪。而她临死前将这些告知女儿,就更不奇怪了。毕竟关键时候,这些却是可以保命的。比如眼下。顾安雅不就用这些跟自己谈条件了么。“你若是骗我呢”宋氏想了想,又问。“我现在这样,哪里又骗得了三婶。”顾安雅态度倒很光棍。不过也确实如她所说。她现在这样,又如何能骗得了宋氏呢她想离开,要宋氏帮忙才行,宋氏大可叫人看住了她,直到拿到要紧的东西再完全放手,否则,大可在外解决了她,一了百了。就顾安雅现在这个名声,就算她丢了死了,顾家也绝对不会声张,只会对外说人病死罢了。所以,宋氏确实没什么好顾忌的。顾安雅打出的条件确实很有youhuo力,宋氏犹豫了一下,同意了。顾安雅见宋氏答应,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立即道:“我现在就要走,三婶要安排车马送我出去,再给我一些傍身银子,只要出了城,我立即将证据所在之处告知三婶。”顾安雅这条件也不算很苛刻,宋氏想了想,就答应了。眼下送顾安雅离开,确实是个好机会,这会儿家里没什么人在,真等到人回来了,就不好动手了。只是事后少不得要提防沈氏,不能让她有机会攀扯自己,剩下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敢打包票,发现顾安雅没了,顾家根本不会大张旗鼓地去找。到时候,一个内外串通跑了便可搪塞过去,也没人能怪到自己头上。毕竟,顾安雅是大房的女儿,就算丢了跑了,也不该是自己的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