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联想郑庄公见郑忽确实是言行一致,更加满意浑不知郑忽存的是暂时放过他们的心思。在郑忽心中,最忌惮无疑还是公子突,其他二公子可以活着,公子突必须死这不单是因为公子突的母国是宋国,他有强援的问题,更是在于他这个人的能耐不小且权欲心极强。如果任由他活着,他是绝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当他的闲散公子的,少不了一阵折腾,这对郑忽来说是个威胁,对郑国来说更是个不稳定因素从历史上他做的那些事就可以看出。为了得到君位违心的答应宋庄公的索贿。得国后不满祭仲专权,图谋杀掉祭仲。被祭仲驱逐后跑到自己的封地栎邑,联合栎人杀掉了新郑派去的栎大夫檀伯,自己坐起了土皇帝。再之后便一直蛰伏待机,等祭仲死后两年,终于觅的良机,诱劫大夫甫假,使甫假为其杀子婴,终于复位成功。而在这之前,他整整蛰伏了十七年。十七年平入境淡如水的生活依旧没能磨灭他对权力的渴望。他就像一条毒蛇,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不吃到腹中他是不会罢休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公子突和郑庄公极像,也怪不得郑庄公死前想传位给他。而这也正是郑忽留不得公子突的原因。任何人被一条毒蛇时刻盯着,都不会安然自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杀了这条毒蛇。除此之外,再无他法郑庄公当然不知道郑忽心中杀心已起,觉得在此事上多少还是对郑忽有些亏欠。毕竟既然已经决定以郑忽为嗣,就应该帮助郑忽培植势力,尽量的扫清障碍,这也是此时列国国君都在普遍做的事情。像周桓王想立王子克为王,就将王子克托付给周公黑肩。齐桓公怕诸子争立,将太子托付给宋襄公。而卫宣公更是奇葩,刚开始想立公子伋为君,将公子伋托付给左公子泄,后来娶宣姜,生公子寿,又将公子寿托付给右公子职。也不知这货是否是在女人身上用力过多,失了理智,他真不怕自己死后,两派争位导致卫国大乱郑庄公虽然帮助郑忽扫除了一些障碍,甚至将祭仲和他绑在一块,但是也给郑忽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他又不是卫宣公,自然知道自家的那三个儿子和郑忽不一心。在这种情况下,还将他们留在国内,对郑忽是个极大的威胁。但这也是无可奈何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将他们都驱逐出去,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吧再厉害的枭雄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感情。像李二陛下也算是个枭雄了吧,杀兄逼父,但是不也依旧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不要走自己的老路,能兄友弟恭吗但,这可能吗就像法国作家卢梭说的那样“榜样榜样没有榜样,你永远不能成功地教给别人以任何东西”。同样地,有了榜样,那么榜样的力量就是无穷的在中国这片土地来说,更是如此。君不见,历朝历代无论是改革还是制定政策都要从故纸堆里翻出些先例、故事,没有这些东西,就会有人喊有违祖制郑庄公移共叔段于京,祭仲不也是先说的先王之制么“看来只有等以后找个机会再补偿子忽了”郑庄公想道。他本来就是把共叔段之乱的发生归咎于母爱不公。所以,才致使他四子皆爱。吸取教训嘛“我欲将子突移封至颖谷,子亹移封至虫牢,子婴移封至胡”郑庄公最终还是将他的决定对郑忽说了出来。郑忽自然不会提反对意见。“自家老爹这件事做的还算是公平”郑忽心说。“没有将子突移封到郑宋边界,颍谷距离栎邑也足够远,不过就是离周和伊洛之戎太近了些”“不杀子突,无论把他移封到哪里,我都有些不太放心”郑忽脑子里想着郑国的边疆,就没能找到有公子突安身的地方实在是公子突这个人太能折腾了。若把他移封到郑卫边界,郑忽怕他和卫人勾结,把他移到郑蔡边界,郑忽怕他和蔡人勾结,郑宋边界就更不用说了总之,不杀公子突,郑忽是难以心安了。“唯,儿对此事并无异议,一切全凭父君做主”郑忽很懂事的对郑庄公道。果然,郑忽的乖巧懂事搏得了郑庄公的好感。郑庄公笑骂道:“你这小子”笑骂之后,却也放下心来。“感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即便是枭雄人物,也会被它拉低智商”第九十六章 如周朝正1中国的过年习俗究竟源于何时已不可考,一般认为起源于殷商时期的岁末年头祭神、祭祖活动。传说最早在尧舜时就有了过春节的风俗。尔雅释天云“唐虞曰载,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由此可知,年的称谓应当是起源于周朝。何谓年说文解字中言:“年,谷熟也。”甲骨文和金文中的年子都有谷穗成熟的形象。春秋亦有传曰大有年。可见,年最初是庆祝丰收的一种祭祀、欢庆活动。西周时,每逢新年,诸侯都要朝见天子,拜贺新年,名曰“朝正”。而在此时,周王室权威虽已大不如前,但是依旧会有诸侯前去朝正。郑庄公作为周天子的左卿士当然也是其中一员。至于郑忽则是被郑庄公给稍带上的。或许是郑忽昨天的表现让郑庄公很满意,郑庄公这才决定在此次朝正时带上郑忽。郑忽对此自然是欣然应允,他还没见过周天子,这位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虽说原主也曾在成周做过质子,但是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所以,郑忽此次是存了些见见世面、涨涨见识的心思。周历的十月底,气温已经很低了。虽谈不上隆冬,却也寒气逼人。尤其是行在道路上,呼啸的北风,犹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划过人的脸皮,让人感到一股彻心的刺痛。郑忽好歹贵为一国世子,保暖御寒的衣物自是不缺,虽谈不上受多大的苦,却也依旧感受到了冬的刻骨之寒。尤其是在此次前往洛邑朝正的路上。从西北一阵一阵追逐而过的北风就未曾停歇。光秃秃的树木零散的分布在距道路两侧很远的井田里,干瘪灰白的野草或横尸在路边或在田地里或随风四处飘荡。整个旷野之中就惟有郑忽这一行在匆忙的赶路。也不知是为何,偏偏在前往朝周的日子遇上这么恶劣的天气。郑忽自邓城归郑时,气温虽也不高,但是却未感受到如而今般的寒冷。也可能是当时带领着大军,有前军顶风,他在中军感受不深的缘故不过,此时的天确实要比他归郑时来的恶劣。站在车上拉了拉头带的裘帽,又紧了紧身着的裘衣,郑忽这才觉得好受点。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贵族冬天大多穿裘衣御寒。据传在传说中的黄帝时代已出现了裘衣。黄帝出军诀言:“帝伐蚩尤未克,梦西王母遣道人披玄狐之裘,以符授帝。”另外还有“伏羲作裘”的说法。这些传说虽不可靠,但并非无稽之谈。从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中已发现了“裘”字。到西周时,着裘装已成为贵族冬日常服。诗经中有多首诗歌提到了这种情况。如国风豳风七月言:“取彼狐狸,为公子裘。”唐朝学者孔颖达就此注疏:“取狐与狸之皮,为公子之裘,丝麻不足以御寒,故为皮裘以助之。”当然裘衣也有很多种。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言:“凡取兽皮制服统,名曰裘。贵至貂、狐,贱至羊、麂,值分百等。”而郑忽此时身着的正是狐裘。比狐裘更好的是貂裘。貂裘比狐裘珍贵的原因不仅在于其稀少,还在于“服貂裘者立风雪中,更暖于宇下。”的出色保暖性能。此外,貂皮还有保健作用,天工开物称:“眯入目中,拭之即出,所以贵也。”貂裘即便是对此时的贵族来说,都是个稀罕物什。主要原因在于貂本就获之不易,体形又小,“一貂之皮方不盈尺,积六十余貂仅成一裘”。所以,即便是郑忽这个地主家的儿子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郑庄公倒是有一身貂裘,不过他却从未穿过,而且每次见到那件貂裘,郑庄公都来气。至于原因,则要追溯到鲁隐公十一年,也就是两年前,周桓王以苏忿生的十二邑换取郑国四邑的那场换地风波。当时,苏子国虽然地处王畿,却不再听从周桓王的命令。周桓王不能制,于是,就想了损招,将这不受自己控制的十二个邑换取郑国土地,祸水动引郑庄公自然知道周桓王不怀好意,刚开始不愿意换,但是周桓王却是锲而不舍,先是将换取郑国的土地压缩到四个邑,后来又以天子之威强逼。郑庄公无奈,毕竟他虽不顾及天子之威,但是王左卿士的官位还是很有用的,不得已之下只得同意。果然,换过之后,苏子国的十二邑大多叛郑,与夷狄搅到了一块,从此成为郑国北疆一块毒瘤。对此,周桓王可能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也可能是其他大臣的劝说,仅赐给郑庄公一袭貂裘表示歉意。故而,郑庄公每次见到那件貂裘都愤恨万分,但是又是天子所赐,他身为王左卿士,总不能将天子所赐的貂裘给扔了吧所以,就一直将那件貂裘放在郑国宫室中,从未穿过。时值正午,太阳依旧还是处于一种没睡醒的状态,整片天空白亮之余却又透着一丝阴沉。“难道要下雪了也不像啊吹西北风一般是不会下雪的,而且下雪前应该不会突然这么冷,或许是寒流南下罢”此时,郑忽一行已过颖邑,距离目的地洛邑还有半日多的路程,此行郑庄公带的士卒并不多,不过二十余乘,所以,才会行的如此之快“晚上应该能到达洛邑”郑忽心说。突然察觉到身边的郑庄公肩膀微微颤了一下。郑忽知道,自家老爹可能也有点受不住这个鬼天气了。这也难怪,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又迎着风站在车上这么长时间,即便狐裘再厚,也难遮挡严寒的侵袭。“父君,如今已过午时,天气甚寒,随行士卒腹中必有饥寒之意,不如在此处停顿片刻,烧些热汤,以慰劳之”郑忽为了照顾他老爹的面子也不得不这么说。当然,也确实该停下略做修整了。郑庄公闻言,亦知郑忽有照顾他的意思。犹豫了片刻,道了声可周郑换地的事,有的说是郑庄公威逼周桓王,左传说是周桓王主动的,占了郑国的便宜,所以,书中按左传上来的。第九十七章 如周朝正2“父君,喝口热汤吧”郑忽小心的端着铜鍪ou对依旧站在车架旁边的郑庄公道。郑庄公闻言,移开握剑的左手,从郑忽手中接过铜鍪,道了句“子忽有心了”郑忽笑笑,没接话。郑庄公见状,也不再多言,先呡了一小口,感觉温度正合适,接着又喝了两口。两口热汤下肚,郑庄公感觉身上的寒意驱散不少。便将铜鍪交还到郑忽手里。“子忽也喝两口罢”郑忽自然不会在此时矫揉造作,接过铜鍪,也灌了两口。“父君,此程虽已过半,然天寒地坼,士卒皆有不堪严寒之意,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如期至周”“我也未曾料到今岁朝正之路竟是如此难行”郑庄公叹了口气。“若士卒果真耐不得严寒,便至邬邑时略作休整,待明日再行出发”“父君身兼王左卿士,此时前去朝正,已是极晚,若至邬邑再做耽搁,儿恐天子会因此责怪父君”郑庄公嘿然。“我儿可知,当年我何以能假命伐宋”“此事儿自然知晓”“当年父君朝见天子,天子深恨父君命祭大夫帅师割温之麦及成周之禾,对父君无礼,仅以十车麦作为朝见回礼”“后周公黑肩私以彩缯二车为赠,父君将周公所赠彩帛,分布于十车之上,外用锦袱覆盖,出都之日,宣言王赐“,又加彤弓弧矢,假说:宋公久缺朝贡,父君亲承王命,率兵讨之“”“是以这才能假托天子之命而行伐宋之事”“儿还记得当初父君朝见之时,留儿在新郑监国,父君回国之时亦尝对儿提起过”郑忽虽然有点疑惑不解,但还是将整件事完整的叙述了出来。像这种犯忌讳的事,别人或许不能说,但是郑庄公父子之间却是可以直言不讳。“我儿之言自无差错,不过,我儿可知当年周公为何会私以彩缯二车为赠”郑忽愣了一下,这和他刚才问的天子会不会责怪有什么关系吗见郑忽未答,郑庄公以为郑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