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讲述这一切的原因日久见人心,赵衡坚信这一点,可未来两人要携手走下去,同样需要高明纯回报给他同等的感情,这次必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想明白后,赵衡想闭眼睡觉,可侧身向外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翻身面对她的背,很快安心有了睡意。明日,一定要早早离开椒房殿。第二日,高明纯睁开眼就没见皇帝了,皇帝早上要去上朝此时见不到很正常,但下朝后皇帝竟然派人来椒房殿将罗璧和青黛叫走,等了半晌才见两人回来。罗璧怯怯道:“陛下询问了娘娘起居,还道马上要过年让夫人回府主持中馈,免得府中忙乱过不好年,等到年后再请夫人来宫中陪伴娘娘。”高夫人不疑有他,恋恋不舍收拾包袱去黎太后宫中道别便出宫而去,可高明纯一人坐在椒房殿委屈不已,赵衡何时如此小气,一生气就把母亲赶出宫,也不理她“青黛,罗璧,陛下到底问你们什么了”青黛和罗璧是她的陪嫁丫环、忠心不二,即便皇帝问的话她们仍是老老实实交代给高明纯。罗璧很少见皇帝发火,此次见到赵衡阴沉脸色她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陛下问起娘娘和夫人平时都说什么话。”青黛补充上:“还有太后和娘娘说的话。”“就这些”高明纯一头雾水,这和母亲出宫去有什么干系,明明皇帝说同意母亲在宫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在宫中过年也好。青黛罗璧点头,见她眼中瞬间有了水光,连忙安抚道:“娘娘别哭,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高明纯瘪着嘴,可还是兜不住满满的委屈,哑声指向外头:“你们先出去。”她不高兴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青黛罗璧都记得清楚,因此不敢不从只能离开,不过她们在外头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也只能干着急。赵衡悄悄来了椒房殿,便见俩人跟看见救星似的,他挥挥手,让人都退下去。高明纯一人坐在宽敞的内殿里,泪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哭的难受就抬起袖子擦擦脸,一双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似的。赵衡走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原本的生气顿时转为心疼,撩起袍角蹲在她旁边柔声问:“这大冬天哪儿来的兔子跑到椒房殿了”“”高明纯心里委屈,撇撇嘴转过身不看他,可还一抽一抽的哭着,金豆子一个劲儿往下掉。“哎”赵衡叹了一声气,起身从背后抱住她,在她颈后亲了亲,哄道:“别哭,待会儿身子该不舒服了。”他温柔哄着,是在外面从未有过的耐心,宽厚的怀抱让人极为安心,高明纯又转过来扑到他怀里:“陛下,臣、臣妾错了。”她还在不停的抽噎,赵衡登时十分后悔为何一时冲动让高夫人出宫,他的确是生气,气高夫人为何偏要跟皇后提什么嫔妃之事,以前高夫人没进宫高明纯也不会往这上面想,他听闻国丈后宅极为清净,还以为是高夫人手段了得,想让她多提点皇后,没想到弄巧成拙。赵衡掏出一方丝帕给她擦眼泪,靠过来时淡淡沉香味渐渐让高明纯平复下来,乖乖靠在他怀里,直到眼泪鼻涕被擦干净。“陛下,可还生气”她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哭过的眼睛仍旧湿漉漉的,惹人怜爱。不过和她相处这么久,赵衡如今已经摸清楚她某些情绪的真假,此时这么问无非是想将这事揭过去,继续当个让人挑不出错的皇后,但他不准她糊弄了事,他昨晚大半夜没睡着就琢磨这件事,此事必须挑明了说。“朕当然生气。”高明纯眼中闪过意外,赵衡眼神灼灼跟能看清她内心想法似的,她低头掩饰,等着皇帝往下说。“朕对皇后一腔心意被无视,朕难道不能生气”赵衡说这句最生气。“可是,陛下”高明纯猛然听到他的坦白,暂时回不过神来,皇帝可清楚他说这话的意思话开个头,剩下的很快能一口气说出来,赵衡伸出双手握着她瘦弱的肩膀,声音低沉有安全感:“阿纯,你是我发妻,我想和你白头到老,咱们一家子好好活下去我已非常满足,后宫之地不会有别的女人,我这一生不长,这点清净地里只想让你陪伴,你可明白”“我明白陛下的意思。”可是,以后呢人都说色衰爱弛,此时她都并非绝色佳人,更何况日后过惯两人相伴的日子,日后多出别的女人,她该如何自处“朕不需要你现在就相信、明白,反正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咱们有一日算一日,好好过下去,但朕方才说的话你都要好好记在心里,慢慢给朕想明白,别再提别的给我们添堵,知道吗”赵衡想的很清楚,皇后心里只有他一人,两人一起过日子,她总有一天会相信明白的,如今许诺太多只会让人不安。高明纯很少被他这么强势的命令,呆了一会儿点头:“好,我记得了。”第四十五章惠王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陈州回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坐在囚车里的,不乏陈州高官,这些人都是陛下钦定亲自审理的,而霍磊那些小喽啰都关在陈州大牢,等到案子审理结束再行处置。容斐白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了看,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酒楼向下看的齐王,齐王一眼就看见她觉得非常有缘,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挥手招呼。“我这是什么运气”容斐白唰的松开车帘,退回马车内。不过嘉怡郡主一介女流,可以随惠王去陈州办这么大的案子,可谓风光无限,一路上不知惹来多少女子的羡慕,说不定等这件事尘埃落定,陛下还会再赏赐一番,那嘉怡郡主便是京中无人比肩的贵女,打算求亲的人家都备上厚礼请媒婆上门提亲,也有嫌弃嘉怡郡主太出风头的,不是良配。他们进京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将囚犯送到天牢等候审理,果然,皇帝别的不说先赏赐给惠王和嘉怡郡主许多珠宝金银,风光无限。不过翌日一早,嘉怡郡主府小厮魂不附体的去京兆府报案,嘉怡郡主被人所杀,一刀毙命不说,脸都被划花看不清原本娇艳模样,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连京兆尹都痛惜不已,皇帝太后更是下令严审此案,绝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刑部在审理霍磊和连玉生勾结草菅人命一案,并且在审问连玉生有帮凶交代出来,嘉怡郡主是刑部尚书派人暗杀的,皇帝看过确凿证据便直接让人将连玉生抓入监牢,定下死罪。齐王对嘉怡郡主锲而不舍的追求,眼见案子尘埃落定,甚至想将嘉怡郡主的牌位娶进门,赵衡没准他的要求,嘉怡郡主有墓地也已出殡下葬,让齐王娶牌位算怎么回事“师兄觉得嘉怡郡主的身份也是他的,要是让齐王娶了牌位,他指定得膈应死。”高明纯算是了解容斐白的心理的。赵衡听了更加断定不能让齐王胡作非为,而终于得换男装的容斐白风尘仆仆回到老家,和守在附近的高家小厮碰头,他无处过年,便随小厮来到京城高家过年,至于明空居士,他老人家交代不可与外人提及死讯,只说去云游,归期不定。高均海和高夫人都未怀疑,特意好生招待。京城过年前,灵玥公主驸马陆方志的罪行很快判出结果,皇帝下令陆方志及其兄长秋后问斩,子侄流放、家产抄没,而灵玥公主本身有封号、府邸在身,可保全自身及女儿永嘉县主,不过两人不得回陈州,住在京城一处小宅邸里,与软禁无异。“娘,您为何不能进宫求见太后呢,父亲和哥哥们都要流放,咱们一家日后是不是不能一起过年了”永嘉县主哭泣不停。“我不是没进宫求见太后,可是太后根本不见我,只推脱身子不适。”灵玥公主有气无力道,进京这大半月她几乎瞬间老了十多岁,她在陈州有人脉,可京城里的人大多不认远嫁回京的公主,何况皇帝态度明显,无人敢帮。永嘉县主抽泣不停:“那父亲真的会被杀吗”灵玥公主摇头不知,母女俩继续相拥而泣。容斐白吃过晚膳闲来无事顺道来看看这母女俩,听见永嘉县主一番话忍不住嗤笑,也是一个披着白兔皮的蛇蝎美人,那日杀他的人里便有永嘉县主派去的,此刻装着无知倒真的能将人骗过去。临近新年,宫中自然要大肆热闹一番,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高明纯提前准备过,六局二十四司将宫中事务料理的妥妥当当,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捧着肚子呆在椒房殿,而休朝的皇帝格外空闲,大半时间都在椒房殿陪她。黎太后原本预备好将永嘉县主招进宫中,但现在陆家犯事,正在皇帝气头上,她也不愿意提携永嘉县主,对帝后日日在一处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过年的她懒得听皇帝说点什么来气她。热热闹闹的新年一过,高明纯临近产期,柳院判连过年都要保证一日来给皇后诊一次脉,断言说是元宵节前后便会生产,可惜过了元宵节,高明纯肚子里这个仍旧没什么动静。“这孩子怕是个慢性子。”赵衡摸摸她的肚子,按照舅兄前世跟他说有关高明纯生产的事,他记得前世她是早产,新年前后突然生下孩子又匆忙给高家送信,大约是整日提心吊胆吓到的,皇儿今生不愿意那么早出来,便安心呆着罢。高明纯也觉得与往日无异,静静等待发动,不过等到正月二十左右还没什么动静,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他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来”高明纯抱着肚子靠在赵衡怀里,有点难受,直到临产她肚子才显得大了点。赵衡心里也着急,迫不及待相见到这小人儿,但怕说出来让她跟着悬心,耐心安慰道:“不着急,这么多时日都过来了,不差这几日。”是么高明纯忍不住叹气,她如今只想尽快将孩子生下来。黎太后每天早晚都要来椒房殿看她一眼才放心,虞真长公主对此很不满意,先前她有孕,太后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如今鲜少过问不说,连赏赐补品都不常见,她不缺这些东西,但黎太后如此轻视她,她心里不痛快。“母后,等到我临盆,叫这些稳婆去公主府服侍我吧”“这有什么,到时你临盆宫里又没人用她们。”黎太后大方道,她也看出虞真长公主在抱不平,但她只当不明白,女儿是她亲生的,但外孙不是,再说外孙还有那么个爹,她巴不得不见这外孙,可高明纯腹中是她盼望已久的孙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虞真长公主满心不悦,可又不敢说出什么惹得黎太后不高兴,若是皇后生下皇子,她那日与太后的提议自然不了了之,若是公主,且等太后转过来讨好她。她气冲冲出了宫,回府与杨钊元絮叨这些事,杨钊元垂眸耐心听着:“皇后娘娘还未临盆”“暂未,谁知她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东西。”虞真长公主不无恶意道。杨钊元忍耐的握紧拳头,前世高明纯那个孩子没有丝毫预兆生在年底,今生真正怀上的还未生下,看来前世她的确没有孕,玩了一招空城计来算计他,就为了给赵衡在蜀地起兵的名义,即便这么做她有可能性命不保“长公主在宫中和太后置气”杨钊元不是没察觉虞真长公主的念头,但只觉得可笑,这女人大概是被前头丈夫带歪了,什么事都敢谋划。即便皇帝没有孩子,也轮不到外嫁女的孩子参与立储,而黎太后前世隐忍蜷缩在后宫只为保命,说不定真敢和虞真长公主合作。“母后如今越发重视皇后肚子里那个,对我都不闻不问的,你我将这孩子看成至宝,母后却不屑一顾,我岂能不生气”“公主多虑,皇后若是生下皇子,太后必定更加重视,咱们的孩子有咱们疼爱足够。”虞真长公主听了这话仍旧心气不平:“我就是伤心母后如此待我,不像从前那般。”“公主莫伤心,有臣在呢。”杨钊元漫不经心哄着。年后高竹彦奉皇帝之命将容斐白带入宫中求见,男装的容斐白和女装大不相同,英气勃勃不如女相娇媚出色,旁人看到他很难和嘉怡郡主联系起来。赵衡笑的不明所以,高竹彦却不知容斐白就是他在东山见过的白蓉蓉,因此不明所以。“容卿可愿留在朝堂为朕效力”赵衡说着场面话。容斐白屈膝回应道:“草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极好。”赵衡顺理成章吩咐容斐白和高竹彦一同前往边陲顺便避避风头,不过高明纯不放心,临行前想见一见兄长和师兄,她大着肚子从后殿出来,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都是一惊,高竹彦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她,陡然见到自小爱护到大的妹妹已要为人母,忍不住动容,容斐白亦是同样的心情。“皇后娘娘保重。”碍于君臣之别,两人只能简短道别。高明纯忍着眼泪,笑道:“兄长和师兄也要保重,等到孩子生下来,我请陛下给你们送信,你们都是孩子舅舅呢。”高竹彦已经做过父亲,很是淡定,容斐白则满脸惊讶:“我也是舅舅”“你是我师兄,怎么就不是师舅舅了不过师兄你别被边陲的风吹黑了脸,不然孩子可不认你这个黑舅舅。”“自然自然。”容斐白乐的不行,他要是被吹黑,就对不住自个儿名字。不过此时他指定想不到,很久后他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