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南荣烈抓住我的肩膀,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确定的注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心愿还是一种试探。我也这样注视着他。没有一丝试探,只是,不想离开。“不可以吗我在谷里找了几个月,都没寻到出路,不如我们留下来可好”阳光照在南荣烈的头顶,映衬着他的笑容愈加迷人。他没有犹豫,点点头:“好我们留下来,远离世俗纷扰,做一对神仙眷侣。”我的头又被他按到怀里。原来幸福来得这么快这真的是属于我的幸福吗破相的容颜、嘶哑的嗓音、失去的记忆,这些真的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薇儿吗他怎么这么笃定我是她的薇儿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过往我又为何掉到这谷底而他又为何掉到这里这么多为什么等着他为我揭开。我渴望真相,又害怕真相的残酷。日子就像你抓到的鱼,刚要举出水面,它却挣脱跳进水里,快得令你反映不过来。我和南荣烈在谷里安了家,转眼间冬天逼近。他为了御寒用杂草把木屋的缝隙填死,又在外围加子一层木头。手中没有工具,只有一把有些发钝的弯道,木头大小不一,我用杂草搓成草绳把木头固定住,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南荣烈每天都很辛苦忙碌。他设计各种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每天早上他都会去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令人惊喜的收获。有一次,他抓了三只野鸡,我们烤着吃了一只,另外两只他都给留了活口。还用树枝搭了个小笼子,两只鸡都关了进去。说是哪天打不到猎物时再宰了吃掉。第二天,我去笼子里瞧那两只倒霉的野鸡,没成想竟然捡到两只鸡蛋。我一手攥着一只鸡蛋欣喜若狂的跑去跟南荣烈分享,求他不要杀它们了。南荣烈调侃道:“为了活命这两只鸡也是拼了,竟然知道用鸡蛋贿赂你”他当然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他就从来没有违背过我任何心愿,总是无条件地宠着我。我用虎皮和兔子皮做了两件不成样子的坎肩裹在我身上,腰上系着草绳,看着彼此滑稽可笑的样子,我们俩都把对方狠狠嘲笑了一番。白天他不仅要去狩猎,还要去树林里寻找合适的木头存起抵御寒冬。顺便等另一只老虎出现。因为动物的毛皮太少,根本无法撑过冬天。他去打猎我留在树屋做饭,负责守着这个家。偶尔我也在周围转转,收集些干草,把床铺得暖暖和和的。有时候去林子里采些野果子和蘑菇,调剂下口味。当然,我进林子最主要的目的是药草。他的伤虽日渐好转,但不知是不是每天太过操劳的缘故,落下了咳嗽的毛病。我想,他从上面重重摔下来,内脏还是受了些伤。每天,我都调制汤药想要治好他的咳嗽。我对过去的事虽然记不得,医术却与生俱来,无师自通。不仅是医术,毒术使的也是炉火纯青。南荣烈摸着我眉间那朵殷红的梅花,告诉我,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人的记忆不会凭空消失。以前我的眉间是干净的,没有任何印记。而现在这朵妖艳的梅花让他隐隐不安。“等找到你师父就知道答案了。”“我师父是谁”“墨尘烟你喜欢叫他千年老妖”“墨尘烟。”我喃喃念出这三个字,突觉胸口一痛,几欲窒息。南荣烈瞧出我脸色不好,担心地问我怎么了。我摆了摆手说没事,眼前却浮现出一张面容,眼尾微微上扬,唇角紧抿眸光中全是疼惜。一袭白衣胜雪。我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里的疼痛渐渐缓解。而眉间的痛却像涟漪扩散开来,令人痛不欲生。南荣烈吓得没法子,只好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轻抚我的背,替我疏解疼痛。自那次以后,他再给我讲往事,便只字不提墨尘烟。我好奇突然跳出记忆的那个人到底和我有着怎么的过往,悄悄地思考过两次,每次都会跟第一次提起他时胸口、眉间痛得无力。自此,我不敢在想起墨尘烟这个人。本以为我们做足了过冬的准备,应该可以挨过这个冬天。当一场大雪不期而至时,我才明白是我一直太乐观了。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厚厚地积雪压塌了我们的树屋。树屋从树上坠下时,我正和南荣烈裹着虎皮依偎在一起取暖。“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不会。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他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使劲地帮我搓着愈见冰冷的手。“你会不会怪我,把你强留在这个谷底”我有些后悔了。食物吃光了,他接过出去几天都没找到吃的。我一直担心会被冻死,却没想饥饿的困境率先包围了我们。如果不是我提出来要厮守在这里,他应该早就离开了,也不会被困在大雪中。“我知道你找到了出口”我终于说出这句压在心里的话。那天他去追一只狐狸,我怕那东西太狡猾,他一人应付不来让它逃脱了,便也跟在后面。他跑的太快,我跟丢了。在树林深处找到好久,渐渐绕到树林另一头。正巧看到他从岩缝里钻出来,脸上全是惊喜。他用石头在那条岩缝处做了记号,拎着猎物往回走。不知为何,我没有叫他。而是躲了起来。等他走远,我去那条能容纳一人的岩缝处查看,钻了进去。一股劲风迎面吹来。顺着岩缝走下去,我看见了另一个世界。我突然有些害怕。原来,岩缝就是出口。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寻求过离开谷底的办法,也从来没穿过树林找出口。我压根不想离开这里。一个毁了容的女子,也许只有在无人处才能活得更好。我知道是我的自私禁锢了南荣烈的自由。我装作不知道,他也没有提起出口的事。“我知道你都知道”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十分震惊。我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答应过你要陪着你。你要离开,我便离开,你要留下,我寸步不离。”内疚与自责让我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傻瓜,你才是傻瓜。”我紧紧抱着他,生怕失去他。就是那一刻,树屋被积雪压垮,砸在树下。我只觉浑身一痛,脱口而出:“带我离开这里。”随后,便失去了知觉。160420oshow7,,;手机阅读,